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徹擡起來捶門的手還沒放下,猛地看見出現在門後的秦修,都回不過神,秦修一頭柔順的黑發有些蓬亂,襯衫的扣子被拉掉一大半,胸口一片雪白春光,衣服的下擺赫然從牛仔褲下被扯了出來,皮帶早不知道哪裏去了,連褲鏈都是敞着的,白色內褲很刺眼,那條窄版牛仔褲在腰胯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沈徹來不及再細看趕緊側身擠進屋子,帶上防盜門,這才上上下下打量秦修:“你……你沒事吧?”
秦修眯縫着瞅着沈徹,眼睛裏微醺的光在燈光下一片波光潋滟:“……你希望我出什麽事啊?”
那一把聲音軟綿綿的簡直撩撥死人,說話時搖搖晃晃地就往沈徹身上倒,沈徹忙抵住他,又上下端詳一番,發現雖然衣物有些淩亂,但是渾身幹幹淨淨不像有發生什麽。他這才眼睛四下看:“汪駿呢?”
秦修歪了歪頭,不屑地哼了一聲:“那個死同性戀正在吃屎。”
沈徹“哈”了一聲,把秦修在沙發上安頓下來,這才去卧室看汪駿,卧室的門大大敞着,除了有些淩亂的床鋪,并不見汪駿的人,他正納悶,才發現主卧的洗手間燈亮着,小心走過去,還沒進門呢就一腳踩進一地水裏,沈徹冷不丁看清眼前的一幕,驚愕地張大嘴半天合不攏。
洗手間一地的水,抽水馬桶的蓋子合着,汪駿跪在地上,腦袋就夾在裏面。沈徹見汪駿半天沒動靜,才連忙推開蓋子把人拉出來,汪老師一被拖出來就虛軟在地,渾身是水面色蒼白,面部肌肉僵硬地維持在入水前的狀态,屬于那種觀衆看到後會懷疑死者死前窺見了世界末日/惡魔撒旦/外星人入侵的懸疑片場景。可憐的汪老師已經被折騰得失去了意識,沈徹探了探鼻息,好在還有一口氣在。
“沈徹!!”
沈徹正把汪駿拖出來,就聽見客廳裏秦修老大嗓門在叫他,一個激靈起身松開架在汪駿肩膀下的手,汪老師立馬給磕了個響頭。
“怎麽了?”一邊趕去客廳一邊問。
“我看不見你!”秦修憤憤地嘟囔。
沈徹心說你稍微轉個頭不就看見我了,至于懶成這樣?還是一頭汗地繞到沙發前,将自己完美地呈現在軟綿綿地凹在單人沙發上的大魔王面前。
秦修擡頭看他一眼,抓着沙發扶手要站起來,剛起了幾分就又軟了回去,嘟囔:“那死同性戀給我喝了什麽?”
沈徹瞅着秦修醉得發軟依舊氣勢洶洶的樣子嘆為觀止,心說你這人怎麽喝醉了酒還要分情況的,到底什麽時候是發情态,什麽時候是發飙态啊?他摳摳臉頰:“你走不動我背你回去吧。”
“就這樣背我回去?”秦修眼神恍惚地指了指自己不整的衣衫,“那個死同性戀沒少說你壞話你管他去死!有那個力氣不如先來幫我把衣服穿好。”
這霸道得……不就是喝醉了嗎,你的手是有多金貴啊?算了算了,醉鬼最大!沈徹一邊吐槽一邊仍是點頭哈腰地上前一顆顆扣上秦修襯衫上僅存的紐扣,手指不小心接觸到秦修略熱的皮膚還有點心虛,等碩果僅存的扣子都扣好了,沈徹咽了口唾沫,低頭飛快地掃了一眼秦同學大開的水門和白色內褲下飽滿的形狀,閉着眼一口氣将拉鏈拉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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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嗷”地叫出來,火大地拍開他的手:“卡到了!!”
沈徹眼瞅着被痛醒過來的秦修,冰山美人吃痛地皺着眉頭把褲鏈小心拉下去,那啥塞好了又提上來,那畫面太魔幻了,沈徹心想,美人如斯,奈何帶把……
把醉美人背在背上,還能聽到後背傳來甕聲甕氣的抱怨:“你就是故意報複我,不敢報複我本人就報複它,你也就會拿軟的捏……”
是是是,沈徹背着秦修走出小區,心說你那東西一點都不軟好麽?
秦修直起身子拍他腦瓜子:“你在吐槽什麽?”
