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上)

纜車裏沉默無聲。

連楚修璇都嗅出了裏頭尴尬的氣氛,一雙水潤的眸子有意無意地瞟着夏陽,又側頭看看孫顯新。

婉庭空的發披散開。亂亂的浮在兩頰。眼神有點散。

孫顯新過了片刻伸手抓了她肩上的幾搓亂發。還是濕的。偶爾有零星的水滴落下。T上的肩胛處便沾了一小片。

他放下那些碎發便沒再動作。只皺着眉下巴微擡,對着她頸間的薄毯開口道:“自己擦。”

接着便坐在一側沒再說話。

孫顯新渾身上下全部濕了透。嘀嘀噠噠落得到處都是。位子上先前就濕了一大片。現在稍稍幹了些。可頭發不像婉庭空,胡亂擦了一下還是一串串地滴了一地。

婉庭空挪得更遠了些。

他看見了。但未做聲。只拿身上的薄毯往自己頭上抹。

一只手忽得輕拽了下毯子。

夏陽隔了過道伸着手臂輕拭着他的發。

一雙霧般的眸子直盯着他,竟帶了些嗔怪抱怨。卻沒說一句。

他把身子微微彎下來,正好夠到她手臂的位置。

她擦的仔細輕柔,從男人的頭頂一直抹到發梢再到耳角。

孫顯新似乎很受用,擡頭對她笑笑。

他笑的時候眉眼柔和,嘴角稍稍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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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婉庭空看來。就像個普通人。

很奇怪她竟然會想到用普通人形容孫顯新。

可能在她潛意識裏,他就是光怪陸離的——

回到度假村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楚修岩還是沒回來。婉庭空也沒管。換了拖鞋的緣故腳走起來利落得多。

到了房間趕緊換了衣服洗了澡。連晚餐顧不得下樓吃。倒頭便睡。

睡得好好的,就聽見外頭有人敲門。

接着手機又叮叮咚咚地響。

她翻了個身。不打算理會。

可門外的敲門聲愈發清晰。

婉庭空被惱得一下爬起來。拖鞋也顧不得穿。

剛下床一邁腳就疼得呲牙。可她依然動作利落地往前趕。

夠着門把一開,眯眼了片刻才瞧清了孫顯新。婉庭空困得不行,腦袋微微晃了晃,其實看不太清他是什麽表情,似乎是好奇,又似乎是震驚。她的眉眼整個皺到一起,,語氣毫無掩飾滿心的不悅:

“幹嘛?!”

孫顯新真的一時沒說出話來。

他從未見過一個女人那麽不修邊幅的樣子。

蘇靜沒有,夏陽也沒有。

眼前的女人赤腳站在自己跟前。頭發一撮又一撮毫無規則地團在一起,蓬起的形狀像是豎起的鳥窩。睡衣上印着只巨形的烏龜。

這種卡通搞怪的東西是他最不喜歡女人穿的。有些男人或許會誇童趣天真,他卻只想到幼稚愚蠢。

他甚至開始想,她穿在睡衣裏頭的內衣會不會印着只大嘴的猴子。配着內褲一整套。就像路邊攤到處賣的那種。

好在和她僅有的兩次,她穿的還算風情,沒掃了他的興。忽得又想起那回在酒店的洗手間裏,那套裸粉色的蕾絲,把她身上那對雪白的玩意兒托得又鼓又圓,她那對東西真是敏感稀奇,碰那麽一下就抖得不行,乳/頭舔着舔着就冒出嬌小的尖尖,含在嘴裏一縮又一縮。

他依稀記得當時她燥得根本不敢看人。

他只覺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才畜生。

這麽想着他發暗的眸子便毫不掩飾直往她那對飽滿瞧。真的想看看裏頭穿成什麽樣子。粉的還是白的,或是上回在她屋裏的那套紫色碎花。

婉庭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這些不幹不淨的東西。看他不言不語,只站在門邊,她耷拉的眸子使勁睜開,口氣已然差到不行:

“你到底要幹什麽站了半天不說話有毛病麽?”

