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夢境(一)

在軒轅羿觞把自己關在落梅居的前一日,他第一次夢見了衛敬遙。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多少個日夜,軒轅羿觞盼着,等着,祈求上蒼能讓他在夢裏和衛敬遙說說話,能讓他再聽一聽他的聲音,可是,那人卻從不肯入他的夢。

是在怪他嗎?那人說着不恨,不過是心灰意冷了吧。自知是最後幾日的相聚,便只剩下托孤的懇求和順從的體貼了。明知不會醒來,卻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難道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嗎?

軒轅羿觞每日都在回憶着那晚衛敬遙最後對他說的話,那含糊不清地,但卻隐約可辨的“我愛你”究竟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幻覺?

如今能夠告訴他答案的人卻連一個字都吝啬于給他。所以,當那晚那人的身影出現在夢裏時,軒轅羿觞幾乎就要流出淚來,若不是在夢裏,若不是夢裏……

軒轅羿觞站在一棵柳樹下,這是春天,有燕子在前面的屋檐下築了巢。他看到幾只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伸出頭,它們的母親剛剛歸來,正在給自己的孩子喂食。如果他沒有記錯,這裏是傅家,傅容山的宅子。

“你這玉佩倒是不錯,哪兒來的?”

“一個朋友送的。”

是衛敬遙的聲音!

軒轅羿觞快步繞過假山的阻擋,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

“敬遙,敬遙!”他大聲喊着,可是前面的人卻似乎聽不到他的聲音。他跑過去,站在那人身邊,想要抱住他,卻怎麽都觸碰不到眼前人,他試了幾次,終于失落地垂下手,是的,他忘了,這是在夢裏。

“誰送的?傅容山?”

衛敬遙沒有說話。

衛清風從他腰間抓起玉佩放在手裏端詳了一下,笑了笑,“我記得傅容山送過我一塊這樣的玉佩,玉是上等的好玉,做工也精細,一看就是出自行家之手,所以我也有幾分印象。跟你這一塊很像,只是我沒有收。”

衛敬遙把玉從他手上拿回來,攥在手裏,不願再給他看。

衛清風笑了笑,“容山與我是至交好友,送我這等物件自是平常,只是與哥哥沒什麽交情,又為何要給哥哥這東西?”

見他不答,衛清風冷笑一聲道,“收了人家的東西自是要還些什麽回去的。你我之間的兄弟情雖淡,但好歹都是衛府出來的人,在外也要顧着些衛家的臉面。”他貼近衛敬遙耳畔,輕聲說道,“為了一塊玉佩就賣身,也着實下賤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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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羿觞就站在他們旁邊,聽得真真切切。他看到衛敬遙的身體晃了晃,臉色一瞬間煞白,“衛清風你不要胡說,我幾時說過這是傅大人送我的?你就算不顧及我,好歹也要顧着傅大人的名聲。他為人端正,你怎可如此辱他?”

“你以為我想管你們的爛事兒!有本事別叫他喝的酩酊大醉,和你幹那事兒的時候嘴裏還喊着我的名字!就算他身邊都是自己心腹也備不住有傳話的人,今天能傳給我明天也能傳給別人。我可丢不起那個人!”狠狠瞪了衛敬遙一眼,衛清風轉身離去。

衛敬遙就站在那兒,呆愣了很久,才慢慢轉過身往回走去。軒轅羿觞看着他的背影,心好像被一只手攥住了一般生疼。他跟上去,不忍靠近也不願遠離,随他一起回到錦竹齋。

衛敬遙進了房間,坐在桌前,将玉佩從腰間取下,放在手裏細細端詳着,手指輕輕撫過上面的每一絲紋路,撫弄了很久很久,喃喃自語道,“原來是別人不要的東西啊,可我就是喜歡啊。怎麽辦呢?”

作者有話要說:

做夢了,夢裏虐啊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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