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舊情複燃
林曼拿着杯子的手有些不穩，她無法想象，一向驕傲的霍雲峥，竟會頹廢到那種地步。
她正發着愣，耳旁傳來女人溫柔似水的聲音。
“那個時候，是我，是我日日夜夜陪在他的身後，鼓勵他，支持他，幫助他一步一步重新站了起來。”
林曼聽着喬靜言的話，唇角的笑容愈加苦澀。
的确，那時，陪在他身旁的不是自己，陪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亦不是他。
喬靜言定睛望向林曼，語氣誠懇道：“林小姐，您是聰明人，我也不必拐彎抹角。我最近回國，聽說了許多關于您和阿峥的謠言。”
林曼知道喬靜言指的是什麽，她輕笑，從容說道：“喬小姐也說了是謠言，既然是謠言，您還擔心什麽？”
喬靜言怔住，望向林曼的目光裏多了一絲異樣。
許久，她才輕聲說：“林小姐，今天是我太唐突了。”
說着擡起纖細胳膊，喚着服務生的名字。
視線卻始終落在對面女人的身上，“林小姐，這頓下午茶理應由我請客。”
林曼沒有争，只是沖着喬靜言微微一笑。
買完單後，喬靜言堅持送林曼回家。
林曼也沒有争，坐在喬靜言的敞篷轎跑裏，她一路沒有說話，只是歪着頭望着街旁的風景。
一路沉默。
下車的時候，喬靜言終于率先開了口。
Advertisement
“林小姐，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對阿峥的感情。”
林曼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自然知道喬靜言話裏的意思，唇邊浮起淡淡笑意，沖着女人微微颔首，“喬小姐，您多慮了。”
回到賀家，林曼正換着拖鞋，客廳裏就傳來男人略帶愠怒的聲音。
“你去哪裏了？”
林曼瞥了男人一眼，漫不經心說道：“跟一個老朋友見了面。”
“老朋友？”賀成緊皺眉心望向林曼，“你越來越會應付我了，結婚這麽多年，你什麽時候跟朋友出去過？”
林曼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
賀成說的一點兒不錯，自從自己和霍雲峥分手之後，自從自己嫁進霍家之後，自己就幾乎斷了和所有舊友的往來。
賀成站起身子，幾步便走到女人跟前，目光淩厲掃過她平靜的面孔，不知為什麽，她的從容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是和霍大少幽會去了嗎？”
林曼自然感受得到賀成噴薄欲出的怒意，只是此刻，她望着男人微紅的臉孔，竟然覺得有幾分好笑。
結婚這幾年，她幾乎沒有見過賀成這般模樣，難道是……吃醋了？
她徑直迎上賀成的目光，平淡說道：“賀成，我們結婚之初就有協議，互不幹涉彼此感情。這些年，你和沈可卿如何如何，我何曾問過一句？”
林曼打量着男人癡愣的神情，冷笑說道：“更何況，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要離婚了。”
賀成一愣，眸光微微有些黯淡，語氣冰冷說道：“我只是擔心，你跟霍大少再糾纏下去，會給賀家的名聲帶來影響。”
說到底，還是為了賀家。
林曼沉聲道：“我今天沒有跟霍雲峥見面。”說罷便沒有理會賀成，徑直走向小樓。
沈可卿走後，她便從主樓搬了出來。
畢竟是要離婚的人了，她可不想再跟賀成有什麽瓜葛。
躺在床上，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都是那人的臉孔。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從未忘記過那個人。
她不願承認，可她不能不承認，那天在醫院與霍雲峥重逢，她詫異，驚恐，傷心，憤怒……
百感交集之中，竟隐隐摻着一絲喜悅。
可是今天，林曼雖然在喬靜言面前強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可內心卻早已經地動山搖了。
她不知道，霍雲峥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些什麽。
她只知道，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她與霍雲峥之間，只怕日後再無可能了。
林曼睜着眼睛，癡癡地望着雪白一片的天花板，等到賀家和林氏的合作項目步入正軌，等到自己和賀成離了婚，這一切就都過去了。
尋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兩周後，林曼正坐在林氏總經理辦公室裏，眉心微蹙，全神貫注地望着電腦屏幕。
上周，賀氏召開記者會，宣布開展與林氏的全面合作。
消息一出，市場風向迅速轉變。
僅僅兩周的時候，林氏股價已經上漲了三倍。
曲線依舊呈現上漲趨勢，且趨勢愈加明顯。
林曼總算松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倚在真皮座椅的後背上。
