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蘇澄恰好前段時間剛翻唱了這首歌，沒想到此刻沈墨染居然也提到了，不禁有些吃驚。

墨神……也會去聽日文歌？

公屏:

沒聽過

沒聽過+1

墨神現在是在安利歌曲麽？

我的媽呀，墨神還從來沒安利過任何人的歌呢！

“我放給你們聽。”沈驀然說道。

蘇澄凝神，耳機裏鼠标點擊了幾聲過後，忽然就傳出了………他自己的歌聲……

诶？

他眨了眨眼睛——

“什、什麽！沈墨染聽的版本，居然，是我唱的？”

顯然這個認知對他的沖擊太大，久久不能緩過神。

公屏:

好可愛的聲音

是日語嗎

聽不懂

好好聽呀

這不是古風吧

墨神怎麽去聽日文歌了？

話說墨神你新歌啥時候發？

對啊對啊我們要聽墨神新歌！

這裏到底是沈墨染的小窩，裏頭蹲的全是墨神的迷妹，大家很快把話題轉到了“墨神你什麽時候發新歌”上，對蘇澄的那首歌興趣不大。

蘇澄嘆氣，果然，圈子不同別硬融，在古風大神的小窩，日語歌根本不會受到太多關注。

不過……他的歌被沈墨染安利了……想想還有些小激動是怎麽回事？

墨神的小窩……要不，收藏一下好了……下次無聊的時候可以過來看他賣蠢。

……沈墨染，真是個神奇的男人，好像很古板，很穩重，又偶爾會做出些有趣的事，不知道他現實生活中會是什麽樣子的人？

想到這裏，蘇澄猛地一愣——等一下！他現在是對一個男人有興趣了嗎？

不！

不可能！

沈墨染什麽的………他一點也不感興趣！

嗯！就是這樣沒錯！

于是他幾乎是秒速退出了頻道。

沈墨染直播考b站會員的結果就是，第二天開始有源源不斷的粉絲去考會員，然後把賬號密碼發給他，還在微博發了一個#愛他就送他b站會員#的話題，連帶着好幾天晚上，只要他出現在“墨染笙歌”頻道排麥，公屏就瘋狂地刷着“今天墨神成為會員了嗎”，別的歌手唱歌刷花，他一唱歌就刷賬號，這件事後來被整個“墨染笙歌”公會的人當成笑料調侃了很久……

周五，蘇澄陸陸續續在b站，五sing和唱吧裏看到了朋友們給他錄的生賀歌曲，有些是很有誠意地錄正經歌，有些則是故意錄小黃歌送他，而哲也君，算是其中最骨骼清奇的畫風，他唱了一首《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送他……這首歌一發出來，彈幕就仿佛約好了一樣，全都說的是——

“哲也君這是在宣誓主權吧？”

“前面宣誓主權的等等我！”

“今天的哲也攻我一臉！”

“這唱腔霸道總裁即視感”

“想跪下叫爸爸~”

“路邊的念白你不要配”

“隔壁的大神你不要惹”

“本來我都爬牆了，現在不敢了”

“堅定站哲橙！”

“沈墨染，原來你是花2333333”

“爸爸我再也不敢爬牆了！”

“爸爸你說不許采我們就不采！”

“小橙子的忠貞由我們來守護”

蘇澄望着這些彈幕也是一頭霧水，爬牆……爬誰的牆頭？他也沒招惹誰啊？

直到看到那條沈墨染的彈幕，才反應過來……靠，他和沈墨染？

這特麽算邪.教吧……他們的交集也僅限于那首歌的合作……這合作根本就是個小插曲，粉絲原本也就是開玩笑的，現在哲也君發了這首歌，不等于變相把這件事推到最前頭去了麽……哲也究竟是怎麽想的？

傍晚時，哲也君在微博上分享了這首歌，并說:祝橙子醬生日快樂！我想說得話都在歌裏了，麽麽噠！

蘇澄抽了抽嘴角——都在歌裏？

呵，這整首歌就只有“不要采野花”這幾個字……你特麽是環境保護協會的嗎！

于是他鼠标輕敲，轉發了哲也君的微博并說:醜拒[拜拜]

不一會兒，底下的評論就蹭蹭蹭往上漲——

“卧槽哈哈哈傲嬌女王即視感”

“哈哈哈被拒絕了”

“給小橙子蓋一座花園氣死哲也君”

“居然敢錄這首歌當生賀，等着跪榴蓮吧233333”

