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溫尚良一直在找尋溫從安的下落,但是一無所獲,唯一能确定的是,溫從安上次回來之後,并沒有重返倫敦。
除此之外,調查組在背後的調查越發讓溫尚良忐忑不安,他在明處,調查組在暗處,調查組仿佛銅牆鐵壁般無懈可擊,溫尚良根本沒有辦法利用人脈關系得知最新的調查情況。每一天都過得小心翼翼,為了自保而到處奔走。直到,溫尚良接到封歆的電話。
溫尚良帶着幾分懷疑和忐忑,約定與封歆見面。
溫尚良早早就到了約定的茶座外,但是并沒有進去,而是将車停在附近,小心謹慎的偷偷觀望。到了約定時間,溫尚良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茶座門前,一位穿着黑色羊絨大衣的高挑女子從車裏下來,四處看了看,便徑直走進茶座。
溫尚良從未和封歆正面打過交道,但是的确見過多次,所以肯定不會認錯人。只是他想了又想,始終想不透封歆為何要見他。
服務生将封歆領進事先訂好的房間,封歆脫了大衣随意搭在扶手。等了大約十分鐘,溫尚良才推門而入,封歆語氣冷然道:“你遲到了。”
溫尚良說:“我最近的情況莫太太應該最清楚不過,凡事小心一點總是沒錯。”
封歆冷笑,不想和他在這種無聊的問題計較,揚了揚下巴道:“溫主任不用客氣,坐吧。”
揮退了服務生,封歆拿起玻璃小杯把玩着。溫尚良終于按耐不住心中疑問:“莫太太找我來,不知道所謂何事?”
封歆目光盯着杯中淺綠清澈的茶水,輕笑開:“被調查的滋味如何?”
溫尚良眼中透着冷意,卻笑着說:“莫太太不要拿我開涮。”
封歆收起笑,着重強調:“溫主任,我希望你能把我和莫時容分清楚,你能做到這一點,我們才能繼續往下談。”
溫尚良持着杯子的手頓住,擡起眼皮看向封歆,跟着放下杯子道:“莫太太的意思,溫某不太明白。”
封歆說:“你的女兒溫從安,不在倫敦,想必你也找了很久,有結果嗎?”
溫尚良輕輕搖頭,目光審度的看着封歆:“莫非莫太太知道小女的下落?”
“溫主任也真是沉得住氣,女兒不見了,居然一點都不着急,”封歆飲了一口茶,繼續說:“大家時間寶貴,我也不給溫主任繞彎子了。如你所願,溫從安一直住在在莫時容的別墅,而且,已經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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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從安……懷孕了?”溫尚良驚訝不已,不僅說話磕巴,連手都有些拿不穩杯子。
封歆見狀冷笑:“很驚訝?是不是忽然覺得,自己有了靠山?”
溫尚良想過溫從安會懷孕的可能,可那都只是猜測,如今從封歆嘴裏說出來,那一定假不了。
“溫主任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莫時容一邊調查你,一邊把你的女兒留在身邊,溫主任難道還不明白其中意思嗎?溫從安現在能過得這樣太平,不過是因為莫家要她肚子裏的孩子。”
就算他再冷血,溫從安也是他生養大的女兒,聽到封歆這席話,溫尚良還是覺得心中猛然一痛。溫尚良緊皺起眉頭,試探着問:“莫太太最後這句話的意思是?”
封歆冷酷的說:“莫家只要孩子,不要母親。所以,你不要妄想從莫時容哪裏得到半點好處,他不但不會保你,還會對你斬草除根,調查組的調查只是開胃菜,接下來,還有更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溫尚良開始不停喝水,表情嚴峻,像是在思量對策。半晌後,他才問:“我還是不太明白,今日莫太太見我到底是何用意。從安威脅不到莫太太的地位,你應該高興才是?”
“高興?莫家要把溫從安的孩子抱回來,說白了就是抱給我養,今後那就是我的孩子,”封歆說到此停了下來,眼神透露着陰冷:“憑什麽?她能生,我就不能?憑什麽我要養她的孩子?你說,我能高興嗎?”
“那……從安呢?”
封歆冷哼:“溫主任那麽精明難道看不出來嗎?溫從安不過是莫時容用來牽制你的工具,等她沒了利用價值,也沒了孩子,以你對你女兒的了解,你覺得她會是什麽結果?如果不相信,咱們就等着看。”
溫尚良緊握着杯子,思量片刻後,沉聲問:“莫太太要怎麽做?”
封歆隔着桌子湊近溫尚良,壓低了聲音說:“時容在x市做市長時,有些把柄落在你手裏對不對?”
溫尚良表情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封歆。封歆則笑着說:“我和時容五年夫妻,有些事他想瞞我,可沒有那麽容易。”
溫尚良閉嘴垂着頭,封歆進而繼續說:“不如,我們談個合作,共享你手裏的資源,我封家可保你安全度過這次難關。如果溫主任還是信不過我,沒關系,不用急着答複我,我可以等,而且我有信心,你一定會和我合作。”
溫尚良蹙眉不解:“但是,你要那些東西,做什麽?”
封歆手指摩挲着杯子,目光盯着茶桌一角,眼神時而溫柔時而陰冷:“我要讓莫時容一輩子只能愛我一個,對我忠貞不渝。”
莫時容挑出一條領帶,準備佩戴時,忽然想到了什麽,便離開衣帽間走進卧室,将睡眼朦胧的溫從安喚醒,把領帶塞進她手中。
溫從安迷迷糊糊的看着手裏的領帶,疑問道:“做什麽?”
