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賀初拎着大閘蟹去了廚房,說今天的晚飯他來做,陳伯要幫忙,被他拒絕了。

趙青昊覺得好奇:“老賀都在你家吃飯啊?”

“偶爾。”周尋說。

“哦,在你家吃也?挺好,省得他一個人。”趙青昊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我現在還能在外面晃一會兒,來來,咱倆打一局游戲。”

這局游戲周尋打的心不在焉,時不時往廚房瞅一眼。

廚房的窗子是開着的,窗口正好對着周尋的方向,廚房裏賀初腰上系着圍裙,正在清洗螃蟹。

周尋一擡眼就能看到賀初。

賀初偶爾擡頭正好對上周尋的視線,周尋就忙避開,低頭繼續玩游戲。

幾次三番後,周尋再一次擡眼看過來時,賀初直接伸手扔了塊菜葉子過來。

準頭不錯,直接砸在了周尋的腦袋上。

周尋捂着腦袋瞪着他,賀初對他比了個小指。

周尋咬牙,他忍。

“你幹嘛呢,周尋?”趙青昊見他半天沒動,踢他的腳,“快點走啊,要死了啊。”

趙青昊與周尋打了兩局游戲後才戀戀不舍的了,走之前那眼神活像要回家上刑一樣。

趙青昊走後,周尋磨蹭了一會兒,然後一點一點挪到了廚房邊的窗戶那。

大閘蟹已經上了蒸鍋,賀初正在那切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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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尋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終于憋出一句:“你會做飯啊?”

賀初低着頭,沒理他。

周尋撇了一下嘴。

小心眼。

“我不吃姜。”周尋說。

賀初本來切了一塊打算放回去的,聞言,将剩下一塊姜全都切了。

周尋:“……”

你大爺,你姥姥,個狗玩意兒。

“小初啊,這都是你帶來的?”陳伯拎着那個蛇皮袋走進廚房。

“哦,對。”賀初說,“板栗是今天剛從樹上打下來的,粟米也是剛剛脫殼的,蔬菜是現摘的。”

“呀,這可是好東西啊。”陳伯知道這些東西從超市裏都能買到,但是超市裏的與自家種的,那可是天壤之別。

尤其是這粟米,超市裏賣的總是不粘稠,而且很可能是陳米,這種剛剛脫殼的可不好買。

“這粟米煮粥可是養胃啊,你這是去哪兒買的?”陳伯問。

“我爺爺在鄉下有個藥園,板栗是山上種的,這些菜和粟米是看藥園的叔叔家裏自己種的,純天然無公害。”賀初說。

“真好,真好。”陳伯說,“我現在就去煮點兒。”

陳伯拎着粟米去了院裏。

周尋站的時間長了有些累,于是斜斜倚靠在窗前看賀初拿了蔬菜洗。

“你今天就是去藥園了?”典型的沒話找話。

賀初依舊沒說話。

周尋咬牙,覺得自己現在脾氣可真好,這要是換成別人,他早甩臉走人了,還在這兒哄呢,哄他大爺。

周尋惱了,直接轉身走了。

院中,陳伯正在淘米,一邊淘一邊感慨:“雖然你們家啥都不缺,但是這種純天然的可真不好買”

周尋抿抿唇,忍了忍,又轉回了窗邊。

廚房開了油煙機,賀初正在炒菜,看架勢像模像樣的。

十七八歲的少年,冷着一張臉炒菜,有違和,更多的卻是賞心悅目。

落日的餘晖落在他的額角,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賀初轉身看到周尋,眼皮都沒帶動一下的。

周尋恨恨。

趁賀初過來取盤子的空檔,周尋一擡手扣住了賀初的後脖頸,用力将他往前一勾。

賀初沒想到周尋突然使陰招,加上廚房裏有些濕滑,整個人被帶着往前傾去。

周尋沒想到賀初這麽不禁拽,眼看着賀初的臉在他面前放大,兩人馬上就要臉貼臉了,一時間有些懵了。

最後一刻,賀初雙手撐在流理臺上,撐住了身體,兩人四目相對,鼻與鼻,唇與唇,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彼此的呼吸都糾纏在了一起。

賀初想起身,周尋的手還扣在他的後脖頸上,察覺到他的動作,一個用力按住了他。

“說話。”周尋恨恨道。

油煙機嗡嗡嗡的響着,兩人隔着窗子互相對視着。

看時間長了,感覺眼都要酸了,周尋眨了眨眼,然後便是淡淡的尴尬,他現在好像一個強取豪奪的土匪,但是事情既然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好像也沒有什?麽回旋的餘地,幹脆就硬着頭皮上吧。

于是周尋冰涼的手在賀初的後脖頸上用力捏了捏,多少帶了點兒威脅的意味。

周尋是背着光的,在夕陽餘光的照射下,賀初眼睛眯了眯,他看不清周尋的臉,但能看到周尋那雙很亮的眼睛。

“你回我微信了嗎?”賀初終于開口了。

“什?麽?”周尋愣了一下。

兩人說話,呼吸都能噴到對方的臉上去,周尋剛才吃了塊奶糖,氣息都是奶味的。

很快,周尋反應過來,然後不屑的哼了一聲:“那我上午那條微信你還是下午回的呢,中間隔了好幾個小時,你現在找補這個,賀初,我沒發現你挺唧唧歪歪的啊?”