她緊皺着眉,說得有些慢。

孫顯新聽見她開口說了話才撇開視線。接着将手裏的一罐藥膏丢她懷裏,聲音穩穩的:

“記得上藥。”

婉庭空胳臂一擡,險些讓那罐東西掉了地。孫顯新低頭見她赤着腳,後跟的傷口清晰可見,臉色顯得愈發不耐,口氣也跟着兇起來:

“把鞋穿好。”

話說話,還未等婉庭空有所反應,他邁了步掉頭便走——

夏陽跟着一行人吃完飯,便先行回了和孫顯新的那棟屋子。

洗完澡坐在二樓的陽臺上削着冰箱裏的檸檬。空氣裏彌漫着這個城市雨後特有的清新氣息。海風佛過肌膚,帶着輕柔的濕潤舒爽。

她放下小刀,将檸檬片丢進冰水裏,又扔了幾只青橘。

一雙手忽得就繞過她的肩環抱過來。

孫顯新感覺懷裏的身子明顯輕顫了下。

夏陽下意識地拽了他,側頭瞪着身後的罪魁禍首。

男人挑挑眉,神色間帶着些居高臨下的味道。手穿過她微敞的睡裙領口直直探了進去。兩指很快夾住裏頭的尖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着。

夏陽倒吸一口冷氣。

他的手指粗糙冰涼,磨得她那裏又疼又癢。

可他很快抽離開,索性彎了腰将她一把抱上身側的桌臺,急急撩起女人身上絲質的睡裙下擺,意外的是,剛撩上腰腹的位置竟順勢落滑了下來。

他幹脆将她的兩根細吊帶往兩肩扯開。再往下拉,有了足夠的縫隙便将她的左臂從吊帶裏抽出來。

夏陽又慌又急。一根吊帶還挂在右肩。左半邊的隐形內衣被他整個翻開。他盯着她的左邊直直地看。

比那個女人小了些。但是形狀很好。乳/頭向上翹。乳/暈也小。

夏陽從沒見過他這種樣子。眸子暗得吓人。直望着她的那個地方。

她擡手覆住他的眼睛。聲音都是顫的:

“不要看。”

孫顯新扯扯嘴角。

呵呵,又是不要看。

夏陽不會知道這句話對他來說毫無殺傷力。

因為他早在另一個女人那裏聽過。

那個女人說這話的時候連帶着手都是抖的。

想起婉庭空當時的求饒害怕,他竟然會有種占有的快感。

外頭風大得很,可男人的額頭卻漸漸沁出一滴滴熱汗。

他親了親夏陽的掌心,抓下她的手,整個身子都俯下去輕啄起她的乳/頭。

這次的動作比起先前溫柔得多,可夏陽還是推了他的胸膛,聲音又輕又急:

“不要這樣!”

“”

他沒有做聲,但很快便将按在她底褲前端的手撤了出來。

夏陽緊抿着唇,見孫顯新止了動作。語氣也放緩得多:

“我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睡昨晚”

“”

“昨晚也有些疼”

她說得結結巴巴,慌得一句話斷了好幾次。雙頰在月色的襯托下顯得嬌媚又溫柔。

孫顯新俯在她的頸邊。極輕地親着她的頰。聽她大着膽子說這句話,忽得就笑了起來:

“是有點狠。”

夏陽再笨也聽出了話裏的揶揄。燥得直扯他的耳垂。

孫顯新卻只是笑,将她的隐形內衣從後頭扣好,拉直睡裙的細吊帶,又整了整下擺。

顯然是要放過她了。

只要她不願意。他便絕不勉強。

在他的觀念裏,男女之間本就圖個你情我願。

世上感情千千萬,相聚又離散。

他與夏陽之間顯然有種不言而喻的默契。

就像他從不在乎她和楚修岩究竟有多少過去。

她也并不會追問自己到底和幾個女人成了陌生人。

當然,婉庭空是他的意外。

孫顯新低頭輕撫着女人鎖骨處的紅痕,為了遮掩她今天特地在外頭覆了條披肩,洗了澡竟還泛着淡淡的粉,靜了幾秒,才在她耳邊低聲道:

“我去洗澡。你先睡。”

其實他從山上濕了一身回來就洗過澡了。髒的襯衣也一早就替換了幹淨。

兩人對此心照不宣。

孫顯新正要邁步,衣角卻被夏陽伸出的左手微微一拽。

夏陽緊咬着唇。孫顯新低頭疑惑地打量着她,等着她發話,可等了很久她都沒個聲音。他便開口道:

“怎麽,不想我洗澡,那我”

她還是死拽着他的衣角,竟極快地接口:

“那你”

