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着嘴唇,不敢喊出聲。

心裏面緊張的情緒愈發明顯,心跳加速,好像有人拿着一面鼓不停地在她面前敲,而且越來越快,越來越大聲。

布倫特随意地從身旁的桌子上捏了支飛镖,随着嘴角笑意愈發明顯,“咻”的一聲,飛镖完美地釘在木板上。

周圍一片叫好聲。

高山一動不動。

從布倫特蒙上眼罩的那刻,她覺得整個身體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僵硬到了極點,而且開始冒冷汗。

她側頭看着手指旁邊的飛镖,吞了吞口水,不斷地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不過是扔個飛镖,以布倫特的身手,絕對不會讓自己深陷險境的。可越想就越緊張,連額頭都開始冒汗。

在她亂想的瞬間,布倫特又拿起了飛镖,這次不是一支,而是八支。

周圍的尖叫聲已經聽不見,高山眼睜睜地看着布倫特滿手的飛镖。

二十米,距離不遠不近,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胸有成竹的淡定樣子。手心也開始冒汗,心裏面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呼之欲出,燥熱的、狂暴的、帶着想要掙脫的沖動。

布倫特八支飛镖再次來到眼前,叮叮叮叮……分別在頭上、耳邊、大腿處以及腰部處的地方落下!

高山臉色開始發白,冷汗沿着臉頰落下,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她手腕被鐵環固定住動彈不得,此刻卻不受控制得微微掙紮起來。本來留有空隙的鐵環卻因為不斷扭動的手腕而慢慢染上鮮血。

手腕被刮得鮮血橫留,但只有鐵環邊緣處才看得到一些血跡。高山感覺不到痛楚,她只有心裏面燥熱的感覺叫嚣着掙斷掙斷……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臉色異常可怕。

稍微清醒一點的腦袋告訴她,這絕對不是因為當活靶子而引起的恐懼,她覺得自己渾身不對勁,想要發洩,想要掙脫。

“布、布倫特……”她微微張嘴想要叫他,但響在人潮鼎沸的大廳裏壓根一點用都沒有。

布倫特再次拿起飛镖,這次他再一次只拿了一支,鋒利的刀尖透着詭異的青色。

周圍人群再次安靜下來,高山虛弱地開口:“布、布倫特,住手,我感覺很不好……快停……”

在一旁看着的栗藍見高山垂着腦袋,臉色發白,朝着布倫特大喊:“停下!布倫特!”

但太晚了,布倫特手中的飛镖已經射出。菱形的飛镖頭沿着直線飛速前進,直指高山脖子!

“怎麽?”布倫特摘下眼罩,轉頭看着一臉焦急的栗藍,沒等到回答,因為下一刻,巨大十字架處響起的恐怖轟鳴聲,讓每個人都看了過去。

那裏正綁着布倫特中将的舞伴,而布倫特大人的飛镖應該沒有任何變故地釘在鐵板上才對。但現在,那裏卻斷斷續續地傳來鐵板掉落的聲響以及緩緩上升的灰色煙霧。

“小山!”

“小甜心!”

兩道聲音響起,布倫特和栗藍快速蹿了過去。

布倫特撥開煙霧,抱起躺在碎鐵屑下昏迷不醒的高山。後者身上并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流血,但卻燥熱地很,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透着異樣的紅,流着汗,痛苦地微弱喘氣着。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突然發生爆炸”栗藍幫忙擡開壓着高山的鐵塊,發問。

“鬼知道為什麽會爆炸!”布倫特打橫抱起高山,咒罵到,“這個東西我研究的好些天,絕對不會出現意外。而且小甜心這身體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熱地燙手?”

栗藍在前面開路,沖着圍過來的衆人大喊:“快聯系醫師!”

布倫特懷裏的高山溫度逐漸上升,燒得臉色通紅,吓人地很。

栗藍也看到了高山身上奇怪的變化,她擡手摸了一下高山的額頭,果然燙人,“我看她狀态有些不對想讓你住手,但是來不及了,這些天她接觸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該死!”布倫特滿面寒霜,臉色陰暗地很,一邊快速地朝門口移去,“說到奇怪,前些日子有發生一起,現在先送她去醫治,幫我聯系栗白。”

“我馬上去!”

