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現實

死神和埃洛諾站立在夜色将臨的街頭,周圍的人匆匆而過,時不時的有人對他們看上兩眼,眼中帶着好奇和探究。天色有些灰藍灰藍的,似乎馬上就要黑了。而音樂聲、嘈雜聲、路人的歡聲笑語,一切都襯得這夜色格外的寂寞。

埃洛諾怔怔地看着眼前建築,聽着耳邊熟悉的聲音,呼吸彌漫間,一種深在骨子裏的感覺漸漸地遍布全身。眼眶一熱,他竟然控制不住想要哭出來。

死神猶疑地觀察着周圍,心中疑惑,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他只是将地底的巨人殺死,将死氣給了埃洛諾,然後帶着埃洛諾離開了那裏而已。他明明選擇開啓的空間是與埃洛諾靈魂最為相近的地方,可是為什麽不是回到他們原本的世界,反而是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眼前的狀況讓死神疑惑,所以等他回過神來時,才發現了埃洛諾的異樣。

伸手抱住埃洛諾,死神擔心地看着他。

感受到洛諾的安慰,埃洛諾壓下自己激動又複雜的心情,沖洛諾笑了笑。

而死神看見埃洛諾的微笑,心中的擔心卻沒有放下。

周圍的人匆匆而過,和他們形成了完全相反的世界。

埃洛諾忽然想到了什麽,他攔下一個路人,問了她這是哪一個城市?得到答案,他顧不得為洛諾解釋,就萬分激動地拉着死神向前跑去。一點都沒有平時安靜沉穩的作風。

死神為這樣的埃洛諾擔心,拉着停下來。看着氣喘籲籲,眼中難掩興奮的埃洛諾,死神怔了怔,到嘴的問話變成了提議,“你去哪?我帶你過去。”

埃洛諾愣愣的看着死很兩三秒,像是忽然認清了現實一樣,他猛地抱住死神,口中發出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聲音。

死神緊緊地抱住埃洛諾,他什麽都不知道,只能這樣抱着他感受他的一切。

最終,他們乘坐了出租車,來到了埃洛諾要去的目的地。

埃洛諾要來的是火車站。

匆匆而來想要到達那個城市,當得知沒有身份證就不能買票的消息,埃洛諾的熱情頓時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眼中閃過自己也不知道的難受。

不忍看埃洛諾這個樣子,死神只好自降身份當起了小偷,拿了別人的身份證,給兩人買了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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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當夜他們便上了去往x市的火車。

坐在火車上,感受着火車前行的速度,埃洛諾的沖動才漸漸地平穩下來。他開始思考,如果自己的母親看到自己這個樣子還認不認識他?不認識也沒關系,他可以說一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說一些惹她生氣的事情。這樣想着,埃洛諾便慢慢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想着那個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的母親,埃洛諾呆呆靠在椅子上,眼睛濕潤了,可是嘴角卻翹了起來。

這樣傻傻地過了幾個小時,埃洛諾才慢慢想起洛諾什麽都不知道。轉頭看向洛諾,卻撞入了有一雙擔憂的眼神。

埃洛諾抿了抿唇,他緩緩地伸手,握緊了死神的手,聲音中帶着堅定,“我知道洛諾有瞞着我的事情,我也瞞着洛諾的事情。只要我得到結果,只要我去看一看,我一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

死神望着埃洛諾,沒有說話。他微微地低頭,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帶着溫柔的安慰。

埃洛諾更加緊緊地握住了死神的手。

死神回應着,也緊緊地握住了埃洛諾的雙手。

死神和埃洛諾對面挺着大肚子的女子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兩人,咽了咽口水,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對着對面的兩人照了張相。

刺眼的閃光燈驚醒了兩人,兩人看着對面的女子,眉頭都深深地皺了起來。

女子似乎覺得自己打擾對方了,一臉驚慌地收會了手機,雙頰微紅,不好意思看向兩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見你們氣氛那麽溫馨,就忍不住照了。”

埃洛諾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良久,臉色蒼白着,他扯了扯嘴唇,“不,沒什麽,你随便照。想照多少張都沒問題。”

死神心疼地将埃洛諾摟在懷裏,撫了撫他的發。

埃洛諾緊緊地攥住了死神的衣角,沒有說話。

女子見兩人之間氣氛忽然變了,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不敢再做什麽,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兩人。

良久,埃洛諾從死神的懷裏坐好,他似乎整理好了心情,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溫柔地問道,“能給我看看你的照片嗎?”

