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向晖開車一路駛到位于半山的別墅,別墅的大鐵門便自動打開,他打着方向盤,速度不減的沖了進去。

文森早就等在大廳,看着緩步走進來的向晖問道,“你做什麽去了,怎麽回來的比我還晚?”

坐在另一邊的明堅,眼睛亮的仿佛是探照燈,作為醫生的習慣先是将他全身掃視一遍,之後視線就膠着在他紅色的略帶着些腫的唇上!

明堅可不像是大熊,認不出來這是什麽,此時他腦中浮現的幾個字就是,向晖竟然在出任務的時候,半路出去會女人!

這麽的公私不分。

向晖立刻就注意到他的視線,靜靜的看了明堅一眼,明堅就不自在的将臉轉過去,之後就打着哈哈的将文森給拉走了。

向晖一路暢通無阻的走進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了房門,邊朝着浴室走,邊扯開脖子上的領帶,西裝,襯衣……

散亂的扔了一地,明天自會有人來打掃,而且這間別墅內,即使是負責打掃的人,也是受過專門訓練,經受住考驗的人。

大大的浴缸中,在他開車進來的那一刻,就由下邊的電腦控制室中控制自動開關,開始沖水,而且完全是他喜歡的水溫。

向晖泡在浴缸中,不顧胸前已經染血的繃帶,深深的靠在浴缸壁上,點了一支煙抽起來。

當初他受傷嚴重,請姑姑幫他送齊昭格出國避一避,當時他以為齊昭格出了國,畢竟當初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姑姑給他看了出入境記錄。

這個世界上,姑姑是他最信任的人。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當然不敢出國去見她。

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麽還要回來。難道是國外住不習慣?

這不可能,齊昭格這家夥在老王爺那裏都能混的呼風喚雨,更何況是國外?

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再将她送走,短暫的分離總比沒有命強。

只是想起她倔強的性格,就有些頭疼。

一邊是不安好心的沈從,另一邊則是……缪蘭。

尤其是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她竟然也在那家賭石鋪子,想想自己當時看到的攝像頭。或許她早就在那一邊将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而從出事之後,他還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向晖就更加的頭疼起來,那個女人的決絕。自己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去見了她。

只是,向晖不禁想抽自己一耳光,怎麽有用的話一句都沒說,明明知道時間緊,還淨做些沒用的……

呃,其實也很有用。

總之,看來自己最近還是要去看看她,能聽話的出國最好。要是還沒出國。自己也應該去說說。要不然最後他雖然勝利了,可老婆估計也就沒了。

向晖想通了這些。就快速起身,這才小心翼翼的将胸前的繃帶拆下來,從抽屜中拿出新的,自己慢慢的纏上。

這樣小傷的料理,他從十歲開始就能自己完成。

向晖穿上黑色的浴袍,向着旁邊的書房走去,在辦公桌的下邊隐秘的地方按了一個按鈕,辦公椅後邊的牆壁就自動打開。

镂空處出現一個屏幕,向晖就在上邊輸入一組密碼,之後是裏邊的一堵牆打開,竟然出現一個密室,密室中還有一個大大的保險箱。

向晖熟練的打開,從中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紫檀木盒子,就走了出去。

他坐在辦公桌後邊,打開盒子,裏邊放着他曾經在拍賣會上拍到的血玉美人。

這是他照着齊昭格的樣子雕刻的,只是臉部還緊緊是一個雛形。

向晖就拿着旁邊的刻刀,一筆一劃的按照心中的模樣雕刻起來。

只是……想着自己今晚捧着的那張臉,又瘦了些!

不是說,女人生完孩子都會長胖的麽?

還有,女兒……他到現在還一眼都沒有看到,是像他多一些,還是像她多一些?

向晖就将血玉放下,打開旁邊的電腦查找起來,資料上說女兒都會長得像父親?

向晖就走到浴室的大鏡子前邊,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臉,星眉劍目,刀刻般的五官,更多添了一絲冷硬……

嗯,雖然他的樣子長在女兒臉上也很好看,但是……還是像她多一些的好!