她還是在那結巴,過了好半刻才咬牙脫口道:

“那你今天輕些”

她說的很輕很快,孫顯新一愣,随即便扯了嘴角,打橫抱起她便往屋裏邁

一場歡愛,酣暢淋漓。

到頂峰的時候她竟發出哭泣般的□。

結束後夏陽被他摟在懷裏,只覺片刻的空白與沉靜。

孫顯新親親她泛着桃紅的頰,女人卻稍稍掙脫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瞄着他的鼻梁

孫顯新又将她摟緊了些,她的指尖又不安分的往他凸起的喉結上滑動。被她撥得癢了。便索性一把抓下,聲音粗粗的,卻是帶着笑的:

“手欠。”

女人也跟着笑,雙頰愈發緋紅,像是上了層胭脂蜜。趴他身上安靜了幾秒。又不安分起來。只伸指在他肩上畫着圈。随口道:

“藥給果果送去了?”

“恩。”

他側頭,臉上沒什麽表情,只問:

“為什麽叫果果?”

夏陽失笑,不回反問:

“你不知道?你不是和她挺好?”

他沒再做聲,夏陽卻繼續道:

“楚修岩爺爺起的,小時候庭空的臉不像現在,紅得跟蘋果一樣的,大家跟着叫她就跟着急。急哭了好幾次大家就喊得少了。”

他扯扯嘴角:

“都怕她?”

她搖搖頭,似乎打開了話閘:

“小時候周圍的都不和她玩還老笑她,她急了就檢地上的石頭往那些人臉上仍。”

孫顯新冷哼一聲:

“脾氣怪又欠家教。誰願意跟她玩。”

夏陽卻有些激動,反駁道:

“少胡說,你不知道那些人說得有多難聽,果果沒有見過爸爸媽媽的,只有奶奶,她被逼急了才會那樣。小時候能有多大的力氣。”

她見他一直沉默地聽,便試探性地問:

“你是不是和她哪裏鬧得不開心了?其實她挺信你的不然不會為我的事找你幫忙”

他卷着她的發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口氣透着些不耐:

“沒有不開心,只是對她不了解也不關心。之前找我幫忙,也是和他們一群人玩得來,能幫就幫。”

她圈着他肩側的食指停了下來,眉眼微憋了下,竟愈發得好看。口氣清清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不關心麽?我看你在乎得緊”

“”

“她摔了,你急成那個樣子,臉都白了。拽她的手都抖了”——

婉庭空是在隔天度假村舉行的開幕晚宴上才見着楚修岩的。

地方上來了不少人。張年和莊智勤忙着上上下下的招待。

婉庭空着了件黑色的小禮服入場,很簡單普通的款式,站在人群裏毫不起眼。

可孫顯新在她進來的時候便注意到她了。

不是她多麽吸引人。是她腳上那雙近10公分的細高跟實在太過“優雅”。

他下意識地皺眉,遠遠地向婉庭空張望過去,想看看她的腳後跟究竟能被她折騰成什麽樣子。

只是隔着太多人了,再擡頭的時候竟不見了她的蹤影。

孫顯新側身和夏陽低語了幾句,便放下酒杯繞過大半個宴客廳,經過最南面的VIP通道,還沒走近休息室便聽到了她的聲音:

“你去哪裏了?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去做特務了?!”

她的聲音很亮很大,門随意地敞着,更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聯邦調查局的,你現在才知道?”

她嗤笑了一聲,帶着極明顯的嘲諷。

孫顯新索性站在門外往裏瞧。

婉庭空背對着他窩在沙發角落。兩只腳并排放在楚修岩的大腿上。

楚修岩在她對面低頭打量着她的腳裸,只問:

“怎麽摔的,弄成這樣?”