場面混亂成一團,布倫特沉着臉抱着高山走了,留下大廳驚愕的衆人和狼藉的看臺。

卷毛主持人一臉木然,呆呆地望着走掉的大人物們,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絕對是玩完了。

……

高山很難受,她覺得這輩子再也沒有這麽難受過了。以前當一個胖子每次跑完八百米的時候也沒這麽難受過。

腦袋昏昏沉沉的,鼻子裏面好像不停地往外呼着熱氣,身體也酸痛到了極點,大腿、手臂、腰好像被重新組裝過一樣。

她痛苦地哼唧了一聲。

有人在輕輕叫着她的名字。“小山,小山,小山……”

聲音很好聽,非常悅耳,但她好想跟她說自己并不叫這個名字。但是眼皮一直擡不起來,仿佛被膠水粘住一樣。

“小山,小山,小山……”

還在叫,可是她真的不叫這個名字啊。她一定要糾正她,叫錯別人名字這是一件多麽尴尬的事情啊。

于是她費力地睜開了眼睛,入眼就是一大片潔白的天花板,上面還有五顏六色的壁花。

好熟悉,感覺就像自己的房間呢。

“小山,你終于醒啦,都昏睡五天了!”紅色的卷毛女郎趴在床邊驚喜地看着她,黑色的瞳孔晶瑩剔透。

高山迷茫地看着她。

“不認識我了嗎?醫師檢查過你的腦袋沒有造成損害啊,難道是選擇性失憶,或者……”

“我記得你,栗……咳咳、栗藍。”高山虛弱地開口,聲音啞啞的,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現在的狀況。

栗藍立馬轉身端了杯水,輕輕湊到她嘴邊,高山就着栗藍喂她的姿勢慢慢喝了幾口。“你燒得太厲害,雖然腦袋沒事了,但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沒事。”

“我……怎麽了?”高山看着栗藍臉色開口問。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我應該記得什麽嗎?”

“诶……”栗藍拿了個枕頭給她墊着,開口,“你這次生病可是花了我們不少錢啊,整個醫院都快被你耗幹了,好多藥物沒有,連夜從帝都運過來,不僅財力物力費了一大堆,連特級軍隊都出動了。”

“這、這麽嚴重?”

“你以為?現在你居然忘得一幹二淨,我說你沒事爆炸個什麽勁。”栗藍給她削了個蘋果,遞給她。

“我我我我爆炸了??!!”高山驚愕。

“嗯哼。”栗藍一臉嚴肅地看着她,“其他都不是什麽大問題,這件事才是重點。”

下集預告:異能什麽的都弱爆了,人體炸彈才酷炫啊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下集預告看這裏~

某一日布倫特再次對高山動手動腳,甚至開始舔舔啃啃,但突然之間,他就慘叫着飛出了房間。

轉臉一看,高山嚣張地站在硝煙中,以女王的口吻哼道:“再對我不敬,老娘炸得你連爹媽是誰都不知道。”

☆、人生大雜燴

高山抓着被子緊張地看着她開始長篇大論。

“但是很遺憾,研究會并沒有檢測出什麽結果,只知道你身體有着某種問題而已。”

高山突然間想起了那晚找上她的面罩男人。

“還記得那晚布倫特扔飛镖時你的狀态嗎?忘記了也不要緊,已經将監控調出來了。那時候我離得遠,等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你真該看看你那時的狀态,簡直是……怎麽說呢,就像一顆瀕臨爆發的炸彈,威力真是夠吓人。布倫特還為此黯然神傷的好久,以為是自己造成了那場意外,研究結果出來之後才好受一點了,你要不要見見他?”

高山沉默了一下,自己在那場爆炸中的反應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唯一記着的就是布倫特扔飛镖時她的害怕,那可是真真切切的。

雖然自己不會因為此事真正怪他,但還是不想這麽快就理他。

而且現在的關鍵是自己身上為什麽會發生爆炸這種事?

