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震王灏然

更新時間2014-2-22 23:07:39 字數:3937

太子府

“砰!”離晏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把桌上的茶杯都給震的從桌上掉落下來,茶水四濺。

“好個灏然,竟然跟我來這一招。”

“太子,小心別紮了手。”太子妃畢晴揮揮手,讓侍女趕緊把地上碎了的茶杯收拾好。

離晏深吸了一口氣,“灏然若是娶了龐秋靈,龐嘯天若是倒戈站到灏然那邊,會對我們産生多大的影響你知道嗎?”

畢晴點點頭,她出身武将世家,她父親是朝中四大将軍之一畢彥,家中又有多人為官,從小耳濡目染,她自是知道這朝堂之争的利害關系。“太子,要不你把龐相請過來,大家還是面對面的談一談比較好。”

“還有什麽可說的?”離晏怒吼一聲。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麽要說的?龐嘯天這不是擺明了和他決裂嗎?女兒都嫁給灏然了,他還能以為龐嘯天會繼續忠于他嗎?

畢晴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麽來。她不是那種強勢的,可以為丈夫出謀劃策的女子。她除了可以關心到離晏的生活起居,她什麽都做不了。所以這個時候,她只能沉默。她知道自己沒用,她幫不了離晏。

畢晴天性善良,為人謙和淡然。雖然出身在官家,但難得的卻一直保持着一顆真誠且簡單的心。她不在乎什麽名利,不在乎離晏到底是不是太子,她只知道,當年,她第一次在軍營中見到離晏的時候,她就對這個男人,芳心暗許。

後來,如她所願,她嫁給了離晏,做了太子妃。但是畢晴心中明白,離晏并不是真正愛她。他只是,愛她身後的家族所能給他帶來的利益。他愛的是,她爹那幾十萬的軍隊。

說白了,很可悲的,他們的結合,所有人都看得出是一樁政治婚姻。只有她一個人傻傻期待,傻傻地編織着一個連她自己都騙不了的謊言。

這三年,離晏對她很好,無論什麽,離晏都會給她最好的。離晏可以給她所有物質上的東西,給她尊貴顯赫的地位,可是,她最想要的,離晏永遠給不了她。

可是淡然如畢晴,她覺得,只要能夠天天和離晏在一起,天天看到他,她就滿足了。她不想對離晏有過多的要求,她只希望,能默默地守着她最愛的男人。

看着畢晴清澈幹淨的眼眸,離晏無奈地搖搖頭,一手攬過畢晴。“朝中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別過問了。”

畢晴嘆了口氣,低語道:“是我沒有用,我幫不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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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垂下眼簾的畢晴,離晏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他緩緩了吸了口氣,讓自己的面容看起來和緩一些。他知道,畢晴一定又是在責怪自己了。

她的妻子,雖不若齊王妃那麽幹練,也不若他七妹那麽勇猛。她就是一個女子,很傳統,很善良的一個女子。他知道,畢晴對他的心,對他的意。但是現在的他,真的是沒有多餘的功夫去顧及到她的感受。

看着低着頭的她,離晏的心裏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只是有些東西,他不敢去表達。尤其在這局勢動蕩的時候,他真的是顧不上那麽多的兒女情長。

畢晴一對柔荑輕劃過離晏的眼眉,“太子,我只是一個女子,我嫁給你,你就是我的天。不管你是不是太子,以後做不做的了皇上,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能安全,你能快樂。我只是個小女子,朝中的事,我不能幫你。我只能盡我所能,愛着我愛的人。可是,如果有一天,如果可以,我願意為你去死。”

畢晴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即使是這麽一番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沒有一絲的慷慨激昂,聽到的,只是一個淡然卻又堅定的誓言。

離晏看着畢晴,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皺的更緊了。半晌,才輕吐一句,“你去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說完,也沒有再看畢晴,快步走出大廳。

望着離晏離開的背影,畢晴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到底要她怎麽做,才能夠幫助離晏?到底要她怎麽做,離晏才可以敞開心扉來愛她?

畢晴無法抑制自己抖動的雙肩和奪眶而出的眼淚,緊咬住嘴唇,卻還是難以自制的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在離晏離開的背影下,畢晴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又碎了一回。

可是,低頭流淚的她,并沒有看到離晏離開時,緊握的雙拳。

在他的腳踏出房門的那一刻,離晏自嘲的笑了笑。他這個太子啊,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才好。做了這麽多年的太子,背負了太多的壓力和責任,到了今日,竟然連表達自己的感情都不敢。

離晏擡起頭看了看天,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可是,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呢?

雖然已經立了春,各種樹木也都漸漸開始發芽。但在這萬物複蘇的初春,天候還是有些沁凍。

灏然一個人策馬來到京兆郊外,将馬匹丢在一旁後,他一個人信步走在小河邊。

剛剛解凍的河水,被陽光照的粼粼發亮。時而有微風吹起,水面便蕩起層層漣漪。

再過三日,他便要成親了。他要娶的,乃是權傾朝野的龐相,龐嘯天的女兒。他心裏很明白,這是一樁明明白白的政治婚姻。但這次,沒有人強迫他,是他自己去找母後,讓母後幫忙讓父皇給他賜婚。

不只是他,相信全朝的人都知道他這麽做的目的。他就是要借此機會,拆了太子和龐嘯天,而讓龐嘯天可以為自己所用。如今,他的目的已然達到,和龐嘯天也已經定下盟約,只要三天後他大婚之後,這朝中的局面,将會因他徹底改變。

灏然笑了笑。這笑中幾分心酸幾分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仔細想想,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真心的笑過了。自從三年前他皇二叔光年遇刺身死,他轉身投入朝政後,他就沒有再真心笑過。這三年,無時不刻不被仇恨和權利侵蝕着內心的他,早已忘記了何為笑,何為情!

