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昂。

那确實是不需要的。

沈知清也是一時腦子發熱才會有這種猜測。

不過有一點她确實說對了, 負責人被舉報是周行朗的手筆,不過後面餘喬的事卻是崔婕做的了。

周行朗捏着眉心,餘喬的事他沒插手, 但是他旗下summer的代言,卻是從下一季度取消和餘喬的合作。

合約到期終止合作這事不少見, 然而餘喬這時剛好在風口浪尖, 黑子立馬趁虛而入。

聲稱餘喬頂替他人名額參賽是鐵板釘釘的事實,所以代言才會終止。

這事要是說和周行朗無關, 沈知清卻是不信的。

畢竟上回她還從唐苑那邊聽到消息, 說summer有意和餘喬長期合作, 所以之前給的分成都不低。

周行朗聞言後卻只是冷哼。

沒将沈知清罵得狗血淋頭,但是該有的訓斥還是不少。

“不然呢, 和你一樣乖乖被人欺負,然後還傻子似的怕丢臉, 所以不敢告訴家裏人?”

算不上受欺負,最多也只是小公主象牙塔住久了, 第一次想要突破自我, 結果剛出舒适圈就被現實狠狠扇了一巴掌。

同一時間,鐘樾也在因為這事焦頭爛額。不是因為餘喬,而是華景因為這事名譽受損。

“還沒找到人?”

好幾天的時間,不光是餘喬的團隊,就連鐘樾自己也查不到, 當初退賽那人的身份。

按理說如果只是普通的參賽者, 身份應該不難查。

只要對方肯出面承認是主動退賽, 這事也就一筆勾銷。

助理吳楠為難站在一旁。

“鐘總,愛丁堡那邊的人,因為只是初賽, 所以當時參賽者只郵寄了作品過去,本人并未出面。”

“比賽用的身份也是假的。”

顯而易見那人并不希望以真名示人,吳楠甚至卑劣想過,對方會不會是釣魚執法,故意等着餘喬上鈎。

然而對方報名在前,餘喬找鐘樾在後,釣魚執法這一理論又被推翻。

“作品?”鐘樾及時捕捉到關鍵詞,“所以那人的作品還在?”

吳楠點點頭:“原作已經退回去了,但是電子的掃描版還在。”

鐘樾皺眉:“找出來我看看。”

本來還不抱着什麽希望,然而當看見作品時,鐘樾卻莫名感到有了幾分眼熟。

定睛之後人更是愣住了:“這幅畫……”

鐘樾雙眉微蹙,視線在Ipad上停留,片刻後終于想起了熟悉感從何而來。

去年舉辦方的人邀請鐘樾時,曾經給鐘樾看過參賽選手的作品。

當時舉辦方是想着邀請鐘樾做評委,一方面是為了拉攏和華景的合作,還有一方面是因為鐘樾的專業能力。

不過最後被鐘樾拒絕了。

當時舉辦方給鐘樾展示的就是這幅作品——《夏蓮》。

夏日是DREAM給出的主題之一。

《夏蓮》算不上什麽別出心裁的作品,充其量只是中規中矩,處于及格線上下。

然而最為致命的卻是,作品模仿痕跡嚴重,乍一看還有三分神似莫奈的《睡蓮》。

偏偏參賽者想要凸顯自己的風格,幾番改動之下,最後呈現出的作品只能歸為不倫不類。

沈知清提着提子蛋糕上樓的時候,恰好看見鐘樾對着Ipad愣神。

從度假村回來後,鐘樾明顯減少了待在公寓的時間。

兩人明明同在一個屋檐下,然而沈知清早上睜眼的時候鐘樾已經出門,晚上閉眼的時候鐘樾仍未下班。

又趕上餘喬這波事,鐘樾連公寓都沒回,直接住在了公司。

不過沈知清今天過來卻是得了鐘爺爺的吩咐,所以才能一路暢通無阻到總裁辦。

單憑鐘樾女友這一身份,一路上來沈知清就已經收獲了一籮筐的目光,底下手機微信群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

吳楠是最先看見人的,一句“沈小姐”直接将鐘樾從思緒中拉出來。

轉身看見門口抱着蛋糕的沈知清時,鐘樾猛地一驚:“你怎麽來了?”

