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現白孝女應經持刀沖到了自己的胸前。他立刻翻身躍出,背對着白孝女逃開。他此時心中慌亂,萬分不想再與她交手了,只想快速地,遠遠地逃開她,逃開這一切。

但白孝女則不想放過他。只見她果斷的對着自己的胸膛猛力拍下一掌,借這一掌的力量,把自己送到藤原家衡的背後。一路灑下了鮮紅的淚滴。此時她的背,緊緊地貼在藤原家衡并不寬闊的背後。

這大概是白孝女這輩子和藤原家衡距離最近的時候。近到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接觸的那一瞬間時他的僵硬,聽到他的心跳,感受他身上傳來的溫度。

“我們身上都背負了太多罪孽,再也沒有資格站在陽光下了。與我同歸于此,永遠沉睡在這黑暗的地底之中吧。”

她凄然一笑,反手将刀刺進自己的胸膛。那刀刃也深深地刺入了背後貼着的藤原家衡。炙熱的血肉包裹着冰冷的刀身,卻也無法溫暖它。鋼鐵破開皮肉的聲音,是白孝女與藤原家衡聽到的最後的樂曲。藤原家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從胸口刺出的銀白刀尖。赤紅的血珠毫不留戀地從刀尖處飄落,墜入水中,暈染出一朵朵紅花。

手起刀落後,兩道交錯的傷口宛如鮮紅的十字,将兩人背靠着背的釘在一起。這十字,仿佛在詛咒這兩個曾經相互動情的人永世不得善終。兩個重疊的身影,重重地墜落水中。

十字一殺,劍氣化形。

此乃白孝女成名絕技,亦是她與藤原家衡同歸于盡時的最後一招。

麻衣

更新時間2013-5-24 22:04:07 字數:3275

白孝女再睜開眼時,恍惚之間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地獄。但再仔細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正躺在舍得閣的地面上。擡起酸疼的手,艱難的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坐着望向在榻上歪着的曼娘開口道:“我為什麽還沒有死?”

“死?你還欠着債,我怎麽能讓你死?況且,有些事情是至死不休的。死,并不是解脫。”曼娘也沒有去看白孝女,只是低頭看着手中一朵紅色的彼岸花說道。

白孝女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前。原本應該有着十字傷口的地方卻露出完好無損的皮膚,不見一點傷痕和血跡。要不是胸前衣服上有劃破的十字痕跡,她都要以為自己與藤原家衡的同歸于盡只是一場太過真實的夢。

“這便是‘如眉’的神奇所在。”

靜靜躺在白孝女身旁的“如眉”像是回應似的“叮”了一聲。白孝女伸手握住刀柄,心下了然:這刀竟然有非同凡響的能力,可以隔着自己給藤原家衡造成致命傷。一想到藤原家衡,白孝女的心中略有黯然。但很快就壓下了這感覺,擡頭對曼娘道:

“您要的代價,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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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曼娘應了聲,手指輕彈,那朵彼岸花微微顫了顫,就飄飄然的落到她身後的牆上,和那一片花海融為一體。白孝女看着那朵融進了花海中的花莫名的一陣恍惚。

曼娘走到白孝女的身後,擡起手,輕輕地放在後者的後背上,手指從脖子後凸起的骨頭,沿着脊梁骨緩緩地劃到腰眼處略略用力才停止。一股寒意從曼娘的指尖穿過皮肉,刺入白孝女的骨髓。曼娘從身後微微靠近白孝女的耳朵,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我要你的這段脊梁骨。”

一語畢,指尖下的身體驟然緊繃。

但很快,白孝女輕呼出一口氣,黯然道:“動手吧。”

一旁的花月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取了脊梁骨,她不就死了嗎?”但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因為曼娘此刻正目露寒光的看着她,用聽不出悲喜的聲音說道:“你在懷疑我?我說要脊梁骨就絕不會要她的命。”

花月知道曼娘的脾氣,只得低頭認錯。曼娘也不再看她,轉頭看向白孝女的後背。一言不發的擡起手,五指并攏成掌,自指尖緩緩插進白孝女的後背。同時白孝女的身體也驟然緊繃起來。

曼娘的手指已經慢慢地全部沒入白孝女的皮肉,但預想中的流血場面并沒有發生。白孝女的面色蒼白起來,咬着牙,硬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花月見此輕呼了一聲,随即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着曼娘的動作,會讓她有種被從自己身上抽走脊梁骨的錯覺。她甚至似乎聽見骨骼移動的咔咔聲,感覺自己的脊梁骨都在隐隐作痛,冷汗也不受控制的流下。