這兩周的時間，她實在太累了。
正昏昏欲睡，辦公室的座機兀的響了起來。
她皺了皺眉，接起了電話。
“你好，林氏。”
“林曼，你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是林羽生。
林曼緊鎖眉心，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整的有些茫然。
“你在說什麽？”
林羽生氣急敗壞，“你自己看電視！”
林曼放下電話，按下電視機開關。
恰好是娛樂頻道，恰好一張熟悉的老照片映入眼簾。
照片中，林曼留着齊劉海學生頭，臉上洋溢着屬于青春的笑容，她渾身濕漉，被男生橫抱着，雙腿懸在半空中，胳膊緊緊地環着男生的脖子。
而男生，穿着短袖白色襯衣和牛仔褲，一臉嫌棄地望着懷中女生，眼裏卻是止不住的寵溺。
那一天，學校舉辦潑水節，霍雲峥自然不肯放過自己。
林曼身材瘦弱，自然是弱勢群體，沒過多久便被潑成了落湯雞。她氣鼓鼓地瞪着罪魁禍首，索性一個健步沖了過去，一把熊抱住霍雲峥。
記憶早已經斑駁，要不是這張照片，林曼可能一輩子也想不起這件事了。
她癡癡地望着那張照片，耳邊響起女主持人磁性的聲音。
“賀家少夫人竟是霍大少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
初戀情人……
林曼臉色鐵青，無論她多麽不願意回想起那段不堪的記憶，往事終究是被別有用心之人曝光在明面上。
可眼下她沒有功夫去深究到底是誰做的，她更在意的是……
林曼沖進市中心醫院特護病房的時候，林老太太正在澆花。
她的身體好了許多，前幾天已經能夠下地了。
林曼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走進病房，試探性地問道：“奶奶，您這兩天身子好些了吧？”
林老太太回過身子，和藹望向林曼，笑道：“小林總，你總算有功夫來看望我這孤家寡人了。”
顯然，林老太太還不知道這件事。
林曼長舒了一口氣，擠出一絲笑意，“奶奶，你就愛拿我開玩笑。”
說着走到林老太太身旁，牽起她的手，正經說道：“奶奶，你放心吧，跟賀氏的合作案明天就要正式簽約了。林氏這一次一定能挺過去的。”
林老太太輕輕撫着林曼冰涼的手，寵溺望向她，“小曼，奶奶一直都相信你。”
林曼眼眶一紅，無論是幾年前霍雲峥抛棄自己的時候，還是如今林氏面臨倒閉危機，奶奶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也只有她會笑着說相信自己。
“林曼，你竟然躲在這裏！”
一道尖銳的男聲倏然響起。
林曼和林老太太兩人都是一怔。
林曼回身望去，看見林羽生臉孔的瞬間，臉色陡然一變。
她忙走到林羽生身旁，壓低聲音說道：“有什麽事情出去說。”
林羽生冷哼一聲，聲調提高了幾分，“你敢做出這種辱沒門風的事情，難道不敢承認？”
“什麽事情吵吵嚷嚷的？”林老太太眉頭緊鎖，望向兩人。
林曼轉過身子，正想說話，林羽生便搶先說道：“媽，您沒看今天的新聞啊。賀家少夫人和霍大少舊情複燃，現在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
“林羽生，你閉嘴！”林曼回頭怒目瞪向身旁男人。
身後傳來林老太太喘着粗氣的聲音，“小曼，他說的是真的嗎？”
林曼轉過身子，走到林老太太的身旁，緊緊握住老人冰涼滄桑的手，“奶奶，你聽我說……”
話還沒說完，林老太太便怒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你不能跟霍雲峥在一起！以前不可能，以後更不可能！”
說着林老太太情緒有些失控，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曼一邊撫着林老太太的胸口，一邊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小曼，你絕對……不能……不能跟霍雲峥……”林老太太話只說了一半，眼前一黑便昏厥過去。
林曼眼睜睜看奶奶倒在病房上，卻只能無能為力。心裏咯噔一聲，高聲喚道：“奶奶！”
五個小時後。
手術室外，走廊幽長而冷清，林羽生坐在椅子上，臉色有幾分難看，林曼卻根本坐不住，在走廊裏來來回回走了無數趟。
“小曼，你趕緊坐下吧，晃得我頭疼。”林羽生擡頭望向林曼，皺着眉說。
聽到林羽生的聲音，林曼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她大步沖到男人身前，一把抓起了男人的衣領，“林羽生，我警告你，要是今天奶奶有什麽意外，我不會放過你的！”
林羽生清了清嗓子，小聲嘀咕道：“要不是你丢人現眼，媽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林曼手上力道情不自禁重了幾分，“林羽生，你最好祈禱奶奶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