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愛或者不愛我
默默由公安局出來，幾個被口頭警告為‘下次注意’的人站在公安局門口大眼瞪小眼。
柳眉氣憤的看着對面毫不掩飾直勾勾望着她的男人，這個闖女廁所的流氓，她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鳥。
龍飛面不改色的接着看，被自家老婆瞪幾眼怎麽了？他願意。
柳笑塵好笑的站在母親身邊，如此可愛的母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別說他，就是‘柳笑塵’的記憶裏也沒有母親這樣的一面，其實抛開誘拐未成年少女的陳震山不說，龍飛算是母親的第一位追求者吧？
陳子昂有些癡癡的看着柳笑塵淡笑的臉，一如柳笑塵驚奇他的母親，他也在驚奇着柳笑塵從未曾顯露于人前的風姿。
那含着暖暖柔光的眼眸，那淺淺勾起的唇角，每一處都讓他心馳神往、魂動心搖，可他再向往，再想靠近，也不敢打破兩人之間三步的距離，這距離是笑塵給他劃下的鴻溝，也許這一輩子都注定跨不過去吧？
子昂……場內心情最絕望，眼神最黯淡的自然是陳子謙，看着被自己供在心尖尖上的人，在用世上最卑微的姿态去愛着另一個男人，還是當着他的面毫無顧及的愛着，這讓他情何以堪？
拳頭緊緊握起來，掌心的痛只有自己才感覺得到，可這點痛楚如何比得上心中的轉心之痛？他的子昂，不愛他……
“子昂，我們回家吧。”聲音裏含着隐隐的哀求，陳子謙知道，自己困不住陳子昂，畢竟他愛着這個人，根本就舍不得用強橫的手段鎖住他一輩子，這些日子來的半軟禁和緊跟蹤，已經讓子昂對他怨怼深深了，若是再逼他，他相信結果只會換來子昂的恨。
“哥……”回頭看着目光澀然的少年，他的哥哥在哀求他？心裏也說不出來是悲是痛，他了解哥哥的心性，讓高傲如他低下頭，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可是……
轉回頭看着始終都沒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柳笑塵，陳子昂笑了，苦澀的笑一如他身後的陳子謙，染着濃濃的哀傷。
自己就算留下來又如何？笑塵根本就沒将他放在心上，他愛的人讨厭他，不對，是柳笑塵在完全的無視他，嘴巴好苦，呵～哪裏是嘴巴苦？苦的是心吧？
為什麽？笑塵你為什麽不喜歡我？你不是柳笑塵，我對柳笑塵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針對柳笑塵的，對于你，除了那天在醫院裏諷刺了你幾句之外，還有哪裏惹你不高興的？而若不是那一天被你的眼神勾去了心，我又如何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你不公平！傷了你的北塵家你可以原諒，搶了你地位的北塵天你也可以原諒，為什麽就是我不行？你在意北塵家的一切不都是因為他們和你留着一樣的血脈嗎？現在你身體裏留的血和我是一樣的，那你怎麽不對我寬容點？我甚至連碰一碰你都不敢，你……可惡。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頂不住龍飛炯炯目光的洗理，柳眉憤憤的扭頭，剛剛好看到了陳子昂蒼白的臉色，心頭愣了下，陳子昂生病了？不會是剛剛被壞人傷到了吧？
“我沒事。”幹幹扯了扯嘴角，他真的沒事，就是心痛的有些麻木了而已，真的，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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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昂怎麽了？”擡手猛拉陳子昂的肩膀，當看到陳子昂慘白的臉色後，陳子謙當時就急了，“子昂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看醫生？”
“我沒事。”同樣的話，但語氣卻差了好多，柳眉是他放下的仇恨，而哥哥……
心被陳子昂冷漠的語氣重重傷了下，默默垂下手臂，緊緊盯着陳子昂不說話，看了他許久，陳子謙才緩緩移開目光，然後陡的望向了柳笑塵。
皺眉，這麽濃烈的恨意死人都感覺得出來，柳笑塵一時之間弄不明白陳子謙又在發什麽瘋，怎麽？被弟弟刺到了就想找個不相甘的人發發火？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做？
“媽，人家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們回家吧。”攬着母親就想走，龍飛想追求母親是龍飛的事情，陳家兄弟鬧別扭是陳家的事情，與他們媽倆兒有關系嗎？