“真得查不出來嗎?比如我身體裏面沒有被注射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栗藍看她一眼,道:“你被黑衣人襲擊那件事布倫特已經告訴我了,帝都的研究會已經提取了你的血液進行研究,但結果一樣,你身體并沒有什麽異常,除了那晚奇怪的發燙發紅,真的跟常人沒有兩樣。要不是監控裏你确确實實是爆炸了,研究會怎麽會理你。”

“但我還是覺得很奇怪,那時布倫特扔完第二次靶子之後我就沒什麽印象了,整個人就是一種昏昏沉沉的狀态,我真的真的沒有問題嗎?”

栗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誰說你沒有問題,只是暫時查不出來而已。布倫特已經着手調查那晚襲擊你的黑衣人,事情早晚會水落石出的,你就放心吧。”女王大人忍不住哼哼唧唧道,“要不是布倫特拿你當活靶子,你也不會因為恐懼而爆炸,別見他了,讓他懊悔死。”

高山汗顏,在心裏默默地為布倫特鞠了一把同情淚。

事情好像就這麽過去了,因為查不出什麽,也沒人再提起。雖然布倫特暗地裏還在繼續追查面罩男,但表情上又恢複如初了。

高山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氣,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布倫特确實是愧疚了,栗藍走後他抱着她念念叨叨了好一會兒,表示再也不會讓她嘗試這麽危險的事情讓她一定要原諒他雲雲。本來她也沒打算怪他,這種事誰能料到,但瞧見布倫特這麽一副服服帖帖任君采撷的樣子,她趁機提了好幾個要求。

比如不能未經允許擅自替她做任何決定。

又比如應該給彼此留個空間不能随便闖進女子閨房。

布倫特一遍答應一邊抱着她又開始舔舔啃啃。高山同學自以為賺到了正暗自竊喜,于是被吃豆腐也顧不上了。

從栗藍那邊了解到,這次事情中她老哥也就是栗白同志也是出了不少力的。那晚情況據說危急地很,若不是有他這個最高領導者幫忙調動實在是麻煩地很。

當然她絕對不會知道,栗白是因為妹妹親自請求的原因以及布倫特的事情不好撒手不管,還美滋滋地以為他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出手相助呢,于是又産生了“這個人還不錯”的想法,在某次不小心碰見後還善意地沖人家笑了笑,搞得一臉淡定的栗白上将不知作何表情之外,甚至栗藍還捅了捅高山的胳膊,問她是不是移情別戀,看上她哥了。

舒舒服服地又過了半個多月的米蟲生活,又加上有了栗藍這個有事沒事往布倫特這麽闖的家夥,高山差點就忘了自己計劃好的生活。

當然,某次反省之後她才深深意識到,不管是布倫特還是栗藍,都不會是她生命中長久的住客,布倫特會膩,栗藍也會找到比她更有趣的朋友,他們完完全全就是兩個時間的人,就像兩條交叉的直線,不小心遇上了,可最終還是要分道揚镳的。

她其實不适合這麽煽情的情節的,如果她沒頭沒腦這樣生活下去多好啊,被抛棄的事情等到了再考慮啊。

可是沒辦法,有些情如果注定沒有結果那就該趁早懸崖勒馬,免得到時候傷心斷腸。

高山知道這個道理,她甚至經歷過那種刻骨銘心的痛。

所以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她逃跑了。

生活總是需要一些刺激來填充的,否則豈不是太過無趣?

“真的走了?”布倫特揉着太陽穴,面無表情地發問。

琪娜恭敬的站在旁邊,回答:“是,監控上顯示昨晚十點左右的時候高小姐離開的,錢、地圖都準備充足了,這個時候恐怕已經不在傲克城內了。”

“要派人去追嗎?大人。”琪娜問。

布倫特擺手,看上去疲憊得很,“算了,她根本就沒打算留下,追回來還是那樣。”他自嘲地笑了笑,“原以為對她好一點能改變她的想法,看來我高估自己了。”

“那栗小姐那邊需要通知一下嗎?”