******

大熊一邊穩穩的駕駛,一邊有些莫名其妙的從後視鏡中看着坐在後座的齊昭格。

她一會兒使勁的擦擦嘴,一會兒就喝一口礦泉水漱口,才這麽一會兒的時間,那滿滿的一瓶礦泉水已經快被用完。

車子剛剛到了齊家村齊昭格所在民房的小巷子道口,她匆匆吩咐了大熊将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就立刻沖下車去。

簡直渾身難受的要死!

背上被摸過的地方,依舊火熱,仿佛那雙手還在,嘴裏全是揮之不去的不屬于自己的味道。

她迫切的想要洗個澡,将那些異覺洗掉。

可是這裏是典型的農家院子,由于只是簡單的裝修了一下,可不能跟典型的現代化公寓相比。

所以,這裏一來沒有室內衛生間,有的只是院子西南角上的一個老式豬圈。

二來就是沒有洗澡間的,現在充當洗澡間的就是一間廢舊的屋子,想要洗澡就只能自己燒好熱水,放到一個大塑料盆中,就這麽簡單的洗一洗。

所以,夜裏兩點多的時候,莫晚就坐在廚房燒水,當然這燒水就不用農家的土竈了,老齊頭為他們準備了電熱水壺。

齊昭格一壺壺的燒水,就琢磨着明天一定要在家中裝一個太陽能熱水器,想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洗澡。

當然,廁所還要再改建一下。雖然還是戶外,但最起碼要在上邊搭個棚子,畢竟秋天快要到了,下雨的時候只會越來越多。最後。要弄個坐式的馬桶,這一切就非常完美了。

還有房頂也要修一下,老齊頭說這的房頂多少都有些漏雨……

齊昭格不停的想着雜七雜八的事情,仿佛是要阻止自己去想向晖今天的舉動。

但是,當她收拾好一切,不得不躺倒床上的時候,本來疲累一天應該沾了枕頭就睡的人,卻失眠了。

齊昭格撫上自己的嘴唇,雖然刷牙漱口很多遍。但是那種感覺仿佛還在。

本來多年不見的情人,再次相聚,應該是高興的事情。

但是。她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只是有一個大致的猜測,但到底是怎麽樣的還不知道。

抛棄當年的事情不說,就說現在,向晖到底的身份如何?缪蘭又是個什麽角色?

老齊頭說過,這個缪蘭身份也不簡單。

難道是兩家要聯姻?

而向晖現在這樣對自己,是想兩者兼得?一個有助力的妻子,一個地下情人?即享受家族聯姻帶來的好處,又想占着自己?

雖然她從來不會看低自己,但是在外人眼中。她就是一個平民。一個農民的家的孩子。

就算……就算抛卻這些都不說……

小桀該怎麽辦?小音該怎麽辦?

畢竟向晖活着。向天卻是死了。

再怎麽說向晖終究是小音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

殺父之仇……

前前後後翻來覆去的想,眼前最重要的是先瞞住小桀。希望他長大一點之後,可以理解她!

至于向晖……

齊昭格就嘆了一口氣,她的向晖已經死了!

齊昭格反反複複的想來想去,直到快要黎明的時候才睡了過去。

只是她覺得自己真的沒有睡到多久,就被外邊鐵門處砰砰傳來的敲門聲吵醒。

齊昭格聽到老齊頭去應門的聲音,就翻了個身身繼續睡過去。

只是她還沒有陷入夢鄉,自己房間的門也響了起來。

老齊頭就在外邊喊道,“昭哥,九叔來看你了,快起來。”

九叔?老族長?

別說他是族長的身份,就算是平常的一位九十多歲的長輩來了,都不能怠慢的。

齊昭格就拍拍自己的腦門,讓自己清醒一些,快速的下床穿衣服,匆匆的綁起一個馬尾,臉也沒洗,當然洗臉還要去院子裏打水。

看來這生活還真是不方便,自己或許應該再建一處現代化些的院子好。

人總要往高處走。

這樣有目标也能實現的日子,真是美好!

齊昭格出了門口,就看到一臉忐忑坐在老族長對面的老齊頭,和正猛抽着眼袋鍋子一臉嚴肅的老族長。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齊昭格就心中一緊。

老齊頭看到齊昭格過來,就立刻站了起來,逃也似的說道,“快來這裏坐,我去看看孩子們都起了沒有,呵呵,昨晚睡的太晚了。”

齊昭格坐在他的小板凳上。

老族長就用煙袋鍋子敲着兩人中間的那張用于吃飯的實木小方桌,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們簡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都替祖上丢臉,我這是要到了九泉之下,怎麽有臉面面對老祖宗!”