“笑塵。”一句‘人家的事情你別管’讓陳子昂差一點咬碎了鋼牙，他是‘人家？’別人家的人？在笑塵的心裏，自己是不是什麽都不如？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柳笑塵！”陳子昂只是差一點咬碎鋼牙，陳子謙卻是想咬死柳笑塵了，“你還有沒有心？”別告訴他子昂的心思柳笑塵不知道，他又不是傻瓜，更不是瞎子，子昂表現的這麽直白，就算是傻子、瞎子也應該看得出來的，那麽答案就只有一個，柳笑塵在裝傻，他根本就沒拿子昂當回事。
“若是有心你想我怎樣做？”淡淡的看着怒氣洶洶的陳子謙，柳笑塵只覺得可笑，最不希望他和陳子昂有接觸的不正是陳子謙嗎？為了讓自己消失，陳子謙甚至顧了人想要綁架他，那天若不是剛剛好碰上另一夥綁匪，天知道後面會發生些什麽。
陳子謙愣住了，也被柳笑塵坦然的話噎的臉色發白。
是啊，若是柳笑塵有心，自己還想讓他怎麽做？接受子昂？他會殺了柳笑塵的，絕對！只是，他也同樣看不得子昂遭受愛而不得的傷痛。
煩燥的抓了抓頭發，他該怎麽辦？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都怪柳笑塵，若是他沒有勾引子昂，這一切的麻煩就都不會存在了。
“塵塵。”悄悄扯了扯柳笑塵的袖子，柳眉對于陳家兩兄弟多多少少還是存有戒心的，特別是對陳子謙，陳子昂只是有事沒事的來找她們娘倆兒說說風涼話，陳子謙卻是用看髒東西一樣的眼神瞄人，那種赤LL像是被人扒光了推到大街上的目光，只一眼就讓她恨不能再也不出來見人。
如今陳家兄弟都變得怪怪的，陳子昂像小狗，總是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盯着塵塵看，而陳子謙卻變成了狼，似乎時時想沖上來咬人一口，她弄不懂這兩兄弟在玩什麽貓膩，但離他們遠一點還是必須的。
“眉兒別怕，有我在沒人敢傷害你的。”大踏步上前，龍飛盡量溫柔的說着，可能是常年當兵不習慣溫柔吧？那表情，有點抽。
“眉兒也是你叫的？”怒了，這些年因為名聲不好又是單身女人，她沒少碰到過下流東西，可誰也沒占過她的便宜，知道為什麽嗎？就是因為她下手狠，哪個敢對她動手動腳，她就能要了那人半條命。
本來她就因為名聲的問題讓兒子擡不起頭了，若是她再不自愛到處勾三拾四，那還有什麽臉面當母親？所以抓到一個就往死裏打，直打得那人再不敢出現在她面前為止，當然，她打的人也是事先挑好的，不能是有背景的，不能是有錢的，只能是小混混，還要挑地點和時間，要在人多的時候，要認識她的人都看得到的地方，殺雞敬猴，三五年一次卻保了她十六年的清白。
而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顯然也不是好東西，這年頭連小混混都不屑于蹲守女廁所了，蹲女廁所的那也敢叫混混？那是變态，是人人喊打的蟑螂。
“女人，不要用你的思想污蔑我。”龍飛是什麽人？當過兵的眼睛都銳利的狠，所以一看柳眉變來變去的眼神就知道，這女人不定在心裏怎麽埋汰他呢。
“你還需要人污蔑嗎？你這個變态。”昂起頭撇嘴，為母則強，在兒子面前，她一定不能被流氓吓倒。
“我說了，那是誤會。”眉毛跳了跳，雖說女人是用來寵的，他認定的女人是打是罵也不會把她怎麽着，但那要有個度，不把自家男人放在眼裏絕對不行。
“毛誤會？根本就是事實，老娘親眼看見的。”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這個家夥就有氣，你說一個好好的男人，四肢健全五官端正的，怎麽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當變态？他就不怕哪天被人抓起來，一腳踢斷了命根子？
“媽。”柳笑塵很是丢臉的戳了戳母親大人的胳膊，毛什麽的，老娘什麽的，實在太破壞母親的氣質了。
不過話說回來，母親對人向來是和和氣氣溫溫婉婉的，怎麽一對上龍飛就走形了？
龍飛感覺他比柳笑塵更丢臉，毛什麽毛？那是女人該說的話嗎？還老娘？她是老娘那自己是啥？不行，他得好好和這個女人談一談。
“柳笑塵，我要和你母親為日後的幸福生活而努力，所以，你先自己回家吧。”一本正經的說完話，也不等柳笑塵回答，龍飛一彎腰，扛起柳眉就向着自己的越野車走去，還好他今天沒穿軍裝，倒也不太引人注目，呃……也不應該這麽說，在公安局門口‘劫持人質’，看過來的目光還是相當多的。
“天吶，你要帶我去哪？死變态，放我下來。”手握成拳捶打着龍飛的後背，雙腳亂踢，可耐何龍飛扛人的經驗相當豐富，肩卡住了柳眉的上半身，手臂圈着柳眉的腿彎，任她再用力也蹬不到人。
“龍飛。”喊住幾大步走上車的男人，直到看見龍飛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母親柳笑塵才暗暗松了口氣，“你要帶我母親去哪？”
