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賭命（完）
事情到了這裏, 已經很明白了，虞禾要做的只是最後确認一波，她第四把選的是一個圍觀過, 但是沒玩過的。
比第三把的那個人厲害一點, 并且帶了一點嚴京的風格，但是比起那種和嚴京直接賭過的人, 他的技術還是不夠高。
四把結束，虞禾在圍觀衆人期盼的眼神中決定不賭了, 她去找了丁媚幾個, 将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并且告知他們：“除了每天固定增幅之外, 越是沒有和你們賭過，甚至沒有看到過你們賭的人, 技術越差，你們可以找這種人對賭。”
“我們賭的時候基本上只是集中在一塊地方……”丁媚他們之前都是一起賭，圍在一塊。
這不能說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意味着提升的人就提升了好幾個技能，但是也說明有一部分人是沒有見過他們賭的。
所以只要用點辦法, 将他們引過來, 避開其他沒有見過的人就好了吧？他們可以趁機多賭幾把？
“謝謝你告訴我們這個消息。”丁媚認真道謝。
虞禾淡淡：“既然都在同一個副本裏面, 該提醒的我會提醒, 你們死了對我而言沒有好處。”
道理是這個道理。
但是還是有那麽多的人因為壓力, 因為自己的惡趣味, 就是喜歡看別人去死, 甚至還會設計讓同副本的玩家去送死。
這種人太多了。
現在遇到一個找到線索也沒藏私的人，他們都不由得有點感慨。
至于虞禾的想法？
她的想法很簡單，因為她隐約得知自己是主神, 還記起來了玩家好像是挺有用的，雖然她不知道是有什麽用，但是保存更多玩家肯定是有利于她的，所以她能幫當然要幫了。
何況她在這個副本裏面其實有明琴幫忙，很多困難感覺不到，那麽就更應該讓丁媚他們知道，他們通關之後，甚至他們發現了什麽不對，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和她說，她對這個副本的了解才會更多。
為什麽要了解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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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直覺吧。
虞禾覺得自己自從覺醒了一部分記憶之後就變得有點奇怪了起來，這個副本就算沒有像上個副本一樣有東西在吸引她，但是她心中總有種燥焖，就像是……時間不夠用了。
“你們發現什麽不對可以和我說。”虞禾想了想：“你們盡量自己多玩幾把，只要留一個籌碼在手裏都好，當然，你們能贏夠籌碼更好。”
“好，我們會試試的。”丁媚他們都答應了下來，并且去商量怎麽騙人來了，虞禾留着自己那兩次賭沒有用，回了明琴家。
明琴在等她，好像知道她現在會回來，高興對着虞禾招招手：“你回來了？”
“嗯。”虞禾破天荒發出邀請：“聊聊？”
“好啊。”明琴眉眼彎彎，看起來很高興。
虞禾問她：“你是在這裏出生的人嗎？”
“不是啊。”明琴搖搖頭，她想了想：“我應該是很小的時候搬過來的，我還有一點印象，不過印象不深了，過去太久了啦。”
虞禾知道，明琴說的太久絕對不是指從她搬進來到長到現在外表二十多歲的時間，反而是更長的時間。
明琴看着虞禾，輕聲說：“我其實……不是很想待在這裏了。”
“這裏是你的家。”虞禾說。
“是，”明琴輕聲說：“可是我不喜歡這裏呀，你能帶我走嗎？”
到了這個時候，虞禾哪裏還不知道明琴對她這麽好的目的，可是她卻只能拒絕：“抱歉，我無法帶你走。”
“可是為什麽她……能跟你走？你可以的，你明明可以帶我走的，你以前都……”發現自己說漏嘴，明琴閉了閉眼：“明明她可以……”
“玉佛是一個和她關系親密的奶奶給我的，我沒有其他物品可以容納你。”虞禾說的是實話。
明琴一怔，她看着虞禾，卻從虞禾臉上看不到半點敷衍，她忍不住捂着臉：“我知道了……”
她倒是不覺得虞禾會說謊。
曾經的她見過虞禾，不過不是現在這種狀态，她是很少有的，見過虞禾真實相貌的人。
