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溫從安出院前一天,醫院再度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楊桓。
溫從安真的覺得怕了,每個人出現在她面前都帶着各種粉飾太平的面具,然而他們的真實目的卻是将她拆骨入腹。得知已經失去登臺的機會,溫從安甚至萌發要離開京城的念頭,這些日子以來她真的覺得太累了。
楊桓帶了一束鮮花,和封歆的一樣。溫從安一言不發的看着他,楊桓卻自來熟的坐在沙發上,笑意濃濃的望着她。
溫從安問:“有事嗎?”
楊桓說:“聽說你不舒服,過來看看。”
溫從安說:“謝謝,我很好,請回吧。”
楊桓将雙臂撐在膝蓋處,雙手輕輕交握,笑着問道:“你對每一個來看你的人,都是這種态度嗎?”
溫從安垂下頭,半晌後聲音夾着濃濃的惆悵,喃喃道:“我真的和你們玩不起,求求你們放過我可以嗎?”
楊桓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看着溫從安的眉眼間盡顯真誠:“其實我今天來,除了看望你之外,還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
溫從安陡然提高警惕,沉聲問:“什麽?”
楊桓看到了她的防備,并不計較的笑着說:“考慮一下做我高爾夫球場代言人。”
溫從安不相信的呲笑:“你在開玩笑。”
楊桓輕搖頭:“我很認真。”說着,他俯身拿起放在茶幾上的牛皮紙袋,并且遞給溫從安:“這份是合約,你看看,有什麽問題和要求,随時聯系我。”
溫從安沒有接,楊桓便将紙袋放在床頭櫃上,并且說:“并非我一個人的意思,我們是經過董事會讨論的,覺得你形象很健康清麗,很适合做高爾夫球場代言人。所以,不要着急拒絕我,認真考慮一下,費用方面你可以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争取最大利益。”
溫從安問:“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楊桓輕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覺得你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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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桓走後,溫從安盯着紙袋看了一會兒,始終沒有打開。溫從安出院時,紙袋被丢在箱子裏,壓在衣物最下面。
生活回歸原本的軌跡,陳妍堅持要留在京城陪伴溫從安,溫尚良也是同樣的意思,溫從安不希望父母分居兩地,不過始終抵不過他們的堅持,便選擇順從。這樣也有一個好處,溫尚良回京的次數增加,溫從安多了很多和父親見面的機會。
出 院第二天,溫從安便會團裏報道。在這之前,她已經聽說最終是菁菁接替了她的位置成為領舞。是她個人的原因錯過了節目彩排,每年度最盛大、鄭重的舞臺,每一 出節目都經過精挑細選,由幾十個人共同表演的節目不能為了等她而拖累進度,影響晚會彩排。只能說,她和這個舞臺沒有緣分,所以最終不管是誰頂替她,她都不 會有任何不滿意。
溫從安只是感覺自己在事業上非常不順,好像注定她與舞臺無緣。陳妍已經開始研究京城哪座寺廟香火最旺,她打算到廟裏上柱香為溫從安拜一拜。
回到團裏,溫從安見了領導,卻被告知一個讓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消息,楊桓讓她做代言人和這個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唯一一個到英國舞蹈團交流學習的名額,居然落在她頭上。
一貫沒有好運氣的溫從安足足愣怔了十多分鐘,領導繼續說了好多才發現溫從安根本沒有聽,于是停下來,等她回神兒。
溫從安咽了咽口水,費力的找回思緒和屬于自己的聲音,不敢相信的問:“真的是我嗎?”
領導是位三十多歲五級文職幹部,他不禁笑了起來,放下手裏的文件說:“你以為我說了這麽多,是在逗你玩?”
溫從安愣愣的搖頭喃喃:“我、我不敢相信。”
領導說:“如果你沒有出意外,也許也趕不上這次機會,時間上有沖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領導拿起放下的文件問:“剛剛我說的那些你都聽到了嗎?”
溫從安茫然的問:“什麽?”
領導非常有耐心的又說了一遍,大概意思是如果溫從安沒有異議,他們會開始着手為她辦理簽證,目前暫定的時間是半年,不過也會根據實際情況有所調整,“時間很緊,希望你盡快調整狀态,做好準備。”
從領導辦公室出來,溫從安的情緒還有些恍惚。菁菁在走廊等溫從安,看到她出來便快步走上來,拉着她的手說:“抱歉啊從安,我也不知道會這樣,你的傷好了嗎?”