“放心，我吃不了她，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我現在符合追求你母親的條件。”為此他付出的代價可大了去了，“柳笑塵，看在我們将來會成為一家人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多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吧，你的麻煩可比我大得多。”朝柳笑塵身後揚一揚下巴，那兄弟倆愛恨情仇的樣子，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得開的。
麻煩？順着龍飛的目光回頭，正對上陳子昂癡癡望過來的眼神，抿唇，和小天一樣呢……
“你叫龍飛？你這個變态的爬蟲，快點放我下車，塵塵快來救救媽媽啊～～～”
柳眉叽哩哇啦的說話聲打斷了柳笑塵的沉思，愕然回頭，面前‘呼～’的一聲，母親尖尖的驚叫聲還在空氣中回蕩，載着他們的越野車卻早已跑的不見了蹤影，默默無語，靜靜遠目，看來龍飛這家夥是當兵當習慣了，做得永遠比說的快。
“笑塵，伯母是……”打劫？當然不是，說實話，陳子昂很羨慕龍飛的霸氣，若是自己……
“陳子昂，你是我哥。”一盆涼水潑醒了陳子昂的躍躍欲試，拿血緣做為拒絕的借口，盡管他不願，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很有效的方法。
“你不是我哥！”你是北塵嘯，柳笑塵那個愛哭的讨厭鬼才不會偷走自己的心，自己愛的只是眼前這個人，只是眼前這個即冷漠又熱情的人，也只有他才會讓自己陷落到地獄也甘願，柳笑塵他明明知道這一切的，怎麽還能忍得下心用這麽可笑的借口來打發他？
“我和你流着相同的血。”這是不争的事實。
“既然流着相同的血，你為什麽對我和那個人差別對待？”急了，陳子昂知道，今天柳笑塵既然攤了牌，那要麽，自己和柳笑塵更近一步，要麽，被柳笑塵撇的遠遠的再也別想讓他看上一眼，那守不守着秘密也就沒有多大用處了，他倒寧願用這個秘密拼出一條活路來。
“那個人？”柳笑塵愣了，陳子昂什麽意思？
“對，那個人，那個搶了你所有的人，那個讓你吃盡了苦楚的人，那個和我動了一樣心思的人，同樣是兄弟，憑什麽他可以靠近你擁抱你對你說愛，而我卻連默默守在你身邊都不行？”柳笑塵，你拿血緣說事，那我們就只說血緣，若是你不在乎血緣，那就沒理由再拒絕我。
“你也知道了？”太讓人意外了，柳笑塵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秘密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陳子昂垂下頭沒有說話，但也等同于默認了。
“你既然都知道了，怎麽還問我為什麽？你和他，沒法比。”一個是自己寵了二十年的弟弟，一個是沒怎麽相處過，記憶裏又全都是灰色的哥哥，熟輕熟重，是個人就分得出來吧？
“可他不值得，我比他更愛你！！”眼睛紅紅的，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陳子昂扯着脖子狂吼，那吼聲，半條街的人都能聽得到。
“子昂，你瘋了。”趕緊跑前兩步握住了陳子昂的手，陳子謙恨不能一巴掌将柳笑塵扇飛。
這裏是什麽地方？身後就是公安局大門口，子昂為了柳笑塵竟然什麽都不顧了，可惡，柳笑塵憑什麽能得到子昂如此義無反顧的愛？想到這裏，連陳子謙也妒忌的紅了眼睛。
“放開我。”甩開陳子謙的手，陳子昂緊緊揪住了柳笑塵的衣襟，緊緊的緊緊的，像是一松開手柳笑塵就會飛走一般。
“笑塵，你好好拿我和北塵天比一絲，我哪裏不如他了？我傷害過你嗎？我讓你痛苦過嗎？我唔～”
“子昂。”驚慌的抱住陳子昂軟下來的身體，陳子謙擡起頭怒視着柳笑塵，“你竟然打他？”
“不打暈他你想怎麽收場？”不遠處指指點點的人可都不是聾子，再讓陳子昂吼下去，他就別好過消停日子了。
“帶他回家去吧，等他醒了告訴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改變的可能。”整了整微亂的衣襟，最後看了眼陳子昂，柳笑塵轉身離開了。
而被柳笑塵冷漠絕情的樣子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陳子謙卻只能愣愣的看着，什麽也做不了，直到柳笑塵走的沒了影子，彎腰想抱着陳子昂離開的陳子謙才發現，懷中暈死過去的弟弟，竟然在無聲的哭泣。
無知無覺的哭，兩行清淚悄悄濕潤眼角，沒有哽咽，但看了就讓人心口莫明的揪痛起來。
“子昂……”你為什麽就不能回頭看一看我？他不要你，我要啊，可是你不肯給我，我也想哭的，你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