曼娘的手在觸碰到白孝女的骨頭時立刻握住。她的這一動作顯然給白孝女帶來了極大的痛苦。豆大的汗珠開始從白孝女的額頭上滾落,她眉頭緊擰,雙手緊緊攥着衣角。手背上青筋暴起,混着未幹的血跡,醜陋而可怕。然而曼娘依然不管不顧,将手中握住的脊梁骨向外拽出。曼娘蒼白的手漸漸從白孝女的後背中抽出。指縫間隐約露出慘白色的骨頭,大概就是白孝女的脊梁骨。

此時的白孝女不禁疼得悶哼一聲,汗水滾滾落下,紛紛砸到地面上。她緊咬着牙關,有鮮血從唇邊慢慢流出,沿着肌肉緊繃的下巴流向脖頸。原本攥在手中的衣角也被捏爛,只好把手指插在地面上。

花月在一旁看的膽戰心驚,顫抖着想要邁腿離開,想要逃離這兒。實際上,她并非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殘忍血腥的場面,甚至更加殘忍血腥的場面也看見過。但此時此刻,她卻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這裏。一種莫名的恐懼和痛苦緊緊地抓住她的心。看着面無表情的曼娘,看着幾欲昏死的白孝女,她的恐懼愈發增大——不,那不僅僅是恐懼,還有一種莫名的心痛的感覺。

為什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心痛的感覺?我是在為誰而痛?

她的腳不由自主的想要挪動。但她企圖離開的意圖卻立刻被曼娘看出來,并被後者的眼神生生的止住。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威壓讓花月無力抵抗。事實上,往日她也曾經在遇到這樣的情況下悄悄地離開,而曼娘也沒有阻止過。但今日,曼娘的反應卻是明明白白的不想讓她離開,對于曼娘的反常,莫離也有些疑惑,大大的金綠色貓眼中透露出疑惑,卻也沒有傻到直接去問曼娘。

花月不敢逃亦不敢去看,只是低着頭,雙手抓住衣擺,死死地攥成拳。連指甲刺入皮膚流下血也渾然不知疼痛。

饒是白孝女終日在生死邊緣行走,受傷亦如家常便飯,但也無法承受這抽骨之痛,終是忍受不住昏死過去。倒地時“嘭”的一聲也驚醒了失神的花月。花月如夢初醒,渾身冷汗,還不知是應該先把軟軟癱在地上白孝女扶起來還是先幫她止血。但此時曼娘卻已經反手變出了另一截脊梁骨,而先前從白孝女身上取出的脊梁骨則靜靜地懸浮在空中。曼娘将手中的這截脊梁骨沿着白孝女背上的傷口處輕輕推入,只聽得“咔”的一聲,那截脊梁骨就和白孝女本身的骨頭接上了。随後曼娘就腳步虛浮地折回榻上歇着。

而一旁守候多時的白發老者則匆匆的走到白孝女的身後,從袖中掏出藥膏塗在她背上被曼娘取出脊梁骨的長長的傷口上。那道猙獰的傷口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白發老者又給她灌進了小半瓶藥液,而後看着傷口點點頭,捋着胡須搖頭晃腦地對一旁焦急看着的花月道:“有我死不了在,她就死不了。想死都死不了。”

花月見此也算是略略放下了心。再擡頭看向美人榻的地方,卻發現曼娘不知何時就沒了身影,只好自作主張和死不了一起把白孝女扶到自己的房中照顧。好在白孝女只是昏睡,并無生命之憂,這一夜,倒也算安穩的度過。

花月次日一早來到大廳中候着,就看見廳中虛空處懸放着昨夜白孝女“舍棄”的脊梁骨。

那截懸浮在空中的脊梁骨不知從何時就被一團赤紅的火焰包圍着。那截脊梁骨竟然在火中發出嗚嗚聲,上蹿下跳,掙紮着想要逃離火焰。但無論怎麽逃,都是會被那團火焰緊緊地包圍住。

曼娘看着火球中的已經被烤的漸漸發黑的骨頭,嘴角挂着冷笑道:

“都是老相識了,你又何必逃呢?”

那骨頭似是聽懂了這句話,竟然停止了掙紮,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在火焰中漸漸變成了一把純黑色的長弓。

花月指着這把弓目瞪口呆道:“您認識這把弓?”

“周天子曾賜弓箭與諸侯,用以拱衛王室。而這盧弓正是其中一把。而它與我也頗有淵源。”曼娘擡手緩緩撫在光滑的弓身上,語中透着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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