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回來了（7）
沉默。
房間裏陷入了一陣沉默, 之前細微的風都消失不見，如果不是虞禾手中捏着一截濕滑手腕，就好像她只是正常的半夜醒了一趟而已。
“怎麽不說話了？”虞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一截手腕, 再擡頭, 視線仿佛在虛空聚焦：“其實我能看見你。”
它不說話，也不現行, 一副消極抵抗的樣子。
虞禾微微搖頭：“你不信？你不信也沒關系，我只是覺得你既然來拜訪了, 我就應該好好招待你, 不如我們聊聊天？”
如果不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讓它無法虛化自己手臂, 脫離虞禾的控制, 恐怕它早就虛化逃離了。
本來以為自己要被揍一頓，但是好像虞禾脾氣很好？
這只鬼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不如和我說說, 是誰讓你來找我，以及，還有其他人……鬼來了嗎？”
然而虞禾的問題沒有人回答。
像是真的确認了虞禾的脾氣很好, 這只鬼沉默抵抗，甚至在虞禾手中的那一截手腕都軟了下來, 好像不緊張了。
唔, 鬼真的……有這麽單純嗎？
虞禾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于是她掀開被子爬了起來, 活動了一下手腕, 和這只鬼來了一場友好交流。
十分鐘後。
被虞禾松開手腕的女鬼蜷縮着躺在地上, 整個魂體都淡了幾分, 明顯是受到了慘無人道的對待，虞禾卻像是沒看到一樣，她甚至還用一種很平和, 甚至稱得上溫柔的語氣問：“你還不說嗎？”
“嗚嗚嗚……”女鬼哇的一聲哭出來，指着自己的嘴巴瘋狂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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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禾若有所思：“看樣子是不會說話？那你可以帶我去找你會說話的夥伴嗎？”
女鬼哪裏還敢說不，戰戰兢兢點頭，都顧不上自己的虛弱，趕緊努力飄起來給虞禾帶路。
虞禾這一次出去還是走的窗戶，不過意外的是，她剛下去，就正好和剛回來的劉燕打了個照面。
劉燕一怔：“你要出去？這是……”
“這是一個願意給我帶路的好鬼。”虞禾對着劉燕點點頭：“你先去休息吧。”
“要我陪你去嗎？”劉燕可不相信虞禾說的這是一個好心鬼，估摸着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這只鬼老老實實跟着走。
她剛出去轉了一圈，受到了不少襲擊，這裏的鬼怪肯定不止一兩只，如果虞禾就這麽貿然跟着出去，如果遇到危險了可就不好了。
也不是劉燕格外善良，實在是這個副本有點詭異，能不少人就不少人吧，何況他們線索都還沒交流，誰知道少了個人會不會漏掉一部分重要的東西？
種種考慮下來，劉燕對虞禾釋放善意。
不過虞禾習慣了獨行俠的日子，她依舊拒絕：“不用了，它們還不至于把我留下。”
“行吧，反正還有幾天，你至少跑回來應該是沒問題的。”劉燕聳肩：“那我就上去了，哈欠，有點困了。”
兩人分開。
女鬼剛才默默等着，等虞禾跟上來了，才繼續往前飄。
等女鬼停下，已經是五分鐘後，而虞禾面前，站着二三十只鬼。
“會說話的是哪一只？”虞禾問女鬼。
女鬼嚴重閃過惡毒，忽然尖叫一聲，那二三十只鬼得到了暗示，一臉扭曲瘋狂的往虞禾沖過來。
“還真是不記打。”虞禾嗤笑一聲，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鞭子，她随手甩了甩，也往鬼堆裏面沖過去。
十五分鐘後。
地上層層疊疊躺了一圈鬼，以虞禾為直徑的半米卻格外幹淨。
“現在可以說了嗎？”虞禾用鞭子柄敲了敲自己的手心：“別想跑，我抓你們還是很容易的。”
地上的鬼：“……”
着實不敢跑，這一頓揍真的疼。
這個人類的鞭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做的，打在身上雖然鬼氣的消散處于正常範疇，但是那是真的疼啊，疼到它們都無法保持原本水平了，一個個趴在地上都忍不住想流眼淚。
可惜鬼是沒有眼淚的。
說遠了。
反正被虞禾這麽一揍，這些鬼都老實了下來，不敢和虞禾叽叽歪歪，聽到虞禾的問題之後，有鬼悄悄動作，一腳把一只鬼給踢了出來。
