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為打破這份尴尬,沈南雲偏過頭,看着牆上摞着的柴和問道:“什麽事?”
二皮大步走過來,深色冷淡,“沒什麽,只是可以開始準備準備了,再過兩日,打點清楚,你就去花滿樓吧。”
沈南雲不太相信,花滿樓挑人眼光一貫高。裏頭的人連自己臉都沒見過,怎就說得上直接準備去了?
“你和樓裏說清楚了?”
“不用說清楚,”二皮看她的眼神深邃,“你這張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他走進屋內,“跟我進來。”
沈南雲心裏打了個問號,滿肚子懷疑的跟上。
二皮示意她坐下,她也不客氣。
反正二皮是要賣了她先掙一筆銀子,對二皮的示好,沈南雲接受的心安理得。
兩人坐下之後,二皮拉過沈南雲的左手。
他粗砺的指腹劃過手心,神色認真的看着沈南雲手上的傷疤。
沈南雲覺得有些不自在。
縮了縮手,準備收回。這一動作帶着點小女兒嬌羞的姿态,但只有她自己明白,此中絕無暧昧。
二皮沒讓沈南雲把手收走,他扣住沈南雲的手腕,用力一拉,把手掌拉到眼前。
一拉一拽之間,沈南雲被從座位上稍稍帶起,半趴在桌子上。
“你幹什麽!”她低聲問,語氣中帶着火氣。
沒等來二皮的回答,只收到了一陣讓五髒六腑都為之一顫的疼痛。
“啊!”沈南雲叫了一聲,一下子把手往回抽走,捂住左手心的傷口倒吸冷氣。
剛才二皮用手指用力的碾上她手心的傷,被穿透的皮肉還沒有完全修複,被這麽一番碾壓,再一次滲出了血。
這一次沈南雲真的冒了火,厲聲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二皮無賴的往椅子上一躺,“不幹什麽,就是看看你傷好了沒?”
“本來快好了,現在又加重了。”沈南雲嘴角帶着嘲諷。
“你什麽意思?想動手?我告訴你,在魏婆子那裏我是被餓的沒力氣,現在你要真敢和我動手,未必讨得了好!”手上一陣陣的痛意讓沈南雲大為光火。
二皮嬉皮笑臉的沒在意沈南雲的話,面上漫不經心的,說出的話确是認真,“我問你,你家裏還有人嗎?”
怎麽,準備讓她一家團聚嗎?什麽時候見他這麽好心腸。沈南雲冷笑,在心頭怒罵二皮。
剛一罵完,立刻回過了神。
二皮可不是想幫她尋親戚,他只是想确認,自己身後站着的,是不是只要他一人。
沈南雲冷眼看他,“除了我娘,全家都在。你可以當他們死了。”
不知為何,她似是看到二皮神色一動,再想細看,又只看到他一貫帶着的漫不經心。
二皮懶洋洋的回答,“那就好,可別倒時候突然多了一大家子人要你養着,老子一個錢都拿不着。”
他帶點警告的對沈南雲說,“真到時候有人和老子搶錢,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沈南雲嘲諷道,“你放心,我比你更想他們死。”
“那就好。”二皮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接下來可以說正事了。”
沈南雲聽的奇怪,“什麽正事?”
二皮指了指她受傷的左手心,“自然是要解決你手心的問題。”
“我的傷不日便可愈合,用不着你操心。”沈南雲沒有好臉色,還在記恨剛才二皮下的狠手。
二皮看着她,笑了,“管你什麽時候好,老子操心的可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沈南雲問。
二皮聽的好笑,“你不會真以為自己靠一張臉就能進花滿樓吧?”
他面帶嫌棄的掃了一眼沈南雲手上的傷,“花滿樓裏的姑娘,絕色美貌的多了去了,最勾人的是什麽?就是一身肌膚如玉通透。”
“你手上那麽大一傷口,可不是什麽繭子或是什麽劃傷,就算是花滿樓也沒法處理。”
“身有瑕疵的女人,他樓裏可不要。你可是要砸在老子手裏了。”
他話就話外具在侮辱人,聽的沈南雲恨不得給他一耳光。
可還是忍了氣問道,“那該如何?”
二皮一拍手掌,“這好辦。”
他走到沈南雲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眼鏡,緩緩拉起她的左手,細細揉捏。
聲音中帶着一起蠱惑,“我沒發跡那會兒,專給人刺青掙錢。手上的本事沒丢下,給你刺上一枝紅梅,保準更得風情。”
二皮的臉上帶着玩世不恭,又湊的極近,近到沈南雲能準備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臉前充滿了二皮的氣息。
這是她頭一次細細打量二皮的眉眼,若是能白淨些,也是個翩翩風流的少年。眉尾處還有一顆小痣,增添了一絲妩媚。
沈南雲覺得匪夷所思,她竟然将妩媚這個詞用在了二皮身上。可偏偏這詞用的恰到好處,今日賞他,風流自成。
只可惜二皮長得黑,要不是今日細看了,這顆痣也發現不了。少了一顆痣,又變回了黝黑的糙漢子。
沈南雲抽回手,淡淡道,“那開始吧。”
刺青遠比想象的來的疼,恍惚間,她想起了自己上輩子折磨人的時候,也總喜歡給人刺面。
她拿針胡亂的沾了顏料在別人臉上刺着,羞辱他們,笑的張狂。
沈南雲覺得頭痛,幻境與現實交織,腦袋的疼連接了手上的痛,錯綜交雜。
一時間,竟然讓她額前出了一陣冷汗。
二皮的眉眼認真,心無旁骛的看着她的手心,銀針在他手上翻飛,沈南雲眼睛出現了一片模糊。
過了良久,伴随着銀針入盤的聲響,二皮輕道一聲,“好了。”
沈南雲看了看手上的這一枝梅花。
紅的耀眼,紅的妖豔,從手心處蜿蜒而而上,順着虎口爬到手背,又綻放出大大的一朵。
二皮鬼使神差的牽住了沈南雲的手,從手背處開始吻下,吻到了手心方才意亂情迷的停止。
他輕嘆一聲,“這,才是真正的妩媚風流。”
沈南雲冷冷道,“不屬于你的妩媚風流。”
一句話叫二皮冷了臉,随手把她的手扔來,“切”了一聲。
“老子還不稀罕呢,女人有什麽好?銀子才是老子的心肝寶貝。”
沈南雲嘲諷他,“若真如此,你倒是不必日日砸銀子在什麽牡丹白芍身上。”
這說的,便是二皮花滿樓裏的相好。
花滿樓的姑娘,普通的以花名為號,那些頭牌姑娘們,以花為姓氏。
最出名的兩個,一個花映水,一個花雲月。
還加上一個,花滿樓的媽媽,花滿芳。
二皮滿意的看向沈南雲,像是在看一尊由自己創造的完美藝術品,由衷道:“你若進了花滿樓,定是以花為姓氏,成為樓中第三朵不可摘取的金花。”
金花……
沈南雲彎彎嘴角。
吸金如雨的嬌花,二皮這話說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