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逆襲任務之三01 (1)

張福年聽見滴滴聲,立刻驚醒了。

張福年知道,小五來了!但他的滴滴聲今天怎麽這麽急?難道發生了什麽大事不成?

他問了問心神,“小五你來了。”

小五焦急的聲音傳來,“福年福年,大事不好了。”

張福年心裏立刻發緊,“小五,大過年的,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們那邊過年嗎?你這幾天怎麽樣了?”

小五似乎沒有心情和他說閑話,“福年,我剛才看了一下你的運勢圖,一頭栽了下來,快要到底了。要是,要是真到底了,這場體驗就要結束了!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啊?”

張福年立刻睡意全無,那可不能,他全指望這場體驗來彌補自己的愧疚,萬萬不能結束了!

“小五,我這幾天好好的啊,沒有和任何人你發生沖突。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前幾天你不是說我的運勢圖好好的,是有什麽人要害我?”

小五的滴滴聲還是很快,半天後回複張福年,“福年你等等,我去找我老師問問。你這兩天千萬要小心,不要惹事,我先走了。”

說完,小五立刻又沒聲音了。

張福年瞠目結舌,這,他還怎麽睡啊,他睡不着了啊。

自從重生回來,張福年從來不去想這個問題。這個世界如此真實,所有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的親人,他的族人,他的朋友,大家不是泥巴捏的,也不是虛幻的人影。

包括他自己,不吃飯他會餓,不睡覺他會困,他已經對這裏有了歸屬感,他對自己這輩子的未來也有了規劃,他不能讓這場體驗結束,他不要徹底消失,他還沒看到翠屏和兩個孩子呢。

張福年在床上烙燒餅,天快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張福秀一早起來下餃子,發現弟弟似乎沒精神,“等會兒吃了飯你去拜年,下午你再睡。”

張福年勉強笑了笑,“姐,新年好啊,祝姐今年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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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福秀抿嘴笑,“新年好,福年你今年也萬事順利。”

姐弟兩個說過了吉祥話,張福秀去下餃子,張福年洗漱過後坐在那裏發呆。

小五到現在還沒回信,不知道到底怎麽樣了。

等吃過了餃子,張福秀吩咐弟弟,“你去給族裏一些長輩們拜年,我和妹妹在家裏。”

張福年點頭,“那我去了,姐你要不要燒點火?今天冷的很。”

張福秀今天穿的幹淨衣服,頭上戴了弟弟給她買的花,“好,我燒點火,你快去吧,別讓長輩們等。”

張福年穿上了軍大衣,心事重重地出了大門。他先去給幾位爺爺輩的拜年,然後是大伯叔叔們,一路上,大家滿嘴恭喜話,新年的喜慶氛圍漸漸驅散了張福年心中的陰霾。

張福年忽然又有了信心,他相信自己,相信小五,不管遇到什麽困難,他一定能闖過去,讓這輩子順順利利往前走。

拜年結束後,張福年帶着滿口袋的瓜子花生和幾塊糖果回了家。家裏已經來過幾波人,他輩分小年紀小,但他爸張守玉還活着,大家也真不敢把他家排到最後。

張福秀看到弟弟十分高興,“福年你回來了,快來烤火。”

張福秀在堂屋門後面燒了個火盆,姐妹兩個坐在火盆邊吃瓜子喝茶,這茶葉還是之前張守玉在家裏時買的。

張福年把兜裏兩塊好糖給了姐姐妹妹,自己也吃了一塊。

火盆裏的火旺的很,沒過多久,張福林帶着弟弟來了,大柱也來了,張守銀的兒子來了,連張福盛個不要臉的也來烤火。

各家舍得燒火盆的不多,張福年家裏沒有長輩管束,又燒了火,大家立刻都趕了過來。

大過年的,家裏客人多說明家裏運勢好,這一年都紅火熱鬧。張福秀十分高興,給大家倒茶水拿花生瓜子。

這樣熱鬧了一上午,到了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有眼色地走了。

吃過了飯,張福秀讓弟弟去補覺。張福年實在太困了,一覺睡到了天快黑。

他還沒起床呢,又聽到了滿耳朵的滴滴聲,和昨天一樣焦急,“福年福年,我找到原了。”

張福年立刻睜開眼睛,在心裏和小五對話,“小五,是哪裏出了問題?”

