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蘇醒

驚雲和李清韻的擔心沒有發生,但那是一個比他們所想的更加可怕的結局。一切要從幾天之後的一個早上說起。

沒錯,衛敬遙在一個微雨的晨曦醒了。

他的手腳有些麻木,但每日的按摩并未讓他喪失行動的能力,他緩緩坐起,扶住床柱,然後慢慢支撐着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只是身上有些軟,并無大礙,似乎一切如常。他打開窗戶,感受到一陣微微的涼意,下雨了。昏迷太久的人似乎對水都有着莫名的渴望。他伸出手,感受雨滴落在指尖的感覺,很舒服,像是一下子剛剛的麻木感都消失了,一股生命的活力注入到了身體裏面,衛敬遙笑了,他很高興,入眼的也盡是美好,能活着真好。

軒轅羿觞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那個人站在窗前,手指觸碰着絲絲細雨,笑着。軒轅羿觞完全愣住了,似乎所有的東西都靜止在了這一刻。微風,細雨,呼吸,都停了。他的眼裏只有這一幕,是夢嗎?又是夢境?他什麽時候睡着了?或許他根本還沒醒?這是什麽時候?是他剛入府?是他剛把他找回來?是他昏迷前?是……

突然一聲驚呼在耳邊響起,“啊!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丫鬟們喜悅的呼喊把軒轅羿觞叫醒了,他不可思議的意識到,這是現實。軒轅羿觞動了動僵硬的身體,一步,兩步,慢慢靠近那個人,他的嘴唇有些哆嗦,似乎無法開口,反倒是窗前的人回轉身,對他笑了。

“羿觞。”

或許是這個聲音太好聽,只一瞬間,軒轅羿觞的淚奪眶而出。他伸出手扶住衛敬遙的肩膀,将人緊緊的摟在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你醒了,你醒了,你醒了……”

之前福伯說過,身中血寄之蠱,五日昏睡五載消亡,中間可能會蘇醒一兩次,也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軒轅羿觞一開始每日都盼着衛敬遙能醒來,同他說說話,告訴他自己還能怎麽做才可以救他。可是一年太久了,一日日看着這個人日漸消瘦的樣子,軒轅羿觞已經不敢再想奢望這一兩次的蘇醒,他只希望快點找到解蠱之法,徹底治好他。

可是今天衛敬遙竟然醒了,真的醒了,軒轅羿觞簡直想去給老天爺磕無數個響頭。他把李清韻、神醫谷的人和能召集來的所有太醫都召集來了,所有人圍着衛敬遙,問這問那,除了診治之時,軒轅羿觞都緊緊抓着對方的手,不肯松開。他知道是自己太害怕了。從這人蘇醒時的驚喜,到現在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恐懼,随着雨停了,太陽出了,眼看午時就要到了,這一天過的太快,還有半日,若到了夜晚該怎麽辦,他可以不眠不休陪着,可衛敬遙會不會再次睡去,會不會再不醒來。

衛敬遙感覺到軒轅羿觞的手心出了很多汗,他堅強有力的手此時甚至有些發抖。衛敬遙的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他輕輕回握住對方的手,笑了笑,但什麽都沒說。

果然,衆人會診的結果還是一樣的。蠱蟲仍在,只是像福伯所說,中蠱之人在五年中有可能會蘇醒一兩次,然後會再度沉睡,直至死亡,僅此而已。明知道如此,軒轅羿觞卻還是難掩傷悲。

醫者散去,軒轅羿觞環着衛敬遙坐在廊下,驚雲他們在院裏守着。院子裏靜悄悄地,衛敬遙聽着軒轅羿觞的心跳,在他懷裏笑了。康兒被奶媽帶過來,高興地叫着“爹爹,爹爹。”軒轅羿觞将他抱過來,放在自己和衛敬遙中間,任他笑鬧着,看着衛敬遙臉上的笑容,覺得幸福也不過如此。如果時間可以停住,該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醒了啊,醒了,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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