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哥,我疼
接下去的兩天,許知遠因為低燒繼續休息,他去買了點兒工具,在家依樣畫葫蘆照着書上的說明把衣擺改成了短款,衣領改成了有點兒露肩的那種。本來他還想弄個墊胸的,在內衣店門口轉了三圈抹不開面子,最後逃回來了。
許知遠站在鏡子前,把頭發整個散開,看着自己細長的胳膊和雙腿,他仿佛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女裝居然也能那麽美。
誰說漂亮是女孩的專利,他不是一樣也能穿?有個成語叫什麽來着?巧笑倩兮。不是他自誇,他覺得自己笑起來遠遠比班裏那幾個女的好看。
許知遠有點得意,他想到花姐的話,想做什麽就去做做看。
Miss陳那天把許文遠留下來談升學的事兒,主要是為他考什麽學校出謀劃策,順便鼓勵一下這個全年級的希望。
所以許文遠當天很晚才到家,許勇山和蔣曉梅老規矩,因為加班也不在,整個客廳都是暗的,樓上看着也黑漆漆的沒人在。
許文遠扯着嗓子叫:“小遠,知遠,許知遠!”
沒人回應。
他撥了好幾個電話,一直都無人接聽。
許文遠以為他弟可能是出去找人玩了,想回房間放了書包去找他。沒想到剛一推門,就看到一人影穿着裙子背對着他站那兒,黑發披肩地在月光下。
許文遠吓一跳,美不美是沒注意,反正第一反應是家裏進賊了,條件反射就要沖出去找家夥,沒想到那人卻開口叫他:“哥,幫我個忙。”
聽出是許知遠的聲音,許文遠才定住了,屏息靜氣地站那兒不知道說什麽,許知遠又喊:“哥!”
許文遠覺得自己心跳地有點兒快,他一步步走過去,看着弟弟順從地撩起頭發低下頭,露出白白的脖子。
黑裙襯着白皮膚,在月色裏美得人心神蕩漾。許文遠一寸寸地褪着拉鏈,氣息都搖擺起來。
他問:“為什麽不開燈?”
許文遠暗啞的聲音像一雙手不停地撩撥着,他有點粗粝的指腹在許知遠的脖子上輕輕滑過,引得他一陣瑟縮。黑暗裏,兩人急促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像浪潮起伏不定,許知遠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哥的呼吸打在他裸露的皮膚上,有什麽要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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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裙子是我改的,你看我好看麽?”許知遠知道很久前他哥誇過他,但他就是還想聽一次。
許文遠說:“好看,特別好看。”
“是我好看還是裙子好看?”
“都好看。”
“比女生都好看?”
“嗯,都好看。”
許知遠滿意地笑了。
拉鏈褪到背脊一半,露出少年骨感瘦削的肩胛,還有漂亮的背脊和蝴蝶骨,摸上去很光滑。
許文遠的手一路從脖子向下,拂過許知遠的鎖骨處,在淺淺的頸窩來回游弋。那裏散發出一股香甜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露和肥皂的,許文遠低頭去聞,是什麽呢?他說不上來,可能是第一次見面時,許知遠掉在地上的那塊奶油。
啪嗒。
許文遠是不喜歡甜食的,他蹭了蹭,但這個味道,他很喜歡。他拉着裙子領口緩緩往下褪,奶油味越來越濃郁,他雙手滑過他弟的胸口時,終于控制不住地揉了一把。
他太瘦了,一握就能斷似的,應該多吃點肉,但手感真的好,又嫩又滑的像豆腐。
許知遠靠在他哥身上,發出一聲輕輕的喘息。
突然,“咔塔”一下開門聲把兩人都驚醒了。兄弟倆吓得瞬間彈開,蔣曉梅推門進來的時候屋裏一片黑漆漆的,她順手開了燈。
“你倆黑燈瞎火在幹嘛?”
燈“刷”地一下亮了,滿屋子暧昧像潮水一樣緩緩退去,許文遠把弟弟擋在背後淡定地回:“知遠衣服裏有個商标戳着難受,讓我幫他剪。”
她媽過來刷刷兩下拉開窗簾:“他就是矯情,從小新衣服買來就要剪标,給慣的。”
“有标簽穿着不舒服,這不是你教我的麽?”
蔣曉梅白了她親兒子一眼,忽然發現了新大陸:“诶這裙子不是去年你表演的那件麽?又拿來穿幹什麽?”
許知遠這回腦電波接上了:“馬上五一了,班裏又要搞演出。”
他媽信了,一邊往自己屋裏走一邊說:“你們學校也真是,都要中考了還搞什麽表演?洗手下來吃飯了!”
許文遠默默拿出剪刀,把裙子的商标剪了,指腹有意無意又在他弟的脖子上滑過。
晚上許勇山難得不加班,四個人圍着一大桌菜聊天,聊着聊着就說到他們中考的事兒。
“你們別指望我了,我最多也就能上個普高。”
許勇山冷笑:“沒指望,你能上高中我就謝天謝地了。”
“那我要上不了呢?”
“上不了你就收拾收拾自己滾出去。”
他們家每次只要聊到讀書前程的事兒,這硝煙味就往外冒。蔣曉梅趕緊打圓場:“先吃飯吃飯,孩子還病着呢你幹什麽?”