小五咳嗽了一聲,“福年,你老婆出大事了!”

張福年的腦袋扭了兩下才消化掉這句話,“小五,你說的是翠屏?”

小五滴了一聲,“是啊,不然你還有別的老婆?”

張福年頓時焦急起來,“她怎麽了?”

小五回道,“我的能力還不夠查看,我偷偷請我的小夥伴幫我看了看,你老婆生病了,發了高燒,家裏說不中用了。為她和你的這次重生體驗關系非常密切,如果她出現了意外,你的體驗目的都沒了,就怕被送回去。”

張福年更急了,“小五小五,這要怎麽辦?我要怎麽能幫到她?”張福年當然不想被送回去,誰知道送回去了他是死是活。

小五也急的撓頭,這是它帶的第一個種子,要是出現了意外,它可能會長時間停止生長,“福年你別急,你的運勢圖還沒到底,而且到後面也停止了下跌。今天是大年初一了,你的第二個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把獎勵給你申請下來,有獎勵才能想辦法。你別急啊,等我回來。”

小五一走,張福年就躺在被窩裏思索問題,他把上輩子劉翠屏和他說過的所有事情都串聯起來。她小時候據說有過幾次災難,最小的一次大概在五六歲時,她差點病死了。

張福年耐下性子等待小五歸來。

他怕姐姐擔心,一直假裝淡定。

等到夜裏,小五再次歸來。滴滴聲仍舊緊湊,但好像多了一絲輕快。

“福年福年,好消息。”

張福年心裏立刻又緊張起來,“怎麽樣了小五?”

小五的小嘴立刻叭叭說個不停,“我把你第二個任務的獎勵要下來了,整整一百個生長數值點。福年你不知道,有這一百點,我升級啦!”

張福年不太懂這個,“小五,你升級後會變得更厲害了嗎?”

小五謙虛道,“沒有十分厲害,比之前能力強一點。我努力查看了半天,有時候能看到你老婆。她好像病的好厲害,福年,咱們要怎麽幫她啊?”

張福年非常了解自己的岳家,他算了算時間,岳父應該已經病重了,岳母那個人品性一般,現在說不定正在想着怎麽抛夫棄子去找下家,要不然她怎麽能和自己那個臭不要臉的爸混在了一起。

是的,張福年的岳母,一定程度上來說也是他的繼母,但他和劉翠屏兩個人對這老太太都沒有什麽好感。岳父只是病重,她就能跑了。不光自己跑了,還把唯一的女兒強行帶走了。

張福年想了想,“小五,上輩子翠屏肯定也病過,但她後來也平安長大。這回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闖過來,我重生就是為她而來,小五,不管她能不能自己渡過難關,我都要幫她。”

小五撓撓頭,“福年,你說怎麽幫她。”

張福年問小五,“你能把我的東西送到她哪裏去嗎?”

小五吃了一驚,“福年,隔空送物很不容易的。雖然我才剛升級,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送過去。”

張福年想了想,“你幫我送點錢給她好不好?她家裏現在肯定沒錢給她看病。”

小五呃呃了半天,“我試試看看,但是福年,你還有錢嗎?”

張福年一拍腦門,“我把錢都給我姐了,我就剩幾毛錢了。”

小五立刻道,“把錢給我,我先試一試。”

張福年立刻從兜裏掏出了幾毛錢,剛取出來,手裏立刻空了。

然後他就聽見急促的滴滴響聲,他心裏又擔心起來,小五還是個孩子呢,幹這樣重的活兒,會不會累着它?

張福年十分不忍心,心裏左右為難。

過了一會兒,小五忽然驚喜地叫道,“福年福年,成功了成功了,我把錢放到你老婆手裏去了。”

張福年先問小五,“你累不累小五?”

小五出了口氣,“是有點,隔空送物難度真大。福年,這幾毛錢也不夠啊。你等等,我去給你換點錢來。”

沒過一會兒,小五又回來了,“福年,我把我倉庫裏的兩樣沒用的東西賣了,給你換了五塊錢,夠不夠你老婆看病?”

