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生變故

更新時間2014-3-5 10:23:29 字數:3969

天牢

灏然負手站在牢中。牢中雖然陰寒,但灏然好像并不在意。他一臉閑适,仿佛他待的地方不是牢房一般。

明日就是百日了,新帝,明日登基。

新帝?破曉?

想到這裏,灏然笑了起來。成王敗寇,這是自古以來皆不變的硬道理。他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先輸掉了這場賭局。

他在想,父皇留下的遺旨裏,寫的新帝的名字,到底是誰的?父皇沒有讓太子繼位,既是想廢太子。父皇沒有阻止他們在私下暗鬥,那就等于給了他們每一個人同等的機會。那麽,他的遺旨裏,寫的,或許根本不是破曉?

父皇就算再怎麽精明,也算不到自己的身後事吧?就算他早有安排,那麽他又怎麽能料定,一定是破曉擊敗他們兄弟登上皇位?

他記得,父皇駕崩,禁軍總管安然宣旨後就消失不見了……如今,他又出現?這其中,一定有着一些必然的關系……

突然,團團疑慮在灏然的腦中炸開了。

原來,也許根本沒有什麽遺旨,父皇只是要安然來看,誰最後可以在這場宮鬥中取得最後的勝利,這皇位,就是誰的!

想到這裏,灏然突然大笑了起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父皇精心安排好的!借他們的手,除掉有異心且無能為皇的人……這一切都是要用他們自己的力量來完成,而他們的父皇,只是擦幹兩手,冷眼旁觀……

灏然不禁仰天長笑。

原來,他不是輸給了破曉。他們幾個,都輸給了父皇……

原來,真正的棋王是父皇,是他隐于背後操縱着一切。他們幾個,還自以為的運籌帷幄,到頭來,他們只不過是一直被父皇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小醜。可悲,可笑,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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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灏然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他心中一顫,心想,“破曉,也許你沒有找我報仇的機會了……”

齊王府

這個日子,這個時候,破曉當然睡不着。暗夜在陪暗婷,所以他一個人待在書房。

他已經得知了傾城戰死的消息。那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一角落頓時坍塌淪陷。傾城,還是沒有等到,沒有等到他來救她……

破曉在想,傾城死的時候,是帶着什麽樣的心情?他不知道,這個倔強又善良的女孩子,還有些什麽心願沒有完成?

在這一刻,他恨。他恨父皇,他恨父皇對傾城毫不留情。他沒有想到,父皇的猜忌心竟然如此之重。他竟然為了自己的猜忌心和一些莫須有的想象,就如此将自己的女兒置于死地。

有時候,破曉覺得其實一點都搞不清楚父皇到底在想些什麽?他将傾城遣去邊疆帶兵打仗;他立太子,卻不讓太子掌權繼位;他放任他們幾個兄弟在臺下明争暗鬥……還有,他病重時,将暗夜一個召進帷幕……

說實話,先皇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破曉從來就沒有清楚過。也許,他千算萬算,防着兄弟防着朝臣,但卻遺漏了,未央宮帷幕後的父皇……

也許,父皇才是一手操縱着這棋局的幕後棋王……

也許,無論誰贏誰輸,他們,都只是走卒……

明日,他就将成為天朝的新帝了。多年來卧薪嘗膽,多年來運籌帷幄,為的,就是這一天。為了這個目标,多少人在他的身前背後為他抛頭灑血……

從小就保護他,甚至替他身死的墨獻;在幕後替他暗中除去異己,私斂錢財的暗夜;為他奔走在父皇和朝臣中間的蕭碩;為他出謀劃策,籠絡人心的隕星;為他征戰多年的墨城;為他和暗夜而死的候夕萊……還有那個,不惜與太子和灏然對上,也要站在他這一邊的傾城……

還有很多很多,在他身後,甚至到死都沒有留下性命的人們……

他們這些人,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标,彼此攙扶着向前走。如今,他們終于走到了目的地,他們終于看到,他破曉,不負衆望,走到了最高的地方……

明日他就會登基。他發誓,登基後,他一定會做一個好皇帝。他會用自己的雙手,讓天朝再迎來一個盛世。他會張開他的羽翼,将他要守護的人們都納入這羽翼下,不再受到一點傷害。

雙手輕撫着懸挂在房中的龍袍,破曉緩緩挺直了脊背。只待,天明……

濃重的密雲自天際壓向大地,熹微的晨光在雲縫間忽隐忽現,雖然現在已經到了春天,但在這大地仍是惺忪,晨色依舊蒼茫的時分,天候仍是讓人覺得有些沁凍。

百日這天,祭壇上一線香煙袅袅扶搖上天,國子監焚香祝禱後,來到破曉的身邊,小聲提醒,“王爺,時辰到了。”

破曉深吸了一口氣,對旁邊的安然點了點頭,安然朝祭壇上下的人們放聲宣布:“宣先皇手谕,衆臣聽旨!”

