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打醬油的天災
下雨天進入山林,說實話,并不是什麽好主意。
但無奈,如果不進入山林的話,邬迪他們根本就找不到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先不說那些傷員還不能淋雨須得好好照顧,就是部落裏的其他人也不願意在那種閃電就在眼前落下的地方呆着。
尤其是在看到遠處一道閃電閃過之後,熊熊燃燒起來的草地。
好在山林裏除了有樹木還是有一些斜坡,仔細找找,還是有那種向外延伸,然後下部向內傾斜的,類似于字母“L”倒着的地形的躲雨處。
這樣不容易招雷,而且如果真的出現了山體滑坡什麽的話,也有足夠的時間跑出去。
匆匆忙忙将部落裏的百來人安排進去,只要不淋雨不被雷劈,就算再擠點兒也沒多大關系。
“還好找到了避雨的地方。”阿寶随意地撥了撥自己被突如其來的狂風驟雨弄亂弄濕的頭發,感慨道。
“這雨下的真大。”梨花看着外面幾乎連成線的雨水,總覺得心裏有點兒不安。
雖然因為邬迪和恭之間的事情讓她一度覺得不想面對這兩個人,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她還是很快地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不就是個男人嘛,難不成憑她梨花的條件還找不着?
雖然這麽想,但是她還是恢複像以前對待邬迪他們的态度,只是現在這個時候,全部落的人都氣氛壓抑得很,不說點兒什麽她覺得自己要憋壞了。
“是啊是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雨,感覺像是要……”淹沒大地似的。後面那點兒猴子很自覺地吞了進去沒說出來,否則絕對會被群毆的。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猴子很幹脆地脫下自己腰間圍着的濕漉漉已經在滴水的獸皮裙,光着身子露着小鳥将獸皮擰幹抖了抖,再在梨花不滿的目光中重新圍了上去。
呿,什麽嘛,嫌棄自己小鳥太小就直說嘛!
邬迪并沒有搭話,他只是伸手将恭身上的水擦去——他知道恭并不是很喜歡身上沾水,瞧他的兩只獸耳,都耷拉下來了,看起來可憐極了。
“我沒事了,你也擦擦吧。”眼見着邬迪越擦越往下,甚至還有往獸皮裙裏伸手的打算,就算恭再“沉默寡言”,也不得不開口阻止了。
“一定要擦幹,不然感冒了就麻煩了。”邬迪毫不妥協,硬是伸手将恭的頭發和上半身以及包裹在獸皮裙裏的用布擦(或者吃豆腐)了個遍。
“……”被全部落的人盯着的恭連黑色的獸耳似乎都要發紅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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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迪給恭擦完,将布擰幹了水,又給自己擦起來,恭看到邬迪的動作,臉更熱了——剛剛、剛剛明明就可以自己來擦的。
正在羞赧間,恭突然感覺腳下的地面似乎又開始微微震動起來。
“啊,你們看,那是什麽?”被自己哥哥護在懷裏的白覺得有些無聊,正左顧右盼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但好像又有些亮亮的。
順着白指的方向,恭擡眼望去,那遠處的天上有一團灰蒙蒙但卻又在微微發光的東西飄着,形狀好像是……好像是……對,蘑菇!好像他們采摘的蘑菇!
與此同時,恭嗅到空氣中硫磺的味道更重了。
而且,地面的晃動讓大部分心思都在大雨和雷電上的衆人都無法忽視了。
“是,火山爆發了!”邬迪擡起頭,看着那蘑菇狀的灰雲,內心卻松了一口氣。
要知道,火山爆發的時候會有大量的濃煙、灰塵和碎屑,在高空形成高大的蘑菇狀發光雲團。但也因為這樣,幾乎是火山爆發之後一段時間,由于噴出來的灰塵粘住了高空中的水滴,才會形成大雨落下。
也即是說……邬迪大膽推測,現在已經是難得一見的雷陣雨,而現在天空上還飄忽着灰色雲團,這不就意味着,火山已經爆發過了?而如果這樣的假設成立的話,那就說明,火山爆發并不會波及到他們現在呆着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們安全了!
邬迪之前還擔心若是這次的火山爆發威力太大,會在他們還沒有逃到安全的地方就被波及……但現在看來,似乎情況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那個灰色的雲團的顏色漸漸變淡,除非是恭那樣的好眼力,普通人都看不太清楚了。與此同時,雨下地更大了,仿佛是要将天地連接起來一樣。
邬迪這才将之前憋在胸口中的那股擔憂随着呼氣吐出來。
安全了,真的安全了。
見衆人還因為自己剛才那句火山爆發而面色惶惶,互相扶持着小心翼翼地低聲讨論着什麽,時不時的轉頭看着外面的壓抑景象,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邬迪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火山已經爆發過了,而我們安全了!”
邬迪的聲音在刷刷大雨中并不算清晰,卻奇異地讓所有人停下了竊竊私語的舉動,一眨不眨地看着邬迪。
還是恭反應快,他拉着邬迪的手,有些急切、有些盼望:“邬迪,你剛才說……”
“我們安全了,不用擔心火山帶走我們的命了。”邬迪伸手摸了摸恭剛剛擦得零亂的頭發別到他的耳後,又摸了摸獸耳,柔和了聲音。
“……”衆人都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随即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嗚嚕嚕嚕——唔噢噢噢——唔啊啊啊!”
“嗚哦哦哦哦——嗚哦哦——嗚哦哦哦哦!”
“嗷嗚嗚嗚嗚——嗷嗚——嗷嗚嗚嗚!”