張福年問小五,“小五你幫我看看,她是不是頭上爛了?”他記得翠屏小時候又一次頭上長了碗口大的一個瘡,整個人病的只剩下一口氣了。後來是她自己從外頭找了些草藥砸碎了敷在頭上,漸漸才好了起來,那一塊地方頭發都比別的地方少。

小五使勁看了看,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蜷縮在床上,頭上用一塊舊毛巾裹了起來,“福年,她的頭裹起來,看樣子是頭上生病了。”

張福年連忙叫回小五,“小五你別看了,累到你了。”

小五立刻抽身回來,“福年,我再幫你把這五塊錢給她吧。”

張福年有些擔心小五,“小五,要不你先歇一歇吧。”

小五立刻豪氣幹雲,“沒事,我可以的!”

說完,滴滴聲頓時又急促了起來,張福年的心也提了起來。

過了好久,傳來小五疲憊的聲音,“福年,我送過去了,我好累,先去睡了。”

說完,滴滴聲立刻消失了。

張福年心疼不已,小五才一歲呢,卻為了他幹了這麽多活兒。真希望它能快點化形,到時候自己也能照顧照顧它。

遠在千裏之外的劉家村,劉翠屏虛弱地睜開了眼。

今天雖然是大年初一,她家裏卻沒有一點過年的喜慶。她媽李春秀正在罵罵咧咧,她爸劉德慶正捂着胸口坐在那裏。

李春秀罵人是為劉翠屏沒有掃地,往常家裏的家務活都是劉翠屏一手包攬。她雖然才五六歲,打豬草,做飯,帶弟弟,做飯洗衣裳掃地,她媽李春秀只管上工,家裏的事情一概不管。

劉翠屏剛生病的時候,她媽還罵了她一頓,說她沒病裝病。等她的頭皮爛了,李春秀罵的更厲害了,說她為了偷懶故意把自己弄病。

劉翠屏頭上爛了,還是要幹活。但她漸漸開始發燒,到今天,她終于起不來身。

劉德慶只有這一個女兒,見她這樣小可憐的樣子,心裏十分心疼。可他一丁點辦法也沒有,他自己也病了好久,上工都是勉強,回家後他什麽活兒也幹不了,家裏的事情都是這個女兒在操心。

劉翠屏躺在床上,聽着她媽的叫罵聲,說她大年初一生病找晦氣,罵的不堪入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不是她的女兒,是她的仇人。

李春秀本來也是個可憐人,她很小的時候,她父親是個綢緞商人,她上面有一群哥哥姐姐,下面有兩個弟弟,她過着無憂無慮的小姐生活。她六歲那年,她爸死了,家裏立刻散了,她媽沒有辦法只能改嫁,但帶不了太多孩子,李春秀最後去給人做了童養媳。

李春秀從嬌滴滴的小姐變成了婆家最低賤的人,被婆母折磨了七八年,剛剛到了成婚的年紀,她的小男人死了。婆母把她毒打一頓,然後賣給了另外一家。

李春秀在那家生了好幾個孩子,婆家家底還可以,可是某一天她男人忽然發燒,然後聾了。李春秀覺得自己是大家小姐,不能不能和一個聾子在一起生活,她立刻抛下幾個孩子,偷偷跑到了劉德慶這裏。

劉德慶長得高高大大,家裏無父無母,還有房子,為成分不好,一直沒娶到老婆。李春秀不在意成分,只要有吃有喝男人拿出去有面子就行。

等生了四個孩子,劉德慶忽然病了。他不再是村裏那個最好看的劉郎,成了個病鬼子。

李春秀開始整天謾罵,罵劉德慶,罵劉翠屏,幾個兒子她是舍不得罵的。

劉翠屏呆呆地躺在床上,她已經兩頓沒吃沒喝了,李春秀才不管她呢,她雖然自己是女人,從小備受壓迫,但她最讨厭女兒,兒子才是她的命根子。劉翠屏的大哥每天什麽活兒也不幹,讀書成績差,總是留級,都八歲了還在上一年級。

劉翠屏已經感覺不到饑餓,她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哭了。

這個六歲的小女孩,從她會走路開始,就開始幹活。以前家裏條件可以,她還能吃飽飯,自從她爸病了,她的日子一落千丈。

就這樣死了吧,在這個家裏,她已經感覺不到多少愛了,她有些心灰意冷。

別說小孩子沒心沒肺,沒有□□,小孩子也會絕望。

劉翠屏又感覺到了頭皮上鑽心的癢,她的頭皮這幾天開始流膿,要不是天冷,說不定都能發臭。

她已經好幾天不敢出門了,她一出門,外頭那些小孩子就笑話她,劉翠屏要變成禿子了。連她兩歲多的弟弟都跟在她身後叫禿子,只有她爸聽見了會呵斥弟弟。

她想去撓頭皮,摸到了頭上的頭巾。頭巾都被染濕了,她又無聲哭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又睡着了。天快黑時,她終于醒了。

她感覺口渴,想爬起來,一伸手,她感覺到了手心裏有異物。

劉翠屏一擡手,她揉了揉眼睛,難道自己已經死了?要不然怎麽會做夢?

