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我有些腿軟,癱坐在地面上,箱子裏的東西散落一地。

忍着眼淚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給喬航去了個電話,很快被接通,還沒說話我就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在電話那頭着急地問我在哪兒,哽咽着說了地址,我跪坐在路邊邊收拾東西邊等他。

他過來的時候我正坐在臺階上,旁邊放着私人物品。他直接将車停在路邊,跑到我面前蹲下,一把将我摟入懷裏:“沒事了,沒事了!”

他輕輕地拍着我的背,我的耳朵貼着他的胸膛,可以聽見他劇烈的心跳。我突然覺得很安心,原本不安的心也漸漸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子

“怎麽回事?”他倒了杯水遞給我,坐在我旁邊,輕聲問。

“我離職了,”我窩在沙發上,捧着水杯,對于楊峰說的那些話也漸漸有了頭緒,越是如此,心就越冷。

“就因為這?”他皺起眉頭,不悅地看着我。

我嗤笑一聲:“還能是什麽?”

他嘆氣,垂眸,右手輕輕地捏着我的耳朵:“婧婧,不要瞞我。”說完,他進了廚房,在冰箱裏翻找了一會兒,拿着一顆白菜和兩個雞蛋說,“晚上吃面條怎麽樣?”

“嗯,”我點頭,雙手抱膝,下巴抵着膝蓋,心裏有些難過。我和喬航之間,永遠少了幾分坦白,我無法對他傾訴,正如他做事不會對我解釋一樣。

他下面條手藝一般,雞蛋倒是煎得不錯,金黃的,很漂亮。吃飯的時候我們都不說話,他吃飯的時候時不時擡頭看我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吃完面,他拿過我手裏的碗筷再度進了廚房,看着他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我想,這個男人應該是很愛我的,畢竟,能為女人下廚的男人不多。

這麽想着,心裏的難過也就淡了些,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我爬過去湊到他唇邊咬他的唇。他的唇冷冷的,臉上也涼涼的,我皺起眉頭,推了他一把,努了努嘴示意他去開空調。也許是享受于我剛才的啃咬親近,這會兒他忍不住皺眉,瞪了我一眼,起身去開空調。

開了空調後,他轉身回到我身邊,猛地把我壓在沙發上,咬了上來。

雖然在一起一段時間了,但這段時間我們并沒有過多親密的動作,最深的不過擁抱,也因為忙碌,見面的時間也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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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有些大,也很重,嘴巴被堵住,身體緊緊地繃着,有種快要窒息的錯覺。好不容易被松開,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身上發麻,眼淚都快出來了。

“婧婧,”他的額頭抵着我的額頭,聲音沙啞。

我可以感覺到他抵着我大腿的那裏硬了,我無語,猛地推開他,爬到沙發的另一邊躺下,指着洗手間說:“現在天冷,盡量不要洗冷水澡,小心感冒。”

他的臉色冷了下來,憋屈得厲害,嘴唇動了動,過來狠狠地捏了我的臉頰一下,進了浴室。他這番動作太過孩子氣,我忍不住大笑,聽見洗手間裏什麽倒了的聲音,才捂着嘴巴盡量壓抑着聲音。

這晚我沒有回程家,他也沒有勸我回去。

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他正睡在我旁邊,我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忍住尖叫以及一腳把他踹下床的沖動。在我給他做心理建設的時候,他也醒了,愣愣地看了我半天,沉默地起床,去了洗手間。

“……”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嗎?昨天晚上明明說好了我一個人睡的!好吧,雖然這是我單方面的決定,但是我明明,明明鎖了房間啊!

早餐是他從外面買回來的,三鮮豆皮、豆漿油條,還帶了一盤蒸餃回來。看在食物的份上,我決定不和他計較昨晚的事兒了。

吃完早餐後,我沒事兒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收拾完後也坐在我身邊,我奇怪地看着他:“你不上班?”

“休息,”他低着頭,微微側着臉,擺弄着手機。

“今天不是周三?”

