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就像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到訪,簡暮自慚形穢,無端得顯露出羞赧。

畏縮的情緒還沒來得及舒展,謝北望就把花枝遞到簡暮手中,道:“最後一朵玫瑰。”

簡暮捏着堅韌的莖心跳如雷,咽到胃裏的酒精像是重新翻了上來。

“怎麽來了?”半天簡暮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筆直的站着,一板一眼。

“不先看看紙條?”謝北望跻身到他旁邊,身上淡薄的香水味竄進簡暮鼻腔,簡暮忍不住聞了一下,朝謝北望道:“當着你面看嗎?”

“我不介意。”謝北望和緩道。

話都說到這地步,簡暮只能拆開綁在玫瑰花上的紙條,也不知道在忐忑什麽勁兒,從聽到謝北望說這是最後一朵玫瑰以後簡暮就莫名開始緊張,也更為期待最後一朵玫瑰的內容。

紙條緩緩拆開,簡暮凝神細看,兩排字一掃而過,謝北望來不及聽他反應就見他騰的一下把紙條收緊,臉色漲紅。

“我……”簡暮低着頭,“我能先不答複你嗎?”

謝北望聞言,“當然。”

“但你得給個準話,”謝北望捏住簡暮白皙的耳垂,“還要我等多久?”

簡暮擡眼迅速掃視周圍,發現四下無人只有一個背身而戰的何宇後伸手捏住謝北望的手掌又迅速放開,“馬上。”

“你先等等我……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就走。”

“好。”

簡暮把玫瑰花還給謝北望,紙條匆匆塞進自己兜裏就大步離開回了包廂,包廂裏喝的人仰馬翻,簡暮本意想知會一聲就走,李周一看人來了,正愁沒人幫他救場,說什麽也要拉着簡暮賠兩杯。

簡暮笑嘻嘻地幫李周擋了三杯,好說歹說才謝絕其他人,耽擱了十五分鐘後簡暮終于從包廂出來,他怕謝北望等着急,白酒都是生灌的,一點沒敢浪費時間,出包廂疾步走過長廊後不久簡暮就看見謝北望還在原地等他,手上燃着火星子,一根煙抽了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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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腳步聲,謝北望把煙碾進一旁的垃圾桶裏,簡暮看着他的動作後知後覺的有點暈。

見簡暮望着自己,謝北望道:“就抽了半根。”

“嗯。”簡暮呼了一口氣挨到他身邊,“走吧。”

“去哪?”

“回酒店。”簡暮揉揉眼睛,“給你答複。”

何宇開車,兩人坐在後邊,窗戶開了一半敞風,夜色下的疾馳讓每一束燈火都連接成一片,在簡暮的眼中不停湧動。

耳畔謝北望的呼吸聲輕微,簡暮關上車窗,旁人的呼吸又被車載音樂蓋住。

熟悉的前奏一響簡暮就聽出來了,是謝北望發給他,他聽歌識曲存在喜歡裏聽了無數遍的歌。

簡暮查過這首歌的歌名,是一位法國作曲家給他愛人寫的,原翻出來的解釋是《最後一個晴天》。

自從查了這首歌背後的故事,簡暮就無數次的想過謝北望是不是還在這首歌裏藏了深意,如今再次聽到這首歌,簡暮沒忍住,道:“這首歌的歌名是什麽?”

謝北望湊到簡暮耳邊,說了一句法語。

簡暮本意是想借着中文歌名試探謝北望,結果謝北望整這一出斷絕了他的想法,他根本就沒聽懂謝北望說的。

簡暮偏向另一側隔開與謝北望之間的距離,不自然地将手擋在腰腹下方。

他不知道謝北望說的法語正不正宗,簡暮只知道聽起來該死的性感,耳朵連着身體,那一句激了他一身的雞皮疙瘩,酒意的躁動跟火燎一樣,刺得他快要自燃。

後頭一路上簡暮都以一個極其擰巴的姿勢坐着,臉始終朝外邊看,半點眼神沒留給謝北望。

謝北望在他僵硬的坐姿裏看出點門道,但是沒出聲,只是笑笑,靠着坐墊假寐。

吃飯的地方是林東洩露給何宇的,當事人早早回了酒店,簡暮幾人到的時候林東正領着阿樹在他房間清點東西。

“着急收拾幹嘛?”簡暮掃了一眼房間裏的大小行李箱,再看空空如也的床頭櫃,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