齊昭格先是一怔,心中卻是吶喊,怪不得老齊頭跑的快,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竟然就說起自己對不起老祖宗了。

齊昭格就決定笑笑緩解一下氣氛,“九叔,是我們的錯,我們對不起祖宗,您可是要長命百歲的……”

“笑!笑!”老族長就用煙袋鍋子更用力的敲了兩下,“你還有臉笑,你知不知道祖宗的基業都要被你給敗光了。”

她怎麽就敗壞祖宗基業了!她從小到大,再加上令活一世,都沒見過祖宗的基業在哪裏!

老族長這次倒是不再繞圈子,而是直接說道,“我們你,你前幾天是不是去賭石了?”

******

終于趕上了,雖然很累,但是還好趕上了。

感謝真紅彌音打賞的平安符,這還是重寫以來的第一份,格外珍惜。

096章 齊家下一代

齊昭格就點點頭,上次賭石的事情老齊頭知道的清清楚楚。

老族長已經着了急,老齊頭也不敢怠慢下去,拿了茶壺就快步走出來,“九叔,九叔,消消氣,先喝杯茶。”

老族長一下子就将他的手揮開,“給我坐一邊去,少來這裏添亂。”

老齊頭就笑嘻嘻的說道,“九叔,您看是不是有些誤會,有誤會咱們好好說,這昭格年紀小不懂事,又是剛來齊家村有些規矩還不是很懂,您慢慢教導就成……”

“你少在這裏羅裏吧嗦的”,老族長就揮手制止了他,再次對着齊昭格問道,“我問你,這是不是你扔到村口東南角的垃圾堆上的?”

他的手就指着腳邊的一個紅色塑料袋,袋口是打開的,裏邊露出一塊被切割下來的翡翠毛料的皮殼。

齊昭格看着那塊不規則形狀的皮殼,心中思付難道是因為她亂扔垃圾的緣故?可是,這扔垃圾的人多了去了,怎麽就判斷是她扔的呢?而且這皮殼上邊又沒有寫着自己的名字。

但是看老族長的樣子,她要是敢咬緊不承認,就會沒完沒了的樣子,于是就點頭說道,“九叔是我扔的,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亂扔垃圾了。”

“垃圾!垃圾!”老族長就大聲說道,“這是垃圾麽?這都是寶,你們這三房的長輩就是這樣教你的?遲早得敗光。”

他看來還一臉疑惑的齊昭格,冷沉着臉說道,“你跟我來。”

齊昭格無奈的就跟在他的身後要往外走,聽聲起來的大熊則是一把拉住了她,小聲說道,“姐。我看揍這老頭一頓好了,竟然敢跟你這麽說話。我保證揍一頓,就百事服帖了。”

齊昭格就冷了臉,“閉嘴,那可是九叔,是你能動的人麽!”

大熊就笑嘻嘻的說道。“我就這麽一說,其實是真不敢的。”

而躲在門邊悄悄往外看的小音,就轉了身,抓住站在她身邊的向晖的雙腿,聲音清晰的說道,“哥哥。抱。”

小音現在正是對外界好奇的時候,對于家中發生的事,任何小事都很好奇。她也正是學走路的時候,現在撇開大人的手,已經能穩穩的走幾步。但是要走長路的話,還是想要抱着走。

向桀看着抱着自己腿,仰頭看着自己的小音,一張肥嘟嘟的蘋果小圓臉,可愛粉嫩,心中早就柔的能滴出水來。

向桀一把将小音抱起來,“是要找媽媽?”

“嗯,”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大人說話的意思都已經能聽懂。

向桀就說道,“媽媽去工作。咱們看玩具好不好?”