更有甚者,例如阿寶猴子兩個,還興奮地沖出了避雨的地方,在瓢潑大雨中又蹦又跳又叫,即使是不小心腳滑摔倒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渾身是泥,也樂得哈哈大笑。
“……你們兩個快點進來!”丢人,太丢人了,猴子也還罷了,阿寶你都已經是給成年人了,要不要這麽“天然”啊?
集身為族長,倒是第一個冷靜下來的:“既然我們已經沒有威脅了,那……”
“我們自然是回不去原來的居住地的,”邬迪打破了有些人的期望,“先不說我剛剛看的那個灰雲團的方位和距離,就是在我們部落原來的駐地附近,也就是說,那兒一定遭受到了火山爆發的影響,無論是河流、鹽湖還是荷花塘,都肯定遭受了污染,變得不适應人類的生存;就算是那兒好好的,盤不是也說過,因為山崩,那個地方也被崩落的山石給掩埋了。”
“那、那就是說……”
“沒錯,我們只能往前尋找新的居住地了。”
“可是,距離天冷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我們在天冷之前找不到住的地方,我們就只有凍死了啊!”梨花想到他們現在無家可歸,忍不住有些傷感。
邬迪的語氣越發的嚴肅:“天氣的變化是我們人力無法控制的,但是我們卻可以選擇将天氣變冷的時間往後推遲一點。”
“可是,怎麽推遲?”雖然恭也很擔心,但是他很是相信邬迪,反正無論如何,邬迪一定有辦法的——大不了,到時候天冷的時候自己将獸皮多給邬迪蓋一些好了。在恭眼中,雖然平時邬迪是做主導的那方,但是在生活方面,一向是他照顧邬迪的。
“我們去海邊吧,只要不是沙漠赤道,海邊的溫度都要比內陸高些。這樣,就算內陸開始天冷了,在海邊的溫度也不會降下多少,而且海邊有鹽也有豐富的食物。”
說完了,邬迪看了看衆人的神色,補充了一句話:“這是河神之前給我的旨意。”
他算是看明白了,與其說那麽多口水話,還不如就來一句“天意如此”——雖然神棍了些,但至少有用。
果然,邬迪最後這句話一加,衆人的神色立馬發生了變化,那是一種敬仰、膜拜、狂熱混合的神色——看得若不是恭就在他身邊站着的話,邬迪估計當即就要一手扶額翻白眼了。
“那我們……”已經有些按捺不住的就想往海邊沖了。
“等雨停了再上路吧……不過,我們還有找一下海邊的方向——河神沒給我說這些。”邬迪只是之前和集他們商量的時候知道了有海洋的存在,但是在哪個方向卻并不知道。
畢竟東南西北什麽的,這會兒還沒有這種說法,所以就算邬迪想要憑借大自然的指南針找方法,也是沒辦法的。
聽見邬迪這麽說,大家也并不覺得失望——畢竟邬迪是神使嘛,怎麽可能什麽都說呢,神使就是要保持神秘嘛。別的部落的巫醫除了救死扶傷治療族人外就是祈禱神明為部落帶來好運化解災難。這麽一比較,邬迪不僅做好了巫醫的工作,而且平時還可以出去打獵,還教會了大家做很多有用的東西——這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了,他們自然是不會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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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直下了一天兩夜,一直到第三天破曉的時候,雨勢才變小。等到天色漸明之後,雨才停住。
饒是如此,因為大雨而變得濕漉漉的山林中,那些樹木的枝杈葉子不停滴落的水珠也讓人感覺還在下“小雨”似的。
恭是被滴落到鼻尖上的冷水給凍醒的。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還在邬迪的懷裏。伸手摸摸,自己身上暖暖和和的,和邬迪另一邊的身體的冰涼完全不一樣。
其實邬迪也并沒有睡熟,所以恭一動作他就醒了,只是覺得腦袋有些昏沉沉的,并不太舒服,但是并不妨礙他看見恭在吃自己豆腐(?)。
于是某人直接低頭,附上對方那有些微涼的嘴唇,來了個情意綿綿的法式深吻……咳咳,這其實是早安吻來着。
雖然已經被邬迪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每次感受到邬迪那火熱的吻,恭還是忍不住軟了身子,頭頂上黑色的獸耳也因為主人的情緒而微微顫動着。
“唔……”雖然沉浸在邬迪的熱吻中,但是恭這段時間在狩獵的時候鍛煉出來的習慣還是讓他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尤其是他那雙獸耳聽到了一些靠近的呼吸聲……
等等?
一些靠近的呼吸聲?
被吻得脫力的恭努力地從邬迪懷裏掙脫出來,睜開水濛濛的眼睛一看,正對上幾雙發亮的眼睛:“吓……”
“我就說他們在親嘛。”這是一張不錯的臉深深被猥瑣(……)的笑容給扭曲了的阿寶。
“邬迪大哥好猛!恭剛剛看起來就像是要被吃下去了似的!”這是眼神閃閃的猴子。
“其實、其實剛剛恭那個樣子也很好看……”這是被猴子拉過來準備帶壞(?)的白小姑娘。
“……咳!你們很無聊?”感覺到恭都要将腦袋埋進自己的懷裏不出來了,護短的邬迪自然要開始“反擊”了。
“當然無聊了,這幾天下雨,我們都窩在這裏,什麽事情都不能做。”阿寶一說到這個,剛才還八卦兮兮的神色立馬變得恹恹的。
“而且我好餓……阿嚏!阿嚏!”猴子正可憐兮兮地揉肚子,忍不住鼻子一癢就打了兩個打噴嚏,鼻水都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