“嗯,”他點頭。

好吧!我摸了摸鼻子,不打算糾結于這個問題了。

雖然我不想回程家,但老爺子畢竟在,中午吃過飯後我們就回去了。

老爺子睡着了,臉色灰白的,身體越來越差,白醫生的臉色也越來越嚴峻,嘆着氣對我說:“這段時間,順着點老爺子,多陪陪他吧!”

老爺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看到我,笑着說:“回來了?”

“嗯,”我點頭,“爺爺,餓了嗎?我讓張嬸過來,您想吃什麽?”

“不用,坐下,陪我說說話,”老爺子拍拍床邊,看向窗外,眼神渾濁,“到了這時候,我就想找人多說說話,別,丫頭,我的身體我知道,現在這樣,也不過是拖着,還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那麽丁點大的一個孩子,白白嫩嫩的,可讨喜了。”

我聽着他說起我兒時的一些事,那些事我已經不記得了,現在聽他說起,就像是聽着別人的故事。

“……你媽媽,是個好姑娘,可惜了,”說到我母親,老爺子嘆了口氣,“那混小子,不知福,不惜福。”

“我媽媽,是怎麽去世的?”

老爺子沉默下來,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複雜,最終嘆了口氣說:“都過去了。”

“爺爺!”我直覺有什麽隐情,老爺子卻不再開口,沒有再向我提起那些事。

對于母親,我已經沒有太多印象,她和程德勝離婚的時候,我還太小。盡管以前在争吵中,陳佩蘭說她将我當成離婚的籌碼,拿了一大筆錢走了,我卻更願意相信那時候她也想過帶我走,只是沒有成功。而當我回到程家時,她已經去世,葬在長山公墓,我去看過她幾次,墓前很幹淨,沒有人去祭拜。

我并不知道母親的死因,也曾問過程德勝,他給我的原因是車禍。只是現在看來,事情并沒有這麽簡單。

我又去了母親的墓,上次來還是在我剛回國的時候,幾個月過去,目前已經長滿了雜草。我在墓地待了半天,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色陰沉,墓地裏更顯幾分恐怖。

剛出墓地我就看到喬航靠着車站在不遠處,仿佛心靈感應,他擡頭看向我,大步向我走來,握住我的手問:“怎麽這麽冷?”

我一把抱住他,将頭埋進他懷裏,他吓了一跳,拉着我進了車,輕輕地摸着我的臉頰:“怎麽了?”

我忍不住大哭起來。

仇恨能讓人成魔成瘋,因此哪怕恨透了陳佩蘭,我都不願意将過去壓在心裏,讓自己陷入那樣的魔怔中。我也不願意去争什麽,因此當程德勝讓我進程氏的時候,我拒絕了,我想活得更快樂一點。

只是現在,我想,或許我錯了。這世上的事,從來不是你想争就能成功,也不是你不争就能避開的。

我母親的确是車禍去世,但這件事最根本在于我的失蹤。如果不是陳佩蘭看着我被人販子帶走,母親不會奔波于各個城市尋找我,更不會因此精神恍惚,車禍離世。我更恨陳佩蘭了,她的出現,讓我家破人亡,可是現在,那個女人住在我家裏,睡在我父親身邊,別人都喊她“程夫人”。

多麽可笑!

在我說起這些的時候,喬航抱着我,輕輕地拍着我的背,親吻着我滿是眼淚的臉。我想這時候我的表情是很猙獰的,他卻毫不在乎,吻着我,輕聲喊着我的名字:“婧婧,婧婧……”

“啊——”我壓抑着聲音低喊着,聲音痛苦而壓抑。

在程家晚飯飯桌上,我對程德勝提出想進公司的事情,程德勝微微一愣,同意了:“明年年初,你去公司報道。”

“老公!”陳佩蘭氣急敗壞,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怎麽突然決定?你之前的工作不是幹得好好的?”

