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宮

回宮的那天早上竟然下起了雪,一片片,很大,地面已經白茫茫的一片了。

秦逸之備了馬車,又在馬車上鋪上厚厚的毯子和錦被,準備好暖爐、手爐,這才同我一起上車,車夫趕着車朝宮門行駛而去。

果不其然,玉臨王是不會輕易讓我進宮的。

路上遇到兩次伏擊,還好秦逸之已經做足準備,暗中守護我們的人将玉臨王安排的人全部阻攔。甚至安陽等人也出來了,二話不說就幫忙對付玉臨王的人。

有人幫忙,何樂而不為?我沒說什麽,秦逸之卻是哼了一聲:“這安陽倒是挺會做人的,什麽時候都不忘出來參一腳!”

我明白他是氣惱安陽這樣做是為慕容澤積德,不過,以我和慕容澤之間的深仇大恨,只憑安陽做點這種小恩小惠可有可無的事情,怎麽可能化解得了?我一向對外界有利的幫助來者不拒,既然安陽來幫忙,我總不能拒絕吧?說起來,也和慕容澤行事有些相像。大概是因為在燕國那七年我所學的一切都是他教授的關系吧?

如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慕容澤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看……

眼看着就要進入宮門,又有一隊禁衛軍圍攏過來。我蹙了蹙眉,玉臨王也太嚣張了吧?這關卡設的一個接一個!

秦逸之掀開車簾鑽了出去,厲聲對這些禁衛軍道:“都給我退下!”

“參見将軍大人!”為首的禁衛軍頭領率先見禮,而後不卑不亢地開口,“王爺有令,皇宮之中,不得有馬車行駛,還請将軍大人見諒!”

“我有禦賜金牌!誰敢攔我?”秦逸之底氣十足,再次重複道,“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将軍大人……”那人遲疑了,可還是不敢放行。

“逸之,實在不行,我就随你步行進去吧!”我低聲道。

他壓低聲音回道:“不行!玉臨王在暗中肯定還有安排,如果你出了馬車,就會徹底暴露在明處,太危險了!我們直接沖進去好了!”說着,他搶過車夫手裏的馬鞭,對着馬兒揮鞭下去,四只馬兒甩開蹄子朝宮門狂奔而去。

“将軍大人!”似乎是不可置信的聲音,我坐在馬車裏,暗暗皺眉,現在連秦逸之進宮都如此不易了嗎?

隐約聽見刀戟相向的聲音,還有秦逸之大喝‘放肆’的聲音,馬車驟然停下,我聽到一陣嚣張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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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猜錯,來人一定就是玉臨王了!

果然,秦逸之冷聲道:“王爺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我道是誰,原來是秦大人!秦大人,這麽急匆匆的,是要去見陛下嗎?”玉臨王明知故問道,似乎将視線投射到車簾上盯了一會兒,然後故作惋惜道,“真是不巧啊!陛下龍體欠安,方才太醫已經診了脈,現在陛下已經服藥歇息了,秦大人有事改天再來吧!”

我心中一顫,抓緊手中的手爐,可手爐再暖,我的指尖仍舊是冰涼刺骨的,連帶着心底也泛出絲絲涼意——父皇身體不适?不可能,一定是玉臨王在搞鬼!

“王爺放心,我不會打擾陛下休息,等陛下醒來我再請安不遲。這會兒我要去見小世子……”秦逸之針鋒相對道。

畢竟他兵權在握,玉臨王不會在他面前太過嚣張吧?我暗想着,卻聽到玉臨王一聲厲喝。

“大膽!竟呼太子殿下為小世子,秦逸之,莫非你要抗指不尊嗎?”玉臨王雞蛋裏挑骨頭,糾正着秦逸之的錯誤。

秦逸之也不氣惱,直接改口:“對,微臣要去見太子殿下,王爺還有事嗎?”

“馬車裏是誰?閑雜人等可是不準進宮的!”玉臨王說着朝馬車走來,“本王檢查一下就放秦大人進去。”

秦逸之閃身上前攔住他:“王爺!您這樣做可就不妥了。這裏是皇宮,可不是王府!”