本來,朝政權利這些,就是要人命的東西。他将自己投身其中,也早已做好了萬死的準備。因此,一個連命都不要的人,哪還敢談什麽情?

他本不是這樣的人。

以前的他,是一個無憂無慮的皇子。每日只想着看書賞花寫詩,研究音律,日子過的好不快活。但後來,因為太子的善妒,竟然派人殺害了一直守護在他身邊的光年。自光年死的那日起,灏然整個人都變了。他不再彈琴不再寫詩,而是将自己完全投入在宮廷的權術争鬥中,封情絕愛。

若說以前的灏然,是溫和的,是儒雅的;那麽現在的灏然,就是冰冷的。

他的臉上,不再有以前那種溫和的笑容;他的手指,所觸碰到的不再是琴弦,而是刀劍;他不再讀詩詞,而是讀兵書。

他變了。

和三年前的那個他,徹徹底底的不一樣了。

突然,灏然聽見有琴的聲音!

琴聲?這怎麽可能?

這等荒郊野外,誰會在這裏彈琴呢?

灏然微微皺眉,環顧四周。琴聲慢慢由弱變強,灏然仔細一聽,彈的是一曲高山流水。很熟悉的曲調,很熟悉的指法,會是誰呢?

突然,那優雅的琴音陡然拔高,一陣尖銳的琴音打破了周圍的靜谧。一道白影閃過後,只見一白衣女子,懷抱一把古琴,站在了灏然面前。

這女子一襲白衣飄飄,一頭青絲就那麽披在身後。面上不施粉黛,猶如個仙子般,清雅,純潔。

“三年了。你還好嗎?”

灏然怔住了。是她?

那個讓他午夜夢回黯然神傷的女子。

那個,讓他,即使過了一千多個日夜仍然無法忘懷的女子。

回夢!

是她,是她回來了!

灏然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用力地呼出一口氣,發出的聲音,已略有些嘶啞。

“你好嗎?”

回夢淡然一笑,攏了攏耳邊的發絲,“還好。”

相顧無言,一時間,兩人只是互相凝視,卻沒有人再開口說一句話。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

“我就想來看看你好不好。”回夢輕輕撥了撥琴弦,嘆了口氣。自從他們上次一別,已經三年了。三年前,他們邂逅在太湖邊,可終究彼此要走的道路不同,彼此想要的未來不同,他們唯有選擇分開。

可是即使人分開了,見不到了,就可以阻止心裏的想念嗎?

回夢承認,她放不下灏然的。她放不下那個看起來執著倔強,但心底裏卻溫暖脆弱的灏然。“你好嗎?”剛才灏然并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所以她還要問。這次她來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而已。

灏然看着回夢,笑了一下。這笑,不似平日裏那種豪邁大笑,反而,帶了幾分旖旎和無奈。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就算是灏然,也很難再保持平日的鎮定和坦然。

“我很好,你不用挂念。”灏然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并沒有看着回夢,而是看着遠方。短短一句話雖然十個字都不到,但灏然覺得,說出這句話,仿佛已将他平生的力氣全部都用盡了。

三年了。自從三年前分開以後,灏然沒有一日不在心中思念着回夢。可是思念有什麽用,他們走的是不同的路。她是屬于江湖的,而他,生于皇家,自出生就被賦予了這種不到死不能解脫的命運。這種命運和結局,是他的能力所抗争不了的。所以,他惟有将回夢推開。他,不想耽誤了她。更不想,因為,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這種生離的痛苦,就這麽折磨了他三年。

“你怎麽會來?”灏然深吸一口氣,試着想驅散胸臆間這種疼痛。

回夢沒有笑,只是定定的看着灏然。那清澈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了灏然一般。“我只是路過,看見你從王府裏出來,就跟着你來了。”她路過京城,本是可以不進城裏的。但是,她克制不住自己,她,想他。

于是,她抱着琴,走到他的王府外。正在想着要不要進去看看他,結果,卻看見他策馬出來。她就這麽一路跟了過來。

其實,沒有什麽別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只是,想知道,這三年過去了,他的樣子,有沒有變。

“你不該來。”灏然此時的聲音已經沙啞,胸臆間止不住的抽痛,讓他幾乎無法面對回夢。她不該來的,不該再來攪亂他這仿佛已經平靜下來的心湖。他若不來,他可以平靜的,他可以告訴自己,他不會再因為她有什麽波動,他可以仍然把自己騙的很好,告訴自己,他已經忘懷了三年前的那段舊情。

可是,她為什麽要來,為什麽就這麽出現他的面前,生生的撕扯他的心?

“我知道,我不該來。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騙了自己三年,可今天,卻不想再騙下去了。”回夢又撥了一下琴弦,淡淡的語調,透着些許破碎。

回夢盡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敢讓自己洩露太多。可身體,已經不住的在顫抖。說實話,在今天以前,她也以為自己可以忘掉的。畢竟,時光已經過了三年。可當見到灏然的那一剎那,她後悔了!她清楚的知道,她不該來的。

她不該來,親手攪亂他們之間原本已經平靜的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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