“栗藍?”布倫特沉思了下,“告訴她一下也好。”

高山并沒有馬上出城,她在鎮上住了一夜。以為布倫特會派人來找她,她甚至還喬裝打扮了下,但是整個晚上鎮裏面都安安靜靜的。

她有些失望,明明是自己想走的,可布倫特真的沒找她時心裏面又空落落的,說不清是什麽情緒。

隔天天一亮,她就踏上了前往德爾加達斯基的火車,在上火車的時候她望了望蓬塔鎮的方向,想起了這些日子和布倫特的點點滴滴還有那個女王範十足的栗藍。

不可能不懷念的,她想,她一定會好好記住他們的。

……

在火車上的時候發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原因是她變瘦之後長得實在太過瘦弱,明明已經十七歲的身體看起來竟然像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同位子的旅客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嬸,帶着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因為擔心她一個小孩子外出而閑聊了幾句,這讓她想起了初來這裏時碰見的阿蘭和小寶,莫名親切起來。然後就非常開心地交談了起來,最後發現兩人去的城市居然是同一個。

這真的太過驚喜,好比你在未知的陌生之地碰見了來自同一個家鄉的人,那種熟悉親切難以言喻。所以高山高興地甚至都忘記了其中隐藏的危機。

媽媽曾說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講話,但是她忘了這金玉良言。

于是在下車之後沒多久,高山就被打包扛走了。

………………………………………………我是不聽媽媽話就該被扛走的人販子分界線……………………………………

高山已經完全熟悉了這種陷入昏迷之後醒來的感覺了,所以她微眯着眼适應了一下房間裏的黑暗之後,才慢慢思考起自己的遭遇來。

她是搭話了這樣……那樣……然後……

好吧,沒錯的話,她是碰見拐賣孩子的人販子了。

她自認倒黴地嘆了口氣,開始考慮怎麽逃離這裏。

首先是自己,但省視完自身她悲哀的發現自己不僅沒有什麽拿得出去的技能,連智商都只是停留在好好學生的程度上。

她放棄地将視線投到關着自己的屋子裏,但是黑乎乎的僅靠在黑暗中适應了一會兒的眼睛也沒辦法研究出什麽。她動了動手腳,驚奇地發現沒有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但下一刻就意識到根本就沒這必要,因為她全身軟綿綿的壓根使不出力氣。

原來被下藥了!我就說怎麽會有那麽湊巧的事情,沿途那麽多個城市,她就能遇上同一個的!還全家出動了!

她悔的腸子都青了,渾身顫抖,不能自已。

等了差不多一個鐘頭,黑乎乎的房間終于出現了一絲亮光,斜對面的光線越來越大,“吱呀”一聲,門開了。

高山以為會進來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和一個花枝招展的老鸨獰笑地盯着她把她拉走,然後這樣那樣*&%¥#&¥%#@……所以當門外探出一個光溜溜的小腦袋的時候,她真的被吓到了。

光溜溜的小腦袋下面是一個黑瘦的身體,穿着小破衣服,小胳膊比她還細,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着她,帶着點小心、害怕、以及試探。

小小的手扒着門,他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她:“喂,你還能動嗎?”

高山傻住了。

在她以為遇上好心人了旅途終于有個伴不會太過無聊的時候原來是拐賣人口的混蛋設計迷惑她,而被綁到黑屋子不見天日以為下一刻就要被吃幹抹淨了開門的卻是個小光頭,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個小光頭居然就是那個火車上全家出動的人販子集團中的小兒子。

她好像看到了天空中光芒萬丈的上帝大人在向她招手示意,表示他老人家劇本拿錯了不好意思……

生活之所以這麽美好,因為它時不時的就給你爽快一擊讓你高潮疊起。

哦呵呵呵呵呵呵……

下集預告:什麽?!醜男還敢養二奶看她姑奶奶不劈碎一鍋炖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為什麽會被拐賣呢?”布倫特撐着下巴問,“帝都治安不至于差到這種程度啊,小甜心你确定不是你先惹了人家的?這段時間你很不安分啊……”

話音剛落,布倫特就飛了出去。

身懷一技,萬夫莫敵,

☆、亮瞎我的眼

小光頭很緊張。

高山看他兩手扒拉着門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啞口無言。她這個正牌肉票都沒有表現出那麽緊張兮兮的樣子,他這麽做真的不是為了刺激她麽?