她看着手裏的五塊幾毛錢,楞了半天。

我真死了?

才六歲的小女孩,不大懂生死的區別。

她掙紮着起身,看到他爸還坐在門墩上,雙手捂着胸口,弟弟在門口玩耍,大哥不知所蹤。大哥其實是她二哥,原大哥死了,她和弟弟就改口管二哥叫大哥。

劉翠屏又捏了捏手裏的錢,心裏疑惑,這錢哪裏來的?就算自己死了,閻王爺也不會給自己送錢啊。

她慢慢走到了劉德慶身邊,喊了一聲爸。

劉德慶回頭,勉強笑了一聲,“翠屏起來了,你餓不餓?”

劉翠屏覺得自己肯定是真死了,劉德慶好久沒有對着她笑了。既然死了,就不用在意那麽多了。

劉翠屏坐在了旁邊,她鼓起勇氣問劉德慶,“爸,你能把我埋在後山上嗎?我想經常回來看看。”

劉德慶心裏一酸,“別胡說,你過幾天就好了,明天我去給你找點藥回來。”

劉翠屏覺得心裏有了一絲溫暖,爸還是心裏有她的,他自己病了,身上痛,顧不上孩子也正常。

劉翠屏立刻原諒了她爸這些日子對自己的冷淡。

她攤開手,“爸,我這裏有幾塊錢,你拿去買點止疼片吃。”

劉德慶吃驚,“翠屏,你哪裏來的錢?”

劉翠屏擡頭,對着他慘然一笑,“可能,是閻王爺給的吧。”

劉德慶感覺女兒說話有些不正常,他擡頭摸了摸女兒的額頭,一片滾燙。

他看着女兒手裏的五塊多錢,心裏翻騰起來,不管是哪裏來的錢,夠帶女兒看病了。

劉德慶得的是胃病,一直疼痛,他剛才吃了幾個炒豆子,現在好了一些。他猶豫了片刻之後,拿起女兒手裏的錢放進懷裏,然後蹲下身,“翠屏,你上來,爸背你去看病。”

劉翠屏有些恍惚,她都死了,還看什麽病。

劉德慶以為女兒病糊塗了,又喊了一聲,“快上來。”

劉翠屏聽話地趴在了她爸的背上,感受到了好久沒有的關愛。

劉德慶背着女兒就出門了,迎頭碰上從外頭回來的李春秀。

李春秀問他,“你把她往那裏背?”

劉德慶頭也不回,“我帶她去看病!”

李春秀立刻罵了起來,“看個鬼的病,你有錢給她看病?有那錢不如給我扯布做衣裳,她一個死丫頭花錢看病,也不怕短命!”

劉德慶皺起了眉頭,“你的心就那麽狠?她不是你女兒?”

李春秀撇撇嘴,她嫁來嫁去,為的是過好日,不是為了受苦受累的,更不是為了個丫頭就不管自己來了。

劉德慶自從生病後看慣了她刻薄的嘴臉,背着女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春秀又罵,“你敢賒賬給她看病,你回來我就掐死她!”

劉翠屏的眼淚立刻又出來了,這就是她的親媽,有錢寧可自己做衣裳,也不肯給她看病。

劉德慶背着女兒去了公社,好在劉家村離公社近,還不到二裏地。

醫生一看,立刻把劉德慶罵了一頓,“孩子都成這樣了,怎麽才送來?本來是小毛病,被你們拖成大病了。”

醫生立刻給劉翠屏打了一針抗生素,又配了一些洗頭用的藥水,細心地吩咐劉翠屏回去了之後要怎麽洗頭,怎麽吃藥。

劉翠屏還有些發愣,難道我沒死?那我手裏的錢是哪裏來的?

