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覃恕在房間裏給他上了藥,等他穿好衣服一起出去。
還不到飯點,覃恕讓他自己随便玩兒,自己下樓去點餐了。
林珏屁股疼得厲害,幹脆也不下樓了,趴在地毯上抱着蒲團閉目養神。
一早上在裏面也并沒有待很久,但是真的挺費力氣的,身體上的那種。
Ice從底下上來,看見林珏趴着便跳到他身上去,林珏倏地睜開眼睛,正要回手去撈他過來,就猝不及防地被小貓在屁股上踩了兩下。
Ice其實沒有多重,但是他屁股還腫着,被他這麽一踩簡直汗都要下來了,他連忙把貓抓下來放在手邊。
林珏捏了捏他的耳朵,咕哝道:“你別踩我屁股,我剛被你的鏟屎官揍了一頓。”
小貓哪裏聽得懂他在說什麽,漂亮的淺藍色大眼睛盯着他看,然後一爪子拍在林珏嘴上,讓他閉嘴似的。
林珏輕輕笑了一下,把貓團進懷裏繼續閉上眼睛假寐,Ice也不亂動,乖乖窩着一會兒眼睛也閉上了。
林珏就是有點累,但是痛感強烈,他根本睡不着,沒一會兒聽到大門響了兩聲,就知道是飯來了,果然沒兩分鐘覃恕就在底下叫他吃飯,他慢慢吞吞爬起來,小貓被他驚醒也跟着爬起來,自己先一步走了。
林珏挪到樓梯口看到覃恕正在往上走。
“還疼麽?我抱你下去。”覃恕道。
雖然疼,但也不是不能走,他不是不想要覃恕抱,只是被那樣抱着他會不知所措,遂搖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下去。”
覃恕颔首,停住不上了:“那下來吧。”
林珏走兩步歇一下,下樓屁股是要使力的,實在是有點難受,覃恕在底下等了一會兒,見他費勁,剩下三級樓梯了,覃恕上去一級摟住林珏的腰,将他直接拖了下來。
林珏吓了一跳,險些沒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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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恕點的米飯炒菜,三菜一湯。給林珏的座位上放了兩層坐墊。
林珏吃飯倒是挺快的,但是覃恕注意到他的筷子從來不往那一份西藍花裏面伸,只在另外兩份菜裏挑着吃。
覃恕看的直蹙眉。
“青菜和西藍花都不吃?”覃恕問。
林珏被抓了現行,有點尴尬地點了點頭。
“我不喜歡菜杆子的口感。”林珏道。吃菜還分菜葉子菜杆子,覃恕也是服了他了:“那吃點葉子,你這樣會缺維生素。”
林珏應了一聲,看了那盤西藍花一眼,還是沒動,覃恕都覺得奇怪,他這麽挑食是怎麽長到這麽高的,竟然都沒有營養不良。
覃恕起身,去廚房拿了把剪刀,從裏面挑出了幾根青菜和西藍花,把菜梆子都給他剪掉了之後放進他碗裏:“就這幾個,吃完。”
他去洗了剪刀放好,甩着手出來時林珏就盯着那幾個綠色蔬菜,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覃恕不明白這個小孩兒為什麽這難伺候,耐心也快被磨沒了,他剛張開嘴要再說一句,就被林珏一句話給怼住了。
“為什麽連這種事情你也要管?”林珏的語氣聽起來很煩躁。
他這麽多年沒有被人管過,覃恕的幾句話說的他渾身難受。
覃恕被他氣的心率都快不齊了。
林珏說完就後悔了。
覃恕不是之前遇到過的所有人,而他竟然敢這麽氣他的主人。
他嘴巴張了張,擡頭看了他一眼,有點心慌。
覃恕兩步走到他身邊,一把揪着他的衣領将他扯起來,林珏都還沒來得及因為他的粗暴而感覺到屁股痛,就被覃恕裹着風的一巴掌扇的險些耳鳴。
覃恕是真的被他氣着了,他這一耳光下去林珏的半張臉就紅了。
林珏被他扇愣了,都有點眼冒金星,整個人就僵立在原地。
“跪下。”覃恕的聲音帶着冷意,讓林珏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他差點沒反應過來覃恕說了什麽,愣愣地看着他:“我……”
“跪下!”覃恕厲聲斥道。
林珏下意識遵從,屈膝跪下了。
地板是瓷磚的,硌的膝蓋生疼。
覃恕彎腰一把掐住他的脖頸,冷聲道:“林珏,從來沒有一個Sub敢這麽跟我說話。”
林珏只覺得呼吸受阻,他能感受到覃恕的怒火,而且是頭一次這直觀的感受到。
他吃飯之前就把眼鏡卸了,那雙褐色的眼睛裏帶着冷光,刺的他渾身發疼,不知道覃恕是不是就準備直接這麽弄死他。
他臉漲得通紅,擡手握住覃恕的手腕,話說不出口,只能求饒似的搖頭。
覃恕咬着牙,真的恨不得就這麽掐死他,他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收這麽一個混賬玩意兒回來。
林珏感覺到他漸漸卸了力,空氣重新灌入肺部,他開始咳嗽,猛烈地呼吸。
覃恕沒再理他,自己去餐桌收拾了碗筷,林珏并沒有吃完飯,覃恕也沒管,直接扔進垃圾袋收拾了。
林珏咳嗽的眼眶都有點濕了,他東倒西歪地跪在地上,覃恕就跟家裏沒這個人一樣,來回折了幾趟收拾完東西,臉色依舊黑的吓人。
林珏真的經常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剛剛那句話他經常用來諷刺他父親,他不知道怎麽了,竟然敢這樣去刺覃恕。
說來可笑,只是因為幾根蔬菜而已。
他自己說不愛吃的覃恕已經給他剃掉了,但他還是覺得覃恕多管閑事了。
“主人……”林珏紅着眼眶叫他,不出所料的沒有得到回應。
林珏往他那邊膝行了幾步:“主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覃恕連一個眼神也沒給他。
林珏着急了,他顫聲叫覃恕:“主人……”
覃恕收拾完桌子之後便回了房間,門被他摔的震天響,從始至終沒有再理會過林珏。
他很想讓林珏滾蛋。
但是作為一個Dom,随便抛棄Sub于他而言是一件很不負責的事,他在收林珏為奴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會被他氣,但是沒想到林珏竟然給他搞一個這麽大的。
一個常人尚且不能夠忍受別人這樣講話,覃恕作為一個控制欲和自尊心都爆棚的Dom自然更是不能忍受。
他以前只是覺得林珏孤僻,缺愛,但是今天才發現這個小孩兒連話都不會說。
林珏沒有被要求起身,就在堅硬的地板上跪了将近三個小時,跪到腿都麻了,還好覃恕家裏有地暖,地板是溫的,不然肯定就得受涼。
臉頰還是有點痛,帶着麻,他用舌頭在口腔裏面頂了頂。
他心裏難受。
這麽多年外人看來他都是有病的那種人,是跟人不一樣的特立獨行,不會怎麽與人相處,學不會融入。他冷眼旁觀,心裏是羨慕的,他也是想要去做好的,但他總是辦砸。
就像今天,那一口菜明明可以吃下去,可他不但沒有,還語出傷人,覃恕不理他了,他也不知道覃恕要将他怎麽辦,他很難受。
這種難受比肉體上的疼痛要難捱得多,他甚至出現了一種很奇妙的心态,就是只要覃恕肯再跟他說一句話,他可以接受任何懲罰。
覃恕對他而言蠻重要的,因為他是第一個在嫌棄過他不會說話并且脾氣又臭之後還願意再與他接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