“這不是……明天走得急,晚上怕你不方便收拾嗎?”林東話裏話外也不知道在內涵什麽勁兒。

他洞察力敏銳,人都到場了他當然該溜就得溜,于是拍了拍阿樹的肩膀沖簡暮說:“大概都弄完了,你那些還用得上的東西都沒收,明天一早再整也來得及。”

“咱就先走了,我們東西還沒收拾。”

“等會,”簡暮喊住他們,“我床頭櫃那相冊呢?”

“相冊?”林東和阿樹對視一眼,都是滿臉疑惑,“沒見你相冊啊?”

“算了,”簡暮捏了捏鼻根,“你們先走吧,我自己找找。”

“怎麽?你着急用啊?”林東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麽電燈泡亮不亮的問題,以為耽誤了簡暮的要緊事。

“沒事,一會兒就翻出來了,走吧。”

林東混着何宇三人出了房門把門帶上,謝北望倒了杯水把拿了一路的玫瑰插進透明杯子裏,簡暮沒察覺他的動作,把三個放的整整齊齊的行李箱全部撂倒放地上。

“找什麽?”謝北望把玫瑰花擺在桌子的正中間,随後找了個軟椅坐下。

“相冊,”簡暮開了一個箱子發現全是衣服又去動手開了第二個,“你等我會兒。”

謝北望人都到這兒了也不差這一分鐘兩分鐘,耐心看着簡暮翻騰。

喝了酒一蹲就暈,簡暮找的頭昏腦漲,幹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邊,跟撒潑小孩兒似的,翻騰來翻騰去終于找到他那寶貝,神颠颠的又跑到桌子面前自個兒坐下了。

謝北望看着他從兜裏掏出那張小紙條,又看着他掏出筆在另一張紙上寫寫畫畫,兩分鐘後,簡暮輕輕咬着嘴唇把最後一筆落下,紙條完整的塞進透明塑料隔膜裏。

看他的動作謝北望已經能大體猜出簡暮幹了什麽,覺得簡暮所說的答複應該就被他寫在那張白紙上。

簡暮一推椅子站起來,被酒勁兒沖的人晃了晃,愣是走了條直線把相冊遞到謝北望手裏邊。

相冊就是大街上最平常的款式,殼還是紙包的,做工看着挺劣質,簡暮遞給謝北望的時候自己還不好意思,“周圍沒什麽店面賣這個,我讓林東上街随便買的。”

“嗯。”

謝北望掂着輕飄飄的相冊,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頁有兩張紙條,上邊是謝北望寫的“回個電話?”下邊是簡暮後面補的一張“好。”

一頁一頁翻過去,後面十七天的紙條都是以這樣的形式分隔開,直到謝北望看到今天的新紙條。

“給了你二十天的時間,現在你考慮好了嗎?”

醉酒後稍微狗爬的字體貼在下邊。

“考慮好了。”

只有四個字。

謝北望掃完答複,偏頭看向簡暮,迎面簡暮就撲上來,手掌抱住謝北望的脖頸狠狠地吻了上去,未散的酒味在兩人的口腔裏傳遞,鼻息間滾燙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借着燈光,謝北望看見簡暮眼睛紅了一小片,但很快簡暮就低下頭不讓他看,閉着眼睛繼續索吻,像一個初生牛犢的小蹄子,莽撞又毫無章法,謝北望還得顧忌着他,免得桌子的棱角把人撞傷。

“我考慮好了。”小犢子咬完人說:“早就考慮好了。”

簡暮握住謝北望的手輕輕勾他尾指,“我挺觊觎你男朋友這個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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