好在七八歲的小男孩又發育不良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沒有什麽攻擊性,在她實在搞不清楚前因後果的時候應該表現得和善一點以便更容易取得有用消息才能準備逃跑一事,所以她笑眯眯地開口:“不能動哦,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講完她自己先惡寒了一下。

小光頭倒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呼了一口氣才把門打開走了進來。他站在她面前伸頭打量了好一會兒,偶爾皺皺眉,然後又舒展。弄得高山都懷疑他是不是跟老鸨幹一樣工作的了。

“那個,你叫什麽名字?”她很随意地開口,要讓一個小孩子放下戒心你首先不能一副“早有想法”的模樣,而是要放松他的神經,轉移話題啦,再徐徐圖之。

小光頭上下打量的眼神總算放到了她臉上,很認真地考慮起來要不要回答,看來是有人特地囑咐過不要随便回答問題。可能是沒說到這個點上,看他糾結的表情好像一直在告訴與不告訴中徘徊,糾結了許久,終于蹬蹬瞪地跑出去了……

高山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費半天勁擺出一副和藹大姐姐的樣子就是讓你去找個大人回來的嗎?

沒過多久小光頭就返回了,果不其然帶着之前在火車上見過的大嬸。大嬸比那天看起來憔悴多了,本來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露了好幾絲出來,臉色也不再紅潤,蠟黃蠟黃的,眼窩深陷,非常沒精神。

高山驚訝地看着對方,這才多久?怎麽就跟餓了好幾十天似的。

大嬸視線不太敢往她這邊瞄,催着小光頭給她端碗水。

高山警惕地看着小光頭端來的水,又看了看大嬸。

大嬸瘦弱的手拂了一把滑落下來的頭發,諾諾地開口:“你別擔心,水裏面沒東西的。”

雖然大嬸一副無害的樣子,可她才不信呢,之前就是這麽把她坑了的,于是扭頭不看他們。

小光頭端着水不知道怎麽辦。

大嬸接過水,嘆了口氣,“你也別怪我們,要是好過的話誰願意做這缺德事,你放心,大嬸保證你一定能過得好的。”

扭着頭的高山聽到這句話終于忍不住開口:“你什麽意思?”

大嬸搓着衣角,臉色染上了一片可疑的紅色,“我看你孤身一人也沒個着落,給你找的東家雖然地位平平,但保證給你一個窩,你看……就留下來吧?”

高山黑了臉,更加發覺不對勁了,她索性轉過身,一字一頓:“首先,在沒搞清楚狀況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什麽留下來的,就算知道了真相,你們這樣沒有征得我本人的同意擅自将我綁來我也不能輕易原諒,還是快點告訴我你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吧。”

大概是高山太過義正言辭,大嬸一時說不出什麽話,連小光頭都害怕地躲在他娘背後偷偷瞄她。

像是下決心般,她終于開口:“我們家欠了很多錢,瑪薩老爺說要是幫他物色一個不錯的孩子,就免了我們的債。”

所以,這是拿她抵債嗎?她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值錢啊……

高山忍住罵人的沖動,問道:“你們欠了多少錢?”

大嬸看她一眼,猶豫地開口:“你幫不了我們的,你……包裏的錢根本不夠……”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啊!”她終于忍不住了,虧她還好心想着湊錢幫她們還債,人家居然早就把她包給翻了個遍了。

“對、對不起,但是我們也沒有辦法了。”大嬸有點哽咽,“小實還小,她父親又躺病床上,已經等了一個多星期了,如果不是遇到你,這孩子也逃不了啊……”

高山沉默不語。

她不是那種慈悲心腸的人,為了別人犧牲自己這種事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但讓她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小孩子被推進火坑,很抱歉,她同樣做不到。

比起未滿十歲的小男孩好像已經成年的自己更适合去跳那個火坑呢…呵呵……

呃,小男孩?