“爺爺讓我給你送點東西,是下午烤的蛋糕,想給你試試。”

沈知清長得乖巧,天生一副讨長輩乖巧的面孔。

言談舉止又對鐘老爺子的胃口,所以這些天她在老爺子那得到的好感度不少。

但凡宋姨做了什麽好吃的,都會讓沈知清過去。

聽說鐘樾已經兩天沒有回家,老爺子話都沒說,直接就給沈知清出謀劃策。

讓對方帶了蛋糕過來,美名其曰給鐘樾送下午茶。

來的路上沈知清還準備了一番深情臺詞,然而當看見鐘樾手上的東西時,沈知清卻再也笑不出了。

她至今都還記得,當時在餐廳偶然遇見DREAM的人,又聽見了自己作品的名稱。

大小姐懷揣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刻意放慢了腳步。

想要聽聽業內人士對自己的看法時,聽到的第一句就是來自鐘樾的。

男人那時已經喝得半醉,托着腮,毫不留情拒絕了舉辦方的評委邀請。

“你确定這幅畫沒有投錯欄目嗎?”

“它應該出現在兒童展區,而不應該出現在我的眼皮底下。”

“就這還夏蓮,公園随便拉個小孩畫得都比這好。”

比賽的另一個主題是初戀,很不幸,舉辦方展展示的作品又是沈知清的。

鐘樾當時的表情幾乎可以用嗤之以鼻來形容。

“這個人的戀愛經歷和專業能力是都停留在幼兒階段嗎?”

那兩幅畫被退回來之後就被沈知清壓箱底了,沒想到今天還能在鐘樾手中見到。

她深吸了口氣,努力維持臉上的鎮定。

剛好有經理過來彙報工作,沈知清識趣退到一旁。

“鐘總,宣發銀行拒絕了我們的貸款申請,說是手續出了問題,讓我們補辦。”

鐘樾皺眉:“你沒找陳總?”

經理讪讪:“找了,但是陳總說他最近都在外省,管不了這邊。”

明顯是推脫的借口,華景和宣發合作了将近五年都相安無事,偏偏今天出了意外。

“還有,之前談好和裕華的項目,他們的負責人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最近資金鏈出了問題,所以暫時擱置。”

“西郊那邊的投标結果也出來了,對方只比我們多出了零點一個百分點。”

諸事不順就是鐘樾最近的常态,不管是資金的貸款還是項目,都會莫名其妙被拒絕或者被他人截胡。

要說沒有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然而鐘樾問了一圈,所有人都閉口不談。

眼見鐘樾雙眉皺得越來越深,沈知清默默低頭,喝了半杯紅茶。

難得心生了幾分愧疚。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清楚的。

西郊那塊地,最後是到了周行朗手中。

鬧心歸鬧心,鐘樾還是有條不紊安排了後續工作。

其他的沈知清沒怎麽留意,單單在聽到畫作時,沈知清又豎起了耳朵,悄悄湊了過去。

“繼續查,作品既然是郵寄的,那就一定有發貨地址。”

“而且這幅《夏蓮》的背景是在倫敦的中央公園。”

鐘樾眯了眯眼,“雖然不能判斷一定是英籍,但是常住地是倫敦肯定錯不了。”

沈知清擱在茶杯上的手指動了動。

“從愛丁堡到倫敦只有火車或者飛機,火車時間長,那個人既然能有這麽大的本領,肯定是不差錢的。”

“你查一下比賽前後,從那幾趟航班入手,看看有什麽線索。”

說着,鐘樾又想起了什麽,劃重點:“查頭等艙就行。”

從愛丁堡到倫敦的班次不少,然而如果只是從頭等艙入手,工作量可以少三分之二不止。

沈知清的紅茶徹底喝不下了,她心驚膽戰将茶杯擱在茶幾。

頭一回後悔當時為了瞞周行朗,所以沒坐家裏的私人飛機。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鐘,沈知清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吳楠正捏着打印紙,一眼就看見了上邊的頭號嫌疑人:“……沈明煙?”

這個名字從吳楠口中出來時,鐘樾臉上的震驚不比吳楠少:“你說誰?”

吳楠将手上的打印紙遞了過去:“鐘總,沈明煙是在比賽前一周到的愛丁堡,會不會是……”

那個猜想僅在鐘樾腦中停留了半秒鐘,就立刻被打碎。

他嗤笑。

“怎麽可能?”

“就沈明煙的大小姐性子,你覺得她會任人欺負然後一年後再報複回來?”

吳楠讷讷:“……不太可能。”

沈知清悄悄松了口氣,縮回了想要訂票跑路的手指。

下一刻,卻看見鐘樾忽的擡起頭,雙手交疊擱在桌上,男人很輕很輕笑了一聲。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

“吳楠,機場的貴賓室是不是都有監控的?”

“那應該能拍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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