等看過了病,劉德慶問多少錢,醫生只要了一塊多錢,劉德慶松了口氣。

醫生吩咐劉德慶,“過幾天最好帶孩子再來一趟,我再給她紮一針。”

劉德慶點頭,謝過醫生,然後背着女兒回去了。

劉翠屏到家後,李春秀已經做好了晚飯,正帶着兩個兒子吃飯呢。

劉德慶自己盛了碗飯,喂女兒吃了半碗,李春秀哼了一聲,“醫生真給她看了?”

劉德慶點頭,他沒告訴李春秀錢的事兒。被她知道了,肯定立刻要去扯布做衣裳了。

李春秀這個女人好吃好穿,哪怕明天孩子要餓死了,她今天有錢,也要先給自己做衣裳。家裏男人孩子都穿的破破爛爛,只有她一個人的衣裳最多。劉翠屏長到六歲,穿的全部是她媽的舊衣裳。

她又哼了一聲,“我可沒錢還賬。”

劉德慶頂了她一句,“不讓你還!”

吃過了飯,劉德慶吩咐大兒子劉夏生,讓他給妹妹燒一鍋熱水。劉夏生不想幹,劉德慶瞪了他一眼,“你妹妹平時做飯給你吃不如喂了狗!”

劉夏生吓得立刻去燒水去了。

劉翠屏吃了碗飯,感覺身上多了點勁兒。等熱水燒好了,她把醫生給的藥水往水裏倒了一點,忍着痛把頭洗了兩遍。

洗過之後,李春秀見女兒頭上不髒不臭了,這才把自己擦頭發的毛巾給她用,讓劉翠屏把頭發擦幹。

李春秀當然不希望女兒死了,女兒要是死了,家裏的活兒以後誰幹啊。再說了,她辛苦養了六年,再等幾年就能還錢了。

當天夜裏,劉翠屏睡了個香甜的覺。

千裏之外的張福年一直在耐心等待,這一番努力有沒有用,他還需要等待小五的歸來。

年初二那天,張福年和張福秀一起,背着妹妹去了周舅舅家裏。他們帶了半斤糖,一塊肉。

張福秀把張守玉的那雙靴子也帶了過去。

上回周舅舅來的時候,腳上的布鞋都濕透了。這雙靴子張福秀本來說等弟弟長大了再傳穿,但張福年覺得這雙靴子太大,他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穿得上呢。再說了,他想以後自己給自己買靴子。

周舅舅有了這雙靴子,以後下雪天出門就不怕凍腳了。

姊妹三個在舅舅家受到了熱情的招待,周舅媽是改嫁過來的,帶了兩個女兒,到周舅舅這邊又生了兩個女兒之後才生了兩個兒子。

張福年看着年級很小的表弟,心裏有些發愁。舅舅為三十多才得了兒子,夫妻兩個就比較疼愛兄弟兩個,這兄弟兩個長大後都有些懶惰。可憐舅舅一大把年級了,還在為兒子當牛做馬。

張福年看向周舅舅,“舅,讓金寶去我家住幾天好不好?”金寶是大表弟的小名,他已經七歲了,整天什麽活兒都不幹,什麽都指望四個姐姐。

周舅舅也不反對,問兒子,“金寶,你想不想去你姑家?”

金寶連連點頭,“想去。”

周舅媽想了想,“讓蓮花和菊花也去吧。”蓮花是她和前夫生的小兒女,已經十一歲了,菊花是周舅舅的大女兒,今年十歲。周舅媽還懷着身孕,她前夫就死了。等她又生了女兒,立刻被前夫家掃地出門。她改嫁過來的時候剛剛出了月子沒多久,來了這邊就懷上了,故而蓮花和菊花只差了一歲。有時候外頭人問起來,周舅媽就說她們是雙胞胎。

周舅舅有些不想答應,“去那麽多,吃起來也多。”

周舅媽想的是怕兒子去了讓外甥女服侍,故而讓兩個女兒一起去照顧大弟弟,剩下的兩個女兒在家裏照顧另外一個弟弟。

張福年打圓場,“舅,沒事的,人多熱鬧些。我家裏住得下,也有吃的,就住幾天,到時候我送表弟和表姐回來。”

就這樣,張福年姊妹三個帶着周家三姐弟一起回家了。

金寶來了之後,看到姑媽家挂着的肉就要吃。張福秀自然不小氣,每天都做點肉,孩子多,每個人分到嘴裏的也不多。

張福年的心思現在不在吃上面,他等了三天,終于等來了小五。

小五來的時候看起來心情不錯,“福年福年,我睡醒了。”

張福年笑,“小五啊,你這一覺睡了好幾天啊。”

小五嘿嘿笑,“老師出門了,我就多睡了幾天。我現在精神可好了,升級後能幹的事情變多了,我的新技能用起來也比前兩天效果更好。”

張福年問他,“前兩天你幫我送東西,有沒有受傷?”

