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空氣緩緩的徜徉,陽光在慵懶的照耀在盛夏的午後,逆光的反射有些刺目,微微的脹痛有些耷拉的雙眼,浮風吹過,帶着沁人心脾的涼爽,久久的蕩漾在這個炙熱的世界。
最後還是在謝年的協調和商量下,衆人才紛紛不予已見,不在各自為政的發表自己的意見。
集體唱歌,這是他們衆人唯一不在那麽排斥的一個節目,雖然有些乏善可陳,但是卻讓人有着集體家庭的溫暖。一首《朋友》觸動着他們年輕而又柔軟的內心。
十二月三十日在工人的期盼中,晚會在七點整的時候在工廠辦公大樓的樓頂即将拉開它那神秘的帷幕。
沐陽本只打算在合唱中濫竽充數的,卻未曾想到謝年竟然還要求他單獨彈奏一個節目,頓時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在大庭廣衆之下表演,想着人頭攢動的臺下,黑壓壓的無數雙黑暗的眼睛,他都可以想象自己的窘迫,窘迫的有些懼怕。但是他看着謝年目露殷盼的眼睛,卻又不忍弗了他的好意,便敷衍着他說,讓自己考慮考慮明天給他答複。
他把不想去表演的想法告訴了馬涼,希望表哥能婉轉的告訴謝年,他不想參加。馬涼并沒有過多言辭的吭聲,但是當蘇錦知道沐陽有些年頭沒有摸過鋼琴後,卻悄無聲息的去商場買了一臺電子琴,雖然沒有鋼琴華麗的外面,卻也能唯妙的演奏出絕美動人的炫音。這頓時讓沐陽有些感動,感動的有些無能為力,比起自己小小的窘迫和害羞,面對這麽一群愛護關心過的人們,讓他怎麽能拒絕的情何以堪呢?
當晚風蕭瑟的刮過樓頂露天的陽臺,繁星簇擁的蒼穹顯現的愈加深沉和黑暗,人潮湧動的天臺說不上有多麽華麗的絢爛,那種喧嚣與吵鬧開心與快樂不斷的交織,逐漸的慢慢的覆蓋住他們頭頂的天空。當董事長體态臃腫但目光炯爍的走上簡陋的舞臺,發表着言簡意赅的致辭,然後微笑的宣布二零零五的元旦正式開始。另沐陽有些意外的是主持人竟然是蘇錦。當她緩慢徐徐的走在舞臺正中央的時候,她偌大的晚服逶迤在地,在探照燈的閃耀下不斷變換的彩燈投影在她年輕的臉上,不斷的變幻着紅黃綠的光澤,最後定格在了她白皙的臉上,她今天畫了特別精致的妝容,如同一瓦瓷器,發出透明的光澤。
她站在舞臺笑靥着燦爛的臉龐,給人有着一種沉迷的僞感,就如同一位溫柔的天使,微笑着給你無窮盡的溫暖。或許那一刻,馬涼會覺得她是世界上最明豔動人的女子吧,又或許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呢。
第一個節目另很多人都意外,竟然是工廠的高管人員,臺下不斷的躁動着,期待着,會是一個怎麽樣的大人物出場呢?
另他們大跌眼鏡的竟然是剛才那位倆鬓白斑的老人和一位優雅端莊的少婦,然後在就是平常不茍言笑的廠長,少婦雖然年過四十有餘,但是她彈指揮手間依然有着風姿卓著的韻雅。當蘇錦介紹完這一組合和他們的節目《賣拐》小品的時候,她都有些忍俊不禁呢。
還沒有開始,晚會就掀起了第一波熱潮,臺下的工人肆無忌憚的捧腹着平常神秘且嚴肅的領導。他們的笑聲綿綿的充斥在這個空間,一波接一撥的笑聲如同黑暗的潮水,不斷的拍打着淩厲的礁石,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不斷來回的蕩漾在狀無的空氣裏,擠壓,爆炸,然後密麻的分散開來,融入到他們的五髒六腑裏。
當沐陽忐忑的望向那架早已經架好的鋼琴,禮貌的且規矩的像個孩子一樣朝臺下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瞥頭忘了一眼旁邊蘇錦,她眼中在燈光的反射下泛出水波潋滟的光芒,如同一泊幽暗的湖水,無聲的鼓勵着他別緊張,別害怕。
當沐陽小心的端坐在那架白色的鋼琴前面的凳子上的時候,閉上眼睛,輕輕撫摸着黑白相間的琴鍵,那一秒思念家鄉的親人的愁緒如同無垠雜草般瘋長,不斷的繁茂覆蓋,層層疊嶂,在風中綿綿的起伏,如同黑色的浪潮無邊無際。
該怎麽形容那種炫音呢?
