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逆襲任務之一

彭桂花聽見這幾個條件很不服氣,“哪有人前不說話人後不說人的,誰能保證沒有別人說你姐閑話?憑什麽都算到我頭上!”

張福年立刻反駁道,“我姐從來只曉得幹活不曉得說話,誰會想着說她閑話?你剛才滿嘴噴糞,外頭要是有風言風語,我不找你找誰?”

張守財看見兒子已經吓哭了,脖子上的紅印子越來越重,擔心張福年犯渾真割了張福典的脖子。誰的兒子像誰,張守玉那個土匪砍日本人都不怕,他兒子還能真是個軟蛋?

什麽閑話不閑話的,那是以後的事情,先救兒子再說,他一把拉住彭桂花,“福年,我答應你,你別亂動啊。”

張福年不肯先放人,很快有人拿來了紙筆,張守財寫了欠條和保證書,張守金一一念給大家聽,自己也在上面簽了字。

張福年轉了轉眼珠子,“二叔,這二百斤糧食,四叔必須十天之內給我,必須是正經糧食,谷子和麥子都行,黃豆和紅薯不能算,米糠和麸子我更不要。”

張守財瞪圓了眼睛,他真的準備給紅薯和米糠的!這小子怎麽這麽精!

張守金在中間打圓場,“福年,二百斤糧食太多了,你四叔家裏也好幾個孩子呢。這樣,其中六十斤,給三十斤紅薯三十斤雜糧行不行?你放心,我必定讓你四叔十天之內給你。”

紅薯和雜糧也能填肚子,張福年點了點頭,“我信二叔。”

說完,他放下了菜刀。

彭桂花立刻沖了過來,先把張福典拉過去仔細看了看,發現兒子只是被吓着了,放下兒子後立刻直奔張福年而來,她要打死這個小砍頭的!

張福年哪裏怕她,舉着菜刀就對着彭桂花的肚子而去!

那菜刀磨的明亮亮的,別看張福年是個八歲的孩子,真要是一刀砍過去,彭桂花還能有個好。

張守財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自己老婆。誰知張福年虛張聲勢,并不是想砍彭桂花,轉臉又把刀架在了張福典的脖子上,“哼,我就曉得,你們肯定言而無信。”

張守金很生氣,“守財,你們當我說話是放屁就是了!”

彭桂花繼續叫罵,“周春梅本來就病成那樣,怎麽就是我氣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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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守金怒喝,“就算她明天該去閻王那裏,今天提前被你氣死了,就是你的罪!你做了惡事,你不彌補,難道以後要報到你兒子頭上?你擡頭看看天,守玉做了惡事,他老婆孩子跟着遭殃,你也不想給自己留後路?”

彭桂花頓時偃旗息鼓,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這回不等別人勸,張福年主動放下了菜刀,“二叔果然是個明白人,我相信二叔。”

張守金對着地上吐了口唾沫,“都去幹活,守財把你女人拉回去,二百斤糧食,十天之內送過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福年,以後你老實些,別動不動拿刀子。你一個小孩,誰還打不贏你?”

張福年立刻态度很好地認錯,“我知道錯了,多謝二叔教我道理,我着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張守金看了張福年一眼,自己轉身先走了。

張守財拉起地上的彭桂花和張福典,彭桂花眼睛像淬了毒一樣看着張福年。

張年道,“四娘,你還沒給我媽磕頭呢。”

彭桂花頓時氣的翻白眼,張守財卻讓她進屋磕了頭,答應死人的話一定要辦到,不然她天天來找你。

彭桂花不情不願地磕了頭,然後罵罵咧咧地走了。

看熱鬧的人見事情都解決了,也三三兩兩各自散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張福年轉身進了大門,把門一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身體大病了一場,又和彭桂花打鬥,長時間高度緊張,他現在感覺很虛弱。

他剛坐下,張福芝從屋裏出來了,怯怯地走了過來,“哥。”

張福年摸了摸妹妹的頭,“福芝別怕,哥把壞人都攆跑了。”

張福芝還是吓得哭了,她才三歲多,剛才一直忍着,現在終于忍不住哇哇哭了起來。

正哭着呢,門外傳來張福秀焦急的聲音,“福年,福年,快開門!”

她今天上工的地方比較遠,聽說弟弟和彭桂花打架,她吓得丢下鋤頭就往回跑。

張福秀一口氣跑了回來,人卻都已經散了,她吓的拼命拍門。

張福年起身開了門,張福秀把他上下看了看,見弟弟毫發無損,心裏終于松了口氣,然後又氣的罵他,“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要開門,誰讓你出去的!”