我冷笑,扔了筷子:“哦,辭職了。”

離開前我還能聽見陳佩蘭的聲音:“不是說好了嗎?你怎麽就答應了?程德勝……”

回到我住的別墅,靠着牆,将手放在胸口,心跳很快,看到陳佩蘭變臉的那一瞬間,心情很痛快。可是此刻我卻有些迷茫,我并不懂管理,也從未想過進入程氏工作,因此大學我選擇的專業和這些毫無關系。可是現在,我将進入我不熟悉的領域,做着我以前痛恨的事情……

我又哭了。

我并不喜歡眼淚,人販子手中,眼淚并不能為我們帶來好處,更多的反而是打罵,後來的流浪更是如此。眼淚只會讓人變得懦弱,變得膽怯,可是此刻,我卻忍不住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一直在家,陪陪老爺子,刷刷網頁,喬航有時間的時候也會和他出去約會,順便在陳佩蘭面前礙她的眼。

老爺子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呼吸聲很淺,好幾次都讓人有種他再也不會醒來的錯覺。盡管他醒了,但在程德勝過來看老爺子的時候,白醫生已經開始讓他開始準備後事了,老爺子可能熬不過年底。

程德勝在老爺子的房間裏待了很久,再次出來的時候,仿佛整個人都沒了生氣。無論對別人如何,對老爺子,他總是有幾分孝順的。

1月中旬,江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這天老爺子心情很好,下了床,坐在窗邊的藤椅上,腿上蓋着厚厚的毛毯。看着雪,他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還讓我拿來棋盤,說要和我下棋。

老爺子是老棋迷,棋藝比我高,下了一半,棋面上白棋敗勢已經無法挽回。

“不行了不行了,”我搖頭,擡頭卻看到老爺子閉着眼睛已經睡着了,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為老爺子蓋好毛毯,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将手放到老爺子鼻子下方,沒有呼吸,手中的毛毯掉落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七點還有一更……

☆、葬禮

這個年過得兵荒馬亂,老爺子終究沒熬過年關。

老爺子執掌程氏數十年,大小也是個人物,盡管程德勝接手程氏近十年,也難免有些人心浮動。程德勝忙得頭昏腦脹,因此在老爺子被火化之後,剩下的喪禮事宜大半交給了我。

喪禮的準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光是确定賓客名單就忙了我一天半,期間還要處理各種各樣的突發問題,下葬時間也不能延誤了。

老爺子下葬這天,天空飄起了小雨。

墓漸漸被合上,雨滴打在傘上,嘩嘩地響着。

中午過後,賓客漸漸散去,時常有人過來說一聲“節哀”。程德勝站在前方,陳佩蘭為他撐着傘,他的頭發已經花白,我才想到,原來他已經這麽老了。

程瑜早就站不住了,不停地跺着腳,滿臉不耐。許是聽到聲音,程德勝猛地回頭,怒道:“滾!”

“老爺!”陳佩蘭臉色慘白的,不知是塗多了粉,還是真為老爺子的事情傷心,此刻她臉上的慌亂倒不是假裝的。

“我讓你滾!”見程瑜站着不動,看起來倒是比剛才更安靜了些,程德勝臉上的怒氣卻是微笑,反倒越來越烈,甚至擡腳踹了過去。

程瑜摔倒在地,傘也倒了,雨水打在他臉上,沒一會兒便全身濕透,他嘴唇動了動,滿臉不忿,猶豫了半天,起身一腳踹開傘,走了。陳佩蘭忍了半天,她倒是很清楚,想要叫程瑜回來,可剛開口就被程德勝吼住了:“讓他滾!我沒有這樣的兒子!”

我冷眼看着這場戲,深覺他們演得太過投入,都不忍心去打斷。心裏不由得冷笑,程瑜或許以為他的父親會包容他,他或許會想,畢竟,他才是程家唯一的兒子,但是他忘了,程德勝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走出墓園,看見喬航正站在不遠處。他之前開的那輛寶藍色的跑車換成了黑色的賓利,手上撐在一把黑傘,見了我,拉開車門問:“現在回去?”

和程德勝道別,上了車,我揉揉額頭,靠着車窗眯着眼睛。

“困了?”