但是其實一開始，明琴也沒有完全認出來，她是真的覺得虞禾讓她挺有好感，再加上有種熟悉感，她才對虞禾表現出了善意。
直到她在虞禾身上感覺到一股來自于其他惡鬼的靈魂。
并且這個靈魂好像還可以和她相比，應該是副本ｂｏｓｓ級別的那種惡鬼。
這種惡鬼已經不會輕易和人訂立契約了，明琴好奇之下用了點小手段試探了一下，因為試探的主體不是虞禾，加上她并沒有惡意，虞禾就沒有察覺到，而她卻已經确認了虞禾并沒有和那個副本ｂｏｓｓ簽訂契約。
沒有契約的情況下，副本ｂｏｓｓ跟着她走了？
她可以帶着副本ｂｏｓｓ在副本裏面穿梭？
這種能力她曾經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之後讓虞禾住在三樓，展現出格外的熱情都是她在趁機靠近虞禾，想要從氣息辨認——沒錯，副本裏面的ｂｏｓｓ還能靠氣息認人。
從氣息加上面容，她終于确認了虞禾的身份。
可是虞禾說現在無法帶她走，無法答應她的要求？
面前這個少女和曾經相比，變化确實很大，無論是從實力上，還是從給人的感覺上，所以……她說的應該是真的。
明琴臉上有肉眼可見的失望，她垂着頭：“我……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一個可能是副本ｂｏｓｓ的人在她面前彷徨，虞禾眨眨眼，感覺好像她要說點什麽，但是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結果就是沉默。
反而是明琴自己整理好了心态，她對着虞禾笑了笑：“抱歉，我失态了。”
“沒事。”虞禾想了想：“如果……有機會，我會來看你，如果你達到要求，我就帶你走。”
雖然虞禾說了那麽多的前置條件，可是聽到虞禾最後一句，明琴眼睛就是一亮：“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帶我走？”
“如果我還能來。”虞禾淡淡說。
明琴敏銳察覺到什麽，但是她絲毫不在意，她忽然抱住了虞禾：“謝謝你……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願意答應她就好。
也許她前路也渺茫，或許她也遇到了很大的問題，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願意給其他人一個希望，她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
——
哪怕虞禾答應了，明琴其實也無法給虞禾更多的幫助，這就是規則。
曾經是玩家在副本中一定有一線生機的規則，現在卻是束縛明琴的規則，明琴晃着腿，心情很好：“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讓他們死，我可以保證我不殺人，只要我不殺人，他們的存活率可以高很多，而且我會到最後再出手。”
這是明擺着放水，但是是在規則限度之內的。
虞禾嗯了一聲，她看着快樂的明琴，一個疑惑卻沒有問出口。
問明琴……不如她自己去查。
明琴不一定會說實話。
畢竟這件事……和之前的事情不一樣。
“今天晚上我還是會出去。”虞禾輕聲說。
明琴歪頭看着虞禾，有點擔心：“今天晚上你也要出去？不能不去嗎？”
“要去。”
“好吧。”看虞禾堅持，明琴也不阻攔，她只是再次叮囑：“有危險可以喊我，我會過來的，你是我的獵物，我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裏的。”
說話的時候就，明琴對着虞禾眨眨眼。
虞禾嗯了一聲，接受這份好意。
等丁媚幾個回來的時候，虞禾也沒說關于明琴的事情，只是問他們還缺多少籌碼。
明琴在旁邊笑：“沒有籌碼不就是留下來嘛，留下來也沒有什麽不好啊，你看大家過的多開心啊。”
留下來就是死啊。
雖然不敢說出來得罪ＮＰＣ，但是在心裏自己吐槽一下還是可以的，玩家心中小聲嘀嘀咕咕，面上卻只是笑了一下，略過明琴的話，看向虞禾。
意料之中的，在虞禾給出一個解決方案之後，這些玩家都抓住了機會，膽子也肥了點，一個個手裏都有超過十個籌碼，甚至最多的清塵還到了十九個籌碼。
