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歲寒将那個袋子接了過來,在柏穆辰露出寬慰的笑容還沒過兩秒的時候,就将那個袋子扔到了身後。

保溫桶随着袋子一起掉落在地,很快地脫離布袋落到地面,在粗糙不平的水泥地上滾了幾圈後碰到了路邊的石頭。

柏穆辰的笑容就那樣凝固在臉上,盛湯時不小心在手背上留下的燙傷在這一刻忽然密密麻麻地泛起一陣疼痛感,歲寒看也沒看他,繞開柏穆辰走上樓。

柏穆辰愣了一秒,後知後覺地轉過身,緊緊跟在他身後,同歲寒說:“沒關系,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給你準備點別的。我記得你不是很喜歡金魚嗎?我下次給你送一個大大的金魚缸,送你很多很多金魚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後,歲寒停住了腳步,柏穆辰以為他終于願意搭理自己一下了,可歲寒只是扭頭對他說了一句:“你不要動紀澤。”

柏穆辰眼中燃起的光在此時黯淡了下去,他失落地說:“這是你今天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歲寒白了他一眼,接着上樓,柏穆辰又追了上去,抓着他的手臂問:“你和那個老男人,到底什麽關系?你就這麽在乎他?”

他讓柏穆辰問得煩了,便回道:“普通上下級關系。”

柏穆辰顯然是不相信的,歲寒這邊怎麽樣他不清楚嗎,那個老男人對歲寒絕對不可能沒有企圖,便懷疑地說:“真的?”

歲寒微微皺眉,甩開柏穆辰:“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柏穆辰慌了,他就怕自己一句脫口而出的話讓歲寒生氣,他見對方依舊是一臉不愉,忙解釋道,“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讓那些對你有企圖的人靠近你,難道這樣也是我的錯嗎?”

他還是一點都沒變,依舊那樣自私,不知悔改,歲寒早就該料到的,他嘆了聲氣,将擋在他面前的柏穆辰推到一旁,說:“随你怎麽想,我走了。”

“寒寒,你別走。”

歲寒回頭看了柏穆辰一眼,滿眼皆是不耐與厭惡,那種眼神令柏穆辰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柏穆辰的出現令歲寒的心情變得十分不好,在一起的時候柏穆辰就已經打着愛的名義限制他和別人的正常交往,沒想到分手了依然如此。歲寒不知道在柏穆辰的心裏他是個什麽樣的形象,可以随随便便和別的男人搞暧昧甚至上床的人嗎?

人很多時候就是想到一件不開心的事,接着就會牽扯出更不開心的時,看到今天的魚湯,他就想到住院時被柏穆辰打翻的魚湯,就想到柏穆辰居然會覺得自己和周灏安不清不楚,就想到自己那時候居然為了這麽一個男人讓手臂和肋骨骨折。想到此處,他都恨不得回到那時候扇自己倆耳光,別犯賤了,這個男人哪裏值得你擋在他身前。

Advertisement

柏穆辰依舊堅持不懈地在他下班後等在他家樓下或是家門口,每一次來都會帶上一些精心準備的事物,只是每一次要麽就是被歲寒無視,要麽就是當場被他扔了。每每看着柏穆辰被他拒絕時失落的表情,歲寒心中總會莫名騰升起一種報複的快/感,可是回到家裏,看不到柏穆辰的時候,他心中又莫名的空虛。

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柏穆辰總說自己忙,所以夜不歸宿或是晚歸是常有的事,看了柏穆辰現在的模樣,歲寒才明白,他哪裏是忙,只是不願回家面對自己而已。

在那之後過了一個星期,望月樓便出事了。

從監控來看,應該是有一幫人趁着大半夜的時候竅門溜進了望月樓內部,然而這些人溜門撬鎖卻并不是為了偷東西,而是為了砸店。

等歲寒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望月樓幾乎被砸了個稀巴爛,鍋碗瓢盆,家具擺件,電器植物等等,全部被人為損壞。

幸而有監控在,那幾個砸東西的神經病腦子又不怎麽聰明,所以沒過兩天,那幫人就被抓住了。歲寒跟着紀澤去警局瞧了一眼,好嘛,這不是跟他有着‘深仇大恨’的虎哥麽。

警察這邊一陣逼問,虎哥那堆人卻是什麽也不說,就說自個兒單純地為了發洩,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還說到時候會有人來保自己,所以啥也不怕。

縱使虎哥不說,歲寒也知道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了。

柏穆辰和紀澤無冤無仇,兩人之間唯一的交集點就是歲寒,紀澤到底在歲寒困難的時候幫過他,他也明白,以紀澤的身份鬥不過柏穆辰,他不願拖累紀澤。于是很快地,歲寒就提交了辭呈,主動辭職。