“秦大人,你也別跟老夫拐彎抹角的,老實說吧,你帶木洛熙進宮想做什麽!”玉臨王開門見山地道。

秦逸之怔住,萬沒料到玉臨王會在這裏說出馬車裏我的身份。

我再也沉不住氣,驀然掀開車簾,直直望向正要朝馬車近前邁步而來的玉臨王,似笑非笑地開口:“王爺不讓本殿進宮,莫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成?”

“木洛熙!你——”玉臨王驚訝地看着我,仿佛不太相信我會如此下面地與他抗衡!

“大膽!竟敢直呼本殿的名字!”我嚣張跋扈地開口,打斷他的話,對兩側怔住的禦林軍道,“來人,給我掌嘴!”

“木洛熙!你不要嚣張!你已經不是太子民命上了,他們不會聽你的!”玉臨王怔愣過後便是自負,毫不在意地知道,面帶諷刺。

我也笑,笑得雲淡風輕:“哦?是嗎?本殿不是太子,可父皇有說要削去我皇子的身份嗎?如果你說父皇不準我進宮,那證據呢?聖旨呢?就算我不是太子,這宮裏又有誰能阻攔我觐見父皇?”

“這……”玉臨王被我問住,眼珠轉轉,似乎在想着應對之法。

我挑眉對他哼了一聲,然後對秦逸之道:“逸之,走吧!”說着放下車簾,看也不看玉臨王。

秦逸之護在我身側,見我退回車內,這才松了口氣,駕車繞過玉臨王繼續前行。

禦林軍也不敢再攔我,畢竟我說的沒錯,父皇并沒有削去我的皇子身份,即便我不再是太子,也還有皇子這一重身份,他們沒資格與我抗衡!

“熙兒,剛才你的氣勢真強大!”秦逸之贊嘆道,“我都沒想到這一點呢!你方才那樣正義凜然、驕傲自負、嚣張跋扈的樣子真令人敬佩!”

“行了,你就別亂用成語了!我這也是急中生智,總不能讓他親自掀了車簾指着我大喝我沒資格進宮吧?我當時想着決不能讓他的氣勢把我比下去,所以腦子一熱,就想到了這個方法,沒想到還真管用。”說着,我笑了,看來人都是這樣的,欺軟怕硬,只要你底氣足,沒人敢把你怎麽樣!

秦逸之驅車帶我朝太子宮駛去,雪越來越大,冷風灌進來,凍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馬車停了下來,不等秦逸之掀開車簾,我自己就迫不及待地鑽了出來,舉目四望。

——太子宮的景致已經換了樣,白雪皚皚下,空空蕩蕩,我以前種的梅花和竹子全都不見了。

秦逸之見我怔住,有些不忍心,輕輕解釋道:“我聽說當年陛下怕長公主睹物思人,所以便命人将這裏的景致都換了。我回來之後也是見這裏變了樣,才在将軍府裏特意建造了一處跟以前的太子宮相似的地方,不要傷心,以後想念以前的生活了,我陪你,跟你一塊回憶。”

“你就是要告訴我,有你就夠了,是不是?”我白了他一眼,這個時時刻刻不忘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家夥!什麽時候也學得這麽惡劣了!

“沒錯,熙兒明白就好。”秦逸之笑呵呵地應道,然後伸手扶我下了馬車。

雪已經積了一寸厚,踩在上面咯吱作響,我縮縮肚子,裹緊狐裘,漫步在太子宮的庭院。

這時候,父皇應該在批閱奏章吧?哦,對了,方才玉臨王說父皇身體欠安……

我擔憂地看向秦逸之:“逸之,你派去保護父皇的人有沒有貼身伺候的?萬一玉臨王要對父皇下手……”

“放心吧,有的。”秦逸之安慰道,“只是,陛下是真的龍體欠安,應該是憂思成疾……”

“什麽?!父皇真的病了?!”我有些焦急。

“你別擔心,根據我的觀察,陛下應該沒有大礙。”秦逸之建議道,“待會兒我們去乾坤殿觐見陛下的時候,我幫他診診脈。”

“嗯,這樣最好。我們現在就過去吧!”我剛要邁步,忽然想起,來這裏是要看木木的,所以便又轉身,朝太子宮的內殿走去,“我先看看木木吧,還沒見過他呢!”

走了兩步,便見窗口一團小小的火紅肉球躍下,朝我踉跄奔來,口中喊道:“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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