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要再提他!”梁昊權幾乎是吼出來的,二楞子直接全身警惕的盯着梁昊權,一副就要出手的架勢。

景行心裏狠狠揪了一下,原來他的心并沒有他以為的那麽平靜。

梁昊權煩躁的扯了扯頭發,“你為什麽老揪着他不放,明明都是過去的事了,老提他有意思沒?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

景行嘲諷一笑,“原來梁總你沒有把他掰彎啊,是怕打擾他的生活所以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表明吧。如果你對我有對他心思的一半,我的日子就不會過得這麽惶恐了。”

梁昊權看景行的樣子,莫名的慌張,“你什麽意思?”

“你什麽意思你難道不應該最清楚嗎。”

“你還揪着這個不放到什麽時候?膩膩歪歪的還像不像男人。”

景行呵呵笑了起來,聽得梁昊權毛骨悚然,“是啊,什麽男人,我就是個怪物而已。”

梁昊權不悅的皺起眉頭,“我不許你這麽說自己。”

景行直直的望着他,“如果,如果左小佐不是直的,恐怕梁總你也就沒這麽多顧及,把人追到手了吧。那個時候,就算你知道有辰辰也不可能會回頭找我吧。甚至,如果左小佐不介意,會毫不猶豫的從我身邊奪走辰辰,從此連辰辰的面都不願意讓我見,害怕我這樣惡毒心腸的人會害死你的愛人,會利用辰辰來要挾你。

可惜,沒有這個如果。所以你才想起了我,反正永遠沒辦法和左小佐在一起,不如找我這個還算聽話好用的備胎。如果今後再碰到如同左小佐又是個彎的人,大不了再把我又踹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對你而言也并無損失,這段時間還能享受一下家庭溫暖,何樂而不為。梁總,您不虧是生意人,打得一手好算盤。”

梁昊權的心被狠狠擊了一下,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他想過景行會怨他,會對他不太信任,卻從沒想過景行可以把他想得如此不堪。原來從前他的若即若離,早已把這樣的不信任深深的印在景行的心裏。如果沒有左小佐這件事的爆發,恐怕他永遠不會知道,景行從前是深愛着他,卻不曾信任過他。而他們兩人之間無法像景行和肖揚之間毫無芥蒂的親昵,正是因

為這樣一道看不見的鴻溝,景行沒辦法真正把自己的一切放在他身上,他從前看到的不過是景行刻意之下的樣子而已。

哪怕沒有左小佐這件事,他那時候選擇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不過是一個包裝得很好,觸不到心的景行,一輩子也無法看到景行最真實的一面。

而現在景行經過拔鱗脫皮的痛苦,從被迫舍棄這段感情又站起來的那天起,就再也不願意回頭去做那個一直強迫自己展現完美一面,每天深受煎熬的人。景行之前的拒絕不是怨恨,也不是惱怒他曾經的決絕,而是害怕再倒回去過從前那樣的生活,這樣的害怕甚至比怨恨還要難以消除。

景行現在或許并不是不知道他現在确實是誠心想過日子,可是卻沒有勇氣再陪他過一次,曾經的十年已經耗盡了他所有力氣。就算偶有心動,可很快就被心中的那根刺給驚醒,被害妄想症便會犯起來,然後他們又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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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知狠狠的扇了梁昊權一巴掌,深深嘲諷了他曾經的自以為是。如果一個人對你已經絕望,啡釩梨甚至把你視為痛苦的源泉時候,真的還能追回來嗎?

梁昊權第一次,這麽的恐慌和茫然,對未來的無法預測讓他無所适從。習慣了一切随着他的控制而走,這樣的黑暗讓他不自信起來。

“景行,我後悔了。”梁昊權很疲憊,如果當初他不是那麽自以為是,怎麽會讓兩個人淪落到這個境地。如果這些年他不是那麽理所當然的接受景行的好,或者一開始就劃清界限,或者一開始就決定在一起。他們兩個人是不是也會像景行和肖揚一樣,兩個人并肩而行,那麽無芥蒂的一起分享快樂,一切承擔痛苦?

