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謝錦程,我要跟你分居……啊呸,是要跟你分開睡,我要搬房間,搬家!”時陌狂躁地把抱枕丢到還在睡覺的謝錦程臉上,挽着袖子大搖大擺地走出房間。

氣死人!謝錦程這喵的狐貍,昨晚逮着他做了兩個來小時,美其名曰補償,丫丫個呸,分明就是攢了一周的量,不想動手只想動身,拿他發洩而已。看看看,今早上洗手間,某個部位疼得他大腸都抽搐就是最好證據。

他要跟謝錦程分開,然後帶上防狼噴劑,一旦謝錦程使壞,他就一個過肩摔、再一個回旋腿、再再……還有什麽招式來着,對再來一個降龍十八掌,把謝錦程轟到火星去!

他氣沖沖地抓起公文包,收拾今天要用的材料,轉身就要出門,突然想起昨晚跟李嘉茹聊的案件,好像這案件跟謝錦程有點關系,不打聲招呼又不太好,于是他又咬牙切齒地踢開房門,把剛被吵醒的謝錦程拽起來,拎着衣領大聲嚷嚷:“你弟提的那個案件我接了,先說,那是別人找我代理的,不是我主動的,所以你別誤會,以後也請稱呼我一聲‘時大律師’,不用謝。”然後甩開一臉懵的謝錦程,走到房門口,頭也不回地道,“桌上放的糖水是馊的,你最好吃多點,多拉幾次肚子!”

時陌滿臉怒氣地摔門出去,謝錦程無神地凝視了房門很久,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無奈地扶額,走下樓看所謂的發馊糖水,只見一鍋新鮮的綠豆糖水散發陣陣清香,熱得燙手,根本就是新做的。

明明貼心地為他準備了早餐,還死不承認,真是口是心非的。

桌上還放着案件的起訴狀,恰好是謝展宏提到的那個案件,謝錦程拿起大致看了一遍,倏然目光凝重地握緊了訴狀。

東信資産管理公司常鳴分公司訴長南省文城房地産有限公司、長西省文城房地産有限公司,金融借款合同糾紛。兩個文城因要做房地産項目,向銀行貸款18億元用于資金周轉,但到了還款日期後,兩公司并未還款,銀行多次追讨債務,公司置之不理,銀行便将債權債務轉讓給東信資産公司,東信資産公司遂提起訴訟。

案情并不複雜,複雜的是時陌的心。

标的額18億……這是什麽概念?按照本省的律師費計算标準,律師費稅前能拿到1.8千萬,稅後1.2千萬。有了這筆錢,時陌就能償還所有欠款,從此遠離老狐貍,買房買車,走上人生巅峰。

時陌昨晚就是被這筆金錢吓傻了,他仿佛看到了印鈔機,不停地翻滾一張張赤紅的人民幣,看得眼花缭亂。巧的是,這個就是謝展宏提的案件,他既能拿到巨額律師費,又能在某一程度上讓謝錦程父親刮目相看,一舉兩得。他想到了幸福美妙的未來生活,不用幹家務,不用伺候謝大少,不用擔心上洗手間會疼……多麽惬意、舒适。

時陌走路都跟要飄起來似的,心情特別愉悅,提前半個小時到達律所,對着手機計算器按個不停,把未來的賬目規劃算得仔仔細細。剛算完,李嘉茹便來了,簽訂合同後,李嘉茹一邊收拾合同,一邊道:“我一會就要去機場了,申請財産保全的事情就麻煩你了,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系我們副總經理。”

“放心吧,我肯定會辦好的。話說回來,你們有意向要找哪個保險公司作擔保嗎?”

“這倒沒有,我們都是由律師來定。你有什麽好的保險公司推薦嗎?”

時陌想到昨天剛好收到華泰公司案的材料,今天正好要送過去,趁這機會賣楊萍一個人情也不錯,他笑着推薦:“華泰保險公司怎麽樣?”

“沒問題,你來決定,”李嘉茹非常放心,她看了眼手表,訝異道,“不好,都這個時間了,我得去機場了,有什麽再電話聯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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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送你到門口。”時陌送李嘉茹到律所門口,幫她叫了一輛出租車,貼心地幫她放行李,打開門,“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謝謝,我走啦。”李嘉茹隔着一扇緊閉的車窗,與時陌揮手作別。車子緩緩啓動了,李嘉茹視線卻始終停駐在時陌身上,看着他走回律所,看着他消失在目所能及的地方,然後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少女的春.心一旦萌動,就再難停止,好像整個世界都因此變得絢爛多彩起來,心髒只為他而怦然跳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時陌開朗的笑容,好像沒了時陌,陽光都變得灰暗了。

喜悅的心情控制不住地從臉上溢出,她忍不住撥通了父親的電話,欣喜地說着:“爸,事情辦好了,合同也跟時陌簽了,謝謝你。”

“哎喲不得了,閨女,你這是謝什麽?”她父親樂呵呵地調侃起來,“是不是謝老爸給你一個接近他的機會?”

