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得到了顧驚蟄的回答, 陸淵也覺得他的想法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只不過試點這樣搞，讓出獄的家夥重新想法子往裏頭鑽顯然是不行的。
尤其是很多妖怪本體擺在那邊，确實是有點憨憨, 完全記吃不記打。
這樣的情況下, 為了不讓本來就有些滿負載的非管局大牢再次爆滿, 也為了這大牢更加切實地發揮自己的作用，而不像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威懾力。結束試點盡快推進普及教育的進行就是個勢在必行的事情。
普及教育的話, 首先面臨的問題就是——學校還沒開始建。
陸淵原本是打算等空間裂縫和官方合作的事情告一段落後開始的，試點後再建學校怎麽也要兩年之後吧, 結果這才半年沒有，就仿佛開火箭一般, 馬上這個問題就擺在面前了。
不過這個問題在陸淵這邊很頭疼，在人類那邊卻沒什麽難的。
因為空間裂縫合作的事情, 原本只是和警務系統有挂鈎的隐蔽半官方機構非人類事物管理局, 這會是在很多地方露面了, 頓時刷新了很多人類的三觀。
歐陽析當初問過蘇酒，市政府那邊知不知道空間裂縫的事情, 各區域政府不要說知道了, 除非和警務系統挂鈎密切的, 全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妖怪。
這回對接空間裂縫事務之後，不管人類還是妖怪表情都有點龜裂。
——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妖怪！
——他們居然不知道世界上有妖怪！
尤其是人類那邊, 得到這個消息，還被上司安排去和妖怪對接的人員，表情和英勇赴死也沒什麽差別。不過在稍微接觸之後, 很快就放下了對妖怪的戒心, 并且隐隐還有些同情。
看看陸淵就知道了, 有這位二十四小時無休的上司，那麽有二十四小時無休的下屬也很正常。
妖怪不需要睡覺，也不需要吃飯，工作二十四小時多正常啊。
人類的對接人員聽到這些真·社畜的發言，也不知道自己應該露出什麽表情才好。
突然覺得做人真的很好，凡事就怕對比，和妖怪們比起來，頓時就感覺經常加班的自己都變得幸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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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妖怪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有休息，還是有輪班的，連續工作半年就可以休息半年，問起人類的那稀薄散碎的假期，那看着人類的表情也是充滿了憐憫。
最長的假期居然才七天，基本上就只有兩三天的假，這工作還沒進入狀态呢，就放假兩天了，休息還沒休息好呢，就又要工作了。
人類這樣地工作休息，看起來可真痛苦。
雙方社畜在相互都覺得對方好慘的情況下，很快就接納了對方，專心開始了工作。目前空間裂縫的初期工作已經是準備完畢了，接下來就只等相關建設局和科學院的人到青省那邊對接，沒他們總部什麽事了。
在臨近結束的時候，人類工作人員就看到妖怪這邊愁眉苦臉，一起工作這麽久，多多少少也稱得上朋友，也就稍微問了下他們的煩惱，随後一聽頓時滿臉驚悚。
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十二年的妖怪義務教育？！
這特麽在說什麽恐怖故事！
工作實際上還好，在不忙的時候還是可以休息摸魚劃水放松放松的，但是學習有嗎？學習沒有的啊！
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學習這是人幹的事？
哦，妖怪确實都不是人。
尤其是這位人類工作人員聽到，目前這些妖怪已經在他們大牢裏開設了試點，衆妖怪都積極響應，甚至有些刑滿出獄的妖怪還想着繼續坐牢，進行這二十四小說不間斷的學習教育。
……妖怪的思想都這麽先進的嗎？
人類工作人員突然陷入沉思。
混到在官方總部做工作人員的，他肯定學業不算差，而且是熱愛學習的一那波人，積極主動學習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身邊很多普通人對學習是什麽樣的想法，他也沒有不食人間煙火到這個程度，還是有所了解的。
完全沒有想到妖怪思想境界居然這麽高。
人類工作人員心裏滿滿的敬佩，同時也小聲和妖怪這裏八卦的詢問起來，有哪些哪些科研大佬是妖怪什麽的。
這麽積極主動勤奮向上，妖怪又壽命悠長，出幾個大佬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妖怪這邊的人認真沉思了會，最終報出了一個名字。
聽見這名字，人類工作人員滿臉茫然。他主要負責的就是妖怪和科研所對接的事務，原因就是他對國內各個科系的科研所都有所了解，可不管哪個學科專業，他都沒有聽過。
