第15章

“……吃了。”姬夷召反射性的回答,原來,你比我還緊張麽……

對方似乎也感覺到他的緊張,兩人四目相對,同時一笑。

“倒是我矯情了。”山君唇角微揚,緩合了他身上的銳利寒意,“你之事,我以盡知,吾兒,我以你為傲。”

“彼此,你這樣的大後臺,就算在中都,也讓我被人看高一等。”姬夷召微笑道,“那個,暫時喊不出父親二字,山君見諒。”

“勉強一下,就可以習慣了。”山君信步走到他向前,他身材比姬夷召高了一個頭,可以輕易把他抱進懷裏。

“才見面就勉強,不太好吧。”姬夷召低下頭,扯出身邊的弟弟,“其堯,叫父親。”

“哥哥真沒義氣。”姬其堯冷哼一聲,上前見禮,“見過父親。”

山君微一颔首,環視一周,銳利的視線在幾只翻肚的死魚上一轉,道:“先回城,再細說。”

不見他有什麽動作,整只小船瞬時有如被加上了電動馬達,風馳電逝,開出了摩托艇的速度,掀起船後長長的一路水花。

這個是什麽原理呢?

姬夷召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主動詢問:“元氣就算可以外放,又是如何做到加速呢?”

山君凝視着那與他酷似的少年,眼中掠過一抹笑意,卻不回答,只是指了指船上方的空中。

那上空無一物。

山君随意向水中一指。

一聲輕響,無數細碎的水花噴向空中,在陽光下反射出七彩虹光,卻見細小水珠在空中仿佛遇到無形的阻力,成空中顯出巨大的兩對翅膀,水珠又在下一瞬間風幹,那翼翅自然又消失不見。

“原來如此。不過我便是控制體內元氣,也很難做到處放之後還受控制,你是怎麽讓體元氣心随意動呢?”技術宅繼續追問。

山君這才有些驚訝:“吾兒不是早入天闕,天人交感了嗎?”

“這倒沒有,純以元氣而論,我差不多是三重天的量。”姬夷召想了想,實話實說,如果要一起生活,那這事他遲早也會知道。

“為何……”山君神情一凝,卻是想想兒子的氣海丹田早已被廢,“我原以為,你是治好了氣海,原來是如此麽。”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一路無話,姬其堯有點渴望又有點害怕地看着那船頭上的人,耐在哥哥身邊不肯離開。

至于伊尹,他一直跪在旁邊,南山族無論如何現在都是奴隸,看山君一眼,都算的上大不敬。

船行百裏,自淮水中部一種支流而上,數息之後,一座大城已是遙遙在望。

城市三面環水,一面臨山,牆高十丈,巍峨蜿蜒,各種石屋依山而建,向上竟有萬米之遙,大小鱗次栉比,城牆與屋牆皆是長寬三尺的白色山石,在豔陽之下,層層疊疊,熠熠生輝,仿佛絕崖之雪,耀眼孤傲。

如果是現代,多宏偉的城市姬夷召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如果你在遠古時代看到這樣一座可以容下數十萬人口的城市,那真的值得驚嘆。

“這就是我們軒轅氏經略了一千兩百于年的王都,涅阿。”他沒有加上南都這前綴,是因為在他眼裏,中都也不過是徒有其表,不配相提。

“壯觀。”姬夷召也覺得古代人的智慧值得稱贊,“我喜歡。”

“喜歡不夠。”山君凝視着他,突然伸手摸了他的額頭,溫和道,“你要愛上這裏,因為我死之後,他屬于你。”

姬夷召心中一暖,對這位父親的好感覺瞬間刷了二十分。

入城之後,自然有簡單卻大氣的宮殿住,更有侍女獻上熱水衣物,姬夷召舒舒服服地洗幹淨,還沒有把頭發晾幹,卻見山君已經在大廳等候。

“你之經脈暗傷極多,雖年少身強暫時無礙,一但年長,就會渡日艱難。”山君修長的手指按在他手腕上,微微皺眉。

“這個沒辦法,沒有氣海,我的只能自己摸索,好在當時元氣微弱,一時行岔,也是小傷。”姬夷召還真不怎麽願意回想當年,那何止是微弱啊,如果不是他的運算能力把他對身體感知和控制提高了百倍,根本別想在引氣入體時感覺到那麽微弱的元氣。

不過福兮禍所倚,反之亦然,雖然元所極為弱小,卻也讓他有驚無險的探知記錄下全身穴道行氣資料,若是等有常人氣感時做這事,絕對是經脈具斷,命喪當場。

“經脈暗傷。”山君沉吟一許,便道,“此事我會處理,無需擔心,倒是你之行氣,會否再次加重?适才見你右手隐有不适,與此可有幹系?”

“我用的隐脈相連,沒有用氣海做為連接中樞,如果平時以氣海為根是如樹一樣的,我的行氣方式,更類似于水藻,無根以網,弱點就是無法持久,且元氣稀少,倒是不會加重。”姬夷召對自己的身體再是清楚不過,“右手這個,只是試驗一種新法門時的小失誤。”

“你有自己的打算便是。”山君點頭,“夷召,你初回南荒,最近數日,就先與我同睡,你我父子多年不聚,若有事,也好詳說。”

不是吧,這麽大了還要一起睡?

姬夷召大汗:“這個,我已經成年了,白天我看你時間也很多啊。”

什麽事一定要在床上說啊。

“南荒征戰無計,我随時可能開拔大軍平妖,一去數年,生死不定,老父與你分離二十載,卻不知還有多少時日……”山君黯然道。

“您春秋正盛,哪裏老了。”姬夷召雖然不是那麽願意,不過這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不去太說不過去了,于是妥協道,“便依你。”

“那夷召與我一起,去叩拜先祖吧。”山君一把拉住他的手,轉身向着山城最高的建築——一座巨大的雕像走去。

“不喊弟弟一起去嗎?”姬夷召也知這不是小事。

“他的族譜不在此。”山君一口回絕。

“什麽?他不是我弟弟?”姬夷召大驚,不上族譜就代表不是同族血脈,難道這個便宜父親被綠雲罩頂了?

“此事複雜,容我有空再與你分說。”山君避而不答。

“什麽事比這事還重要?”姬夷召堅定要說清楚了才走,什麽情況,怪不得當年他把弟弟送來的那麽痛快,居然有這種內幕嗎?這難道真是宮鬥文?

“立你為儲君。”山君一把拉起他,“你是我姬惠長子,這本是你的成年禮,既已歸國,自然要名正言順,召告天下。”

“可是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姬夷召覺得這發展太快了。

“當王而已,你已殺過一帝,還要準備?”

“可是,這不一樣……”

“天塌亦有為父在,你去便是。”

“不去可不可以?”

“去了你在南荒可以随意橫行無忌,為何不去?”

“不去我還不是可以橫行……咳,我是說,想殺我的人很多嗎?”姬夷召想起路上遇到的軒轅族人,大悟。

山君微微點頭:“你不封號,一但有事,我只能誅除首惡,你封號後,若有事,我可以誅其全族。”

“那我還是不去了。”這有點殘忍,現代社會的技術宅于心不忍。

“你封儲後南荒美女不敢對你有絲毫不敬,反之則如狼群逐兔,血腥萬裏,勿謂為父不曾言之。”

“這麽兇殘?”姬夷召覺得這是玩笑。

“你話太多了,”山君一嘆,“是我打暈你上去?又或反之?”

“……還是我自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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