小五滴滴響了兩聲,“沒有,就是有些累,睡幾天緩過來了。福年你等等,我幫你看看你老婆。”

說完,小五的滴滴聲又變得急促起來。

張福年連忙囑咐它,“小五,看一眼就好,別累着自己。”

小五嗯嗯兩聲,“她頭上的毛巾去了,看起來精神好了一些,正在掃院子。啊,福年,我比上一次看的更清楚了。”

張福年又喊它,“好,你快別看了,別累着了。”

小五收回了目光,“我剛才看了你的運勢圖,又開始往上爬了,看來你老婆應該是沒有大礙了。”

張福年問小五,“小五,你之前說我們是綁定在一起的,你在長大,我也能變強。這回你升級了,我怎麽感覺不到自己有什麽變化呢?”

小五也不知道原,“你最近過目不忘的本領有沒有變強些呢?”

張福年搖頭,“感覺和之前區別不是太大。”

小五想了想,“難道你又有了別的技能?”

張福年有些不太确定,“我沒發現自己有什麽奇特的地方。”

小五有些興奮,“你這兩天多試試,說不定你又有了別的技能呢,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張福年嗯了一聲,“好,那我多試試。小五,我的第二個任務算是完成了嗎?”

小五連忙道,“那肯定的啊,一百個點我都要來了。明天我再去看看,能不能給你申請點物資獎勵,你需要什麽嗎福年?”

張福年想了想,“我暫時不缺什麽,要是有什麽東西,小五你能幫我給翠屏嗎?她在家裏肯定缺吃少穿的。”

小五小聲道,“福年你對你老婆真好。”

張福年心裏忽然湧出一陣愧疚,“這都是我欠她的。”

小五還不太懂人類這種複雜的感情,“既然第二個任務完成了,我回去分析分析你的運勢圖,再問問老師,很快就能給你制定第三個任務了。”

張福年安慰小五,“你別急,好好休息,你還是個孩子呢,別太累着,你過年不休息嗎?”

小五嘿嘿笑,“我已經睡了三天了,老師要回來了,我的作業還沒完成呢。”

張福年忍不住笑了,仿佛看到一個偷懶沒寫作業的小孩,“你的作業是什麽?我能幫你嗎?”

“你幫不了我,老師會發現的。福年你歇兩天,等我确定了你的第三個任務就回來找你。”

說完,它的滴滴聲又消失了。

張福年聽說劉翠屏能起來掃地,終于放下心來。

他在心裏仔細盤算年份,岳父的胃病一直延續了好多年,他能幹的活兒越來越少,家裏越來越貧困。

翠屏十歲那年,他岳母終于無法忍受家裏的苦日子,悄悄走了,還強行帶走了翠屏。母女兩個跟着那個拉皮條的遠房表姐走了之後,岳母緣聚會和張守玉混在了一起,最後成了他的繼母。

這輩子絕對不能讓翠屏跟着岳母走了,就讓他爸和岳母這兩個人在外面混吧,你們兩個正好絕配,不要回來坑害家裏人了。

張福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他還有時間,這幾年的功夫,他不能斷了和翠屏的聯系。他要努力變強,這樣才能幫到翠屏。

正在他發呆的空擋,金寶忽然一頭沖了過來,“福年哥,福年哥,你有沒有炮?”

張福年對着他的頭拍了一下,“你還想玩炮?我給你布置的作業你寫完了沒?”

金寶立刻皺起了眉頭,福年哥真是太煩人了,大過年的,他來走親戚,怎麽老讓他寫作業,“福年哥,我不想寫。”

張福年拉下了臉,“你不想寫?那好,今天晚上吃餃子,你不許吃。什麽時候把作業寫完了,什麽時候你才能吃餃子。”

金寶立刻瞪圓了眼睛,在他家裏有什麽好吃的都是他先吃的,誰敢不讓他吃!

