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自己會走
賀夫人聽到林曼的聲音，猛然擡起頭來，将手中報紙重重扔在林曼身上，怒道：“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
報紙輕飄飄摔在林曼身上，倒不怎麽疼。
林曼微微蹙起眉心，自己嫁進賀家後，婆婆一向對自己視如己出，今天這是怎麽了。
想着拿起落在地上的報紙，大字标題瞬間映入眼簾。
特大！賀家少夫人私會霍家大少！
林曼心頭一緊，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頭版頭條，照片更是清晰可見。
照片上，林曼臉孔微紅，眼神迷離，被霍雲峥緊緊抱在懷中。
而男人緊皺着眉心，正小心翼翼地将女人送入車中。
林曼記得，這是見鐘行長的那一夜……
小叔陷害自己，如果不是霍雲峥救了自己，只怕自己就被鐘行長那個老色狼……
她咬着唇，不知道如何跟婆婆解釋那一夜的情形。
賀夫人雖然一向疼愛林曼，可她作為賀氏的女主人，自然不可能允許這種恥辱事情的發生。
她目光灼灼望向林曼，強忍着心頭怒意，沉聲說：“林曼，如果真的有什麽苦衷，你可以說出來。”
林曼張了張唇，終究沒有說話。
家醜不可外揚，難道她要跟婆婆說小叔為了巴結鐘行長不惜給自己下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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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緊緊抿上了唇。
賀夫人臉色一沉，“你扪心自問，你嫁進賀家這幾年，我待你怎麽樣？”
林曼微微颔首。
“那你為什麽要背叛阿成！”賀夫人厲聲喝道。
林曼用力咬着牙，臉色愈加蒼白。
到底是自己錯了。
那一夜……
思緒瞬間被拉回那風雨交加的一夜，霍雲峥赤着上身，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将她緊緊擁入懷中，耳語嘶磨，“小曼，你是我的了。”
臉上悄然布上一層紅暈。
“林曼，我在問你話！”賀夫人見林曼沉默，情緒更加激動。
林曼回過神，茫然望向賀夫人。
正不知如何是好，身旁的男人大步走到她的身旁，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目光直視着賀夫人，一字一頓說道：“母親，你認錯人了，這個女人不是小曼。”
賀夫人一怔，“你說什麽？”
賀成一本正經，從林曼手中拿過報紙，放在茶幾上，冷聲道：“這個女人不過和小曼長得有幾分相似，但絕對不是她。”
賀夫人重新望向報紙上的照片。
照片本就是偷拍的，再加上那夜風雨交加，畫面并不怎麽清晰。
“真的不是？”賀夫人有些遲疑。
賀成低沉應了一聲，“我自己的女人，我還是認得出來的。”
“可是，報紙上說……”賀夫人還有幾分懷疑。
賀成打斷女人，“樹大招風，何況還是兩顆參天大樹，難免有心生不軌的人。謠言一起，霍家和賀家都會受到牽連，一箭雙雕，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賀夫人聽了這話，總算信了大半。
來來回回踱着步，許久終于站定，皺着眉望向賀成，“一定要查出來，到底是誰在背後下黑手。”
賀成颔首，目光陰冷，“放心，我一定會查出來的。”
賀夫人回身望向林曼，語氣瞬間溫柔下來，“小曼，我剛才是氣昏了頭，說話有些重了，你別往心裏去。”
林曼擠出一絲笑意，“媽，我理解你。”
賀夫人撫了撫林曼冰涼的手，“總之你以後做事還是小心些，千萬不要被小人有機可乘。”
林曼剛想說話，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嬌嗲的聲音。
“阿成，您怎麽還不回來。”
林曼無奈，她自然知道說話的是誰。
回頭望去，果然，沈可卿穿着性感的睡衣，睡眼惺忪地走了過來。
女人走了兩步，看見賀夫人微微一怔，瞬間堆出滿臉笑意，快步走了過來，“原來是伯母來了。”
沈可卿想要去攙賀夫人的手，卻被中年女人靈活躲開。
賀夫人緊蹙着眉打量着沈可卿，兀的扭頭望向一旁的賀成。
“阿成，這怎麽回事？”
賀成臉色一沉，望向沈可卿的眸光陰冷。
“可卿只是借住幾天。”
“借住？”賀夫人聲調陡然一高，怒道：“賀成，你別忘了，小曼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賀成眉心一緊，沒有說話。
沈可卿擠出一臉谄媚，湊到賀夫人身旁，嬌聲道：“伯母，我只是借住而已，曼姐都不介意呢。”說着望向一旁的林曼，可憐兮兮問道：“對吧，曼姐？”
女人還真是可怕，一個人，兩副面孔。
林曼想着有些無奈，輕聲說：“媽，她想住就住好了，我不介意。”
她說完目光不經意落在沈可卿身上，女人唇角勾起的得意笑容，格外刺眼。
賀夫人清了清嗓子，厲聲說道：“賀成，我給你三天時間，沈可卿必須搬出去！”
“伯母……您就真的這麽狠心嗎？”沈可卿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無辜大眼，巴巴地望向賀夫人。
這雙明眸，能讓任何男人俯首稱臣。
只可惜，賀夫人并不是男人。
她絲毫沒有理會沈可卿，目光依然落在賀成身上，聲音裏帶着幾分嚴厲，“阿成，賀家已經夠亂了，我不希望再出什麽醜聞。”
