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人快速地到了醫院，賀明煦去幫忙挂號，江聞宋坐在一邊的空椅子上休息，匆匆打開手機裏的筆記，粗粗地浏覽着，很快就找到了關于賀明煦的記錄。
其實沒忘，只是一下子有些懵了，不過還沒來得及多回憶一些，賀明煦就挂完號回來了。
因為只是一點外傷，醫生給江聞宋開了點藥，囑咐了幾句就結束了看診。
兩個人出了醫院，外面的天色已經擦黑，深藍色天空與橙紅色的餘晖染出一片好看的粉紫色，周遭的高大建築物也亮起了明亮的燈，城市一下子就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江聞宋手裏拎着藥，慢吞吞地跟着大步走在前面的賀明煦。
賀明煦走了一陣，聽着後面塑料袋子晃動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停住腳步往後看，就看到了離自己越來越遠、腳步遲緩的江聞宋。
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江聞宋慢吞吞地走上來，摸摸肚子，“我餓了，咱吃點飯吧。”
賀明煦聞言，看了江聞宋一會兒，好像是琢磨着江聞宋頂着這麽一張腫臉該怎麽吃飯。
江聞宋看懂了他的眼神，“慢慢吃應該還好。”
雖然江聞宋看着這琳琅滿目的美食店心中想法頗多，但還是被賀明煦強行帶去了一家粥店。
不過這家粥店味道很好，緩解了一點不能吃其他美食的惋惜，江聞宋慢吞吞地喝着，一碗也見了底。
吃完，江聞宋摸摸飽脹的肚子，滿足地點點頭，“回學校吧。”
說完，見賀明煦沒答話，江聞宋擡頭看向坐在對面的賀明煦，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賀明煦好像沒吃飯。
“怎麽不吃飯？”
賀明煦撐着下巴看着江聞宋，“不餓。”
說完，利落地起身，“吃完了就走吧，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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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聞宋跟着站起來，小跑着跟上去，“真的不餓？那奶茶喝不喝？”
賀明煦搖搖頭。
江聞宋不知道為什麽賀明煦看起來情緒不高，皺着眉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現在早就沒有末班車了，兩人只好又叫了出租車回去。
江聞宋想起剛才的費用還沒給賀明煦，想着要還，他擡頭看賀明煦，問剛才花了多少錢。
賀明煦看他一眼，“不用。”
“那下次請你吃飯……”江聞宋頓了頓，他不習慣欠別人錢。
賀明煦沒回他，自顧自地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江聞宋只好閉上嘴，又看他兩眼。
賀明煦平時話不多，連表情都很少流露，很多時候，江聞宋通常都猜不到他的情緒。
看着不太喜歡搭理人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但是又總是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
江聞宋想啊想，還是沒想明白賀明煦現在是個什麽情緒。
出租車裏很安靜，江聞宋頭靠到車窗上，覺得今天實在是太疲憊了，忍着臉頰上一陣一陣的疼，意識就慢慢模糊起來。
到學校的時候，江聞宋是被賀明煦毫不客氣地給推醒的。
江聞宋揉着撞到車窗的腦袋，心裏埋怨這個人手腳一點輕重也沒有。
賀明煦看着江聞宋皺着臉揉腦袋，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疼嗎？”
語氣太溫柔了，以至于兩個人都有些愣住。
江聞宋感受到賀明煦輕柔的手掌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忽然又不明白賀明煦為什麽這麽溫柔了。
心髒跳得快了些，江聞宋擡頭看着賀明煦，看到那張平時冷酷又帥氣的臉上浮現了一種陌生又溫柔的神情。
賀明煦看着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江聞宋，猛地收回手，快速地付了錢，下了出租車，站在車門外朝着校門擡擡下巴，“走了。”
說完，就一個人大跨步地進了校門。
“哦……”江聞宋點點頭，抿了抿有些幹的嘴唇，連忙跟着下了車。
次日，江聞宋清早坐起來，愣愣地坐在床上發了足足十分鐘的呆。
直到沈星文的扯着大嗓門喊他下床趕緊去教室，不然就要遲到了。
江聞宋慢吞吞地下了床，看了眼沈星文，嗯還好，還記得。
去教室的路上，江聞宋打開自己的筆記複習了一下，大概的都沒忘，看一眼就能記起來了。