張福年咧嘴笑了笑,“姐,你別擔心,事情我都解決了,彭桂花以後再也不敢來了,她還要賠咱們家二百斤糧食呢!”

張福秀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不是又發燒了?”彭桂花那是個只能進不能出的貨,誰能從她手裏要半斤糧食就算厲害的了。

張福年把門插上了,“姐,你別怕,我把福典揍了一頓,彭桂花就老實了。”

張福秀忽然紅了眼眶,弟弟才這麽小,就知道要護着家裏,她吸了下鼻子,“都怪姐沒用,讓你們受委屈了。”

張福年搖頭,“姐你要上工,還要照顧家裏。媽不在了,以後咱們兩個一起把家看好。我沒騙姐,二叔作證,彭桂花氣死了咱媽,要賠給咱們家二百斤糧食。”

張福秀這才有些相信,“真二百斤?”

張福年點點頭,“真的,守財四叔給我寫了欠條,一百四十斤糧食,三十斤紅薯,三十斤雜糧。”

張福秀又激動又難過,激動的是二百斤糧食夠她們姊妹三個吃好久,難過的是弟弟要糧食的理由是彭桂花氣死了她媽。她寧可一斤糧食不要,也不想要媽死了。

想到這裏,張福秀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出來了。她一個人撐着這麽久,一絲一毫不敢懈怠,今天弟弟忽然給家裏做主,她仿佛感覺多了一絲依靠,心裏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張福年知道姐姐在想什麽,“姐,你別難過。媽身子不好,以前爸當隊長,咱們家的日子好過,現在爸幹了這丢人的事情,媽又生氣又丢臉,她也算解脫了。是我打着咱媽的名氣訛了彭桂花二百斤糧食,媽不會怪你的。暫時先放過彭桂花,以後有機會了,我再給媽報仇。”

張福秀漸漸止住了哭聲,胡亂用袖子擦了擦臉,然後把弟弟妹妹拉回了屋裏。

“你們就在家裏別出去了,我還要去上工,中午你把飯先焖上,我回來炒菜。”

張福年點頭,“姐你別幹狠了。”

張福秀摸了摸妹妹的頭,又返回田裏去了。

等姐姐一走,張福年就開始在家裏四處查看。

堂屋裏有一張供桌,東邊一張大八仙桌,八仙桌旁邊有兩張太師椅,西邊有一張小飯桌,旁邊六把靠椅,還有幾個小板凳。

東屋裏靠窗一張桌子,旁邊有個大櫃子,牆角堆了許多糧食,屋裏還有一張床和幾個箱子櫃子之類的家具。這是原來周春梅的房間,現在是張福秀姐妹兩個睡的地方。

西屋是張福年一個人住,有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個櫃子和一個大箱子,桌子上放了一些書。

張福年喜歡讀書,在同齡人中成績很不錯。張守玉是支書,自然舍得培養這個兒子,張福年是學校裏第一個擁有鋼筆的。

張福年摸了摸桌上的書本,身為農家子,讀書以後是他改變身份最快捷最有效的方式。但現在家中沒有了頂梁柱,他怎麽忍心讓姐姐一個人承擔家事又供他上學。

張福年忽然想起上輩子,因為讀書有天分,家裏那麽艱難,姐姐都一直讓他讀。

可惜他不争氣,在學校裏拉幫結派,荒廢了好時光,考大學時差了幾分。

張福年真想捶自己兩拳頭。

蒼天眷顧,讓他再來一次,他一定要把家裏和學業都抓好。隊裏現在只有小學,小學這點東西他幾天就能學會了,他要盡快跳級去讀初中,有了初中文憑,說不定能回來做個隊裏小學老師,老師的工分可不低呢。

正在他計劃這未來的時候,張福芝蹭到了他身邊,“哥,要做飯了。”

張福年回過神來,直奔正房東邊的小廚房。

這廚房真小啊,除了兩眼竈、一張小桌子和牆上挂的一個小櫃子,其餘什麽都沒有,竈門後頭是一小堆麥草。

他循着記憶回到正房東屋,在大櫃子裏頭隔板裏找到了家裏的米缸。伸頭一看,只剩下個底兒了。

他又看了看旁邊的糧食堆,六七麻袋沒開封的糧食,一甕磨好的面粉,一蛇皮袋紅薯,兩個老南瓜,還有許多黃豆、綠豆、芝麻、米糠和麥麸,加起來有上千斤了。

張福年心裏清楚,如果外人知道家裏還有這麽多糧食,說不定就會來打壞主意。

必須假裝家裏沒吃的,然後盡快把那二百斤糧食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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