“你現在相信我了?照片真不是我拍的。”雖然明知這會兒秦修還不清醒,內心急于洗刷冤屈的沈徹還是忍不住問。
秦修軟軟地趴回他背上,兩只手臂輕輕環住他脖子,半天沒聲音。
沈徹無言,之前說那麽帶勁,怎麽我一問你正事你就不出聲不出氣了?
路上一直沒能攔到出租車,好在這裏離丹美大廈也不遠,沈徹就這麽背着秦修一路步行。
拐進公園路,四周陡然清淨下來,林間小道微微蜿蜒向上,後面背着個一米八五的大老爺們不是不累的,但是沈徹心頭卻難得很開心,好像就這麽一直背着這人走下去也沒關系。
走到路燈下時,身後的秦修動了動,冷不丁出聲:“等等。”
沈徹心說睡醒了?遷就地停下腳步:“怎麽了?”
秦修擡起頭,伸手扒拉下沈徹的衣領,眼神古怪地問:“你哪裏搞來這一身小麥色?”
沈徹翻了個白眼:“娘胎裏搞的。”
“真的?”
沈徹無語,喝醉了怎麽變這麽幼稚,這能有假啊?
“那我舔一下,看看是不是人造的。”
“啊?”沈徹一句話沒聽明白,等明白過來腦子頓時一白,然後就感到火熱的舌尖在脖子上蜻蜓點水那麽一刷,他一下子就挺直了背,幾乎是渾身戰栗:“喂,你別——”
“脖子是你的敏感帶,”秦修的聲音帶着笑意,湊到耳邊,呵着氣道,“其實我一直都記得……”
那滾燙又輕飄的吐息搔得沈徹骨子裏都癢得要命,好了這算是又從發飙态切換成發情态了嗎?“秦修你別!你這樣我會把你摔下去的!!”
“你舍得嗎?”美人笑着又在小麥色的脖子上一舔。
這次舔得都帶了力道,沈徹一個沒繃住當真把身後的人猛摔了下去!
這下慘了!擺脫可怕的舔人魔後沈徹立刻刷白了臉,趕緊回頭去看身後人。
秦修狼狽地跌坐在草坪上,向後撐着的兩只手抓了一手心的濕泥巴,呆怔了幾秒,才氣鼓鼓地擡頭看向路燈下一臉抱歉的卷毛青年。
沈徹也很無奈,想靠過去又不曉得這人現在是發情态還是發飙态,不過兩種都不好應付就是了。
秦修沉着一張臉,甩了甩手上的稀泥,沒甩幹淨就沖沈徹一擡手:“拉我起來。”
沈徹倒真心希望秦修的冰山狀态回爐,小心征詢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秦修冷淡地剜他:“當然知道,你是沈徹,職業偷窺狂,安嘉冕的腦殘粉,變态內衣賊,世界上最猥瑣的企鵝。”
聽到這番毒舌,沈徹總算放心了,會這麽說他,證明秦修的酒絕對醒了大半,他踏進草坪伸手去拉秦修:“不好意思啊,我也只是……啊——”
去牽人的手非但沒把人牽起來,人反而被對方整個拉了下去。措手不及的沈徹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轉眼自己已被秦修反客為主地壓在草坪上。
嘴唇上的觸感那樣不真實,軟的像羽毛,又熱得像烙鐵……
沈徹睜大眼看着秦修細密微顫的睫毛,那顆淚痣近得像是要落進他眼睛裏似的。
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死死咬緊牙關,好像一松開世界就要毀滅一般。
星空好美,它明明不該這麽美的……
眼睛都忘了眨,他已經搞不清楚眼前看見的是夜空,還是秦修微醺的眼眸。似乎只是白駒過隙的瞬間,又好像有一個世紀一般漫長。沈徹感到嘴唇上的柔軟在最後一次厮摩後滿意地離開。他讷讷地注視着秦修半擡起身子,沾滿稀泥的手捧在他的臉上揉了揉,燈光下美得讓人心醉的面容上帶起一抹調皮的笑:“我當然知道你是誰。”
燈光被秦修的影子裁斷了一下,呆怔的沈徹感到胸口一重,秦修無知無覺地倒在他胸前,趴在他身上就這麽睡過去了。
……你睡得着嗎?真的睡得着?沒有聽見我胸口那麽大聲的心跳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滿臉泥污的卷毛青年絕望地閉上眼,聽着自己擂鼓般響徹夜空的心跳。連我都快不知道我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