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景行大致把情況訴說了一邊,簡單說就是承包責任制。他将荒山分成不同區域,區域裏種植或者養殖不同的農作物、家禽。而他打算雇傭不同人來負責,不同于簡單的雇傭工人,而是有些投資合作關系。我出錢你出力,收益按照一定比例分給雙方。這樣一來負責的區域裏,收益将會與負責人的薪酬息息相關。因為有了先例,所以說起來并不費勁,大家夥很快就明白了。
景行之前就做了詳細的調查,一戶人家适宜管理多大的果林、蔬菜田地或者家禽數量。一來是向當地老農詢問,比如姜爺爺堂爺爺等等;二來則跟其他産業化農業比較發達的地方去咨詢;三來就是找陳向東,他們這樣的鄉幹部經常會去其他地方考察,對實際情況都有大概了解。三方數據整合,再計算成本,最終得到現在的結果。
大家來之前都已經做了功課,覺得可行才會過來聽這麽一出,現在聽景行這麽一說,不由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
二炮子又是第一個忍不住出聲,“這麽一來幹個幾年之後咱們可不就成半個老板啦?”
七年後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荒山将會承包三十年,這不就意味着後面二十幾年裏一大半收益都歸自己?這事美好得有點不敢想象,雖說前期有白幹活的風險,可這要是幹成了那就賺大發了。誰都知道景行去年年底時候種菜就賺了好幾萬,因此大家夥都深信裏邊有賺頭。
他們也是在外邊幹過活的,深知就算再得老板器重,也不可能把這麽多利潤分讓出來,這可是真真的割肉啊。雇個幹活的還不容易,至于分出這麽一大塊利潤嗎?
景行笑着點頭,“可以這麽說。因為你不不僅僅就是個幹活的,還得真正去管理。但是我雖然拿的利潤比你們少,可保有絕對的幹預權力。大到産品的銷售,小到具體的種植和養殖品種、密度方法,用什麽肥料等。還有你們以後将要雇傭的人員,我都會一一過問。以确保産品的品質和園區內各項事務的有序進行,促使你們的做法和整體方向保持一致。”
大家夥不由又開始議論起來,這時一個長得精瘦爽利的中年婦女出聲,“那要是你說錯了,結果導致顆粒無收,咋整?”
大家不由笑了起來,“孫嬸兒,景行可是大學生,懂得可多着呢,咋會弄錯。”
作為在場唯一的女性,孫嬸兒紮在男人堆裏也不犯怵,而是白了一眼叫得最大聲的馬二胡,“毛主席都會犯錯,景行咋就不會啦?況且這農家活可不是光看幾本書就能摸清楚的,得實踐懂不。”
孫嬸兒是景行很佩服的一個女性,孫嬸兒是個寡婦,一場車禍把丈夫和大伯兩口子的生命奪走。孫嬸兒一個人不僅拉扯着自己的兩個孩子,就連大伯家唯一留下的閨女也一起養着,上面有還有兩個老人。三個孩子現在都在讀書,大伯家的閨女已經上了高中,在縣裏的高中讀着,成績非常好,年年考第一。孫嬸兒想着一定要供她上大學,不能糟蹋了這麽個好苗子,現在掙錢掙得眼睛都綠了,只要看到有一絲機會就要把活攬到自己身上。
“嬸兒這問題提得好,這不管是誰,出了錯就要接受懲罰。這要是誰的決策出了問題,那麽損失部分就由那個人承擔。所以每一年的分紅都會在壓一部分在賬上,以确保來年有錢罰。而具體怎麽個整法,會在合同裏詳細記載。大家放心,這農活又不是玩的道理我懂,今天這樣明天那樣絕對不行,啥都得講究個循序漸進。要是有一方對決策有異議,會先小部分試驗一年,如果沒有問題再大規模運用。”
孫嬸兒這下滿意,最怕就是人指手畫腳的瞎指揮。到時候錢沒掙着,還惹着一肚子氣。
有人開了頭,大家夥也越來越大膽了,不由問起,咋這雇傭誰幹活景行都得管啊。
景行趁機說出了莊園的構想,這莊園今後收獲農産品是其一,發展旅游也是關鍵。到時候有旅客會在莊園裏到處轉,要是雇傭些人品有問題的,對人小姑娘做出啥壞事,或者來個攔路搶劫,這不是把他們整個壽河村的名聲都給禍禍了嗎。
景行的擔憂并非沒有道理,新聞裏時不時傳出哪哪的大學女生被學校裏建築農工給糟蹋的消息,這使得一部分人對民工有很大的偏見。之所以出這些事,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建築工地裏對工人的來歷審查并不嚴格、監管不利,導致任遠魚目混雜,出事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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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平時招人幹活也是如此,一般都不管對方什麽來歷,只要幫忙幹好活就成。所以他必須規範管理,只要在莊園裏工作的人員,都要查清來歷及人品,做好登記,不讓任何有問題的人進入。景區安全是旅游地裏比美景還要重要的一件事,他必須防範于未然。
大家不是第一次聽到景行莊園的構想,可每一次聽都帶着濃厚的興趣,都紛紛讓景行述說一遍。
景行不止一次說起,可每次都越說越有勁,不會因為不斷的重複厭倦。因為在場的很可能将會是莊園裏的重要一員,因此在介紹莊園構想中,不忘灌輸他最核心的理念。那就是貼近自然,一切都要綠色。并且告誡,如果誰違背這一點,為了經濟利益而使用化肥等違背這一原則的,那他絕對會嚴懲。不僅這個人不能再在莊園裏幹活,沾親帶故的也要受到牽連。