雖然如此，他心裏還是覺得不安，肯定是因為昨天被打了一拳才導致他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麽。
陳桃桃似乎總算是從驚吓中緩過來了，還給江聞宋發了難得溫柔的關心問候，練早功的時候拍胸脯保證等他好了一定請他吃飯！
江聞宋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并不放在心上。
他們班主任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是在課前講了一大堆女孩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教育，順帶還表揚了江聞宋和沈星文。
江聞宋不自在地扯了扯口罩，不好意思地在老師贊揚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腫着一張臉不方便的事情确實很多，不能做很大的表情，吃起飯來也不方便，甚至想打哈欠都得憋回去，還必須整天帶着口罩以免吓着別人。
這件事在學校還引起了一陣挺大的風波，班主任們齊齊給班級裏的女孩子們做起安全教育，學校的保安也加強了學校周圍的巡邏。
江聞宋的臉好的差不多的時候，陳桃桃迫不及待地扯着答謝的借口拖他出去吃飯。
江聞宋斜眼看着陳桃桃和林艾雯眺望遠處“垂涎”的眼神，就知道今天的主角絕對不是他和沈星文，看樣子還邀請了賀明煦。
從遠處走來的賀明煦朝着陳桃桃抱歉地點點頭，“不好意思，有點事來晚了。”
幾乎是沒等賀明煦話音落下，陳桃桃很爽快地擺擺手，“沒事啦~那……我們去吃飯吧~”
江聞宋看看笑着的賀明煦，又看了眼說話尾音上翹的陳桃桃，非常不适的摳了摳耳朵。
陳桃桃和林艾雯兩個人走在前面，唧唧喳喳地查看着手機上的訂單。
三個男生慢吞吞地走在後面。
“臉好了？”賀明煦忽然側頭出聲問。
正低着頭玩手機的江聞宋擡起頭，“嗯，差不多了。”
賀明煦轉頭看他，湊近了些，仔細看了會兒，仿佛在确認一般，點點頭。
江聞宋這幾天雖然只是臉傷了，但街舞社和吉他社的社團活動也一律停下來了，平時就宅在寝室裏養臉，除了一周一次的綜英課，好像這段時間都沒怎麽遇見賀明煦。
幾個人穿過馬路，就到了學校外面的小吃街，在小吃街的裏面有幾家裝潢不錯的飯店。
陳桃桃和林艾雯這次還挺大手筆，專門訂了一個清淨的小包廂。
江聞宋心裏不屑，肯定是想方便釣凱子。
不過這家店的食物味道也是在大學城裏挺出名的，價格偏貴，但味道和環境都沒得說。
江聞宋看着菜單上精致菜肴，前陣子腫着臉，不方便吃東西，嘴裏都快淡出鳥了，體重還輕了幾斤，現在看什麽都想吃。
菜單主要是兩個女孩子點的，過了一會兒，服務員先端着兩紮飲料上來了。
一紮橙汁一紮西瓜汁，西瓜汁是陳桃桃專門給橙子過敏的江聞宋點的。
江聞宋正好嘴幹得很，看了眼兩紮飲料，下意識的伸出手就近拿過了橙汁，想給自己倒一杯。
“你拿橙汁幹嘛？”坐在江聞宋旁邊的沈星文愣住。
“怎麽了？”江聞宋突然頓住。
“你橙子過敏喝什麽橙汁？喝西瓜汁去！”陳桃桃起身拿過了橙汁，把西瓜汁遞給他。
“哦，我忘了……”江聞宋下意識地解釋。
解釋完才反應過來這借口多拙劣……
“又忘，你怎麽連自己過敏什麽都總忘？”陳桃桃吐槽，但語氣裏又帶着些習以為常的意思。
賀明煦坐在一邊，聞言看了眼江聞宋。
江聞宋抿着唇，眼睛看着下面，看起來有些慌。
陳桃桃不知道他曾經受傷的事，江聞宋也沒刻意提。
剛跟着小姑從北方再次回到南方上學的時候，江聞宋狀态不太好，忘事忘的很頻繁，所以出過很多錯，在陳桃桃眼裏，他就是個天然馬大哈，還說他去北方求學讀了一年書，怎麽看起來腦袋更不好使了。
還好陳桃桃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又跟賀明煦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來了。
只不過不知道怎麽的話題就又轉移到了江聞宋身上，陳桃桃說他去北方讀書的那一年，她別提有多慘了，固定舞伴忽然不再學跳舞了，甚至還去了遙遠的北方，那一年她都找不到舞伴，只好自己一個人跳舞，同時還要抓住一切機會找新的舞伴。
還說雖然江聞宋最後回來了，但是記性別的很差，像是得了老年癡呆。
沈星文還在一邊火上澆油，說每次和小宋交流美女，他都總記不住，還臉盲。
江聞宋聽得眼皮一跳一跳的，岔開話題不再讓陳桃桃抖他的陳年老料了。他扒了扒碗裏跟賀明煦搶過來的雞腿，沒什麽胃口了。
飯局快結束的時候，沈星文這個人精哪能看不出林艾雯對賀明煦有意思，笑眯眯地打着哈哈就把江聞宋扯出了包廂。
江聞宋還陷在自己忘事兒的悲傷裏，慢吞吞地随着沈星文出去了。
賀明煦往後靠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臉神游的江聞宋被拉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