“不當心。”

她回得有些心虛。拿腳踢踢他的腹腰處。聲音帶着些蠻橫:

“你到底去哪裏了?讓我陪你,自己消失。夠低級。”

他撕下她腳裸處舊的創口貼,從她包裏翻出新的,又重新覆上,沒理她的抱怨,直接岔開了話題:

“我明天回去。”

婉庭空一驚,眨了眨眸子,開口道:

“什麽時候?幾點的飛機?我也走。”

他握着她包側的吊墜。有意無意地撥着:

“我回去辦事。”

“我也回去辦事。”

見楚修岩沒反應,婉庭空又伸直了腿踢他。這次的聲音卻緩慢輕柔,仔細聽來竟帶着些難得的撒嬌讨饒:

“一起回去啊。反正我也玩夠了。明天睡個懶覺就可以走了。”

楚修岩定睛看她。似笑非笑地開口道:

“我看你挺喜歡這裏。再多呆幾天好了。”

她知道他在逗自己,可還是有些急,便認真道:

“才不要。沒什麽可多呆的,況且我一見了他們就惡心。”

45章(下)

婉庭空和楚修岩一起出了休息室,剛回正廳,楚修岩便被張年叫了去。

婉庭空卻沒心思再待,楚修岩請助理又訂了張回程機票。她便想快些回去收拾行李。

婉庭空的動作很快。出了正廳,繞過噴泉花園,從花園另一側的林蔭小道穿出去,過了扇木門就回了住的那棟屋子。

她走路的樣子有些拐,步子卻穩妥輕快。

回屋子上了樓,匆匆洗完澡出來,婉庭空包着發就開始收拾行李。

除了幾件替換衣服也沒太多東西。

收拾瓶瓶罐罐的時候才發現昨天孫顯新送來的藥膏被她放在玄關處的置物櫃上。

她不自覺地撇眉,随手就扔在一側的垃圾桶裏。

隔了片刻,隐約聽見屋外傳來笑鬧的聲音。

婉庭空笈着拖鞋走去陽臺,身子向外探了探。

那幾個姑娘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換了泳衣紛紛躲進樓下的泳池裏,圍在一起也不知說了什麽,笑得壓抑又神秘。

莊智勤的小女友見着婉庭空了,便在池子裏沖她招手:

“下來玩啊,很涼快的。”

一側的楚修璇擡了頭,也不斷向她揮手,聲音比方才更亮了幾分:

“庭空,下來啊,一個人待着有什麽意思呀。”

婉庭空想到也快要走了,心情不自覺地輕松不少,看池子裏就他們幾個便彎着嘴角:

“你們聊什麽呢?笑那麽古怪。”

楚修璇站在泳池邊沿沖她眨眼,只道:

“下來一起聊啊。”

婉庭空點點頭,套了身簡單的長褲長T便下了樓。

那幾個見婉庭空下來便從池裏爬起來。一旁早就備了浴巾,袍子。

夏陽沒下水,所以坐在一邊幫忙遞過去。等他們擦淨了身子便一起待在池子邊的大傘下喝冰飲。

婉庭空在陽臺上沒見着角落裏的夏陽。方才宴客廳裏也沒注意。

現在見着了,倒也沒太在意。喝了口桌上的西瓜汁,便見楚修璇推了推身側的莊智勤小女友,眸子眨巴眨巴,聲音輕細低迷:

“诶,繼續啊,都等着呢。”

那小女友明顯猶疑,裹了裹身上的大袍子,只道:

“也就那樣了。和普通的沒區別。”

楚修璇旁邊的那姑娘卻壓抑着笑:

“什麽就那樣?你不說下面皮都蹭破了?那得多大的力呀?”

小女友唰得紅了臉,聲音更輕了些:

“就是疼,也不知道蹭沒蹭破反正疼,上廁所都疼”

另一個聲音輕輕湊過來:

“是不是不夠濕他就進來了?又是從後面,也太急了。”

楚修璇卻反駁:

“什麽不夠濕,不是在池子裏嘛?怎麽會不濕,肯定被刺激得”

婉庭空一下就聽懂了他們的話題。臉有些燒。走也不是,待也不是。接着又聽一個聲音穩穩傳來:

“池裏的水哪有身子出來的潤。他要沒等你濕透就進來弄,不疼才怪。”

那小女友的臉紅了一片。眸子晶瑩玉潤,低頭喝了口手頭的冰柚汁,微微清了清嗓子:

“反正記得以後別随随便便讓男人在外頭亂來,刺激是夠了,要被發現,臉都找不着北。那回那回我們隔壁就有人的”

婉庭空終是擡了頭。接着又低頭猛喝了幾口。都快見底了手還在不斷攪着吸管。

因為她猜到小女友說的是哪一次。

不僅莊智勤丢了人。連她都沒在孫顯新那裏留什麽顏面。

楚修璇呆了幾秒,忽然側頭驚到:

“是山上那次?”