我點頭,懶得說話,這幾天忙得很,晚上守夜,白天都在忙喪禮的事情,整個人疲憊不堪,身體也有些扛不住了。

“睡一會兒,到了叫你。”

“嗯。”

再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天色陰沉沉的,烏雲滿布,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窗上,噼裏啪啦的。坐在床上把這段時間的事情過了一遍,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三個未接來電,全是程德勝打過來的。

給他回了個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明天律師過來,你回來一趟。”

“嗯,”我點頭,一時沉默,匆匆說了句“再見”就挂了電話。

走出房間,看到喬航坐在沙發上寫寫畫畫,湊過去看了一眼,圖紙上已經顯出大致的輪廓,看起來似乎是項鏈。他将畫稿放到一邊,摸摸我的頭,我枕在他腿上,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這兩天很忙?”

“嗯,再過兩個月新品上市,”喬航點頭,眼睛裏有些血絲。

“別累壞了身體。”

“沒事兒!”他笑笑,“最近累壞了吧?”

“還好,”我閉上眼睛,輕聲說,“剛開始那兩天,挺難受的,老爺子,說實話,當年去法國的時候,我挺恨他的。”

我是對程家抱着一種仇視的态度回來的,因此我和程德勝關系并不好,在程家,老爺子所表現出來的關心,可以說是我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溫暖。只是到了最後,老爺子放棄了我,那時候對他的感激,仿佛變成了一個笑話。因此,在回國之後,哪怕難過于老爺子的蒼老,對于他,我卻是再沒有生出過多的親近的。直到老爺子離世的這段時間,我才開始嘗試着去放開那時候的心結,和老爺子相處。

喬航的動作頓了頓,我睜開眼睛看着他,正好對上他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心疼、愧疚,甚至後悔。我忍不住笑了,用力捏着他的臉頰:“你露出這樣的表情幹嘛?哈哈!不過我喜歡!”

他掙脫我的魔爪,拍拍我的額頭:“別鬧!”

康律師年過百半,是老爺子的私人律師,可以說是國內律師行業的翹楚,并且和老爺子私交很好。說起來他還是康歡歡的族叔,雖然不是近親,平日裏來往也不少。以前和康歡歡一起的時候,我也曾見過他。

他進來後,打開文件,開門見山,直接宣讀遺囑:“立遺囑人,程威,男……現有以下財産:程氏餐飲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股份百分之三十九,動産不動産共計兩億三千四百五十二萬……程氏餐飲管理股份有限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由孫女程婧繼承……”

我一愣,又聽見陳佩蘭出聲:“康律師,這是?”

康律師放下手中的遺囑,問:“有什麽問題?”

陳佩蘭嘴唇動了動,使勁地扯了扯程德勝的衣服,程德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點頭:“繼續。”

康律師繼續念下去:“北京東直門以及江城花橋兩套房産、以及現金三千萬有孫女程婧繼承……”

“憑什麽?就憑她在老爺子将死之前回來住了半個月?”陳佩蘭終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來,怒視着康律師。

“啪!”

陳佩蘭捂着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德勝,眼中蓄滿了淚水,不得不說,陳佩蘭是個美人,哪怕早已年過四十,這樣的她,仍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只是程德勝雖然愛美人,卻是個喜新厭舊的,這張臉看得太久,早已免疫,因此也沒有幾分憐惜,而是大喊:“這是我程家的家事,關你什麽事?你再插嘴就給我滾出去!”

陳佩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仍舊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和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人會這麽對自己。程瑜起身,将母親護在身後,怒視着程德勝:“爸你什麽意思?我媽怎麽不算程家人?是不是我這個兒子在你眼中也算不得程家人?”

“小瑜,”陳佩蘭拉着程瑜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看了程德勝一眼,可程瑜卻一把拉住她的手,冷冷地看着程德勝:“這個家我還不待了!媽,我們走!”

盡管前面二十多年我和這個弟弟之間也生不出一絲親近來,但這一刻,我倒開始喜歡這個弟弟了。也許他很沖動,甚至玩世不恭,但在這時候能夠站出來,他也不是這麽不堪。

只是在程德勝和陳佩蘭眼中似乎并非如此,陳佩蘭拉住他,輕聲哄着:“小瑜,別這樣,快跟你爸道歉!”又轉頭對程德勝說,“老爺,他不是故意的。”

程瑜繃着臉,低着頭,不去看程德勝。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想再看下去,我起身道別。

沒有回後面的小別墅,而是叫了的士回了市區。

的士師傅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說話挺逗,一上車就和我扯七扯八,我不想說話,回應不多,他也說得挺樂乎的。到市區後,他突然疑惑地說:“咦,小姑娘你看起來挺面熟啊?你以前坐過我車吧!”