哲也君大概也在窺屏，很迅速地轉發了那條“跪榴蓮”的評論，并回複說，“嗯，我跪。”

這一下，所以哲橙黨都亢奮了，紛紛喊道“官方發糖啊”，“明撕暗秀”，“這恩愛秀地我給滿分，不怕你驕傲！”

本以為這算是橙子生日這天的最高.潮了，然而，萬萬沒想到，臨近晚上八點的樣子，沈墨染在b站傳了一首歌，《神的随波逐流》中文版，标題寫着:祝橙子醬生日快樂。

這首歌剛一發布，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看着那個名為“沈墨染”的up主，都以為是高仿。

但很快，粉絲們頓悟了——高仿個ball啊！這聲線！這唱功！這氣場！除了我們的墨神還能有誰！

于是彈幕頃刻間厚了一倍，點擊量刷地沖上十萬，砸硬幣砸到手軟，于是這視頻一下子就頂着小皇冠出現在了翻唱區的首頁，

其實，粉絲會這麽驚訝有很大原因是因為——沈墨染入圈五年了，從來、沒有給任何人錄過生賀。

當時有很多人對他從不錄生賀的行為表示不太理解，有人覺得他太高冷，有人覺得他太沒人情味，粉絲喜歡的賣萌賣腐他都不愛做，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憑借着自己的實力，成為古風圈了衆人稱道的墨神。

而如今居然破天荒地給別人錄了一首生賀，還是他從沒接觸過的日系歌曲，難道是特意去學的嗎？粉絲們都有種墨神走下神壇的錯覺……這個橙子醬到底對他究竟有什麽特殊的意義，怎麽會讓他打破了堅持了五年的慣例？

貼吧馬上就出了一個沈墨染和橙子醬的同人帖，樓主腦洞極大，從他們初始到相戀，腦補除了好幾千字的同人文，跟帖人數空前地多，有人猜他們是認識多年的老友，有人猜他們是青梅竹馬，更有人開了一個無敵腦洞——不是有傳聞說“墨染笙歌”是沈墨染和他女朋友笙歌的名字一起命名的嗎，其實那個笙歌根本不是女的，而是男的，那個男人就是……橙子醬。

“什麽鬼！”蘇澄被粉絲們的腦補雷得外焦裏嫩，差點砸鍵盤，趕緊去戳了雲桑。

橙子醬:在不在！快粗來！十萬火急！

雲桑:咳，你是不是被墨神的生賀吓到了？

橙子醬:?_?你知道這事？你怎麽一點也不震驚呢？

雲桑:因為……這件事……其實……是我一手促成的→_→

橙子醬:(╯‵□′)╯︵┻━┻原來是你！你知道現在網上都炸了嗎，你讓我怎麽收場？

雲桑:┳━┳ノ(°_°ノ)蛋定啊騷年，我當時也就随便一提，沒想到墨神就答應了啊，說明他還挺在乎你的對吧？

橙子醬:-_-||你知道我現在都被大家腦補成笙歌了麽……

雲桑:我知道啊，我也看了那個帖子，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說實話你真的不是笙歌？

橙子醬:┻━┻︵╰(‵□′)╯︵┻━┻

雲桑: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其實這件事沒有你想象得那麽恐怖，被拉郎配是二次元常有的事……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蘇澄一愣……是啊，他為何會這麽不安？

他握緊了鼠标，目光落在扣扣好友列表沈墨染的頭像上……

可能，只是有些害怕……

害怕粉絲把他和沈墨染湊成cp，沈墨染會因此覺得困擾。

畢竟從對方的角度來看，整件事就會變成“這個暗戀我被我拒絕過的男生現在居然成了我的cp”，任誰都會覺得別扭吧。

蘇澄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他清楚地記得沈墨染對他說，“我不喜歡男人”時的語氣，就是很認真地在告訴他，“離我遠一點”啊……

停！

蘇澄猛地擡起頭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搞什麽，怎麽因為這種事唉聲嘆氣啊？

他明明不喜歡沈墨染，為何要這麽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剛剛那種沮喪的心情是鬧哪樣！

卧槽，蘇澄，你可別彎啊！

你是喜歡巨.乳萌妹的！

沈墨染以為你喜歡他那只是一個誤會，你可千萬別把這暗戀的頭銜坐實了啊！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點開沈墨染的對話框——