衆人疑惑,全程靜默的夏陽卻是擡了頭。眼神還是飄的,兩頰泛着微微醺的紅。不知是方才喝了酒還是那些話聽的。

小女友沒回答,只側頭對着楚修璇,将音量壓得更低了些:

“我現在一見孫顯新就覺着丢人。”

楚修璇瞄了眼夏陽,見她一副狀況外的樣子,便含笑道:

“怪不得他隔天發那麽大的脾氣。你倆是過分,在人池子裏就随便亂來,說不定說不定人孫顯新也帶着女的快活呢,你們一鬧,不是壞了主人的好事。”

說完就瞧夏陽,果然見了她的臉由青轉了白。

可她要發現婉庭空的臉比夏陽更白,可能打死也不會這出這句話來。

那小女友像是要轉移注意,忽的眯了眼推推夏陽的手,詭笑道:

“你家男人才厲害了。”

夏陽的頰像是一抹火燒雲,起初只是微醺的淡紅,漸漸蔓延開,就跟沾了胭脂蜜,她想開口打斷這個話題,有個爽利的聲音卻要笑不笑地接了話:

“他男人厲害不厲害你都知道?怎麽?你用過?”

小女友打了那女的幾下,有些不服氣地癟嘴道:

“我就是知道!”

說着站起來擡手微扯開夏陽的煙灰色披肩。只露了一片而已。可裏頭一塊塊深淺不一的痕跡卻直晃晃得清晰可見。在昏黃的燈光下竟泛着些粉嫩的光。

夏陽急得趕忙拉起來,小女友見狀低低地笑開:

“他得多來勁能吸成這樣。”

衆人看了一眼就識趣地撇開視線,楚修璇不說話了,婉庭空更是沉默不語,近距離瞧見那些痕跡。比昨天她見着的更多更密。

先前那個爽利的聲音帶着些察不可聞的竊笑:

“我看孫顯新也驚,那身子板厚得像牆,鼻梁又挺成那樣,哪個女的被他壓身下受得了”

衆人默契得互看低笑。

夏陽抿着唇,大拇指摳進掌心裏,聲音低不可聞:

“他挺節制的,不會亂來。”

之前那個爽利的聲音愈發詭笑起來,聲音竟透着暧昧的狐疑:

“他節制能節制成這樣?真要發起情那你不得下不了地?”

“”

那幾個聽了又有意無意地對着夏陽看。

腦子裏不知道想了什麽,又羞臊又禁不住地聊。

這樣看來,男人聊性從女人的皮膚彈性說到叫/床聲音。

女人聊性從男人的慣用姿勢說到體力腹肌。

少花了力氣,女人反而比男人談論起來更加百無禁忌。

婉庭空有些聽不下去。佯裝打了個哈欠。正要側身站起說要回去。

擡眼的時候卻見了楚修璇突然輕戳了夏陽,聲音聽來稀松平常:

“诶,你和孫顯新什麽時候認識的?”

夏陽攪着手裏的吸管,回得坦然:

“我媽住院的時候,大半年了。”

楚修璇點點頭,又問:

“庭空介紹你倆認識的?”

問完也不等夏陽回答,自顧自得地側頭對婉庭空開口:

“看不出你和他混那麽熟的。你給他介紹妞,他給你遮雨擋風。算是禮尚往來?哈哈。”

楚修璇的口氣聽來純粹逗趣玩笑。

婉庭空卻不假思索地認真道:

“熟什麽?他不是對誰都那樣?是個人都幫。”

正說着,遠處傳來一陣口哨聲。

衆人側頭便見了莊智勤那幾個從過道走來。近了才嬉笑着問道:

“聊什麽呢?都湊一起。”

那幾個女的又低笑開,片刻後模樣便鎮定自然。卻沒人搭腔。只楚修璇回得快:

“庭空在說孫顯新對誰都好呢。”

接着瞄了眼夏陽,又重複了婉庭空方才的話:

“是個人都能幫。”

孫顯新站在夏陽的身後,雙手撐在她的肩頭,在低聲問夏陽她回不回去,聽了楚修璇的話,頭都未擡,只禮貌地笑笑。很顯然無論這話是吹捧還暗諷,他全數收進。但并不願多理。

婉庭空見楚修岩沒跟着他們過來,頭微微朝過道方向擡了擡,見他也頓在那裏似乎往這邊看,視線像是對上了,隔得太遠又看不真切。

楚修岩微皺着眉,以為婉庭空不會在,擡眼的時候竟見她也在人堆裏,撇着頭直了直身子朝自己張望,便側身換了前行的方向。

婉庭空眼見楚修岩向他們這邊邁了步子。索性跟着站起來。說有些累了,要早點休息。和衆人道了再見,便笈着拖,步子利落地離開。她走得很快,腳還有些拐。可楚修岩沒等她走近,便轉了身繼續朝前頭邁。婉庭空緊追了幾步。跟在後頭,口氣難掩的埋怨:

“怎麽不過來?真夠小人的!