不過清塵的一次壓下的籌碼已經漲到了三個。
“我還有一次沒有賭。”
他們都記得虞禾說的，好歹留下一兩次賭的次數來，除非他們可以自己集齊所有籌碼。
明琴撐着下巴看着他們，嘆了一口氣：“如果每次都是來的你，我這裏也沒有什麽驚喜了。”
這算是變相肯定了虞禾的計劃是對的，虞禾眉頭一挑：“我也沒想到你們這裏的規矩是這樣的。”
“我們這裏的規矩怎麽樣了？”明琴眨眨眼，一臉無辜：“明明我們的規則很公平啊，只是我們比較自由嘛，所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想法，不過我們是肯定不會違背規則的哦。”
但是規則規定的就只有那麽多，還有不知道多少空子可以鑽。
既然明琴在這裏，虞禾幹脆趁着所有人在，問了一句：“第三天晚上還是翻五倍扣籌碼嗎？”
“你猜。”明琴笑嘻嘻，明擺着不準備說。
或許這是不能告知的？
虞禾若有所思，她看着手裏的籌碼，眼神一沉。
所有人都是輸輸贏贏，手裏黑色的籌碼逐漸變少，白色的卻越來越多，這裏的人從來不會拿黑色的籌碼出來，都是白色的籌碼。
可白色的籌碼每一個都可以招來一個類靈，就算是虞禾，現在也只有九個黑色籌碼，如果要拿到二十六個籌碼，她就會有十七個白色籌碼。
就是說她天然有十七個類靈追着她跑。
其他人身邊的類靈只會更多，再加上他們還不能和虞禾一樣單獨住一個屋，到時候就會更麻煩。
最可怕的是，今天晚上街道上的類靈……不一定會安靜。
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知道今天晚上會是多難的一晚。
偏偏這時候明琴還笑眯眯的提醒了一句：“不要想着上三樓哦，三樓不是外鄉人能去的地方。”
這基本上是将他們的一條退路給堵死了。
丁媚他們看向虞禾，想讓虞禾判斷一下明琴是認真說的，還是恐吓他們。
“三樓有什麽？”虞禾沒有讓他們失望的問了。
“三樓啊……”明琴想了想：“就是鎮民啊。”
鎮民為什麽……等等，三樓是鎮民？
“三樓所有人都是鎮民？”虞禾問。
“對呀。”明琴理所當然：“三樓當然所有人都是鎮民。”
虞禾：“……”
她想，她大概明白明琴暗示的意思了。
玩家們很快回了房間，當然，是回了他們四個一起住的房間，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觑：“這……應該相信她說的嗎？可是如果信了她的，我們是不是更難過這一晚上了？”
其實這問題基本上就是問虞禾了。
虞禾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可以相信。”
“給我們一個理由，不然我們還是會擔心。”白老語氣很和氣，但是也很堅持。
虞禾想了想：“明琴有事情需要我幫忙，是很大的事情，所以她不會坑害我，知道我想幫你們，也不會故意讓你們去送死。”
所以這個提議應該是正确的。
“可是如果沒有地方躲，我們晚上并不安全。”丁媚眉宇間帶着煩躁：“道具也是有限度的，昨天就耗費了一部分，今天晚上難道還是靠道具嗎？”
這個副本真的是讓人憋屈到頭痛，哪裏會有這麽惡心的副本啊？
虞禾想了想：“如果順利……或許還是有辦法的。”
“我們可以幫忙嗎？”丁媚問：“如果幹等着，我們不□□心。”
虞禾：“帶着一串類靈幫我嗎？”
丁媚：“……”
這一句話直捅心窩，丁媚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抹了一把臉：“我知道了，我們會盡量撐住的，不過你确定沒有什麽地方要讓我們幫忙嗎？”
虞禾仔細想了想：“也有，你們四個人可以去四邊的四塊提示牌那邊嗎？我等會兒給你們一點東西，你們帶過去。”
“放到提示牌上？”
“準确的說，是倒上去。”
——
等虞禾将東西拿過來，丁媚他們才知道虞禾說的倒是什麽意思，因為虞禾拿過來的是四個手指大小的不透明試管模樣的小瓶子，裏面應該是裝了什麽液體，她将四瓶交給四個玩家，說：“如果可以準點在十二點的時候倒上去最好，如果不行，就過了十二點再倒上去。”
“行。”幾個玩家也是有傲氣的，現在一個個都點頭答應了下來。