二炮子深有感觸,“我雖沒念過啥書,但是這道理我也懂。在城裏打工的時候,每次回來老板都讓我捎上咱們村裏産的東西,每次還給我不少錢吶。我老板那叫個摳門,為啥這麽大方,不就是看中咱們這東西地道嗎。別的不說,就那雞,咱們村裏養一只可不得一年才有點肉吃,可城裏的沒兩個月就出欄了,那肉叫個柴。上街買個菜,一個不小心就能買到一年都放不壞了黃瓜。”
大家也符合着,都出去打工,雖說因為窮對吃的不講究,但是不代表吃不差別來,都說外邊東西不如村裏的。
景行此時趁熱打鐵,“就是這個理,咱們這就這點優勢,要是這點優勢都沒了,咱們也就沒啥賺頭了。咱們這山好水好人更好,沒道理窮得個個得背井離鄉到外邊遭人白眼。”
馬二胡拍了拍大腿,“哎呦,你這話說到我心坎裏了。我也不怕大家笑話,我在城裏算是賺得還不錯的吧。給人貼瓷磚,一天有時候能掙個三四百,一個月下來五六千跟玩似的,上萬也沒啥稀奇。比不少什麽大學畢業小白領賺得多得多,可那又咋樣,進個什麽肯尼基都被人嫌棄。我就點東西點慢了點,後面跟着排的小白領就瞎嚷嚷。還在那嘀嘀咕咕,說我這樣又髒又窮也好意思吃這些,恐怕吃一頓就花光一個月工錢。呸!以為我不知道,他們一個月掙的還買不來一個愛拍,我都還有個呢。”
大家都哄笑起來,說馬二胡是大款,讓他請客。馬二胡也不小氣,讓大家都到他家搓一頓。
可有人卻疑惑了,“肯尼基?馬二胡,那是嘛玩意。”
“就是商标有個長着胡子老頭那個,裏邊賣炸雞的。”
大家夥頓時笑了起來,房頂都要被掀翻了,“馬二胡,怪不得你被人笑話,那叫肯德基。”
馬二胡撓了撓頭,“那啥,我說怎麽念着這麽別扭。東西不咋滴,賣得還賊貴,偏還騙了這麽多人買,害我也被騙了過去。”
“馬二胡,你在外邊賺這麽多還回來種地啊?”
馬二胡瞪了出聲人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外頭再好有咱家裏好?況且我那錢看着多,也不經花,一個月連個廁所都掙不到。沒房子戶口遷不過去,娃子讀書亂七八糟的費用我那點錢壓根不夠使。”
對于馬二胡說的這些,在外務工的都深有感觸。在場的也不是沒有賺得不錯的,但是依然不喜歡在外邊漂泊,覺得在那些地方,怎麽都不像是自己的家,被排斥的感覺很不好。雖然那裏繁華,依然願意回到這個貧苦的小鄉村。
來的人都是存着這心思的,所以對景行的提議都很感興趣,詢問了一些細節之後,都願意考慮在家大幹一場。都是農家出身,種地養殖并不陌生,但各自擅長的并不相同。景行讓他們先回去想清楚,到底是要幹嘛,後面再來跟他細談。合同也都拟定好,景行讓他們拿回去細細琢磨,哪裏有疑問或者有其他意見的,想清楚再找他詳談。
景行事先也跟他們說清楚,并非簽了合約之後,那地方就永遠歸他們負責。在沒有天災的情況下,如果産量連續兩年達不到合約上既定的數額,那麽景行有資格取消雙方合作。這也是對他們起着一個壓力作用,不僅如此,并非一個人負責一種農作物或者家禽,而只是負責某一片。比如養雞場,就至少會有三處。這樣無形中就形成了競争,鄉村裏的節奏慢,大家容易滿足現狀,所以必須有些激勵的措施。
而且這也是為了防止高密度,使家禽養殖容易出現問題。果樹蔬菜也是同樣,一個人甚至一家人的能力有限,剛開始又沒經驗,掌管太多,容易照顧不周。
“忙完啦?咋樣?”姜媽媽見景行進門,趕緊迎了上去。
景行笑說:“大家都挺樂意的,我把合同發給他們回去自個琢磨去了。”
姜媽媽又高興又苦惱,“哎,這要是成了才好,要是不成……”
“媽,你甭想這麽多,就算不成,對他們來說也就是費個力氣。不能我除了錢,還所有損失都我一人承擔吧?”景行這樣分紅的結果就是,剛開始和他合作的人也要承擔一定風險,那就是如果種養殖不成功,很可能白花力氣沒什麽收入。
姜媽媽橫了他一眼,“我哪裏是擔心那個,你都讓出這麽多利了,還想咋樣?天下可沒有這麽便宜的事,好處都自個占了,風險一點都不承擔。我是說這麽一大筆錢投進去,要是……這裏邊可還有揚子的一百來萬呢。”
肖揚從屋裏出來正好聽到這話,“媽,你這又見外了不是。我這也是為自個掙錢,所以才把錢投進來的。況且這次蔬菜不就賣得挺好嗎,有姜高志這個農業博士和景行這腦子在,我相信不久我這錢就能翻倍進我口袋的,到時候給您老買一把金子做的椅子。”
姜媽媽笑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你這孩子最是會說好聽的逗我,我啥都不求,就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兩口子好好過日子,把辰辰帶大,我這輩子就沒啥愁的了。”
肖揚和景行無奈對視而笑,如果姜媽媽知道他們兩個并不是一對,辰辰另一個父親另有其人,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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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網又壞了,哎,手機上網那流量啊……
非常感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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