大人不讓做的事,小音很少哭鬧,就立刻點頭應下來。

而一邊正在玩着玩具小汽車的小胖,則是高興的說道,“小音,快來看來,昨天晚上媽媽帶回來這麽多的玩具。”

向桀拿了齊昭格新買的書本,就坐在一邊看起來,一邊還留意坐在床上跟小胖玩的高興的小音。

現在齊昭格有錢了,所以暑假開學的時候。他就要去前村的小學四年級上學了。而小胖也在反抗無效的情況下,去學前班上課,至于方子琪麽?齊昭格還正在選擇地方近而升學率高的高中。

其實,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

再說那一邊,齊昭格跟着老族長進了他家的院門。

老族長家的院子裏種着一顆約有百年的銀杏樹,巨大的樹冠幾乎将整個小院遮滿,而這會太陽還不毒烈,柔和的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上姓成斑駁的光影。

樹下坐着四五個小男孩,大的約有**歲年紀,小的僅有五六歲。

他們身高模樣各不相同,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手中都拿着一把刻刀和一塊石頭,正低了頭認真的雕刻。

齊昭格仔細觀察時,才發現他們這石頭也是不同的。

三個小一些的孩子,手中拿的是普通的石頭,而兩個大一些的男孩,手中拿的則是翡翠毛料的皮殼。

而兩個大男孩顯然更加的小心謹慎,仿佛怕是弄壞了手中的雕品。

在男孩不遠處坐着的就是老族長的妻子—九嬸,九嬸是一位非常瘦小的小腳老太太,此時她正坐在小板凳上納鞋底。

而在九嬸的旁邊,地上鋪着一塊蓋糧食用的塑料膜,上邊整整齊齊的碼放着,個頭從小到大的翡翠明料皮殼。

翡翠皮殼細膩柔軟,不但适用于新手也适合老手練習雕刻。

但是它再是皮殼,再多麽的廉價,那也是翡翠的皮殼,一公斤也需要二三百塊錢,但是這一般都是毛料店鋪才收集這些皮殼,然後賣掉,一般個人的話都是直接扔掉的。

齊昭格立刻就明白過來,老族長惱怒的原因。

九嬸看到齊昭格進來,立刻起身說道,“昭格,你來啦。”接着就對她旁邊的老族長嗔怒道,“你這老頭子是不是又教訓人了?”

對于老妻的說法,老族長就有些羞赧的笑了起來,“這錯了,能不罵麽!”

而九甚的一句話,讓本來正在認真雕刻的五個孩子,都停下來。

他們齊刷刷的向着齊昭格看過來,眼中帶着好奇和……興奮?

老族長先是咳了一聲,那五個孩子就規規矩矩的行禮,“祖爺爺,好。”

老族長輕輕的嗯了一聲,“你們幾個過來見見,這是你們排行第十九位的姑奶,昭字輩的齊昭格。”

五個孩子依舊齊刷刷的行禮,“十九姑奶好。”

這一下子就上升到奶奶輩,即使是淡然如齊昭格一下子也有些手足無措,差點就仿照了他們的禮也給回了。

老族長就跟齊昭格介紹家中的孩子,“這幾個都是族中紀字輩的孩子,都是對雕刻有天賦的好孩子。”

“他們平時去學校上課,不忙的時候就來這裏跟着我學雕刻,”接着就對着孩子們揮了揮手,“好了,你們快些去練習吧。”

九嬸邁着小腳就往屋裏走去,拿出兩個小板凳來。

齊昭格和老族長就走了過去。

老族長這才說道,“這次總知道自己的錯誤了吧!也就是小然出去玩的時候看到了,這才撿回來的,要不然我還不知道咱們齊家出了你這麽個……”

“行了吧,老頭子,又開始嘴上沒把門的了”,九嬸就打斷了他,“昭格,你別理這老頭子,他就是見不得浪費了這麽好的東西,說起來還不是窮鬧得。”

老族長就咳咳起來,“齊家怎麽窮了,怎麽就窮了,想當年咱們祖上可是宮裏玉器造辦處的大供奉,那可是專門為皇上和皇後做玉器的,就是身份差一點的娘娘妃嫔,也是不做的……”

說着就說起齊家的光輝歷史來。

“得了吧,”九嬸就再次說道,“那都是哪輩子的老黃歷了,你還有臉說,你看看你這個族長當的,族人都散了,現在招個徒弟都招不上來。現代可都是機械化的時代了,別人都是機器加工,一天出镯子就能出上百個。就你還非要用老工,一天一個镯子都開不出來。別人兩三年就能出徒,你這可倒好,二十多年!誰還願意讓自家的孩子還受這份罪。”

原來是這種情況,怪不得她一說自己是老工,而且還拿出手藝來,老族長就這麽收下了自己。

完全不像是老齊頭小時候那樣的收徒嚴格!