許知遠不情不願地用筷子一下下戳飯,蔣曉梅嘆了口氣:“不過你爸也說得沒錯,咱們家雖然條件還可以,但你總不能就一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話說多了你也不愛聽,但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想的事兒還是要早點準備起來。”
蔣曉梅給兒子們一人夾了一塊肉,許知遠賭氣,就全丢給許文遠了。
“文遠啊,聽說老師今天找你談話了?”
“嗯,填志願的事兒。”
蔣曉梅點頭:“嗯,你老師也給我打電話了,說讓你好好備考,為學校争光。”
許勇山說:“別擔心,他這水平只要發揮正常基本上什麽重點都能上。”
許知遠在一邊默默扒白飯,他這時候才猛然意識到,他們倆的差距太大了,如果硬要考試,恐怕到了高中就要分道揚镳,然後三年裏越走越遠,到了大學可能就更陌生了,再然後,許文遠就要結婚生子,像他無數次想象過的那樣,身邊站着個陌生女人,懷裏抱着個面目模糊的孩子。
這怎麽可以?!這讓他怎麽忍!
“我不要和他分開!”
蔣曉梅說:“又不是真分開,每天回來還能見面的麽。”
“不行!我就不要分開!”
“那你也考啊。”
“考不上!”
“考不上只能分開!”
“不分開!”
眼看兒子又開始鬧騰,許勇山重重一扔碗筷:“你現在才知道着急,早幹嘛去了!怎麽就為了你,人家放棄重點高中?想得倒美!”
這頓飯許文遠一直沒怎麽插話,直到這會兒才慢慢開口:“但我戶口沒轉,應該是沒辦法考公立的吧?”
他下午也是這樣對老師說的,所以班主任對他是相當惋惜,才回打電話給蔣曉梅委婉表達希望。
許文遠的話一出,許勇山和蔣曉梅都愣了,他們已經把這茬忘得一幹二淨。
看他哥考公立沒希望了,許知遠頓時高興起來,讨好地夾了兩筷子魚給他哥,期期艾艾湊過去靠在他肩上蹭,許文遠把他推開他又靠回去,再推開他再靠回去。
“哥你最好了!”
蔣曉梅問許勇山:“現在辦還來得及麽?”
許勇山算了算,搖頭:“來不及了。”
許文遠又把他弟擺正:“而且地的事情政策還沒下來,我遷不了。”
蔣曉梅愁容滿面:“那要不,讓他倆繼續念現在這個算了,反正可以直升高中部,塞點錢的事兒。”
許知遠點頭:“就是,塞點錢的事兒!”
許文遠放下碗筷說:“這個錢我以後會還的。”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但是說得許勇山和蔣曉梅心裏都很不舒服。
“你說這幹什麽?我和你叔叔是在乎你這點學費麽?”
許文遠語塞。他其實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對許家夫婦來說有什麽價值,當初為什麽要幫他把他帶出來,所以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占了便宜,占了便宜的就一定要還回去。
許知遠在邊上幫腔:“對,這個錢我也會還的。”
蔣曉梅給他添了碗湯:“算了吧,你爸都說了,我們家兒子啊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
“你們看不起我?我也是有理想有抱負的!”
許勇山瞥他一眼:“哦?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麽理想?”
他這麽一說,許知遠就想到還躺在屋裏的那條裙子,想到許文遠拂過他皮膚的手。他臉有點熱,于是狠狠地往嘴裏送了一大口湯,沒試溫度就直接吞進肚裏,吐又吐不出直接被燙得嗷嗷叫。
許文遠跳起來就拉着他去廚房灌涼水,蔣曉梅手忙腳亂地跑去翻燙傷藥。
許知遠實在是疼,眼淚止不住地就往外流:“你推我!”
許文遠手一頓。
“你剛推開我了!”
許文遠去擰藥膏:“我不是故意的。”
“你放屁!”許知遠委屈地滿臉是淚,“你要考其他高中你還推我!你就是嫌我煩就是不想要我了!”
許知遠的眼淚有時候連他爸都覺得煩,卻剛好是許文遠的軟肋,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只能用老辦法笨拙地安慰他弟:“不會,我答應過你的。”
許知遠不吭聲了,半晌說:“你自己說的,說話要算話!”
“嗯。擡頭,我幫你抹藥。”
許知遠這才吸吸鼻子仰頭,顫顫巍巍探出舌尖:“起泡了嗎?”
舌頭有點紅,看起來倒是沒其他問題。
“沒有,你再喝點涼水,我給你吹吹。”
許知遠哼哼唧唧不罷休:“真的沒?”
“沒。”
“可是哥,我疼。”
許文遠輕輕托起他弟的下巴,盯着那張豔紅的嘴,還有小巧玲珑的舌尖,他突然心裏飄過一陣怪異,不知道他弟弟的舌頭是不是也有奶油味,不知道能不能嘗一下。
蔣曉梅拿着燙傷藥跑到廚房門口的時候,看到兩個少年正握着下巴對視,專注的樣子讓她突然一愣,沒由來地,心裏就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