他從來自視甚高,就算犯錯也有自信彌補,現在他無法肯定了。

景行淡淡開口:“我永遠無法釋懷,而你,會有更好的選擇,我們不如就這樣吧,路歸路橋歸橋。至于辰辰,你想過來看,就看吧,多一個人愛他于他并無壞處。但是,你只是個叔叔,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這一瞬間讓梁昊權覺得,他們兩個人真的從此就如同兩條永遠無法交集的平行線,這樣的認知讓他心中異常惶恐和害怕,心好像被抽走一大塊。

梁昊權抓住景行的手:“景行,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不是因為辰辰,不是因為任何人,

只是因為是你,我保證不會出現你所擔心的那些事。”

景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梁昊權不放,景行嘆了口氣,幽幽開口:“我們,曾經真的在一起過嗎?呵呵,恐怕連你自己也沒辦法肯定吧。”

世人只知道景行是梁昊權的助理,卻極少有人知道兩人私下的關系。只是在景行的有意散播下,有些風言風語,可梁昊權用自己的行動将這些流言蜚語扼殺住了。雖然有猜測,卻無人敢确定,只以為是景行單方面暗戀罷了,而事實也确實如此。

“我們之間的問題并不是一朝一夕,何苦再用短暫的一生去糾結,不如大家各過各的,沒有猜忌也沒有傷害。”

梁昊權最終失魂落魄的離開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景行無力的趴在桌上,從頭聽到尾的二楞子走了進來,笨拙的拍了拍景行的肩膀,以示安慰。

景行擡起頭,尴尬的笑道:“二楞子,今天的事你不要對外說好嗎?”

二楞子憨憨的點了點頭。

“二楞子,你剛才聽明白了嗎?”

二楞子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跟這個梁先生有一腿。”

景行噗嗤笑了出來,方才的陰郁都消散了不少,“你還真不是一般的不會說話啊。”

二楞子眼睛眨了眨,沒表态,依然一副面癱臉。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兩個男人怎麽也能搞在一起。

“不能在一起嗎?”

景行被治愈了,“你啊,裝傻故意逗我樂呢。”

二楞子很認真的說:“沒有。”

景行笑了,二楞子又開口:“那個梁先生是認真的。”

“嗯?”

“他說和你在一起是認真的,你也喜歡他,你們兩個為什麽不在一起呢?”

景行沒想到他會說這些,不由愣了愣,“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

景行哭笑不得,看二楞子那樣子,心裏的鈍痛都減輕了不少,聊起梁昊權好像聊別人的事一樣,“你剛才不是攔着他好像很讨厭他的樣子嗎,怎麽還替他說話?”

“兩碼事。”

景行還真有些不知道拿二楞子怎麽辦了,只能喃喃開口:“我們的事複雜着呢,不可能在一起的。”

二楞子這下不明白了,“那就弄簡單。”

景行搖搖頭,“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簡單,也沒有煩惱。”

“我有。”

“嗯?”

“煩惱,我有。”

景行來了興致,“說說看?什麽事讓我們的二楞子都煩惱了。”

“玲子不喜歡我了。”

景行沉默了,之前他就預感到了,只是從二楞子嘴裏聽到依然有些震驚,可看二楞子好像并沒有為這事多煩惱,心裏安定不少。如果方玲真的出了問題,二楞子可能不會做出太過激行為吧。有些好奇道:“那你現在還寄錢給她?”

“男人得說到做到,我答應供她的,和她喜不喜歡我,兩碼事。”

“可是,你把她供出來,她在城裏有了好工作。今後恐怕永遠不會回到你的身邊了,這樣,你也不後悔嗎?”

二楞子撓了撓頭,“可是我說供她了,她也說以後回來嫁給我。”

“可是這世上有許多人說話不算數的,到那個時候你不就人財兩空了嗎?”

二楞子想都沒想直接回答:“我答應她了,就得做到,別人咋樣我不管。”

“可你現在煩惱了不是嗎?你繼續寄錢給她,卻得不到回應,她也不會因此對你産生好感,喜歡上你,不是更加煩惱嗎。”

二楞子斬釘截鐵的說:“兩碼事。”

景行搖搖頭,覺得自己和二楞子說這些,比二楞子還傻氣。不過心裏竟是有了安慰,原來這世界上不止他一個人傻,還有人比他更傻。他好歹還知道去争取,知道考慮支出和回報。可轉念一想,興許這才是二楞子的聰明之處,只做自己做的,別人的反應關自己什麽事呢。所以他不會像自己,這些年一直在自我折磨中度過,每天都在計較着得與失。可是,除了二楞子這樣天生少一根筋的人,誰又真的能做到這樣無私,這麽不怕受傷呢。

“如果她以後真不嫁給你咋辦?”

二楞子這下沉默了,久久才開口,“她答應過的。”

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喜歡你,答應過也很大可能會反悔,誰不希望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尤其像她這樣的漂亮女孩子。”

二楞子一臉認真,“你和梁先生互相喜歡都沒一起,玲子不喜歡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景行徹底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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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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