“爸你胡說什麽呢?”李嘉茹滿是嗔怨,卻掩不住喜悅而上揚的語調。

“我胡說?聽聽,咱家閨女都幫外人不幫老爸了,要是哪天把你嫁出去,你不得胳膊肘往外拐?”

“爸……”

“好了好了,不笑話你了,你多跟人家好好相處,把那些壞習慣改改,給人家好印象。這案件可是給你們拉紅繩用的,要好好做,多溝通溝通。”

“嗯……”李嘉茹羞澀地低下頭,揪了揪衣角,低聲竊笑,“爸我知道了。”

時陌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暗戀上了,他現在全身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嚣“律師費、律師費”,讓他生出無限動力,從所未有地将精力投入到這個一審案件當中。

到了華泰公司,時陌将材料遞給楊萍,并提出了華信資産公司案的財産保全。這麽大數額的財産保全,對華泰公司來說,是很大一筆收入,楊萍非常高興地答應了,還對時陌表示了感謝。

辦完財産保全手續,再到法院遞交申請書,跑完這些事情,一天的忙碌也悄然落幕。

傍晚時分,火紅的夕陽映得時陌笑臉格外燦爛,辦完事後心情特別爽快,他開着洗得幹淨的小電驢拐進小巷,這裏有一家芝麻糊做得非常美味,是老字號了。他母親在世時,常常帶着他來這裏,從小時候母親抱着他來,到長大後他帶着母親來,店鋪逐漸老舊的一磚一瓦都銘刻着他們的光陰。

停好小電驢,時陌走進店裏,熟絡地向店長打招呼,時間磨去了店長的黑發,曾經健壯的青年也佝偻了身軀,打雜的員工也變成了他兒子,年輕不再,風華老去。時陌恍惚想到自己的未來,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兒孫滿堂,親愛的孩子帶着他來吃他喜愛的芝麻糊,還是……只有那個人攙扶着他來?

心思百回千轉,回過神時,手機響起了。

“在哪?”謝錦程慵懶的嗓音隔着聽筒沙沙傳來,不知是不是時陌錯覺,謝錦程聲音有點疲憊。

“在買芝麻糊,放心我不會買你那份。”時陌嘴上說得難聽,卻在老板問他要幾碗芝麻糊時,伸出兩指示意要兩份。

“還多久回來?”

“不回,我要搬家。”

謝錦程聲音變得很輕很輕,幾乎風一吹就聽不見了:“嗯,早點回來,想你。”

時陌愣住了,謝錦程很少會這麽溫柔地說話,他一向喜歡霸道的命令式,這樣子感覺不太對勁:“怎麽了,你好像不太對勁。”

“早點回來。”聲音比剛才更低了。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時陌猜測道,該不會真的被他詛咒成功,拉肚子了吧?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寂,時陌一度以為謝錦程睡着了,然後低沉的聲音響了:“買點藥回來,家裏沒藥了。”

時陌神色一變,拎起芝麻糊,匆匆趕去附近藥店買藥,然後火速奔回家。

“謝錦程,你怎麽樣了?”時陌還在門口脫鞋,關心的聲音已率先闖入房內。

“嗯……”沒有生氣的嗓音顯出謝錦程糟糕的身體狀态,時陌進家,看到謝錦程躺在沙發上,蓋着一床薄被,臉色不太好看。

“早上出門前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生病了?該不會糖水真馊了吧。”時陌摸了摸謝錦程的額頭,有點燙,他趕緊煮了壺開水,到房間櫃子拿一床厚實點的被子給他蓋上,再拿體溫計讓他量體溫,“還有哪裏不舒服?”電話裏謝錦程只讓他買退燒藥,但看謝錦程臉色,似乎不僅是發燒的而已。

“肚疼,我吃了藥,還沒奏效。”

時陌心頭一顫,完了,該不會他詛咒真靈驗了吧?“先說,你肚疼不關我事,我可沒打算害你。”

謝錦程笑了,沒有什麽氣力的胳膊一撈,将時陌鎖在懷裏,親吻他的發頂:“如果跟你有關,怎麽補償我?”

“給你吃多點發馊的食物,以毒攻毒,怎麽樣,我夠義氣吧?”嘴上說得難聽,時陌卻幫謝錦程掖好了被子,從他懷裏出來,倒了杯熱水,喂他喝下,“等會我放滾燙的熱水給你泡。”

“我在外省水土不服,上吐下瀉,毛病帶回來了。跟你無關,”謝錦程拍拍時陌的頭,“不用愧疚。”

“誰愧疚了,”時陌指尖一僵,別扭地移開視線,喂謝錦程吃了顆藥,“你昨晚不是還生龍活虎的麽?”

“見到你,藥到病除。”謝錦程親吻着時陌的手,展露出深情的神色,“你就是我最好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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