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覃恕心情挺好，應該是因為林珏剛剛那一副呆呆的樣子。他拎着那一杯飲料走了，味道還不錯，他回到家邊工作邊喝，一大杯竟然也喝完了。
林珏晚上十點多下班才回來，下午四點多客人還不多的時候他吃了點飯，這會兒又餓了，覃恕便給他叫了份披薩。
“主人，今天的飲料……好喝麽？”林珏咬着一塊兒披薩，擡眼看着覃恕，裏面帶着希冀，如是問他。
覃恕跟着吃了一塊兒，味道還不錯，他拿紙巾擦手，看了林珏一眼:“挺好喝的，我喝完了。”
林珏便勾着唇角笑了，把披薩裏的洋蔥一根一根揪出來扔在一邊。
覃恕看着直想嘆氣，但一想洋蔥味道确實太大了些，這小孩兒連菠菜都吃不下去，更別說洋蔥了。
他眼不見為淨，先去洗澡了，出來時林珏正在客房裏收拾衣櫃。
自從他允許林珏睡在自己房間以後，客房就只負責裝着林珏一天一天帶回來的衣服，衣櫃已經被塞了将近一半了。
林珏寒假離家，拿了很少一部分冬裝，但是學校裏春秋的薄款衣服都還在，夏天的也有一部分，覃恕倒不急着給他買新衣服了，入了夏可以再帶他去商場轉轉。
林珏回頭看見覃恕在門口站着，放下了手裏的活計，轉身叫他:“主人。”
覃恕應了一聲，擡手卸了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然後捏了捏鼻梁:“東西搬完了麽？”
林珏搖搖頭:“還沒。”
“後天周末，我開車帶你過去，一口氣全收拾完拿過來吧。”覃恕說完又把眼鏡戴了回去:“你們要是搬出來住需要給學校遞申請麽？”
林珏搖搖頭:“我不清楚，明天我去問。”
覃恕颔首，沒說話。
“主人。”林珏叫了他一聲，遲疑道:“今天孟仁遞交了休學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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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恕看起來也不多驚訝，點了下頭:“挺好的。”
林珏看他不在意，也不多說了，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問的那麽清楚，現在的結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只是孟仁昨天的一句話，讓林珏今天一天都處于一種隐秘的恐慌之中。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個多糟糕的人，除了這張臉和身材，或許會讓覃恕感興趣之外，其餘時間幾乎不會讓覃恕感到開心快樂，孟仁昨天一句“林珏就配了”的問句讓林珏陷入了一陣自我懷疑，覃恕到底是為什麽願意收下他的，脾氣不好，沒有經驗，服從性也差勁，還不會主動勾引……好像，并沒有什麽優點了。
覃恕半天沒見他說話，一擡眼看到林珏半跪在地上出神，走過去在他大腿上輕輕踢了一腳:“快十二點了，你不困？在這兒發什麽呆呢？”
林珏倏然回神，擡頭看了覃恕一眼，回身把東西快速收拾完成，起身跟着覃恕一起出去。
在屬于他的地鋪上躺下後，覃恕關燈也上了床。
黑燈瞎火的，覃恕早就困了，眼睛一閉就有了要睡着的意思。
“主人……”林珏輕聲叫他。
覃恕睜開眼，無聲地嘆了口氣，應了他一聲。
又是一陣沉默，時間長到覃恕馬上又要睡着了，林珏才小小聲問他:“您……有後悔過收我為奴嗎？”
覃恕無奈地嘆息:“為什麽這麽問。”
林珏攥緊了被子，可能是夜裏吧，他人也矯情了許多，這話不知不覺就問出口了。
覃恕從來沒有強迫他做過什麽，也甚少用主人的架子去約束他什麽，除了在情境裏，其他時候的覃恕都是平易近人的，溫柔的，包容的。所以到現在了，覃恕也沒有提過要使用他這件事。這事兒一開始林珏很排斥，不只是這個，一些簡單的調教他都很排斥，覃恕也知道，所以從來沒有提過，但是現在……尊嚴被他打碎過後又溫柔地安撫，嚴厲的懲罰過後是輕緩的溫存，在林珏看來，他對于覃恕已經放下了僞裝和防備，他可以接受覃恕對他做任何事。
“我不知道……”林珏也茫然。
覃恕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但卻堅定地說道:“沒有。”
“我是一個可以為自己的任何決定負責的成年人，如果我知道我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當初就不會收你。”
“我不是因為心軟，也不是一時興起，這兩種情緒在我這裏很少出現，我不是那種輕慢且容易被感化的人。”
林珏舒了一口氣，懸了很久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覃恕為什麽這麽好，林珏想不明白了。
這麽好的覃恕，林珏反觀自己之前的種種行為，覺得自己對覃恕還不夠好。
覃恕再次深刻的意識到林珏的安全感是多麽匮乏，以至于覃恕覺得自己對他幾乎從來沒有表現出厭煩的情緒，林珏還是無法真正地放下心來。
“林珏。”覃恕喚他道:“今晚上來睡。”
林珏本來都閉上眼了，聽得這話又刷得睜開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到底是不是自己聽岔了。
覃恕不知道他表情多豐富，不知道他思維轉了幾轉，等了一會兒沒見林珏反應便失了耐心:“五秒鐘。”
林珏瞬間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抱着自己的被子爬上了床。
覃恕往裏面讓了讓，給他留出半邊位置。
林珏心跳得飛快，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平複心情，姿勢很老實。
覃恕給他把被子理了理:“行了，今天好好睡覺。”
林珏點了點頭，沒搭話。
覃恕雖然不滿，也不想這會兒追究林珏的不敬，他困得很，只想快點睡覺。
但是剛安靜一會兒，他聽到了林珏吸鼻子的聲音。
覃恕又睜開眼，心尖突然抽痛了一下，他沒開燈，伸手在林珏腦袋上揉了兩把:“我今天沒心情哄你，你最好哭一會兒就收，別吵着我睡覺。”
林珏使勁兒吸了下鼻子，覃恕看不見他還是猛得點了好幾下頭，帶着鼻音“嗯”了一聲。
覃恕手就蓋在他頭上，拇指在他額頭上來回撫了兩下，說着沒心情哄，其實已經哄到林珏了。
林珏自己默默抽噎了一會兒，擡手擦了擦眼淚，就這麽睡着了，一夜好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