帶着唯美的安靜緩慢的徜徉在介質裏,帶着久遠的哀綿不斷的回蕩,空靈無魂。
如同晚間空寂的山谷,簌簌的枝葉來回的蕩漾,寂寥空洞。
如同夕陽反射的潮水,帶着綿綿的倦意,舒緩,輕盈的流淌。
如同高遠碧藍的天空,帶着孤鳥劃破天際的痕跡,永久的定格。
如同楓葉飄蕩的晚秋,蕭條的不剩片葉,慢慢的覆蓋黑色的泥土。
如同蒼茫的沼澤,僞着密密麻麻的水草,陷入那無盡黑暗的泥潭。
留下蒼涼的大地和孤獨的人們,久久不息。
良久後,掌聲如同黑夜的潮水,滾滾的漫向壯遼的天際,駛向了未知蒼黑的碧穹。
巨大的成功另沐陽在這個龐大的工廠裏面開始耀眼起來,工人們茶餘飯後總是懷念起他那首美倫的《天空之城》。都知道了廠裏有個清秀的男孩,他彈的一首好琴,他有着恬淡的性格,不張揚,不自傲。他安靜的低落如同世間散落的塵埃,他的長相被淹沒在這個平凡的人海,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但是他卻又像陽光一樣和煦的灑滿了他們的身邊,他的名字卻被廠裏的老幼婦孺所皆知,他叫沐陽。
噢,你出名呢!
芭樹闊大的綠葉遮住太陽刺目的光芒,随微風不斷在來回搖曳,在大地投下一顫顫的影子,沐陽和戚婷婷頭抵頭的并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青草的毛絨的青芽刺激着他們年輕的皮膚,帶着酥癢的感覺蔓延至大腦。
要幫你簽名麽?
切,我才不要,你還是把你的大名留給你的那些大媽阿姨級的粉絲吧。
晚上去涼哥那改善一下夥食吧,食堂裏面的菜吃的我都快膩死呢。
好吧,你想嗔飯吃就直說啊,不必找借口的!
事實啊,你不覺的主管飯堂的那阿姨做的菜超難吃麽?
還好啊,那麽多的人都能吃,而且都很茁壯的成長着,為什麽國家不能脫貧,就是你這樣飽漢不知餓漢饑餓漢饑的人太多了。大小姐病!
行,打住,你不去我自己去,我跟錦姐說就是呢。還以為脫離了你我自己就不會吃呢。
日子似乎就這樣緩慢的流淌,時間的年輪慢慢的碾過成長的印跡,一擡頭,一低頭,在空氣的罅隙裏,夏光帶着慵懶的氣息拂過萬年不變的四季,太陽似乎永遠都挂在那個高度,那個位置,帶着炙熱的氣息慢慢的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似乎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人慵懶的都忘記了時間的轉動,日複一日的生活重複着繼續進行,如同一臺巨大的機器,沉默的,安靜着按照設計的軌跡緩慢的前行。在這時間巨大的機器後面軌道緩慢的倒退中,隐藏着是一張張快要被自己淡忘的臉龐。
有多久沒見面呢?
好像才剛剛離別,淚已灑裳還未幹涸!但又似乎過了很久,在記憶的角落那張臉頰落滿了厚厚的一層飛塵,一擡手,一吹噓,迷離了自己年少的眼眸。
工休這天依舊陽光燦爛的炙烤着大地,帶着融掉一切的力量橫掃着嘈鬧的大地。沐陽一覺睡到中午,那感覺有着無所事事的惬意。窄小的房間有着最簡單的陳設,一張床,一張桌,一張椅子,一口衣櫃,在加一臺無聊消遣的電視機已經滿滿的填滿他的房間,溫馨而又滿足。那感覺就像是在多出個什麽都顯得特別的突兀。撥開房間緊挨窗戶的藍色花斑窗簾,刺目的耀陽瞬間刺破晶瑩的玻璃,帶着炙熱的溫度照耀在他惺忪的臉頰上。随便吃了一下戚婷婷剛才帶過來的午餐,沐陽滿足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滿足的笑容,有個朋友真好。
随後看着一大堆沒洗的衣物,沐陽頓時倆眼呆滞。媽的,又要洗衣服了,那感覺就像一位寵溺孩子的父親,孩子在外面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只能揍,不能扔。很生氣,很無奈。撥開挑選出非洗不可的衣服後,沐陽并沒有聞到戚婷婷所說的那種散發着屍臭的異味,他得承認,味道是有,但是經過他靈敏的嗅覺屍臭和黴味他還是能分辨的,不免覺得她說每次進到他的房間就好像進入到了屍體腐爛的儲倉,難免有些誇大其詞的危言聳聽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