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午的比賽依舊安排的很緊，學校就像是過了今天沒有明天似地安排的滿滿的，像是想要一口氣把所有的比賽在今天之內結束。
比賽結果出來的也很快，觀衆席上歡呼一陣又一陣，就沒消停過。
江聞宋坐在座位上，大約是在氣氛的感染下，也忍不住跟着周圍的同學大喊大叫，一起歡呼。
賀明煦在一邊候場的時候下意識地往觀衆席上望，也不知怎麽地，兩個人的視線就巧合般地撞在了一起。
江聞宋看起來好像很興奮，看着他很大力地揮了揮手臂，似乎還扯着喉嚨大聲喊了一句加油，雖然聲音卻一下子就被淹沒在了周圍嘈雜的人聲裏。
賀明煦看着他，揮了揮手，算是回應。
“啊！看到沒！煦哥跟我揮手了！”坐在江聞宋旁邊的沈星文大叫。
江聞宋像是沒聽見沈星文的自戀大叫，頓了頓，慢慢放下揮動的手臂，莫名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但是又說不上來。
“哔——”
“诶诶要開始了！”沈星文舉着手機錄視頻，撅着屁股身子往前傾着，恨不得站起來拍了。
江聞宋看着游泳池裏的賀明煦，還愣着神。
直到沈星文的尖叫聲再次在耳邊炸響，才慢慢回了神。
“啊啊啊啊啊啊！！！又是第一！！！煦哥牛逼！草！牛逼！”沈星文一個起身，瘋狂拍打江聞宋的肩膀表達激動之情。
發着愣的江聞宋差點沒被沈星文大力的手法給一口氣背過去。
周圍的人全部起立歡呼，江聞宋捂着肩膀躲開沈星文的大掌，下意識地也跟着起身，擡頭看向顯示成績的大屏幕，才後知後覺賀明煦又是第一，忍不住點頭，“厲害！”
冷靜下來後，沈星文才心滿意足地坐下來看剩下的比賽，“這是煦哥最後一場了，三個金牌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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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王浩浩還有一場。”沈星文握着手機翻翻看看早就存好的截圖。“無語學校真的排得好緊，不考慮運動員體力的嗎？要是時間再排開點，搞個兩天，我覺得煦哥……”
江聞宋聽着沈星文的絮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搖了搖腦袋，舒了一口氣，暫時放下了剛才一瞬間在腦海裏乍現的莫名的熟悉感。
最後的比賽在傍晚的時候順利結束，頒獎儀式辦完天都黑了，整整一整天滿滿當當的比賽，大家都多少有些累了。
賀明煦換上幹爽的衣服拎着包跟王浩浩一起走出更衣室，手裏還抱着幾個剛才頒獎典禮送的學校吉祥物玩偶。
“學弟？”一聲輕柔的女聲叫住兩人。
王浩浩敏銳地扭頭，驚喜道：“啊！學姐你來了？！”
“嗯比賽辛苦了，給你買的奶茶~”那學姐把奶茶遞給王浩浩，又害羞地看了眼賀明煦，“還有給賀學弟的~”
“謝謝學姐~~”王浩浩笑容滿面地接過。
“不用謝。”學姐抿着嘴角搖搖頭，又側頭看向賀明煦，一眼就看到了他懷裏的三只玩偶，“哇~你的玩偶好可愛啊~是我們學校的吉祥物嗎？”
賀明煦聞言，收回看向觀衆席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自己懷裏抱着的三只玩偶。
“嗯。”賀明煦對可不可愛沒什麽概念，淡淡地點點頭。
一邊的江聞宋和沈星文随着人流慢慢挪出了觀衆席。
賀明煦扭頭看到兩人朝自己走過來，上前幾步，把懷裏的三只玩偶塞到江聞宋懷裏，然後雙手插兜，“送你了，拿着麻煩。”
“啊？”江聞宋還沒反應過來，懷裏就多了三只圓滾滾的玩偶。
“哈哈哈哈這玩意兒好醜啊。”沈星文站在旁邊毫不猶豫地diss，拎着一只的耳朵拎起來打量幾眼，“我們學校的吉祥物審美就這？就這？”
江聞宋看看懷裏的玩偶，抓過沈星文手裏的玩偶，捧場道：“還行吧，蠻可愛的，軟軟的。”
“軟是蠻軟的，做我的屁墊蠻合适的。”沈星文點點頭，又朝賀明煦比比大拇指，“三個金牌，煦哥牛逼！”
王浩浩站在學姐旁邊，看着學姐盯着不遠處的江聞宋手裏的玩偶，用他的小腦瓜想了會兒，問道：“學姐你喜歡這個玩偶？我也有，我塞在包裏了~你要的話我拿給你？”
學姐聞言笑着搖搖頭，收回了視線，“不是啦，只是覺得蠻可愛的，學弟還是自己好好保管吧，也是一份榮譽的象征哦~”
“哦哦……好的。”王浩浩撓撓頭，害羞地點點頭。