楚修岩也不生氣,噙着嘴角:

“誰知道你蠢,會待裏面。”

婉庭空撇撇嘴,有些趕不上他的步子,便伸手拉了他的衣袖一角,被教訓了也不惱,低聲道:

“那我不是見了你就跟出來了。”

楚修岩微微放慢步子,側頭見她穿了長衣長褲,大夏天的裹得嚴嚴實實,越想越好笑,眸子從她頭頂打量到腳底,故意道:

“別怨我沒見着你,我還在想哪個服務生膽敢和客人坐一起。”

“”——

婉庭空回了自己的房,将之前收拾到一半的瓶瓶罐罐塞進行李箱裏。又躺着看了會兒電視。便漸漸來了睡意。都快睡過去了才極不情願的從床上爬起,挪了步子走去洗手間換睡衣。她的動作很緩很慢。站在洗手間裏呆了幾秒才想起是進來做什麽。

她拉着衣角往脖子上扯,可下擺卡在頸那裏怎麽也出不來。雙臂交叉着往頭上硬掰,又急又吃力,動作可笑又滑稽。

忽得一股力将她的衣擺猛地往上提。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傾。

婉庭空終于脫了那件難纏的外衣。

回身的時候卻整個人楞在了原地。

孫顯新眯眼站在婉庭空的跟前。視線冰冷陰郁。

呵呵,不是什麽大嘴猴,是淡綠色的半罩蕾絲。露出一片圓潤的豐盈。

和他印象中一樣,依然白的出奇,在明亮的光線下晃得人心煩不耐。

孫顯新将她放在洗手臺邊的睡衣遞過去。

婉庭空僵在原地。她在辨別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直到他開口說了第一句:

“穿好。”

婉庭空才瞪了眸子如夢初醒,護了自己身子。拿起睡衣極快地一套,接着便擡手将他向外推,聲音透着難掩的不可思議:

“你怎麽進來的??出去!!”

孫顯新一動不動,看她耗着力氣推着自己。只冷笑:

“門關沒關好,自己不知道?”

婉庭空确信自己是鎖了門的,但見着他的時候還是有些不确信。便大聲道:

“你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孫顯新瞧都不瞧,只回身啪嗒一下鎖了洗手間的玻璃門。直直擋在她跟前。連嘴角都是平的,眸子射過去竟無一絲溫度。

他是拿了儲藏室的備用鑰匙開的門,站在那裏也已經很久了。看她從床上睡眼惺忪的爬起,連衣服都拖不利落。便索性“幫了忙”。

婉庭空的呼吸開始急促,瞪直了眼向他看去,擡手就想給他一個巴掌。卻被跟前的男人一下拽了手臂。

孫顯新看她急得使了渾身力氣推自己。竟不怒反笑,聲音冷得毫無生氣:

“女人這樣欠家教,我還真第一回見識。”

婉庭空一愣,忽得停了反抗,只是越過他側了身,都快夠着門鎖了卻被男人輕輕一檔。她沒再動作,只擡眼瞧他,低聲道:

“我有沒有家教和你沒關系。”

他哼笑,應聲道:

“是沒關系,除了你家裏那個老太,也沒人關心你是不是欠教。我只問你,你閑了沒事又和她說什麽了?”

婉庭空擡眸,顯然知道這個她指的誰。緊皺着眉,聲音不自覺地提高:

“又?什麽叫又?!我說什麽了?!要你這樣放□段跑來興師問罪!?”