她和老齊頭都以為是自己資質高,老族長這是破例錄取,沒想到現在齊家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老族長顯然不想認輸,“機器活他就是機器活,說破了大天也是粗制濫造,那哪能跟咱這純手工的比,咱這可都是有靈性的。再說,那祖宗的手藝,豈能說抛就抛的?抛棄了祖宗,那還是人麽?”

說着就看向齊昭格,“你跟我說說,到底是祖宗的手藝好,還是那不值一提的機器活好?”

你都說不值一提了,我還能說好麽?我要是說不好,那豈不是要得罪九嬸?

其實她并不怕得罪了誰,關鍵是面前這兩位都九十多歲了,這老小孩老小孩,萬一自己偏向一方,導致另一方輸了,那要是一氣之下氣壞了,自己豈不是成了罪人?

齊昭格想了想就笑着說道,“當初我們人類祖先發現玉石,用最簡單的工具雕刻成祭祀禮天的禮器。後來也才慢慢的發展出陰刻線、陽刻線,以及更加複雜的镂空等雕刻手藝。這不是誰好誰壞的事,而是緣分!玉最講究的就是緣分,如果它跟機器有緣那就會選擇機器活,如果跟老工活有緣,那它就會選擇老工。”

齊昭格看着若有所思的老族長,終于籲了一口氣,有緣沒緣的說的還是廢話?只要能暫時忽悠住人就可以了。

五個小男孩看着這邊不再說話,就推推擠擠的推出一個個子最高年紀也最長的小男孩出來。

他略帶腼腆的走到齊昭格的面前,“十九姑奶,聽說您現在已經是師傅級的雕刻師,您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塊雕得怎麽樣?”

那是一塊薄的長方體形翡翠毛料的皮殼,估計是為了雕刻玉牌的,表面打磨的很光滑,只是個坯子,一點工都沒有。

這樣的東西怎麽看雕工?又有什麽雕工可言?

097章 大師傅

齊昭格看着那塊毫無雕工的坯子,再看看面前這位憨态可掬的孩子,心中快速思考着該怎麽回答,嘴上便笑着問道,“那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男孩就說道,“十九姑奶,我叫齊紀然。”

原來是在垃圾堆上撿到皮殼的孩子。

另外的四個小男孩,見到這位新姑奶,而且很有本事的姑奶非常好說話,就紛紛說道:

“十九姑奶,我叫齊紀星,小名叫小星。”

“十九姑奶,我叫齊紀照,小名叫小照。”

“十九姑奶,我叫齊紀風,小名叫小風。”

“十九姑奶,我叫齊紀寒,小名叫小寒。”

“……”這樣的小名好像也不是小名吧。

齊昭格聽着這些名字,心中想着這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取這樣的名字,其實名字倒是正常的名字,只是這一聽起來諧音的話,吉星、吉兆倒是好名字,這季風、饑寒就有些……

但是她看着這些天真可愛,憨态可掬,虎頭虎腦的孩子們,心中一陣柔軟,這些就是齊家的未來。

而被冷落到一邊的齊紀然則是将弟弟們巴拉到一邊,仰着小腦袋問道,“十九姑奶,我的雕工怎麽樣?”

齊昭格就笑着點頭,“嗯,非常有潛力。”

她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誇獎語來。

齊紀然就高興的手舞足蹈,“那十九姑奶以後賭石的時候,可不可以将切割下來的皮殼送給我。”

原來目的竟然是在這裏,這個小鬼頭。

不過從此可見,這确實是玉石世家的孩子們,從小耳濡目染,小小年紀竟然連賭石都知道。

另外的四個男孩。一蹦老高的喊道,“十九姑奶,我也要。”“我也要。”

齊昭格微微的笑着,眼中全是柔意,看到他們柔嫩的手指上已經有了薄薄的繭子,大手一揮十分慷慨的說道,“好。你們以後雕刻用的皮殼十九姑奶就全包了。”

孩子們就紛紛跳着喊好。像是過年一樣的熱鬧。

但是這還沒有完,齊昭格接着說道,“今後每一個月都會舉行一次考試,這要是進步最大的。就獎勵一塊翡翠明料,你們可以自己雕刻。”

能用翡翠明料練手,那是他們學藝十年之後,才能辦到的。

沒想到現在竟然這麽快就實現!