賀初忽略他的語言攻擊,并沒有被他帶着跑:“我那時山上沒信號,看到了就第一時間給你回了,你那是看見了也?不回,這不是一個性質的。”

“……”周尋語結,“我,我也?,沒看到……”

“呵。”賀初抓住周尋放在他後脖上的手給他掰下來,兩人拉開距離,終于能正面看清對方的臉了。

周尋看到賀初滿臉的嘲諷。

是啊,賀初進門時,周尋正玩手機呢,睜眼說瞎話,說的就是他了。

“什?麽糊了?”陳伯突然喊了句。

“……”賀初轉身去看鍋,鍋裏剛剛炒的肉絲因為沒及時放蔬菜已經黑成炭了。

賀初無語的拿鋼絲球洗鍋,最後忍無可忍,說了句:“幹啥啥不行,搗亂第一名。”

周尋就站在旁邊,聽了個清楚明白,氣急:“你出來,打一架。”

賀初四兩撥千斤地反問:“你行嗎?”

周尋覺得自己快被氣出心髒病了,賀初這貨真是幹啥啥不行,氣人第一名。

而且還特別小心眼,周尋就沒見過比他還小心眼的人。

晚飯有小米粥,炒時蔬,大閘蟹,還有一個豆腐鲫魚,周尋嘗了一口就忘記了先前的恩怨,朝賀初豎了個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誇贊:“牛逼。”

被誇獎的人對他愛答不理。

陳伯怕周尋吃螃蟹對他的胃不好,不太敢讓他吃,周尋無語:“我又不是懷孕,怎麽就不能吃了?”

陳伯還有些猶豫,賀初拿了只大的放到周尋面前:“沒事兒,爺爺,少吃點兒沒什?麽太大問題。”

大閘蟹又肥又鮮美,小米粥粘稠清香,賀初的菜做的也?比陳伯做的有滋味的多,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周尋吃的最好吃的一頓飯了。

但周尋為了照顧陳伯的心情,還是比較內斂的沒在言語上打擊陳伯,但眼中的亮光卻掩飾不住。

賀初不當大夫去當廚子也?可以。

這麽一看,自己還真是幹啥啥不行,賀初那是幹啥啥都行。

他又酸了。

周尋很久沒吃這麽吃過飯了,今天晚上算是徹底吃撐了。

吃完晚飯,見賀初要走,周尋忙起身跟了上去,說要出去溜達着消食。

賀初回到自家院門口打開家門,轉身,周尋忙一手撐在門上,有些無賴道?:“不至于連家門都不讓進吧?”

賀初松了手,周尋忙擠進去并幫他關門。

“這門可一定?得關好了,不然你長這麽好看,萬一半夜被不法之徒進來劫了色就不好了。”

賀初磨了磨指尖,忍着沒說話。

周尋腹诽,丫夠能忍的,上輩子忍者神龜吧。

周尋一到了屋內就往長椅上一躺,仿佛剛才說要出去溜達着消食的人不是他一樣。

賀初在屋內進進出出兩趟,周尋視線就一直黏在他身上跟随着他平行移動。

周尋的視線簡直就像雷達掃射一樣,賀初想忽視都難。

這少爺是真難纏啊。

當賀初終于在沙發上坐下後,周尋一個起身就撲了上去,手腳并用的将賀初壓在身下,雙手掐着他的脖子晃他,咬着牙發狠:“你沒完了是不是,沒完了是不是?”他忍他半天了。

賀初起先想将他掀下去的,但又怕一不小心把?少爺掀散了架子,便也由着他去了,小雞仔的力氣實?在不算什?麽。

最後賀初被周尋一通晃,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周尋沒把賀初怎麽樣,自己倒累一身汗,最後趴在他身上喘粗氣:“你大爺的,我跟你說,你這種人以後結了婚,你媳婦兒肯定得跟你離婚,你太适合冷暴力了。”

賀初推着他的腦袋将他推翻在長椅上,然後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居高臨下看着他:“微信上回信息。”

周尋半躺在那裏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稀裏糊塗拿起了手機。

賀初手機響了一下,拿起手機看了看。

你找對了,就是我:。。。。。。

賀初這才滿意的收起手機,然後說:“放旁人身上,明明看到卻不回,我就直接拉黑了。”

“你有病。”周尋反駁。

賀初彎腰,眯眼瞧着周尋:“同學,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也不一定?為虛,一般這種偏聽偏信的人我都歸結于他們腦子不好,腦子不好的人我一向敬而遠之,也?就是你,我願意給你治一下,放旁人身上……”

“放旁人身上……”周尋擡腳就踹在他腿上,“你特麽早死八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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