“啊?是嗎?”我一愣,實在想不起來。

“诶不對,應該不是,是在哪見過呢?”司機邊開車邊琢磨着,他那樣子看得我心驚膽戰,唯恐他一不小心沒看清路況出了車禍。

“啊!想起來了,你是周晉商的前女友吧!對對!肯定是你,說起來我還是周晉商粉絲,他的歌我老喜歡了!小姑娘你說那麽好的一人你怎麽就把人甩了呢?那麽好的男朋友,求都求不到啊!”司機叽裏呱啦說了起來,還越說越來勁了,又突然臉色一變,嘆了口氣,“你們這些小姑娘,一個個都不踏實,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有什麽好?有房有車?那人家還有老婆呢!你看看,住那些豪宅區也沒用,沒車代步,還不得自個兒打車……”

“……”我無語,原本低落的心情被這司機三言兩語一說,倒有些哭笑不得了。

“真的,別不聽大哥勸,說什麽馬上離婚轉頭娶你那都是虛的,沒什麽用!多少女孩就被這些甜言蜜語哄住了到頭來什麽都沒得到,這日子啊,還是得踏踏實實地過不是?”司機又接着唠叨。

我實在扛不住,到了地鐵站直接喊停:“行了,師傅就在這裏停吧!到了。”

“怎麽說……诶?到了,行,42塊5毛,看在你是我偶像前女友份上,零頭抹了,以後啊,有可能的話,以後……”

我拿出一張五十塞他手裏直接跑了,這勁頭,當年我班主任都沒這樣苦口婆心的。這話跟炮彈似的都不帶停的,一點解釋的餘地都沒留人。

作者有話要說:

☆、臣妾冤枉

晚上無事刷微博,結果就看到我的背影照成為了微博話題:#寧可坐在寶馬車上哭,也不坐在偶像懷裏笑#。

微博博主司機小劉,他用常微博講述了事情的始末:今日接到一個叫車電話,地點半壁山,接一美女,面熟。細看之,似見過?思來想去,原是近日爆紅于網絡的歌王前女友,甚驚!原以為二人分手實屬無奈,卻不想其中或許另有隐情;原以為我等矮矬窮比不過高富帥,卻不想天王巨星亦比不過年老富豪。

微博不長,看完後我已吐血身亡,早知如此,我今天就不該打這麽一個電話。

捏着電話我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到計程車公司投訴?嗬!轉發數量十三萬七千二百八十一?已經構成诽謗罪了吧?

“怎麽了?”喬航一手拿着毛巾,擦着頭發走出來。

我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心中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喬航那厮,實在可惡,明知這棟房子裏還有個不同性別物種,居然敢只圍着浴巾出來,就算身材好也不用這麽炫耀吧!在我面前炫耀有毛用?你又沒胸!

他坐在我旁邊湊過來看着我手上的Ipad,洗完澡後,他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個人氣息,我感到有些暈眩。

他一把接過IPAD,登陸自己微博,在下面留言:鑒于博主發布虛假信息,轉發超500,特發此通告:開門!查水表!

“……”我沉默,幸好他是用自己賬號留言的,太傻逼了有木有!

他側過頭親了親我的唇角,低聲說:“別在意這些。”

“嗯,”我點頭,心裏補了一句,就是看着不舒服。

“餓了,”他突然說,我擡頭看過去,正好對上他可憐巴巴的眼睛,一道驚雷劈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咳嗽兩聲,恢複正常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婧婧,做飯去!”

“我是你家保姆?”我翻了個白眼。

他攤手,無賴地說:“你是我老婆!”

“呵!”我冷笑,“老婆=做飯洗碗做家務不用付工資的保姆對吧!另外還附帶暖床義務?”