晚上的困難是晚上的困難，他們還有籌碼沒有贏到，所以在夜晚來臨之前——虞禾先帶他們去贏了幾把。
他們都預留了一到兩把，虞禾這人頭鐵，加上有了成算，直接霸道将籌碼提到了需要的最高，籌碼最少的一個丁媚只有十個籌碼，虞禾直接提升到了十六個籌碼一把。
還贏了。
其他人的當然也沒出什麽問題，每個人都足夠有二十六個籌碼了。
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這意味着……他們身邊的類靈也會更多。
而且之後他們還要穿過街道上的類靈群，去幫虞禾到鎮子四周去放東西，四個人要分開，面對的危險就更大了。
丁媚單獨找到了虞禾：“你不怕我們做不到嗎？如果我們失誤……”
“我本來就沒有計劃這些。”虞禾聲音是慣常的冷淡：“如果你們做到了，幫了我幾分，做不到，不影響我計劃。”
“果然……”丁媚居然不覺得意外。
這小姑娘從來就是個很獨的人，在這個副本裏面，他們也沒有展現自己的實力，她不應該這麽相信他們的。
但是……好歹是把重要的事情交到了他們手裏了，也是對他們的一種信任，對吧？
“我們會盡力的。”丁媚眨眨眼：“知道我們要做的事情不是關鍵，多少可以讓我們放心一點吧。”
和虞禾開玩笑的丁媚與第一天和虞禾見面時候防備的丁媚好似成了兩個人，她偏頭看虞禾，輕聲說：“你要小心，要保護好自己。”
“好。”
——
夜逐漸深了。
過了九點，鎮子裏依舊是在一瞬間安靜下來，虞禾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還沒冒出來的類靈，靈巧從窗戶翻出去，還看到了早就等在三樓窗戶旁邊的明琴笑眯眯對着她揮了揮手，用口型叮囑她小心點。
鎮子不小，但是虞禾白天黑夜的在鎮子裏走，早就摸清楚了周圍的情況，所以她目的很明确的往東南方向走。
直到走到大致估算出來的範圍，虞禾才仔仔細細的找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她其實也不太确定自己要找什麽，但是她知道，如果見到那樣東西，她肯定能知道就是它。
第一樣東西花費了虞禾半小時時間，她在某一棟屋子的屋檐下找到了，那是個形似燕子窩的東西，但是仔細去看就知道并不是，甚至上手摸的時候能摸到玉質手感，觸之溫涼。
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小瓶子，将裏面宛如清水的液體倒在燕子窩上，虞禾馬不停蹄去西南方向，找第二樣東西。
四個正位方向兩兩正中的位置都有一樣虞禾要找的東西，第二樣是一棵蔫噠噠的小樹苗，第三樣是一個挂在人窗戶前的玉扣。
但是找到第三樣的時候，類靈出現了。
當時虞禾正好趴在人窗戶上，就看到地上忽然多了很多泛着溫潤白光的影子，而她周圍不遠也出現了這種影子，她身體比腦子更先反應過來的爬上了屋頂，只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些類靈居然會自己動，并且好像互相之間有交流，心中就是一沉。
然後毫不猶豫，飛快往最後一個方位跑過去。
此時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距離十二點也只有一個小時了，虞禾還不知道其他幾個玩家現在在哪裏，情況怎麽樣，但是她後面追着的十幾個類靈的速度變快了，看起來也更聰明了，不是從前那種就跟沒有靈魂的風筝一樣只知道被她帶着跑，機械攻擊她的那種類靈了。
最後一樣東西肯定要找到。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東西晚上才會顯出來，不會被過多ＮＰＣ的氣息掩蓋，虞禾也不用大晚上的冒險。
而且她偏偏還不知道具體東西長什麽樣，不然還可以讓玩家們幫忙。
現在想這麽多沒有用，虞禾跑到了她估算的位置，在類靈不停歇的攻擊中開始找自己要找的最後一樣物品。
到今天為止，類靈無論是攻擊力還是速度都提升了很多，昨晚上的事情虞禾還沒忘記，現在明琴不在她身邊，甚至今天為止，明琴估計也是她最後要面對的boss，虞禾壓根就不準備去親身試試這些類靈的威力。