她突然大吼,“大嬸,撒謊也要專業點吧。”她指着小光頭,“這明明是個男孩啊啊啊。”

大嬸似乎被吓到了,顫着聲音,“小、小實是女孩啊。”

高山“……”

她瞪着雙眼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瞅了瞅,發現這實在看不出來啊。

她無力道:“你确定這是女孩?長得跟豆芽菜似的。”

“因為沒什麽東西吃,所以發育晚了點,個子也不長,都看不出她其實已經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了。”

高山軟綿綿的身體也開始顫抖,“你逗我吧,十三歲?”她指着眼前的豆芽小妹,一臉被蟑螂踩過的表情。

“一天就兩餐,而且還是沒什麽營養的湯湯水水,怎麽能比得了那些上層階級的人。都說軍人在外拼命,我們後面享福,可是誰又知道到底真實情況又是怎樣的。”

高山沒有說話,因為不久前她就是從上層階級那裏晃蕩過來的,她也清楚地記得集中營裏面阿蘭說過的那些話。這個國家,有貧自然就有富,有人整天花紅酒綠糜爛度日,自然就有人啃樹皮喝涼水。

她悶悶地開口:“那個,能不能緩些日子,我想辦法幫你們籌錢。”

大嬸懷疑地看她。

“有辦法總比沒有好,難道您真的忍心把我賣掉嗎?”高山可憐兮兮地看她。

大嬸終于在她乞求之下信了她會籌錢的辦法,沒有再關着她。這麽好糊弄當初到底是怎麽把她被弄暈的啊,高山郁悶地想着,籌錢一事也漸顯難度。

照大嬸所說,那個所謂地主模樣的老爺給的期限只有一個月,東浪費西浪費的剩下的時間也不過兩個星期。以她現在的情況,去打工絕對來不及,可能跑去黑店做些違法的事情錢來的容易些,但這樣一來跟直接賣身抵債沒什麽差別。其他什麽搞到錢的渠道她不是沒膽量就是沒信用,本來想去借個高利貸,可是人家一見她這副弱不禁風又姿色平平的樣子,想到賣藝不行,賣身到時候也不見得夠抵那些高利貸,于是就給拒絕了。

高山這幾日想得頭都要破了,大嬸看她的表情一日比一日不相信,她覺得如果再弄不出錢來,大嬸絕地會毫無猶豫地再次把她綁了的。畢竟比起她來,那個十三歲還一副雌雄難辨的豆芽菜更可憐些。

那麽,想要在最短時間內籌到足夠的錢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可是這個辦法她真的很不想用啊啊啊啊,高山以頭撞牆。

明明已經離開了,還不要臉地回去,而且一見面就是要錢,她都不敢想象這是怎麽一個畫面了。

她悲哀地發現,原來除了布倫特,她真的一個人都依靠不了。關鍵是這比金石還要真的道理擺在眼前,她還作死地跑路了。

現在她無比希望布倫特其實暗地裏是派了人追查她的,這樣一來他們發現她的窘境回去報告她就能解脫了。但等了快一星期了,還是半點消息都沒有,唯一的解釋就是布倫特根本就沒打算找回她。

想到這一點,焦躁不已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她興致缺缺地坐在大門上,發呆地看着眼前藍白藍白的天空。

“什麽破形容啊。”她忍不住嘟囔,這個時候想起那對兄妹還不是一樣什麽忙都幫不上。

眼看大嬸走到她面前一副詢問的表情,她認命地閉眼道:“大嬸,要是到時候真籌不到錢,你就把我賣了吧。”她這輩子還沒當過小老婆呢,是時候換個人生過了。

大嬸欲言又止,最後什麽也沒說,默默的走掉了。

算了,還是去找他吧,比起當小老婆,她還寧願被布倫特舔舔啃啃。

……

決定了後就比較好接受了,雖然跟大嬸發誓了一定會籌到錢回來而且這些日子的相處總算讓她知道自己是真心想幫忙的,但她的眼神還是很擔憂,畢竟如果自己真的一走了之,她也沒有辦法。

費口舌安撫了幾句,表示自己絕對會在兩天內趕回來讓她先把豆芽菜藏一藏以免發生什麽意外,大嬸才放心地送我出門。

才走到門口,門口啊……

有時候命運真的是一種捉摸不透的東西,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就好比你正準備完畢信心滿滿可以籌到足夠的錢回來解救一家人,可才剛走出去,就碰見了把你逼進絕路的人。

一醒來就見到栗白、布倫特這種高水準的美男子,甚至連晚會那個口水橫飛的主持人都長得很好看。

所以甫一見到眼前那個肥頭大耳的人,高山吓得差點連隔夜吃的湯水都噎出來。

真的不是她鄙視人,但是這種醜到無法形容的肥男還學人包二奶就不可理喻了。

下集預告:怎麽辦,碰到這種情況她還有什麽技能可以使用嗎?