看着祭壇下的衆人一一跪地接旨,安然調整了氣息後,緩緩念出聖旨的內容。

“帝,以德治國,以仁孝育衆皇子三十七載。自帝身體抱恙,衆皇子盡心為國,帝甚感欣慰。為今應日後國運,封皇三子破曉為太子。帝駕崩百日後,此旨由大內禁軍總管安然開封,東宮皇後确認無誤後,新帝即刻于太廟登基。新帝登基,冊封大內總管安然之女安瀾為皇後,誅前齊王妃暗氏一族,即日午時,斬首示衆。若有誤,誅殺齊王生母齊妃一族。齊王若抗旨不遵,安然可憑此聖旨調動兵馬,圍剿齊王。欽此。”

安然的聲音一落,整個太廟都安靜了下來。那種安靜,更像是一種死寂。半晌,都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安然看看破曉,低聲催促,“王爺,接旨啊。”

破曉緊皺眉頭,臉上有化不開的寒冷。仔細看,破曉緊握的拳頭已經從指縫中滲出細細的血絲。而他的雙肩,也因這過于波動的情緒抖動不停。

不該是這樣的。他原以為,到了今日,他們已經贏盡了天下。他萬萬沒有想到,父皇到最後竟然還留有這麽一着。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也不知道,父皇他,到底是帶着個什麽樣的心态,将他們幾個皇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父皇這道聖旨下的好。他遵旨,就要殺暗夜,殺暗氏一族。他若是不遵旨,他不但保不了暗夜,還得賠上他母親一族的性命?

父皇啊,這一道聖旨,真是讓他左右為難。一邊是妻子,一邊是母親,一邊是辛苦奮鬥了這麽多年的皇位……

看着破曉還跪在地上不動,安然忍不住再次催促他。“王爺,不接旨,你是要抗旨嗎?”

心下百轉千回,破曉終是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慢慢地站了起來,“兒臣,謝父皇!”

破曉接旨後,安然馬上命人在太廟為破曉進行了簡短的登基儀式。然後,安然便命大內禁軍,将暗氏一族全部押下。

從太廟回到皇宮,還有一段的路程。暗夜被綁住了手腳坐在囚車裏。初春的天氣還是有些涼,但暗夜此時什麽也感覺不到。

此時的她,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昨天晚上,她還和暗婷興高采烈的試着鳳袍。她還想着,今日之後,她就可以和破曉攜手站在這京兆最高的皇城上。這麽多年的努力終于在今天得到了結果,他們本是應該高興慶祝的,可為什麽,迎接她的,不是皇後的鳳辇,而是這冰冷的囚車。

皇上,真的是這麽處心積慮的要她死。皇上,竟然以破曉的皇位和破曉母親一族的性命來要挾破曉,必須殺了她?

還記得那日皇上召她進帷幕……

“你愛破曉?”皇上是這麽問她的。

“毋庸置疑。”她回答的亦是很堅定。

“這麽多年,你在他身後為他做了多少事情,這一切,其實我都知道。在我的眼皮底下,有什麽不是在我掌握之中呢?”

“暗夜,若是有一日,我讓你用你的性命來換破曉的江山,你願意換嗎?”

“我願意!”她回答的依然很堅定。

後來,皇上便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那麽盯着她看。最後,皇上說:“小女娃,女人就應當做好女人的本分,你逾越了。”

當時,她還不知道皇上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可如今,她卻是清楚了。可到她懂了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先皇不僅是暗中掌握了幾位皇子的動向,就連她這個王妃,也在暗中遭到了先皇的監視。

原來,那時先皇的話,是對她的警告。

警告她做的太多,做的太過……

只是,那時候,她理解不了。那時候,她只是一心想着怎樣幫破曉打下江山……她想着,就算拼了命,也要讓破曉走到那個最高的地方……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破曉……

可是,為什麽?先皇竟如此懷疑她的居心,他們,竟如此容不下她?

她只是想盡一個做妻子的本分,替丈夫分憂解勞,難道這也錯了?

暗夜閉上眼睛,緩緩地調整自己的氣息,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慌亂和狼狽。同時,她也在想着,有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自救?

可是奈何她平日裏足智多謀,但在這個時候,她卻沒有任何辦法……

回過頭去,暗婷和二娘被關押在一個囚車中。二娘一邊哭,一邊罵……聲淚俱下,言辭激烈,一時間,暗夜倒也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暗婷也在不住的流淚。她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她沒有經歷過任何風浪。今日,她本來是來參加姐夫的登基大典,本來是來看着自己的姐姐登上後位……可她沒有想到,這一來,卻是即将走上了黃泉路……

暗佶此時也是臉色蒼白,仔細看,他抓住囚車的手,已是微微顫抖。今日暗家遭此巨變,任誰也想不到……

暗夜不忍地別過頭,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的家人……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始至終衷心為她的枷藍和粉黛……

往事一幕幕在暗夜的腦海中紛飛……他們初次見面,他們成親,他們一起生活,一起在這荊棘的路上攜手共進……這麽多年的時間,他們之間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憶。可是如今,這所有的美好回憶都像是刀子一般,一刀一刀戳在暗夜的心口……

血,順着暗夜的指縫中流了下來。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因為她的情緒太過激動,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指甲已經掐破自己的掌心……

身體上這點痛對暗夜來說不算什麽,此時,什麽都掩蓋不了她心中的痛……她想,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吧?

暗夜拼命的大口大口喘着氣,想以此來穩定自己的心緒。她還不可以亂了陣腳,等下回到未央宮,她還有機會,她還有這最後一絲機會……而他們夫妻多年的感情,就是她的籌碼。

其實暗夜也不知道,破曉到底會不會遵旨殺她全家。先皇雖以下旨,但是現在破曉已經登基貴為新帝。暗夜想,破曉會不會不遵先皇遺旨,會不會,救她?

但如果破曉救她,他母親怎麽辦?先皇的聖旨上說,不殺她暗氏一族,就要殺破曉的母親齊氏一族,安然還可以調動兵馬圍攻破曉……看來先皇是料定破曉狠不下心殺她,所以,才把後面所有的路鋪好……

先皇是這麽處心積慮的要她死,不給她一點點活路……

先皇如此狠心,一道遺旨讓破曉幾面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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