雖然可以保證她自己不會死，但是她不喜歡計劃被打亂的感覺。
也因此，在類靈的騷擾下，虞禾躲得有點艱難。
在這種情況下，她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找到最後一樣物品——一幅畫。
将瓶子裏最後一點‘清水’倒上去，這幅看着很普通的畫上蕩漾一陣波紋，将‘清水’吸了進去，畫上看不到丁點濕潤，完好無損。
最後一樣東西找到，虞禾飛快躲過三只向她伸過來的類靈的手，往最後一個地點跑。
那是整個鎮子的最中心，在這個院子裏有一朵夜昙花，只是哪怕是深夜，哪怕它的葉子看起來健康，甚至還有一個花苞，可它就是不開花。
并且它已經很久沒有開過花了。
虞禾到來的時候，夜昙花的葉子晃了晃，看起來像是在打招呼，虞禾看到夜昙花卻沒有立刻上前，反而看向另外一個方向：“你不出來嗎？”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明琴從暗處走出來，她此時沒有了平時和虞禾相處時候熱情的樣子，很冷淡的看着虞禾，帶着打量和一絲絲的警惕。
“如果我不來，你還能撐到我回來的時候嗎？”虞禾忽然問。
明琴愕然。
她這一次是真的控制不住表情的愕然，她随即臉色一變：“你發現了。”
“嗯。”虞禾點頭。
要說明琴真的很讨厭這個地方嗎？
這個副本明琴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讨厭，雖然覺得沒意思，但是隔一段時間就有玩家來，明琴一般不會插手，只會圍觀。
她不想殺人，也不想救人，不想費心思活得精彩，但是也不想死。
但是偏偏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因為明琴發現這個副本出問題了，它好像即将崩潰了。
作為在副本裏待了最久，實力最強的人，明琴卻無法阻止這種崩潰，她能清楚知道副本每天崩塌多少，能感受到自己還有多少時間，眼睜睜看着自己靠近消亡的感覺不好受。
哪怕就是個不想活的人看着自己生命倒計時毫無辦法都不一定能接受，何況是明琴這個并不是一心奔死的人？
日複一□□近的死亡幾乎将明琴逼瘋，所以她才會想要和虞禾求助。
而在虞禾動了關鍵的基點之後，察覺到了副本不太對的她找了過來。
本以為是虞禾騙了她，可聽虞禾說的……好像反而是在幫她？
“你要讓我怎麽相信你？”明琴沉默半晌，忽然問。
“你可以先看看。”虞禾穿過因為明琴出現，忽然僵住了的類靈，忽然劃破自己手腕，有鮮血流出，滴到了夜昙花上。
花苞顫動，在明琴驚訝的眼神中舒展了第一片花瓣。
“……開了？”明琴不可置信。
夜昙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個副本的核心，當它會每晚開放的時候，就說明這個副本可以安穩存在。
可它已經很久沒開花了。
哪怕只是開了一片花瓣，也足夠明琴感知到這個副本的變好。
病重之後的它第一次得到緩解，這讓明琴心中的壓抑驟然消散許多。
“謝謝……”你。
話沒說完，明琴愕然看到夜昙花裏面吐出一個白色的拳頭大小的圓球，直接沒入了虞禾的手腕，而虞禾像是受到攻擊，悶哼一聲單膝跪在地上，臉色煞白。
“你沒事吧？于斤？你別吓我。”明琴身影一閃就到了虞禾身邊，想要伸手去扶她又不敢碰她，臉上滿是着急。
“沒事……”虞禾忍着身體內交雜的刺痛，麻癢以及時而冰封時而灼熱的痛，盡量忍着說：“扶我……回去，如果你可以不對我出手。”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明琴怎麽還會對虞禾出手。
有了虞禾的話，明琴好歹敢碰虞禾了，她碰到虞禾的一瞬間，虞禾眼前的場景變幻，她直接回到了明琴房間，在她的床邊，虞禾直接倒在床上，身體蜷縮成一團。
看虞禾很痛的樣子，明琴也不敢動她，只是明琴忽然想到了和虞禾一起的玩家，眼睛一亮，身影消失，出現在因為類靈消失，手中還拿着道具和武器，滿臉茫然的玩家面前。
這些已經被類靈攻擊得疲累的玩家完全不是明琴的對手，一個個被她拎回了房間：“給我看看她，能不能幫她？”
