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 當 當”敲桌子的聲音：“安靜！”這是班任吧？中年将盡，五十多歲，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戴了一個粗黑框眼鏡，兩個鏡片是正圓形的，俨然一付老學究模樣。要不是那個黑框特粗，可能我都注意不到他有戴眼鏡，我正坐在倒數第二排……

“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是教語文的。”他極富感情而又抑揚頓挫地說道，令全班同學悶笑到內傷。

接下來就是布置值日工作，我們一組男生被分到擦走廊分擔區的地。

布置完畢之後，我立刻去掄起拖布，走向走廊。

走廊盡頭有一扇玻璃窗，玻璃窗下有一群叽叽喳喳揮舞着抹布的女生，我拖着拖布悠閑地走過去。

“瓶底！”小妹聲音，我加緊走了兩步，“大瓶底！幫我們把這窗戶擦了呗！～我們都夠不到～”如果可以立刻退回去的話，我會這麽做的，可是面前有好些女生啊。再可是……窗戶離地至少有兩米……她們認為我能夠到麽？

像是回答我的問題，兩個女生以貓爬耗子的速度從班級弄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出來。我目瞪口呆。

“你可以踩着桌子上的椅子去擦。”仿佛是莫大的恩惠，第五妹如是說道。

“第……五……妹……”我的聲音開始顫抖，因為她知道我除了是個超級近視之外還是個特級恐高症患者。

“怎麽啦？你不敢啊？”她還知道我另一個弱點：死要面子……（55……我就這樣被她捉弄了十餘年之久……）

“我……我沒問題！”我立刻把椅子疊放在桌子上，一腳踏上地面上作為階梯的椅子。哇！騰雲架霧！我艱難地爬到桌子上，接過下面一只手遞過來的抹布，一個猛子紮……哦！不對，是一個猛子竄到了最上面的椅子上，開始了要“站起來”的偉大鬥争。

“喂！喂！桌子在抖！誰來扶一下？……”（是桌子抖還是腿抖……）

空中的世界通過我的感官在往前傾……我只得狠狠扶住玻璃，另一只手開始擦，身上冷汗成流。

看來我物理學得還不錯。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玻璃上有個小黑點？我擦我擦我擦擦擦！絲毫沒感覺到因為我用力過猛，腳下的椅子開始往後仰了。

我閉起了眼睛，做自由落體的感覺還真不賴！555～有沒有好心人在我落地之後給我筆紙？我要寫點話。唉，我九年的義務教育啊，全白費了！還浪費了國家糧食。我都還未成年！我美好的大千世界喲～難道真的天妒英才麽？這麽說我以後能發展成英才喽？！……

“你沒事嗎？”呼喚聲把我從幻想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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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然後立刻就後悔做了“睜開眼睛”這個動作。

這麽說……面前的一幹黑線人等全都看到了“我鼻子裏塞着一團紙巾，手中揮舞着抹布，口中念念有詞，而且被人打橫抱着”的這一場面了……我的臉白裏透着紅，紅裏透着黑。

那抱着我的人就是“大姐”了。我糗大了！！！！一個鯉魚打挺跳下來，結果把眼鏡跳沒了。我又氣急敗壞地趴在地上找眼鏡。

該死！我今天怎麽這麽倒黴……先是校門近在眼前卻看不到，再是被門撞壞了鼻子，再有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然後在衆人面前出了N大的醜……

“給你眼鏡，可惜碎了一個鏡片。”聲音平靜得想要讓人揍扁。

“滾！離我遠點！！”我把心中的不快發洩出來。什麽叫遷怒？今天見到了吧。

眼前模糊的身影直立起來，遠去。換了另一個身影。

“人家在你掉下來的時候接住你，你不謝他還罵他？？！你你你太不知好歹了！！你看你把大帥哥都氣走了……”什麽大帥哥？明明是掃把星！我憤憤地坐在地上，任憑第五妹用食指狠命戳我的頭。

“好好好！！別戳了！快成一休了！！！”我一把撥開小妹的手，“我去道歉還不行嗎？！”

我小心地把右眼碎掉的鏡片處理掉，有只眼總比兩眼黑好吧……把眼鏡戴上，眼前的景物都奇怪地變成了兩半。

回到班級裏，看見那個顯眼的不二周助頭，端坐于倒數第二排，我便大踏步地走過去，理直氣壯地敲了一下他的桌子。“讓我進去！”

MY GOD～但願他不會跳起來給我一拳！要是真打起來呢，我還真可能打不過他，明顯的體形優勢和……明顯的身高優勢……OTZ

“你不進去了？”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大姐”的聲音把我喚回現實中。GOD～松口氣……他并沒有要把我揍扁的願望。我硬着頭皮回到座位裏。該道歉了吧……

“剛才的事，我對……對……”我嗫嚅着。“對了！！”我說道。前方第五妹忙着跌眼鏡。

“其實你沒必要道歉的。”蘇路轉過頭來看我，頭發擋住他的一只眼睛。“人人都有急躁易怒的時候，所以你沒必要争取我的原諒。”他……他知道我要說什麽？“還有，你的樣子讓人不忍傷害呢！”啊？不忍傷害？那我媽打我的時候為什麽都往死裏打？這叫不忍傷害？

第五妹蓄勢又要來戳我的頭，我猛地往旁邊躲，敢情還戳上瘾了不成？

“謝蘊納……”

“你幹嘛？！”我沒好氣地問。

“你踩我腳了……”我把頭轉過去，眼前呈現不二周助類似抽筋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