溫從安搖頭說:“我沒事。”
菁菁嘆氣道:“世事真是難以預料,那幾天找不到你我們都急死了,還好你沒事。”
“嗯。”溫從安輕應一聲,拂開菁菁的手走開。
菁菁看着溫從安的背影,得意的笑爬上臉龐,進團數年,終于讓她等到這一天了,溫從安和梅若瑤都對她構不成威脅,她的好日子終于要來了。
溫從安獨自在一間小的舞蹈室連基本功,連午飯都沒吃,大家都紛紛傳言說她因為受不了打擊而一蹶不振。對于溫從安忽然消失并且受傷的事情,她們傳的繪聲繪色,已經被傳頌出好幾個版本。
傍晚時分,溫從安洗過澡從浴室出來,在更衣室換上軍裝,對着櫃箱門上的鏡子,愣愣的發呆。鏡子中的她唇色和臉色都有些蒼白,眼睛卻很明亮,她擡手撫上鏡子,唇角慢慢彎出弧度,輕輕笑了起來。
溫從安從團裏出來,并不急于離開,沿着馬路走向前面的十字路口。
站在行人燈前,對面的LED大屏幕正在播報着今日新聞,溫從安微仰着頭,從屏幕中看到一個久違的人。溫從安放在口袋的手指摩挲着手機邊緣,眼睛盯着屏幕,思緒卻不知道飛到了那裏。
難道是因為愣神,那個原本在電視中出現的人,才會出現在眼前?和她之間距離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眼睛中的自己。
溫從安來不及呼吸,人已經被他拖進停在旁邊的轎車裏。直到透過窗子看着外面倒退的街景,溫從安還仍然覺得不現實。
他不是已經把她放了嗎?怎麽會再次出現?
溫從安垂眸,動了動被他握住的左手,跟着發現握着她的力道更大,像是要把手捏碎一般,溫從安吃痛的閉起眼睛。
莫時容一路沉默,溫從安想問去英國的名額是不是他安排的,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如果不是他的意思,又好像她在自作多情一般。
車在地下停車場停穩,莫時容拉着溫從安下車,體貼的為她整理了大衣領子,溫從安覺得眼睛一熱,擡眸望着眼前高大的他。燈光從背後照過來,原本就模糊的樣子更加不清楚。莫時容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拉着她走向電梯。
溫從安順從的由他拽着,跟着他走進她以為不會再進來的房子。溫從安越來越迷糊,不明白莫時容到底是什麽意思。
莫時容拉着她到沙發前坐下,甚至為她脫下厚厚的羊絨大衣,體貼到不可思議。
莫時容從茶幾的抽屜裏拿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盒子,打開後,裏面放置着他曾經送給溫從安的那條手鏈。不細看以為是同一條,其實這條是按照着之前的樣式訂做的。
溫從安看到鏈子愣了,直到他親手為她戴上,她才發現這并不是曾經那條。
溫從安低眉看着,手指撫摸着鏈子,鼻子酸酸,聲音微啞的小聲喃喃:“繼續把金絲雀鎖在籠子裏一般把我鎖在你身邊嗎?”
莫時容側首傾身輕啄她的唇:“不,是放你走。”
溫從安驀然擡頭,對上他潑墨一般幽黑的眼睛,來不及看清他已經狠狠封住了她的唇,幾乎要将她整個吸進去一般用力,溫從安不禁皺眉推搡,卻被他抱得更緊。
所以,還是他,安排了出國的名額給她。這讓溫從安更加糊塗了。
莫時容撕扯着溫從安身上妥帖的軍裝,像極了溫從安第一次來這裏的樣子,不同的是他眼中比那時多了濃烈的情、欲,下手更加急切粗魯,而她也不再拼命的反抗掙紮。
莫時容撈起幾近赤、裸的溫從安,讓她坐在坐在他身上,那直搗深淵的一下讓溫從安驚聲尖叫起來,不禁縮緊抱着他的手臂,仿佛他是唯一可以抓救她的浮木。
莫時容扣着她的腰,讓她在他身上起伏,撞擊幾乎将她的呼吸撞碎,交合處的啪啪聲比曾經每次都激烈,那聲音點燃了溫從安身上每一個細胞,讓她情不自禁的迎合回應。
莫時容掰開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将它們反剪在她背後,十指緊緊交握着,唇舌貪婪的噬咬親吻着她的脖子、下巴。
溫從安的身子仿佛已經不是她的,連思想也幾乎失去了控制。
因為他,她才被綁架,可是他卻沒有來救她。溫從安已經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在他心中可有可無的地位,可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闖進她的生活,甚至改變她的人生,為什麽?憑什麽?他再度為她戴上相同的鏈子,說要放她走,卻又再度霸占了她的身子,他到底想做什麽?
溫從安仰着脖子閉上眼睛,感受到游走在她身上的溫熱,眼淚從眼角流出。
莫時容抱緊溫從安,輕輕吻掉她的眼淚。
溫從安掙不開鉗制,堅持不肯看他,輕咬着唇,聲音發顫着問:“我可以走了嗎?”
莫時容卻忽然将溫從安抱起,大步走進卧室,把她扔在松軟的床上,跟着欺身壓過去,封住她的唇:“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