莫時容說:“系領帶,你幫我。”
溫從安起初并不會系領帶,後來便趁着莫時容不在家時,拿着他的領帶學過幾次。系領帶不是系紅領巾,系起來繁瑣複雜,溫從安花了些時間摸索學習,最後還是掌握了要領。
今天莫時容忽然提了這個要求,溫從安也想着顯示一下實力,所以沒有任何遲疑的答應。但是因為一直沒有機會付諸實踐,距離學習也有些日子過去,有些步驟被遺忘或者模糊,她本來挺信心滿滿的,但是漸漸的,手指和領帶纏來繞去,卻始終不對,急的她腦門冒汗。
卧室門被敲響,而後李阿姨的聲音傳進來:“先生,秦秘書已經到了,他說您9點要參加一個會議,時間已經不多了。”
“嗯。”莫時容随意應了一聲,卻還是任由溫從安胡亂的系着。
溫從安氣餒的松手:“還是你自己來吧。”
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莫時容好笑的挑眉:“怎麽?這就要放棄了?”
溫從安懊惱的說:“我好像忘記了。”
莫時容拉起她的手,雙手握着,手把手教着她。溫從安目不轉睛的看着,卻說:“秦秘書在外面等着呢,再不走你開會就來不及了。”
“學習的時候認真一點。”莫時容警告的說着。手裏的動作依然沒有絲毫停頓。
溫從安卻完全沒有心思學,而是盯着他的側臉,甚至看的有些癡了。這樣認真用心的他,看起來特別英俊。莫時容沒有戴眼鏡,鼻梁兩側有兩個淺淺的凹痕。
發現溫從安一直盯着她看,莫時容忽然低頭攫住她的唇,好一番肆意吸吮後才心滿意足的放開:“待會兒我讓人給你送一個好玩的。”
溫從安眨着懵懂的大眼睛問:“什麽?”
莫時容溫柔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到時候就知道了。”
莫時容已經系好領帶,又在她臉頰親了親才肯出門。溫從安輕抿着唇,手指輕輕拂過唇瓣,止不住的笑意在臉上綻放。
溫從安從卧室出來,赫然發現居然下雪了。
這棟房子的偏廳的兩面牆和頂都是透明的玻璃做的,窗外皚皚白雪,讓整棟別墅的光線變得無比亮麗,溫從安不知不覺便在窗前站定,手指觸到彌漫着哈氣的玻璃,冷意透過指尖傳遞到全身。她輕輕擦開一小片,看到窗外,依舊在飄落着的雪花,地上已經被蒙上厚厚的白色。
玄關傳來了人聲,還有搬東西的動靜。溫從安站在偏廳,等到人聲消失,她才緩緩走到客廳。這是她住進這裏後養成的習慣,盡量不在客廳多待,以防被不該看到她的人看到。
“李阿姨,有什麽事嗎?”溫從安一邊問着,走入客廳。
“今天是平安夜,先生讓人送來一棵聖誕樹。”李阿姨站在客廳中央的尚未裝飾的聖誕樹前,說話的語氣很興奮,臉上是濃濃的笑意。
聖誕樹旁堆放着幾個紙箱,想必裏面是用來裝點聖誕樹的飾品。原來,莫時容所謂“好玩的”,是給了她布置裝點聖誕樹的任務。不過,這的确讓溫從安有了興致。
這是溫從安第一次布置聖誕樹,在正式動手之前,溫從安特意從網上浏覽了很多圖片樣式,研究着怎麽樣布置,才是最溫馨最漂亮。為了一棵樹,幾乎耗去了她一整天的時間。
正在開會時,莫時容接到消息:陳妍病重。會議一結束,莫時容便前往醫院。
瘦骨嶙峋的陳妍昏迷着,帶着呼吸機,旁邊是心電圖檢測。醫生說陳妍在淩晨時忽然病危,癌細胞在她身體內擴散的同時,心髒、肺也開始出現衰竭,并且惡化的非常快。
醫生說:“腫瘤壓迫着視神經,現在她已經看不清實物,但是還能感受到光線,看到的只是非常模糊的影像。”
莫時容沉吟片刻後,問道:“病人的家屬呢?”
醫生回答:“這個我不太清楚,您還是問一下看護吧。”
莫時容點頭,向醫生道了謝。醫生有些惶恐的應承着,寒暄了幾句後便離開。
病房裏只有看護在照顧陳妍,如今陳妍情況惡化,溫尚良卻不在病床前。莫時容将看護喊到外廳,簡單問了幾個問題,看護一一作了回答。
按照看護所敘述,陳妍在昨天白天的狀态還比較穩定的,夜裏忽然變得很差,昨晚溫尚良來過,他說想和陳妍說說話便把看護支開。陳妍在搶救時,看護給溫尚良打過好幾通電話,但是都沒有打通。
莫時容若有所思的聽着,而後問:“有位住院醫生,叫林艾,她還在嗎?”
看護想了想,搖頭說:“大概有兩周,都沒有見過林醫生了。”
“病人情況不好,這幾天辛苦你了。”莫時容說。
看護說:“您太客氣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看護猶豫着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的開口說:“聽說病人有個女兒,如果您也認識的話,您看是不是通知一下她?病人現在的情況,以我照顧病人多年的經驗來看,我怕她沒有太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