紀澤看着歲寒遞上來的辭呈,說:“你真的想好了?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辭職的。”

“可這件事到底因我而起,如果我不辭職,或許他還會做出更過分的事。”這份工作得來不易,如果不是柏穆辰逼他,他又怎麽會想辭職?他堅定了要辭職的這個決定,又對紀澤說,“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

“不用謝,應該的。”紀澤也沒堅持要留他,他将辭呈收了起來,笑着說,“其實你幹了還沒滿三個月,不過工資還是按三個月算給你吧,希望你接下來能找個更好的工作,重要的是,擺脫過去。”

好不容易找的工作沒了,歲寒再一次成為了無業游民。積蓄再加上紀澤那邊給的工資,确實是夠花好一陣的了,問題就在于他現在養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年國華那邊每個月按時給的生活費,還有一只貓。

生活中的壓力令他逐漸焦躁,于是當歲寒再次看到柏穆辰出現在他家樓下的時候,他二話沒說,直接一記巴掌甩了過去。

柏穆辰讓這一巴掌甩懵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愣愣地問:“你怎麽了?”

“我知道你混蛋,可我沒想到你居然能混蛋到這個地步!你為了讓我和紀澤分開,居然派人砸了望月樓。”

“你,你在說什麽?”柏穆辰微微皺眉,一臉茫然地問,“這和我有什麽關系?什麽叫我派人砸了望月樓?”

“你不要裝傻了,你以為你在這兒裝無辜我就會相信你嗎?”歲寒一看到他這副模樣,就覺得可笑,柏穆辰撒謊的樣子他又不是沒見過,他清楚地明白這個男人有多會僞裝自己。他一把捏住柏穆辰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對方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想你心裏應該清清楚楚。你不要再逼我了,把我逼急了,我什麽都做得出來。”

說罷,他松開柏穆辰的下巴,瞪了他一眼後頭也不回地走了,柏穆辰想和他解釋,于是追了上去,結果才剛剛抓住歲寒的手腕,就又被扇了一耳光。

那兩個耳光扇得柏穆辰臉上火辣辣的疼,比起疼痛感,更多的屈辱感以及是被誤會所帶來的心酸的感覺。這時,他第一反應不是去責怪歲寒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望月樓被砸這件事怪到自己頭上,而是在想,歲寒被自己誤會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難受。

不,他應該比自己更難受,自己不過是被歲寒誤會了這麽一次,他卻誤會了歲寒那麽多年。

柏穆辰在歲寒樓下站了很久,他擡頭凝望歲寒家的位置,看到歲寒上樓後不久,他家客廳的燈亮起,一兩個小時之後,客廳的燈熄滅,柏穆辰才離開。

歲寒回家後才換個鞋的功夫,敲門聲便響了起來,他以為來的人還是柏穆辰,便不想理會,自顧自給煤球準備吃的去了。

門外的人沒等到有人來開門,就一直敲一直敲,一分鐘後外頭響起了喬知鶴的聲音。

“大叔,你在家嗎?倒是給我開個門兒啊。”

歲寒放下手中的貓糧,跑去給喬知鶴開了門。

“大叔!”一開門,外頭便是喬知鶴帶着開朗笑容的面孔。

歲寒心情不好,不想跟人多打交道,便說:“我今天可沒東西給你吃。”

“我不是來吃東西的,”喬知鶴連連搖頭,又說,“那啥,你能讓我先進去不?在外頭說話多不好啊。”

歲寒朝着邊上讓了一下,喬知鶴便不客氣地換鞋走進去了,煤球一瞧見喬知鶴便歡快地叫了一聲,接着在他面前上蹿下跳。喬知鶴彎下腰将它抱起,接着坐到沙發上。歲寒望了他一眼,問:“要喝點什麽嗎?”

“我不是來吃吃喝喝的,其實我是想來問你……”喬知鶴一邊揉煤球的腦袋,一邊思索該怎麽開口。歲寒見他不說話,便跑去廚房倒了一杯果汁,放到茶幾上,然後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喬知鶴說是說不喝,歲寒給他倒了之後他還是端起來喝了一大口,接着小心的瞥了歲寒一眼,見他神色無恙,才說:“其實吧,我剛才在樓下看到你了。”

歲寒明白喬知鶴八成是把自己和柏穆辰争執的過程全部看了去了,便問:“所以呢?你想問什麽?”

“我,我就想問問你,你倆到底啥關系啊?”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周三應該是零點發的,結果我給忘了,我個豬腦子,希望不要被鎖文

爺買炸雞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