畢竟他們之中年紀最長的齊紀然才學了四年,而年紀最小的齊紀寒才學了不到半年!

幸福就這麽突然降臨!

五個孩子簡直快樂瘋了。

齊昭格就說道,“但是,我要提前說一聲,由于你們年紀還太小,這明料最多只能提供糯種的。”

由于當時小玉的賭石異能。加上老王爺給提供的充足的貨源。自己的明料可是非常的多,所以她跟着老王爺學習雕刻的最初時候,用得可都是冰種。

即使是這樣老王爺都說,這是委屈了她,因為只有最高品質的材料。才會養出最高品質的雕刻師。

畢竟即使是練手,對着高品質的材料和對着只是普通的石頭,那心态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她現在這樣說的時候,還是帶着些愧疚,一是這些孩子們還太小,腕力不足,二是孩子太多,三是自己也沒有了那麽充足的貨源供他們揮霍。

只是她的話音剛落,就傳來老族長氣急敗壞的聲音,“胡鬧,簡直是胡鬧。”

糯種那可已經是中檔翡翠中靠前的。

齊昭格和五個孩子就條件反射般的站直了身子,九十多歲的老族長光憑年紀就值得人尊重,何況他在不認識自己的情況下,只是因為一個齊字,一個排行,就不多加考證的認了自己。

而且,還将他多年珍藏的筆記送給自己,一點藏私的意思都沒有。

不但是這樣,還一下子解決了向桀、小音和方子琪姐弟的戶口問題。

這份恩情,她将永遠記在心中。

老族長繼續說道,“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要珍惜每一塊玉石,你們才多大年紀,用這糯種豈不是浪費,那就是暴殄天物。”

“齊昭格還有你,孩子們小不懂事,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說話怎麽不經過大腦的!剛剛還覺得你有些悟性,現在看來倒是我看錯了。”

齊昭格和五個孩子就不停的點頭,表示知道自己錯了。

九嬸永遠是來救場的救火員,在老族長不依不饒的時候,就喊着他去幫自己燒火了。

看着要到手的糯種翡翠,就這麽不翼而飛,孩子們還是有些沮喪。

老族長說出的話就不好違背,齊昭格就保證道,“機會還多的是,只要你們的手藝增長的快,到時我一定去說服族長同意你們拿糯種來練手,如果練的好以後還會有冰種,甚至玻璃種。”

幾個孩子就立刻振奮起來,玻璃種啊,傳說中存在的玻璃種,估計他們的爺爺們都沒有見過,或許只有祖爺爺老族長見過的東西。

齊紀然就小大人般的說道,“十九姑奶,我們沒事,其實就算您拿出來糯種,我們這麽小的年紀也是不敢下手的,所以還是豆青種,哦,不,牙馬種也可以。”

牙馬種是最低檔的翡翠。

對于齊紀然的懂事,齊昭格更加的喜歡這些孩子。

酒桌上一起喝酒,背後一起罵人,人前一起挨訓,這三條或許是迅速建立友誼的最佳途徑。

五個孩子就開始紛紛邀請齊昭格和他們的孩子,周末的時候去自己家中吃飯。

老族長忙活完了九嬸交代的家務活,就讓五個孩子去練習。

接着就将齊昭格叫到了屋子裏,說道,“你不是要為你那個短命鬼丈夫建個墳麽,回頭去小賣部買兩瓶二鍋頭,下午我帶你去見一位會點穴的大師傅。”

連老族長都能稱之為大師傅的人,那能力一定很高。

只是這短命鬼?