江聞宋他們幾個人走在前面，見王浩浩還沒跟上來，沈星文扭過頭喊，“王婆你吃飯吃不吃啦？走了！”
“草……”王浩浩暗罵一聲，叫外號也不看看場合，非要在美麗的學姐面前叫這麽挫的外號！
“那你先去吃飯吧~我也要回寝室啦~”學姐笑眯眯地朝着王浩浩擺擺手。
“好……好的學姐，那…再見~”王浩浩一邊揮手一邊往前面跑，跑了三步還不忘扭過頭擺擺手。
四個人慢悠悠地往外面的小吃街走，一邊聊着今天的比賽。
聊了一會兒，沈星文探探頭，“嗯？向學文呢？”
今天白天還看了他兩場比賽呢。
“女朋友。”王浩浩沉悶的嗓音。
“哦。”沈星文挑挑眉，過了會兒安慰似地拍拍王浩浩肩膀。
“滾。”王浩浩揮開沈星文的手。
四個人一起去吃了新開的火鍋店。
點的是鴛鴦鍋，江聞宋還挺喜歡吃辣的，雖然喜不喜歡和能不能吃是兩碼事。
“呼……”吃了一會兒，這勁兒就上來了。
江聞宋摘下眼鏡，擦了擦鼻尖的汗，辣的嘴唇都紅彤彤的。
坐在旁邊的賀明煦把放在一邊的冰水壺遞給他，又給他拿了一包抽紙。
“嘶……”這回是連着眼淚一起來了，江聞宋拿了一張眼淚擦擦眼睛。
擦完，眼睛也跟着紅了。
“小心菊花你。”對面的沈星文看他，眼神帶着點別的意思。
江聞宋灌着冰水，顧不上跟沈星文鬥嘴。
賀明煦看着吐着舌頭吸氣的江聞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別別扭扭地挪開視線，“少喝點冰水，當心拉肚子。”
王浩浩看了看三個人，覺得很好笑，“你們兩個當老媽子嗎？”
沈星文聞言，一本正經地搖搖頭，“不是啊，我是小宋的顏粉。”
這臉蛋紅紅眼眶紅紅鼻尖紅紅的樣子，确實很能激起保護欲啊。
“……”江聞宋緩了一會兒，專心吃清鍋去了。
吃了一會兒，江聞宋覺得吃了七分飽，喝了口冰水去去嘴裏的味，悠閑地靠到了座椅後背上，看了眼對面還在大開殺戒的沈星文，終于有餘裕出聲了，“你停停吧，少吃一口少跑一圈。”
“……”沈星文一噎，差點沒給嗆出來。
不過沈星文最後還是沒剎住車，無可奈何主動到操場跑圈去了，王浩浩也不知道被那位學姐召喚，做苦力去了。
只留下江聞宋和賀明煦兩個人在操場上慢慢溜圈散步。
今晚風還挺大的，吹得操場周圍的樹葉嘩嘩地響，江聞宋看着對面的樹木，突然就覺得這一排樹的後面理所應當應該是一片湖泊，而不是一面牆。
江聞宋皺皺眉，今天總是有些奇怪又熟悉的感覺湧上來。
但是片段太過零碎，又談不上記起了什麽回憶。
“你在南方哪個城市？”賀明煦突然出聲問，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
江聞宋以為他是對南方的城市感到好奇，于是興致勃勃地講了很多南方的事，還列了一些南北方有趣的差異。
賀明煦一邊聽一邊點頭，神情也看不出什麽變化。
過了好一會兒，賀明煦又問他，為什麽會來松奉讀高中？
江聞宋愣了愣，看着賀明煦。
賀明煦盯着江聞宋，直到江聞宋露出了些困惑的神色。
江聞宋垂下視線，歪了歪腦袋，“我爸帶我回去的。”
江聞宋下意識地想再回憶一些高一的事，但是腦海裏一片空白的感覺讓他有些痛苦，記憶就好像被木板緊緊釘住了一般，密不透風。
他慢慢停下腳步，感覺就像每撬開一顆記憶的釘子，都帶着疼痛。
賀明煦轉頭看着江聞宋緊緊皺起來的眉頭，轉移了話題。
兩人之間又安靜了一會兒，江聞宋想起來賀明煦也是松奉高中的。他也不是對過去的那一段記憶完全不好奇。
斟酌了一會兒，江聞宋問，“你高中是哪個班的啊？”
“九班。”
“哦……”江聞宋想了想，想知道得更多一點，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麽了。
兩個人又重新回到沉默。
“喂！”沈星文從後面追上來，一人拍了一掌，又氣喘籲籲地往前跑了。
沈星文咋咋呼呼的聲音打破了怪異的安靜。
江聞宋對沈星文幼稚至極的行為連理都懶得理，忍不住吐槽，“他女朋友知道自己在和三歲小朋友談戀愛嗎？”
“現在小孩子也懂挺多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聞宋忍不住笑出聲。
兩人的話題離開回憶，就又多了起來。
昏暗的操場上，伴随着吹過來的晚風、嘩嘩響的樹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互相感興趣的話題。
江聞宋吹着涼爽的夜風，眯眯眼睛，感覺此時此刻，他陷入了一種很熟悉又很舒服的狀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