“親愛的,最後一條你做得可不夠好,再接再厲!”他含笑看着我,意有所指。

我紅了臉,調整了半天表情,最後繃着臉進了廚房,在心裏默默給自己輸了一個中指:讓你丫亂說話!給自己挖坑了吧!

網上關于周晉商、桑蘭蘭以及我的三角戀情越炒越烈,一個月過去了,也沒見這件事的熱度降下來。特別是關于我這個白蓮花前女友的猜測層出不窮,就差集體人肉我了。

之前周晉商和桑蘭蘭緋聞傳得厲害的時候,兩人的粉絲吵得不可開交,現在我被迫在中間插了一腳,得!戰火徹底集中到了我身上,盡管那條微博很快被删除,但我還是不可避免地從白蓮花變成了綠茶婊。

對此,我只想說,臣妾冤枉啊!

幸好這段時間我懶得動彈,也可以說是那天那司機的事兒讓我有了點心理陰影,為了避免被人圍觀怒罵,我覺得還是家裏最安全,于是每天窩在家裏。

年底了,又趕着新春新品上市,這段時間喬航忙得厲害,回來的時候都是晚上八九點鐘了,一周七天,就沒有一天不加班的。偶爾說起來,他也只是笑着說:“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

很久以前,當我聽說喬航花花公子的名聲的時候,我曾在腦海裏勾勒出了一個敗家子的形象,具體參考我弟程瑜,除了性取向不同外,這倆人沒什麽太大區別。因此曾暗自惋惜,說起來當年喬航還是以全省文科狀元的成績進入大學的,大學前兩年裏,他一直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知道他的提起他,無不贊一句“少年英才”。因此,近六年的喬航的人生軌跡說起來,完全可以概括為一句話:天才是怎樣沒落的?

只是和他漸漸熟悉之後,我倒是覺得事實并非如此,就算名聲不太好,但實際上,在工作上,喬航也算是兢兢業業,不曾懈怠。在喬爵,他并不是一個挂名的設計總監,他的實力足以勝任這個職位。

總之,基本上這段時間我的生活用品都是喬航帶回來的。前兩天大姨媽剛來的時候我還猶豫着要不要自己去買衛生棉,卻不想他見了之後二話不說去了小區外面的超市,盡管回來後他一直繃着臉,有些不好意思。

當我再次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坐到他面前開玩笑般問:“喬先生你對我這麽好萬一把我寵壞了怎麽辦?”

他睨了我一眼,沒回答,微微側頭看着電視劇,面無表情的。我有些惱怒,心想這時候你不應該抱着我說“沒關系我願意寵你一輩子”嗎?現在鬧面癱臉你到底是想怎樣啊?

我郁悶地趴下沙發,正準備回房間,卻被他一把摟入懷中,下一秒,嘴巴就被堵住了。

他吻得很用力,我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話——那種力道,仿佛要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似的,當初看到的時候,我被雷得不輕,可是這時候,我卻懂得了幾分那種感覺。想要将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想要和他化為一體,再也不分開。

分神想到這話,等在回過神的時候,就見他不滿地看着我,我忍不住笑了,撐起身子親了親他的唇。于是不可避免的,兩人又抱着啃上了。

只是時機不對,我們倆最終也沒有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腹部一陣抽痛,感覺下面液體流了出來,我一囧,推開他,苦着臉說:“漏了。”

他一頓,松開我,我起身蹲在沙發上,我剛屁股挨着的地方被染紅了。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臉,不忍直視了。

忍不住張開手指偷看他的臉色,黑沉沉的,一會兒青一會綠,嘴唇動了半天,垂頭嘆了口氣:“我明天給家具城去個電話。”

“……”好吧!我也是在接受不了每天看到自己的經血染在沙發上的樣子,太囧了有木有!

“肚子痛?”

他過來一把抱住我,将我抱進卧室,正準備把我放在床上,我忍不住扯着嗓子吼了起來:“停停停——”

從他身上翻下來,我覺得肚子更痛了,他皺着眉看着我:“怎麽了?”

“我先去下廁所,”我捂着肚子去廁所,我可不想剛染了沙發接着就把床給染了!