齊昭格晃了晃腦袋。就說道,“二鍋頭是不是太輕了,家中還有兩瓶茅臺……”

齊昭格平安回了小院子,老齊頭就拉着她問。

齊昭格就将經過說了一遍。

老齊頭唏噓不已,重複了好幾遍沒想到齊家已經艱難到這種地步了,同時對于齊昭格的舉動表示由衷的贊賞。

他是從小就出生在這裏,對齊家的感情是刻在骨子裏。

但是齊昭格不一樣。她奶奶輩就已經搬走了。這裏對她來說是異鄉,只是來這裏不到一個月的齊昭格就能這麽為着家族着想,他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齊昭格陪着小音玩了一會兒,告訴她這些玩具是舅舅給買的。就開始同老齊頭商量改建廁所和安裝太陽能熱水器的事情。

老齊頭欣然同意,還說現在就去找人做。

因為今天早晨的時候,小胖去廁所由于不太熟悉,将一根腿給掉進了廁所中,老齊頭捏着鼻子幫他洗了好幾次澡。

老齊頭出去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帶着四個身材強壯的男子回來,當然還有一個帶着寬寬的粗框眼鏡挺着啤酒肚的,老板模樣的男子。

老板一進來就将那四個青年男子指揮的團團轉,有收拾廁所的。有爬上房頂看漏雨情況的。

竟然是這麽高的效率!

老齊頭就拉着那位老板跟齊昭格介紹。“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前村的侯慶瑞,現在可是房地産公司的老板,咱們這點事交給他完全放心。”

這年頭宰得就是熟人。

不過看人家這效率,齊昭格也認了。

但是。當她問起價錢的時候。

侯慶瑞卻是大手一揮,“我跟老齊可是過命的交情,這點小事說什麽錢不錢的,再說,我在這裏給你們說句實話,這些材料都是從工地上運過來的,走得公賬不掏錢。”

“……”齊昭格就不知道該說什麽。

侯慶瑞果然是大老板,這說話就是管用,沒一個小時的時間,小巷子口就不停的傳來汽車喇叭聲,都是來送材料的。當中,還有一臺最新的太陽能熱水器也是白送的。

于是他們需要改建的三處地方,就一起動工,效率高的不像話。

大家熱火朝天的忙活,老齊頭接待侯慶瑞,大熊就開車去外邊買一些酒菜,等着中午的時候招待人家。

吃了午飯,齊昭格哄着小音午休一會兒,之後就拿着拎着酒和上次烏斌送來的兩斤極品普洱茶,去了老族長的家中。

兩瓶茅臺酒和一斤普洱是送給老族長的。

剩下同樣的兩瓶茅臺和一斤普洱茶則是送給老族長要帶着她去見的大師傅。

九嬸就忙接過來,“都是自家人你還這麽破費做什麽,他一個老頭子了哪用得到這麽好的東西。”

老族長正在抽煙袋鍋子,聞言就瞪了一眼自家老伴,“侄女孝敬叔叔的,這有什麽!而且,不知道煙酒不分家麽?”

齊昭格就趕緊說道,“是,是,侄女孝敬叔叔怎麽都不為過,是我疏忽了,回頭就找些好煙葉請九叔嘗嘗。”

老族長就磕打磕打煙袋鍋子,“走,拿上東西跟我走。”

齊昭格就提了剩下的東西,跟在老族長的後邊,向着村頭的老榕樹下走去。

枝桠稠密的老榕樹下,放着一張石頭雕成的方桌,方桌周圍是同樣打磨圓滑的石凳,走近看才發現上邊還擺着一副沒下完的象棋。

而靠着榕樹樹幹正坐着一位,拿着杆嶄新黃銅做成的煙袋鍋子的,幹瘦的老頭,花白的頭發滿臉的皺紋,比老族長縮水還要嚴重。

這位就是老族長口中會點墓穴的大師傅。

*****

最近實在很忙,還有那邊的事情,感謝大家的鼓勵才能繼續堅持

098章 幹地裏活的

齊昭格就将自己帶來的茶葉和酒放到了石桌上。

老族長就去跟那位大師傅打招呼,“喂,陳老頭,看看我給你這老不死的,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齊昭格立刻迥然,這是來求人辦事的,怎麽可以這樣叫。

但是,陳老頭顯然不介意,他拿着煙袋鍋子動作利落的站起來,慢慢悠悠的走到石桌邊上。

三人就一起坐下來。

這位陳老頭顯然比老族長年紀都大,而老族長據說今年已經九十五歲!

可是齊昭格自己按照輩分來說,應該叫老族長九叔,可是按照年紀的話她最起碼應該叫這位陳老頭爺爺,可是那樣的話老族長豈不是會被他占了便宜?

齊昭格就自認為很怪異的喊道,“陳叔,您好。”

陳老頭點點頭,就撇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對着老族長說道,“別看我年紀比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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