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是嗎？"我回答平靜:"那看你的造化了……"我擺好桌案上的棋盤，落下白棋子。

"哈哈哈……"冥月放聲，便未再說些什麽，多說無益，我心意已決。

趁着明月未罷，對飲清茶，閑敲棋子，何等雅致？

這盤棋局的輸贏終究被我打破。

冥月執棋冥想，最後咧嘴一笑:"冥月輸了。"

"承讓……"我站起身來拱手作揖:"按冥月的才智，傾雪能贏完全是僥幸。"

"如此誇人師哥的嘴可真甜啊，若是生在軍營，師哥完全是謀士……"冥月撿拾棋盤上的黑白子。

"不敢不敢，傾雪只是紙上談兵罷了！"我伸出手與冥月同拾。

忘了下了多少的棋局，我同冥月才休息，雖讓店小二抱來琴也無意義。

如何的時過境遷，如何的良辰對飲，執子對弈，我從未想過這一瞬的閑趣會是我餘生的奢求。

回到山莊已是霧霭彌漫，山澗的霧氣迷蒙，透過薄霧也只能看到天際中寥落的點點繁星叫人悵然若失。

"怎麽了，冥月？"一路上冥月未說一句話，不由得疑惑或是已經知道了他的心。

"沒事，無妨！"這兩個詞顯然讓我無言以對，冥月的心思其實真的很難猜，他的心包含了世間萬物的博愛，而我的世界卻只有師父和冥月。

"這次回山莊之後，我可能會回家一陣子。"冥月擡頭看天終于還是說出我已經快猜到的打算。

天空上黯淡的星辰照亮他黯淡的雙眸。

我點點頭，故作堅強:"是要回家嗎？"

"應該吧！"冥月未否認:"想想已經有十一年未回家了。"

"嗯，回去也好。"我笑了，這個山莊再怎麽與世隔絕，我的耳朵也不可能不聽窗外事，傾雪沒瞎如今的局面我又怎麽不明白，烽煙四起，山國傾覆，冥月從小心懷大志又怎麽能容忍故國山水落入賊子之手。

"哈哈哈……"冥月咧嘴笑笑，蒼白的臉上無光，他轉身欲離開，他終究還是松開了緊握着我的手。

他要離開了，他要離開了我的時間，心怎麽會有點痛，不是說身體麻木了心就不會痛了嗎？

"你……"我快速逮着冥月的衣角，冥月停止走動:"你……還會回來嗎？"我垂下眼睑，聲音小的連我自己也聽不見。

"也許不會……"冥月絕情的無任何婉言。

"哦哦！"我無心的點點頭:"長路漫漫，人生短暫而又長遠，保重！"我拿出師哥的氣概告別，還能多說什麽可以挽回冥月呢？

我松開冥月的衣角繞過他往前走。

"傾雪……"冥月猛然從身後摟住我，空氣在一瞬間凝聚:"你說如果我們沒有生在這個時代應該可以在一起了吧！"

同樣的問題而我選擇了沉默。

"我知道了……"冥月放開我未轉頭，不想讓他看見我眼角的淚，一個七尺男兒，一個師哥怎麽可以流淚。

我向前走，一步一個腳印，也不知冥月是否同往常一樣跟在我的身後。

皓月，皓月……

冥月，冥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