“你會說話？”虞禾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只脖子看起來略長的鬼。
“我……”這只鬼剛要說話，過長的舌頭掉了下來，它一個激靈，卷吧卷吧趕緊把自己的舌頭給塞了回去：“我會說，不過，有點慢。”
主要是怕舌頭掉下來被虞禾嫌棄，然後又被揍。
“你慢慢說，我不急。”虞禾看了其他鬼一眼，眼神在帶她來的女鬼身上停了一下，躺在地上裝屍體的女鬼：“……”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要跟她算賬吧？可是她剛才就被揍好慘了，短時間被揍了兩次，她都覺得自己虛弱了很多，再被揍一次，她覺得她就要涼了QAQ。
好在虞禾不是想和她算賬，虞禾只看着脖子略長的那個鬼：“你……怎麽稱呼？”
“您叫我吊死鬼就好。”吊死鬼谄媚道。
“先跟我回去，對了，你們都是朋友，都是會共同進退的，對不對？”虞禾眼神掃過地上一圈。
地上一圈：“……”
吊死鬼：“……”
感情您還要一鍋端啊？
……不過好像他們早就被一鍋端了。
地上的鬼幽幽舉起手，吊死鬼：“當然，我們會共同進退的。”
虞禾點頭：“很好，那到時候我讓你們幫一點小忙，你們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吊死鬼含淚：“當然不會。”
和這些惡鬼們‘達成共識’的虞禾心情不錯，最終跟着她回去的除了吊死鬼之外，還有就是被她揍了兩頓的女鬼。
因為這個女鬼據說是本地鬼，是最先在這個地方安家的，那可比山莊開業早了不知道多少年。
而且因為女鬼是水鬼，只要有水的地方她都能去，她偏偏還喜歡到處亂竄，是個喜歡聽八卦的鬼，因此，如果要打聽事情，女鬼就是最合适的人選……哦，不，鬼選。
不過因為女鬼不會說人話，所以還要吊死鬼翻譯。
回去的時候，虞禾倒是沒有遇到其他人，等進了屋，虞禾坐在椅子上，兩只鬼老老實實站在她面前，就跟被訓導的學生一樣，老老實實不敢作妖。
“第一個問題，你們在這裏多久了？”
“水鬼說它記不清了。”吊死鬼大着舌頭：“我好像有五六年了吧。”
“你才死五六年？”虞禾詫異。
這只吊死鬼絕對是這群鬼裏面實力偏上的那個了，結果才死了五六年嗎？它也不像是失去理智瘋狂殺人的厲鬼啊。
“我我我沒殺過人啊。”吊死鬼趕緊澄清：“我最多就是吓吓人，而且我成鬼也是機緣巧合，就是五六年前才來這裏的。”
五六年前才來這裏？
“那你之前在哪裏？”
吊死鬼：“之前啊，就是随便晃悠啊，我不像是它們被困在一個地方，我可以到處飄，飄到這裏的時候就被莫名其妙吸過來，然後就出不去了。”
要讓吊死鬼說，當然還是在外面飄蕩的日子舒坦一點，至少也自由啊，在這裏困了五六年了，就是地底下都鑽過幾次了，毫無新鮮感，它一點都不喜歡。
虞禾若有所思：“所以，剛才那一群鬼裏面也有很多是外面過來的？”
“不說全部，也是有十之八|九吧。”吊死鬼摸了摸下巴：“這裏又不是亂葬崗，也不是什麽墳地，更不是什麽天然陰氣重的地方，當然不會有那麽多鬼光待在這裏啊。”
虞禾表示了然，她問：“最後一個問題，困住你們的，讓你們來搗亂的，是誰？它在哪裏？”
吊死鬼身體僵住了。
好半晌，它才提心吊膽的回答：“那個……大佬啊，你問的這個問題我們是真的不知道，我們沒見過它，每次它就是傳遞消息來，自己都不出現的。”
“她以前自己動手過嗎？”虞禾忽然問。
“有啊，不過我覺得你們好像會更慘。”吊死鬼嘴快說完，心中咯噔一聲，身上也仿佛開始疼了起來。
糟糕，說錯話了，指不定又要被揍一頓。
但是讓它意外的是，虞禾并沒有揍它，只看向水鬼：“既然你在這裏住的最久，你知道它生前的事情嗎？”
水鬼看向吊死鬼。
半晌，吊死鬼說：“水鬼它說它不太記得了，水鬼有點臉盲，認識鬼都是聞味道的，活人在我們嗅覺裏面區別不大……當然大佬您肯定是不一樣的，但是如果它死之前只是普通人，水鬼确實可能不記得。”
虞禾換了個詢問方式：“大概在十年前到七年前，你聽到過什麽八卦嗎？是關于一個年輕女學生的，可能不是很好的八卦。”
水鬼沉默着，吊死鬼幫它回答：“它說它要想一下，它聽的八卦太多了，一時間想不起來。”
虞禾：“那你們去外面慢慢想，我要休息了，明天告訴我。”
看似給了水鬼很多時間，但是也規定了最後的期限。
水鬼哆嗦了一下，忙不疊點頭，兩只鬼正要飄到窗外，想隔虞禾遠點，就聽到後面輕飄飄的傳來一句：“對了，不要太遠了，我喊你們的時候記得要立刻出現。”
兩只鬼：“……”
默默蹲在了窗戶底下，腳踩空氣，相對淚眼。
——
副本第五天。
虞禾照舊收到了一封信，她打開信封看了看，裏面是：我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