她說得臉通紅,可孫顯新顯然沒有她激動,只冷聲道:

“是人都幫忙。這種話輪得到你講?你明明知道她自尊心多強。”

她楞了楞,終于明了他莫名其妙跑來的質問。聲音低不可聞卻很穩:

“呵呵,她是自尊心強,我沒什麽人教,不知道什麽是自尊。”

“你不知道自尊就少說讓她誤會的鬼話。我好不容易”

婉庭空不等他說完,便極快的接口:

“你好不容易得到她對吧?你這麽珍惜就帶着她少在我面前出現!指不定指不定哪天我又發了神經,把你那些破事抖落個幹淨!”

他一點都慌,下意識地扯嘴角:

“怎麽?這次不動刀子動嘴了?你要和她抖落什麽?我和蘇靜?”

他将她的肩輕而易舉地拽過來,頭斜斜挨下去,俯在她頸間極輕地低語:

“還是要和她說我日過你?你被我diao/子折騰得差點沒命?”

他的聲音低啞暗沉,聽來竟帶着暧昧的迷離,湊近了才聞到一股酒氣。

婉庭空啪得擡手又是一巴掌。這次打得又狠又急。孫顯新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麥色的肌膚上隐隐浮起淺色的紅印。他只擡了眸子,像根本沒聽見。身子卻愈發靠近。整個人都湊過來。眼神微眯着,極仔細的打量她。呼出的氣帶着烈酒的微醺氣息,語氣帶着一貫的理所當然:

“總這副委屈受害的樣子給誰看,真以為男人都喜歡慣。這個世上除了你家那個老太,還有誰對你真愛?”

她緊抿着唇。死死盯着他,聲音沉穩又壓抑。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到底哪裏讓你這麽厭惡。夏陽可以要感情要自尊。你們拼了命的保護。是不是我只有奶奶,所以想要別人的愛就得委屈求全?就是沒有尊嚴?

“”

靜了很久,一片沉默。她似乎一點和他争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繼續道:

“今天那句話如果傷着她了,那抱歉。我沒想這麽多。”

又是靜默。

他在想她下一秒是不是又該給他哭一場。

可惜沒有。

他也不願再逗留。只冷道:

“下次說話用用腦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忍你那些沒分寸。”

說完轉身開了玻璃門鎖便走。

孫顯新側頭見她背着自己還在原地。呆站了幾秒似乎擡了手。

索性再次走回去,扳回她身子的時候,果然見了她緊咬了唇。雙手死死拽着那件可笑的T,整張臉都皺一起。那些濕潤的晶瑩糊了滿臉。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在他眼裏,這個女人永遠都這副懦弱又清高的模樣。

那些趁強的話在他聽來依然矯情又做作。

可也就那麽幾秒,他竟還是擡了手去抹女人的淚滴。

婉庭空沒想他會回來。視線望出去都是糊的,等他觸了自己的頰。便伸了臂死命地去摳他胸膛間露出的那些淡粉痕跡。指甲掐進肉裏,她便一塊又一塊得挖,掀起的皮深紅一片,像是她很早之前看的驚悚片,觸目又驚心。

整個過程像是一部默片。

孫顯新任她發洩,那是她慣有的伎倆。他早就不足為奇。等她實在忍不住哭出聲,他才拽了她的手臂。

今晚明明喝了不少烈酒,可腦子卻出奇清新。被她摳得真的疼,便緊拽她的掌心,沉了很久才輕嘆道:

“你惡心我,我也煩你,現在那畜生不是對你上心了?你就跟着他去,也給我喘幾口氣,讓我和她好好過日子。”

“”——

夏陽在自己房間等了孫顯新很久。都不見他回來。

他說陪張年再去喝幾杯。之前就已經灌了不少了。所以她有些擔心。

剛換了衣服下樓,便見他一個人開門回來。

她一眼就見了他臉上的指痕,還有胸膛間那星星點點的血跡。整個人一驚。

可孫顯新鎮定自若。只說要洗澡。讓她早些睡。

夏陽卻不依。捧着他的頰仔細地瞧。只皺眉道:

“怎麽回事?”

“摔的。”

她一撫那些被扣翻起的傷口,孫顯新便疼得呲牙。

“你騙誰?摔能摔在胸口?”

他摟了她的腰失笑。靜了幾秒突然問道:

“你喜不喜歡這裏?”

夏陽沒功夫理他莫名的問題。只關心他的那些痕跡。便問:

“你到底去哪裏了?”

孫顯新卻岔開話題:

“我買了南邊的房子,不算太大也不貴,三人居的小複式,以後結了婚,你無聊了就過來散心。帶着崽過來的話就住二樓的大套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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