作者有話要說:

高~潮,爽~快這種詞也能和諧我也是醉了……

☆、未知的地方

高山警惕地盯着迎面走來的衆人。

一般情況下,這種明明已經限定時日卻出爾反爾的人初衷絕對不是單純的,而且極有可能早就設好了圈子等你鑽,那筆債估計有一大半是被莫名加上去的。

她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碰到這種人是講不了道理的,那她該怎麽辦?

沒猜錯的話,眼前這個肥頭大耳的老頭子就是什麽瑪薩老爺了吧。哼哼,果然到哪兒都有這種人的存在。

高山看着他一步步走來,停在她面前,一臉油光,歪着肥碩的腦袋看她,然後他招手示意後面瑟瑟發抖的大嬸過來,尖着聲音問她:“就是這個女孩嗎?”

“大人,您不是說有一個月的期限嗎,現在還沒到日子啊。”大嬸忍着恐懼道。

“一個月?”肥老頭抹了一把嘴邊的胡子,哼笑道,“沒有人給你什麽一個月的時間,要不要錢都是看我的心情,我現在心情不好,所以你們就正好倒黴了。”

說完他看了高山一眼,皺了皺眉頭,“不過看起來也不倒黴,你看你這不是準備好了嗎?雖然不夠瘦……”

“大人,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吧,馬上就能籌到錢了!”大嬸聲音帶着哭意。

肥老頭擺手,兇着臉,“再多說一句就沒什麽好果子吃了。”

“可是……”大嬸看着高山,默默流淚。

整個過程,高山都沒有說一句話,因為她知道就算她現在大哭大鬧也只會多挨兩個巴掌而已,明顯這個老頭看起來不和善。之所以沒說話,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因為她在思考。

是的,你沒看錯,她是在思考。

就在剛剛她還以為眼前這個肥男是個醜逼還想包二奶的主,但從他湊近打量的那瞬間她就推翻了這個想法。因為肥男眼裏沒有半點□□,清新寡淡地讓她懷疑是不是某個地方有點問題……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既然不像大嬸說的那樣要找小姑娘當老婆,那麽他到底有什麽目的?而且就眼前情況看來,肥男絕對是有備而來的,很有可能欠債還錢什麽的就是一個誘餌。

大嬸找上自己絕對是個意外,肥男也不可能未蔔先知料到自己會犯在他手裏,那麽可以排除這件事與她有關(閨女,你也太自戀了些吧……),照大嬸的說法,如果不是她頂替的話,豆芽菜也會被抓走,這麽看來,他是有目的地在搜羅小丫頭的,這到底是為什麽?

她悲哀地望了下大嬸,後者眼裏滿含淚水,內疚地看着她。讓她換掉豆芽菜,別說自己能不能過得去了,單單肥男這邊就行不得了。

于是自己果然逃不了麽?

高山餘光打量着旁邊的人,心裏面隐隐發抖。

雖然可能自己不會遭受色狼魔爪,但怎麽感覺更可怕了。搜羅瘦弱小丫頭什麽的感覺其中就藏着某個滔天大案,雖然目前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可難保就不是這樣的啊……

肥男瞥了她一眼,就示意人把她帶走。

“等等!“高山看了他一眼,試探着問道,“我能跟大嬸說句話嗎?”她指了指後面的人。

肥臉男輕蔑地瞟了她下,“馬上!”

高山跑到大嬸面前,“雖然你害我被抓而且結局還不知道怎樣,但我還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實在過不下去就般家吧。”

大嬸含淚點頭。

那一刻高山覺得自己高尚了許多。

離去的那刻,她終于忍不住罵道:“該死的老娘怎麽這麽倒黴啊!”

……

高山被帶到了一間封閉的房子裏,準确的說是過程頗艱辛地被帶到一間封閉的房子裏。因為距離上次在大嬸家被帶走到之後,已經整整經歷了四天了。她只在肥臉男宅子裏停留了一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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