難不成是在科研所底層工作嗎？那人可就太多，他确實是很多都不認識。
正當人類工作人員糾結的時候，妖怪這裏就直接給出了答案：“他在首都博物館裏也算是搞科研的吧，還挺有名的，主要是文物的修複和鑒定工作。”
努力想了很久的人類工作人員：“……哦。”
這樣一說，他也确實是聽過這名字，是位頭發灰白的老爺子，也是國寶級的人物來着，至今還在一線工作。如今已經九十多歲了，現在天天都有人給這位老爺子祈福，希望他能長命兩百歲。
已經知道妖怪平均壽命的工作人員覺得，只怕這位老爺子不僅能長命兩百歲，甚至可以送走大家重重重孫子都還活蹦亂跳的。
聊起這位大佬，妖怪這邊的也不困了，還在唧唧喳喳地講：“那家夥只會化形不會變形，現在要煩死了，如果他不出名的話倒是可以直接挂了，重新換個身份說是自己兒子孫子啥的混回博物館去。”
“現在出名了就不好搞，誰都知道他無父無母無兒無女的，還一大把年紀了不好變出個兒子來。現在局裏已經給他最後‘死亡’通牒了，再過四十年必須要死了，如果破了世界紀錄是違反我們妖怪規章制度的。”
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四十年的人類工作人員：“……”
為自己默哀完，人類工作人員忽然意識到這個話題扯遠了，重新回到義務教育這件事情上來，重新把話題轉了回來：“我們還是說說讀書的事情吧。”
“你們之前不是說了嗎，你們妖怪也是國家公民，我們也要維護你們的生命安全，幫忙你們把空間裂縫的問題解決掉不是嗎？”
“這說明你們妖怪還是屬于我們官方管轄的對不對，非管局也是我們官方的下屬機構之一是吧？”
“那麽妖怪作為我們國家公民，應該和普通人類公民一樣，擁有義務教育的權利和義務，之前是因為相關單位的人員不知道這個情況，确實是有應對不足的地方，現在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學校和老師的事情你們不需要操心，我們這裏肯定是都會給你們解決的。”
聽到人類工作人員這話，妖怪這邊神情确實是輕松了下來。
他們也是故意在人類面前這樣表現的，希望人類能夠提供一下場所。
學校什麽的，完全就有現成的啊。
因為城市化的原因，很多村子的小學倒閉了一所又一所，甚至還有整個農村都搬遷走退耕還林什麽的。
那些地方不适合人類活動了，但是對他們妖怪來說就很好了。沒有人的農村基礎建設都還在呢，水電網絡修一修就能使用，而且也不會毀壞山林，妖怪們也都是野生動植物嘛，或許還能算是豐富當地的生态圈（？）。
只是顯然人類這邊的想法和他們不一樣，不僅提供場所，甚至連老師什麽的，整個教育都給攬走了。意圖很明顯，當初官方就吃過類似的悶虧，對學生意識形态還是很敏感的，這教育的事情自然是希望自己來。
這個事情老實說他們妖怪啥的倒是不意外也無所謂，原本他們老大陸淵的意思就是妖怪應該更多地和人類接觸，了解人類思想，融入到人類中去。
……省得老是被人類忽悠。
不過這就有個問題。
“你們人類會有老師願意來教妖怪嗎？”妖怪這邊發出了疑問。
他們可聽說了，當初說要來和他們妖怪對接，一堆人類臉都吓白了。
這還是能坐在總部裏的，還是有膽識的，聽說他們最頂頭的上司都能去對方那邊開會，想想應該沒什麽安全問題也就來了，剛對接那會還挺戰戰兢兢的。
現在要讓普通老師去教導普通妖怪那可就不好說了。
要知道那些因為吃人，連大牢都沒去，直接被處理掉的那些妖怪，曾經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妖怪而已。
聽着妖怪這邊的話，人類工作人員也面色沉重起來：“所以說，他們是真的會吃人是嗎？”
說到這個問題，妖怪這邊的神色變得尴尬起來：“實際上我們成為妖怪之後，吸食靈氣就好，只不過原先原型食譜上的東西也能吃就是了。”
“正常來說，成為妖怪之後都不會吃人的。”畢竟沒有什麽動植物是專門吃人的，只是肉食動物的輻射範圍在裏面這樣的。
“只不過很多話本一類的故事描述，吃人得到什麽什麽好處，還有獻祭啊，煉化什麽的。就有些妖怪信以為真做了嘗試……”
看着人類工作人員臉色變得很不好，慌忙補救了起來，“之前我們非管局成立的時候，就和你們人類約定好了，這些都是重罪，全都按死刑論處沒有放過。也普遍做了科普掃盲什麽的，至今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出現過這類惡□□件了。”
不過很顯然，妖怪這邊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學生裏面，會不會混進去個腦子依舊不好的。原本想接手妖怪義務教育的工作人員頓時就不确定了起來，沒有馬上給妖怪這裏答複。
不過回去他們召集了幾個部門開了緊急會議，還是通過了人類接管妖怪義務教育這件事。
既然是愚昧的事，那就更應該教育，而不是因為恐懼而放棄，逃避可恥還不能解決問題。
而且對所有公民的義務教育是基本國策，不可動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