“于斤怎麽了？”此時的丁媚已經沒有最開始的妩媚潇灑，她高跟鞋的鞋跟成了刀片，身上裙子破了兩個洞，露出裙子下面黑色的綁帶，隐約還能看到刀鞘。
她手臂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靈活，應該是被類靈攻擊到了。
可當看到虞禾蜷縮在床上的時候，丁媚臉上還是止不住露出了焦急。
在類靈消失的一瞬，丁媚就知道虞禾的計劃應該是成功了，但是她沒想到成功後的虞禾看起來這麽慘。
“我看看她。”清塵走到虞禾面前，本來是想拉出虞禾的手來給她把脈，但是因為虞禾身體太緊繃，手臂也用了很大的力氣，他一掰……沒掰動。
默了默，清塵直接就着虞禾的姿勢給她把脈。
“好像是……力量過強，在沖擊她的身體。”清塵想了想：“她這個應該可以承受過去，只是會很疼。”
“我知道她很疼，所以你們有辦法嗎？”明琴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變紅了，陰森森的盯着清塵。
清塵吓了一跳。
明琴一直都是很熱情的樣子，雖然坑了他們，但是無論是有點特殊的清塵，還是直覺敏銳的丁媚，他們都沒有從明琴身上感受到太大的惡意。
冷不丁看到明琴發怒的樣子，清塵警鈴大作，他連忙說：“我們想想辦法。”
四個玩家嘀嘀咕咕想辦法，想到這一次畢竟是靠虞禾幫了很多忙，一個個都湊了點東西出來，盡量給虞禾喂了進去。
這些東西多少讓虞禾舒服了點，她身體也舒緩了一丁點，還有丁媚很仔細的給她嘴巴裏塞了塊幹淨毛巾，讓她別咬着自己的舌頭。
等虞禾終于安靜下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晨光熹微中，能看到床上濕透了衣服的人影，甚至連人影身下的床單都濕了一塊。
“于斤？你還好嗎？喝點水吧？”丁媚聲音放得很輕柔，就怕吓到虞禾。
虞禾此時身體無力，因為出了很多汗，确實有點缺水，她很輕的嗯了一聲，如果不是丁媚耳力好可能都聽不到。
“來……”丁媚他們一直準備着溫水，現在丁媚小心扶起虞禾，剛要給她喂水，丁媚臉色忽然一僵。
随後她若無其事的給虞禾喂水，順帶擋住了其他人看虞禾的眼神，輕聲說：“她身上濕了，我和明琴給她換個衣服吧，你們先下樓，現在反正沒有危險了。”
“好。”
三個老少男性下樓，明琴才看到虞禾現在的樣子。
之前的虞禾雖然身材高挑，可是看得出來年紀不大，最多也就是個十五六歲的樣子，可是現在的虞禾雖然看起來還是年紀不大，卻已經有了二十來歲的模樣。
就連身高都拉長了一截，衣服小了，她手腕都露出來一截。
“……像了。”明琴看着虞禾明顯像是長開了一些的模樣，忽然感慨。
“什麽像了？”丁媚看了看虞禾，揉了揉自己眉心：“算了，關于她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先守着她醒來，等她醒來之後看她自己出去吧，你能留着她一會兒嗎？我可以和他們幾個先離開這個副本。”
這樣就避免了有更多人知道虞禾現在的情況。
說話的時候，丁媚還用了道具把虞禾身上衣服弄幹了。
“不用。”明琴一直盯着虞禾，對她的變化當然也看在眼裏。
丁媚不明所以的低頭，就看到了虞禾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縮水成十三歲左右的樣子。
丁媚：“……我怎麽覺得她看起來更小了？”
“嘶……”虞禾眉頭皺了皺，眼睛慢慢睜開，眼中還帶着茫然。
“喂喂喂，虞禾？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可以和我說。”丁媚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腦海中又莫名多了很多零碎記憶的虞禾揉着還泛着疼的額頭，看着自己身上清清爽爽，搖搖頭：“我沒事……謝謝。”
丁媚仔細打量她，确定了她的臉色在逐漸變好，才略微放心，不過這一打量，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對：“于斤，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