女子似乎有些驚訝埃洛諾竟然會跟搭話,面對俊美的人誰都會寬容不少,将手裏的手機遞給埃洛諾,女人緊張看着他。

埃洛諾對她安撫地笑了笑,接過手機,低頭看着手機上的照片。手不住地在手機上磨砂,埃洛諾深深地注視着手機上的照片。

忽然,他擡頭看向了死神,“有照相機嗎?”

死神點了點頭,裝作從旁邊拿來,其實是從空間取出來。将照相機遞給埃洛諾,死神直直地注視着埃洛諾。

埃洛諾裝作一臉輕松地看向了女子,“給我們拍個照好嗎?”

女子遲疑地拿過埃洛諾的照相機。

“作為感謝,照片就送給你了。”

女子疑惑地看着埃洛諾,不明白為什麽他不要照片,卻想要照相。女子沒有猶豫太久,拿起照相機,對着兩人照了一張。

埃洛諾和死神擺好姿勢,又讓她連着照了好幾張。

似乎知道埃洛諾并沒看上去那麽冷淡,女子和他漸漸熟悉了起來。一路上,死神在旁邊看着,埃洛諾則和女子一言一語高興的談着。

而正好,他們又是同一個目的地。于是就一起下車了。因為女子是一個孕婦,下車的時候埃洛諾和死神護着她下去了。看着女子挺起來的肚子,埃洛諾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你準備給他取什麽名字了嗎?”

女子摸着肚子,神色不自覺地溫柔,她笑了笑,“恩,想好了。叫洛冉。”

埃洛諾的手不自覺地僵硬了一下,他勉強地笑了笑,“不錯。挺好聽的。”

将孕婦送出車站,為她打了車,埃洛諾站在車的外面,聽女子說出了自己萬分熟悉的地名。

女子對他說了再見,車子便緩緩地發動了。

怔怔地站在原地,埃洛諾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他固執的,一步一步地,不願意坐車,就這樣慢慢地走,走着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小道。

死神默默地跟在他的後面,一步一步的,不遠不近地跟着。

時間一點點流逝,再遠的道路都到了地方,坐在自己家的屋外,聽着屋內的歡聲笑語。埃洛諾頹廢地低下了頭。

不遠處傳來的電視播時聲讓他徹底接受了現實。

……200x年5月12日。

原來現在材質是200x年,埃洛諾低着的臉已經淚流滿面。他根本就還沒有出生,這個根本還沒有他的存在,他的母親,現在還只是一個剛剛結婚懷孕的小女孩。

不知何時死神已經在埃洛諾身旁,他摟着埃洛諾的身體,無聲的安慰着。

埃洛諾無力倒在他的懷裏,開始嗚咽地哭出聲來。

“她從來都是這樣……和安麗兒媽媽不一樣……她需要被照顧…… 那麽柔弱,可是就這樣需要被所有人寵着的她一直寵着我……怎麽會這樣?……”

“我的存在已經被我的存在給否定了……我該怎麽辦?”

死神将埃洛諾樓得更緊了,“不要離開我。”

“你知道了吧,我原本是國家的人,這個女人的兒子,可是,我卻好像那個卑劣的維爾利特一樣,強占了一個嬰兒的存在。”

“不!”死神搖了搖頭,“那個嬰兒就是你,你不存在他也不存在。”

“埃洛諾,我們回去吧!回去有安麗兒媽媽的世界.”沒有給埃洛諾異議的世界,死神發動了空間能力。玄奧的環紋出現,預示着空間的撕裂。

埃洛諾被死神抱在懷裏,留戀地看了看在屋內的她。他還記得,小時候趴在桌前傻乎乎吃着滾燙湯圓的他,以及和他眼對眼,照片上眼神溫柔的兩個人。媽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責怪着他竟然偷吃,一着急,他就将滾燙的湯圓咬破了。滾燙的糖汁将他燙得哇哇大哭。最後,他鎮定地在扯着嗓子哭,她手忙腳亂的為自己忙前忙後。

裂縫越來越大,埃洛諾望着那個方向,輕輕地說了一聲,“再見。”

死神順着埃洛諾的視線,看見了那個挺着肚子的女人,死神想了想,一瞬間,死氣之種向女子的肚子鑽去,變成了項鏈挂在了孩子的靈魂上。

空間将他們吞噬,随着他們的進去,撕裂的空間一下子合并,一陣風緩緩地吹過,抹去了他們最後過來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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