當我再次出來的時候他臉色不太好,坐在床邊看了我半天,我笑笑,揮揮手不在意地說:“沒事兒,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的。”

他沉默着看着我躺下,為我蓋好被子,低聲說:“我出去一會兒。”

“啊?哦!”我點頭。

我最近有點日夜颠倒,白天睡了太久,這會兒就睡不着了,發了會兒呆,實在無聊,于是去客廳把IPD拿過來接着刷微博。

刷着刷着正好看到周晉商新發的微博:她很好,請不要用任何難堪的話語污蔑她。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我知道他說的是誰,我有些心酸,無論在什麽時候,他總會站在我這一邊,維護我。

跳過這條微博,去看其他人的,這一番就看到喬航的微博下面評論都爆了。

喬航的微博名很簡單,就是他的名字,在安瀾事件之後,喬航名氣大漲,雖然不是什麽正面形象,不過粉絲多了不少。于是,在那天他評論了司機小劉的微博之後,有不少人在他的微博下評論。

三只小老虎:喬哥這麽幫她,莫非安教主豪門夢已碎?白蓮花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爆料一個,喬家正住半壁山……

“……”評論五花八門,我越看越無語, “安瀾有我漂亮嗎?”

好吧,她還真比我漂亮。

“她比我有才嗎?”

這個還真不好說,當明星的大多出過基本亂七八糟的書。

“她比我……”垂淚,我好像沒什麽特長,“我比她有錢!”

“在念什麽?”喬航端着一個碗進來,坐在床邊,用勺子輕輕攪拌着,“剛才看着食譜做的,我嘗着味道還可以,來,喝點。”

“這是,紅棗、蓮子?”我疑惑地看着他,“你确定可以喝?”

他動作一頓,不确定地說:“應該可以。”

好吧!我端着碗喝起來,想到他剛才出去,問:“你剛才出去,就是為了買紅棗和蓮子?”

“嗯。”

我笑笑,三兩口喝完,湊過去用力親了口他的臉頰:“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可愛!”

他動作一僵,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瞪了我一眼,捏住我的後脖頸陰森森地問:“你說什麽?”

“航航你太帥了!”我雙手捧心做花癡狀。

他臉色更黑了,頗為嫌棄地松開我的手,起身出去了。

“……”淚流滿面,太傷我心了有木有!

打開IPAD,進入微博,在喬航微博下評論:你等凡夫俗子懂什麽!未婚妻才是真愛!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

我印象中的第一個年關是在外流浪。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我身上還穿着被遺棄時的棉襖,髒兮兮的,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顏色。棉襖破了口子,棉絮露了出來,腳上的鞋的鞋底已經磨破了,雙腿冰涼的,整個人凍得直打哆嗦。

周晉商并不比我好多少,他的衣服在和人打架的時候已經被撕破了,臉上還有些青腫,卻還會笑着安慰我。

大年夜,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拿着玩具槍的孩子從我們身邊跑過,臉上帶着天真的笑容,看到我們時,會好奇地張望,可最終,不過是面露嫌棄地離去。我們趴在飯店門口,看着裏面服務員在收拾餐桌,沒動幾口的飯菜,被倒進垃圾桶裏。

我忍不住哭了,想家,想家人。

那時候的我還不懂我的家庭是怎樣的,只知道有了新的媽媽,新的弟弟,卻沒有想到過我為何會站在那裏,羨慕地看着別人。

第二年我是在周家過的年,叔叔阿姨人很好,雖然說不上喜歡我,卻從未虧待過我。後來相處得久了,我們之間也更加親近,更像是一家人了。這樣的幸福一直持續到叔叔阿姨陸續去世,我們再次變成孤兒,直到分離。

算起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別人一起過年了。

在國外的時候,大年夜,我總是一個人做一桌子菜,一個人吃兩三天。每年程家都會來電話,但我卻不曾接過,更沒有想過回來。

大年三十一大早,喬航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喬家是本地人,老一輩的風俗一直持續到今天,中午吃年夜飯,吃完飯後,一家人去家族墓地祭拜。

我最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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