可這是在姑媽家,張福年做主,連他兩個姐姐也不大敢開口。蓮花為不是周家的孩子,從來不敢大聲說話,菊花脫離了她媽,根本不想管弟弟。

張福秀也幫着自己弟弟,“金寶,你看你福年哥每天都在讀書寫字,你跟着多學點有什麽不好。本來你上頭有幾個姐姐,你爸媽總是被人家笑話,你再不争氣,難道要人家繼續笑話你爸媽?”

張福秀沒好意思說,人家先笑話你爸生不出兒子,後笑話你爸生的兒子是個蠢蛋,她希望舅舅家的兒子們能像弟弟一樣争氣。

金寶孤立無援,摳了摳手,“我不會寫。”

張福年立刻道,“沒事,我教你。”

張福年甚至想明年把表弟留在這裏讀書,一旦放他回去,舅舅和舅媽舍不得管,說不定很快又變得又懶又饞。

張福年在家裏做孩子王,除了表姐弟,張福林等人也時常過來玩,家裏每天熱熱鬧鬧的。

第二天晚上,小五終于又來了。

“福年福年,你的任務來了。”

張福年立刻興奮起來,“第三個任務是什麽啊小五?”

小五一本正經道,“就是拯救你老婆啊。”

張福年有些發愣,“要怎麽拯救?”

小五咳嗽一聲,“她的生存狀況不好,你在保證自己的前提下,還要幫助她解決許多困難。這中間你還有會有其他的任務,确切的說,這不是你的第三個任務,是你的長期任務。她的運勢圖一直不穩,好像随時會和你脫離關系似的。”

小五一下子提醒了張福年,他頓時又憤怒起來。

他還記得上輩子,翠屏被岳母帶走了,在他爸那裏的時候,她岳母整天把翠屏當成個物件,今天想說給這家,明天想說給那家,多的時候同時說給三家,就想給自己找個好的養老的地方。

後來張福年去了他爸那裏,岳母一眼相中了他。高中畢業,老板的兒子,多好的人選啊。好在張福年自己也喜歡劉翠屏,不然他才懶得搭理這個好吃懶做的的後娘。

小五說翠屏随時會和自己脫離關系,難道說岳母又在想着給翠屏說婆家?可她才六歲啊,這個……

張福年想罵岳母兩句,可想到那畢竟是翠屏的親媽,他又不知道怎麽罵了。

他穩了穩心神,“小五,我知道了,以後我多看着她點。你這兩天怎麽樣了?”

小五的滴滴聲很輕快,“我趕着把作業完成了,老師還表揚我了。再升兩級,我說不定就能化形了。”

張福年十分高興,“那真是太好了,小五我好想現在就看看你。”

小五嘿嘿笑,“你的長期任務是看着你老婆,你最近短期的任務是繼續帶着家裏人生活到秋天,這期間你可能會遇到很多困難,你要努力呀福年。”

張福年對于生存已經十分自信,“小五你放心吧,我能順利完成任務的。”

小五咕嚕兩下,“哦,你的第二個任務完成,除了一百數值點,還有些物資獎勵呢。”

張福年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是什麽東西啊?”

小五滴滴叫了兩聲,“我給你換了二斤油,二斤芝麻糖片,還有十斤糧票和五塊錢。”

張福年想了想,“小五,能不能把芝麻糖片給翠屏分一半?”

小五說好,然後又滴滴叫了起來,沒過多久,遠在千裏之外的劉翠屏忽然在自己的床頭發現了一斤芝麻糖片。

不說劉翠屏,張福年問小五,“你這樣送東西累不累啊小五?”

小五出了口氣,“累是有點,只要不天天送就行。剩下的東西都給你了福年,糧票你要藏好,別讓人偷走了。”

一人一機器說了半天的話,小五高高興興地走了。

張福年把剩下的一斤芝麻糖片藏在自己的箱子裏,不能讓金寶發現了,不然他一頓能吃光了。

張福年把十斤糧票和之前所有的糧票放在一起,再加上這五塊錢,全部用一根繩子纏好,放進箱子裏。

張福年看着壺裏的二斤油,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往自家油桶裏倒了一斤,又往碗櫃子裏的油缸子裏倒了一點,剩下的回頭慢慢加進去。

張福年做好了這一切,又悄悄爬上了床,把妹妹摟在懷裏睡覺。家裏來了這麽多客人,張福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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