賀成輕聲應着，擡眸望向沈可卿，“可卿，你還是先搬走吧。”
沈可卿一怔，表情有些僵硬，她不敢相信，事事都依着自己的賀成，竟然會當着林曼的面，趕自己離開。
她張了張柔軟鮮紅的唇，還想要說些什麽。
可賀成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他冷聲道：“王嫂，替沈小姐收拾東西。”
“不用。”沈可卿咬牙切齒，擡起頭來已經滿眼猩紅，“我自己會走的。”
說完氣沖沖地回了卧室。
林曼望着女人起伏不定的單薄背影，無奈輕嘆了口氣。
倒不是貓哭耗子，對于沈可卿，她是真的有幾分憐憫。
“小曼，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你直接來找我。”賀夫人拉起林曼的手，柔聲說道。
林曼心頭一軟，眼眶微微有些紅潤。
賀夫人這些年對自己是真的很好。
只可惜，自己與賀成不過是逢場作戲。
她點了點頭，“媽，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送走賀夫人後，林曼一身疲憊，本準備回小樓睡覺，手腕猛然被男人一把抓住。
她皺了皺眉，還未轉身男人低沉的聲音便響起。
“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
林曼自然知道賀成指的是什麽。
她徐徐轉過身子，怔怔望着男人，沉聲道：“那一夜我并非有意和霍雲峥相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可他确确實實帶走了你！”賀成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手上力道情不自禁地加重了幾分。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林曼消失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回來的時候，她的唇上紅腫異常，顯然是……
林曼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捏碎了，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強忍着痛楚說道：“我從未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為什麽要跟他走！”賀成臉色鐵青。
林曼苦笑，“那晚，小叔……”小叔給自己下了藥，自己被霍雲峥帶走的時候，早已經神志不清了，哪裏還由得了自己做主。
可是，這一切跟賀成說又有什麽用。
林曼的聲音突兀停住，她用力地掙脫開男人的手，低聲道：“我累了。”
她快步走着，身後男人本想去追，可腰上兀的環上了一雙纖細的胳膊。
“你怎麽來了？”賀成輕聲問道，眉心卻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
林曼走的很快，身後的聲音已經有幾分隐約，“阿成，人家不想走嘛。”
聲音酥軟，林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步伐不由自主地又加快了幾分。
回到房間，林曼平躺在床上，望着乳白色天花板，小心整理着思緒。
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的董事會。
林羽生想要罷免自己，把林氏賣給霍雲峥……
自己萬萬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第二天清晨，陽光穿過月白色窗紗，灑落在女人恬靜的臉孔之上。
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有條不紊地收拾起自己。
從衣櫥裏挑了套灰色西裝，将長發高高束起，紮了個簡單的馬尾，踩了雙黑色通勤高跟鞋，破天荒地化了個淡妝，拎起精致手包便匆匆出門。
從小樓離開賀家，主樓是必經之路。
穿過客廳的時候，林曼瞥了一眼沙發上看報紙的男人。
賀成一邊喝着咖啡，一邊看着報紙，表情嚴肅，微蹙眉心。
林曼無暇理會他，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一會兒的董事會。
說實話，她确實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上任這幾年，林氏每況愈下。至于到了今天這般境地，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可是，她已經盡力了。
林曼正想着，身後突然響起男人磁性的聲音。
“你要去哪裏？”
林曼腳步一頓，回身望去，“怎麽，你不跟你的沈小姐交流情感，有空理我？”
賀成擡眸瞥了林曼一眼，“可卿走了。”
走了？
這倒是有些出乎林曼的意料。她還以為，昨晚賀成不過是給賀夫人演戲而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舍得讓沈可卿離開。
林曼挑了挑眉，應了一聲便準備離開。
男人站起身子，沉聲道：“你去哪，我送你。”
林曼轉過身子，微張着唇，想看怪人一樣打量着賀成，“你發燒了？”
結婚這幾年，賀成一向對自己不聞不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