橙子醬:在？

過了很久都沒有回複，他無奈，只好起身去洗了個澡，回來時發現對方回了——

沈墨染:在。

橙子醬:我看到你給我錄的生賀了，歌很好聽，謝謝

沈墨染:不用客氣。

橙子醬:那個……其實我看到你發歌還是挺震驚的，聽說你入圈五年從不給人錄生賀，這是你的慣例。

打下這行字，蘇澄的心碰碰地跳，他這話的潛臺詞很明顯，就是在問“為什麽獨獨要給我錄生賀”，其中原因他确實很想知道。

結果這句話發出去很久都沒得到回應，他等得有些困了，便滾到床上躺着，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睜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手機，發現沈墨染在淩晨回了一個“剛好有空，就錄了。”

……什麽嘛！

蘇澄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只不過是順手錄的？

轉念一想——不然呢！你還在期待什麽？

他趕忙晃了晃腦袋，“沒有期待沒有期待！我才沒有任何期待！”

今天是周六，又到了去給沈恩上課的日子了，如今去那棟大別墅他已經是熟門熟路了，剛到門口就有傭人替他開門，沈恩趴在二樓的欄杆上，撐着腦袋沖他笑。“喲，來了啊！”

“沈先生不在？”蘇澄走上去，問道。

“叔叔他昨晚在公司加班，可能要中午才回來吧。”沈恩領他進了房間，從床底下拿出游戲手柄，“我們先玩兩局怎麽樣？”

“不行。”蘇澄堅定地拒絕。

“啊……真殘忍……”沈恩作出楚楚可憐狀，“就一局？”

“不行。”蘇澄脫掉了外套，挂在椅子靠背上，拉開自己坐了下來，“我幫周老師代課，可不想砸了她的招牌，沈先生上次沒有辭退我也是對我的信任，我今兒不能陪你胡鬧，你好好上課，上完課我陪你玩一局。”

“……好吧……”

接下來沈恩倒是意外的聽話，一個早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上完課他們在房間裏玩了幾局游戲，蘇澄準備回去時就看到沈驀然正巧從外面回來。

“沈先生，你回來了？”

蘇澄猶豫了一下，率先打了個招呼。

沈驀然像是加班了一夜，鼻梁上架着眼鏡，倒顯得意外地斯文。

他望着蘇澄似乎在腦子裏搜索他的名字，不過很快就想起來了，用他那獨有的低沉而充滿磁性嗓音說道:“蘇老師，今天辛苦你了，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吧。”

“不了……我……”

蘇澄正欲拒絕，就聽到沈恩的聲音在二樓響起:“喂喂！我說你就留下來一起吃飯吧，人多熱鬧，我還有一些繪畫上的問題想問你呢。”

被他這麽一說，反倒不好推辭，蘇澄垂眸想了想，點頭道:“那就打擾了。”

廚房正在準備午餐，沈恩在客廳看電視，沈驀然似乎回房間換衣服了，蘇澄看午飯也沒那麽快好，不由得在這棟大別墅內逛了起來——不得不說這房子真他媽大啊……如果他一個人住這兒晚上肯定會吓死。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類似書房的地方，四面牆都是巨大的落地書櫃，齊刷刷地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古今中外都有，蘇澄不禁看呆了——這種電影裏才會有的氣派書櫃，簡直帥呆了好麽！

媽的，有錢人真是的，買這些書肯定不會看，只是用來裝逼（來自一個仇富客戶端）

目光一一掃過這些書，忽然落在一個特別的筆記本上……這不像是書啊……更像一本日記或者相冊。

于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伸手想去拿，無奈那本本子放的位置比較高，他就算踮起腳尖也無法夠着。

就在他費力地攀着那書櫃時，忽然有人從背後靠近，然後，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他頭頂，輕而易舉抽出了他看上的那本本子。

……

诶？

……

蘇澄的目光跟着那本本子抽離書櫃，他整個腦袋不由得往後仰去，“啪”地一聲，就撞在了身後人的胸膛上。

正好沈驀然低頭，毫無預警地和他四目相對，頓了頓，他問:“你要拿的是這本嗎。”

彼時微風吹過，傭人早上打掃過的書房忘了關窗，淡色的薄紗窗簾就随風飛揚了起來，外頭輕輕淺淺的花香被吹了進來，沈驀然低頭凝視着幾乎已經算得上是在他懷裏了得少年，一時間有些恍惚，他不知道此時萦繞在鼻尖的，究竟是花香，還是前面身上的香味。

他們的臉靠得很近，這個姿勢，仿佛只要任何一人往前靠近一厘米，就能接吻。

是個适合接吻的姿勢呢——沈驀然也不知道為什麽，腦袋裏竟冒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