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歲寒這日又出去找工作了,只是很可惜的是沒什麽結果,想想當初光是找望月樓的工作就花了好久,這回再找工作,怎麽着都得花比上一回更長的時間。

有些郁悶地騎車回家,才騎到距離他家那幢樓不遠的位置,便瞧見樓底下有兩個人打了起來,接着路燈他眺望那兩個人,意外的發現打起來的那兩個人他剛巧都認識。

于是歲寒當即下了車,将那車随手停在路邊,接着沖了過去,将厮打在一起的兩個人分開。

喬知鶴生來就身強體壯的,身體素質極高,因此柏穆辰挨了他不少下,不過同樣的,喬知鶴也沒少挨打。歲寒的出現是他們兩個都沒想到的,柏穆辰正揪住喬知鶴的領子,剛要一拳頭沖上去,歲寒便推開了柏穆辰,擋在喬知鶴身前。

柏穆辰那一拳頭已經揮了出去,對準的是喬知鶴的臉,卻在看到歲寒的那一刻,生生止住了。

他的出現像一捧清水,澆滅了柏穆辰的滿腔怒火,此時,被喬知鶴挑釁和毆打的怒火全部消失,轉為看到歲寒時的欣喜,以及看到歲寒擋在喬知鶴身前時的悲傷感。

那個曾經在出車禍時會不顧一切地擋在他身前的人,現在卻願意在打架的時候擋在另一個人身前。

“寒寒,你,你回來了,你看我,”柏穆辰想露出個好看點的笑容,不過他很快又想到自己臉上還血刺呼啦的,忙掏出紙巾擦掉臉上的血跡,擺出一個讨好的笑容,“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你別說,我不會聽的。”他猜想柏穆辰多半是為了紀澤那事兒來的,他也認定了柏穆辰今天會過來,多半是要告訴他紀澤那事兒不是自己做的。歲寒現在已經不願意相信柏穆辰了,自然更是不願意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寒寒,你就聽我說幾句話好不好?說完我就走,真的。”柏穆辰看着歲寒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站在自己眼前,很想像以前那樣抱住他,牽着他的手,想着想着,柏穆辰便慢慢朝着歲寒伸出手。

喬知鶴見他還敢動手動腳,一掌拍在柏穆辰手上,罵道:“你沒聽見他說他不想聽你說話嗎?還不快滾!”

到了這會兒,柏穆辰總算是有些忍不住了,他狠狠地望向喬知鶴,說道:“我和寒寒說話,跟你有什麽關系?給我滾遠點!”

喬知鶴非但沒滾,還嘲諷道:“我就不滾,嘿嘿就不滾,你能把我怎麽着吧?你看大叔根本就不理你,你還上趕着熱臉貼人冷屁股,真夠賤的。”

“你個王八蛋……”柏穆辰的雙手已經緊緊握成拳,只消一個契機,便要打到喬知鶴身上。空氣中像是帶着□□的氣味,只要柏穆辰或是喬知鶴中有任意一方先動手,那□□便會被引燃,爆炸。

“夠了!”在這時,歲寒出了聲,他望向柏穆辰,語氣中帶着些許厭惡與無奈,“你到底想讓我怎樣?你要報複我,好,你已經報複過了,你要我遠離紀澤,我也遠離了。那現在你他媽到底還想怎麽樣?三天兩頭的跑到我家來騷擾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還出手打傷我朋友,柏穆辰,你可真夠惡心的。”

柏穆辰瞥了喬知鶴一眼,又看向歲寒,他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說:“你以為是我先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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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都無所謂了,總之,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你。”該說的都說完了,多餘的他也不想多說,歲寒擔心自己在這兒再多待一會兒,便會忍不住想去聽柏穆辰的辯解。于是他轉身,同喬知鶴說,“上樓吧,我幫你擦點藥。”

“好诶!”一聽說歲寒要幫自己擦藥,喬知鶴心情忽然就便好了,他十分自來熟地想去挽歲寒的胳膊,打算秀給柏穆辰看一看,不過胳膊肘都還沒碰到歲寒便被躲開了。于是喬知鶴又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臂,接着回過頭,對着柏穆辰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即使轉過身,歲寒也依然能感受到柏穆辰的視線釘在自己的背上,那熾熱的視線像是千萬根細針刺在背部,迫使他想早點離開柏穆辰的視線範圍,于是歲寒加快了腳步,只想趕快離開此處,卻聽得柏穆辰在身後呼喚他的名字。

“年歲寒!”

歲寒微微停下了腳步,想要回頭看他一眼,不過還是忍住了。

柏穆辰的胸口像是有一塊巨石壓着似得,他急于想掀開那塊石頭,想宣洩,想讓歲寒也關心關心自己。他想大聲呼喊,出口時的聲音卻莫名帶了些許哭腔:“你難道,就不關心一下我怎樣了嗎?”

他想關心,可是他也不想關心。

他不是沒注意到柏穆辰傷得比喬知鶴更重,可是他不想關心。

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去關心這個人了。

喬知鶴見歲寒頓在原地,以為他要心軟了,便輕輕扯了一下歲寒的衣袖。

歲寒偏過頭,看向喬知鶴,對方沖他露出一個十分開朗的笑容。

他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點了點頭,接着,邁開腳步,并未回頭看柏穆辰一眼。

看到歲寒跟着喬知鶴上樓的那一刻,柏穆辰感覺很疼。仿佛方才與喬知鶴打架留下的傷痛,全部集中到了心髒的位置,他疼得難受。

他用力地捂住胸口,緩緩蹲下/身,路燈白色的光灑落到他身上,在地面落下一片陰影。

回了家後,歲寒讓喬知鶴先坐到沙發上,接着自己跑去房間裏翻箱倒櫃找醫藥箱。

這玩意兒他平時不怎麽用,單是覺得這種東西有必要準備一個才買的,因此買來的時候也是随手一放,要用的時候找了好久才找到。他拎着醫藥箱走到客廳的時候,喬知鶴還在和煤球玩,歲寒生怕煤球不當心抓到喬知鶴身上的傷口,便将它先抱到了一邊。

這倆人在歲寒來之前就打了好一會兒,此刻喬知鶴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腿上胳膊上還有不少擦傷,胳膊肘那塊兒破了一大塊皮,血淋淋的。歲寒讓他擡起胳膊,接着夾了一塊酒精棉出來,沾了些許碘伏,同喬知鶴說:“我先給你消下毒,你忍着點。”

“好。”

歲寒沒做過幫人擦藥這樣的事,下手沒什麽輕重,第一下估計是擦得重了,酒精棉才擦上去,便聽見喬知鶴緊緊皺起眉,發出了‘嘶——’的聲音。

“疼不疼?”歲寒問。

“疼,你輕點兒。”喬知鶴撒嬌似得說。

“你活該,”歲寒非但沒同情他,還罵了他一句,不過給傷口消毒的力道倒是小了一些,“誰叫你随随便便打人的。”

“我這不是想給你出氣麽。”

“我一大男人,用不着你給我出氣。”

本來以為自己這麽做歲寒心裏能好受點兒,可看現在的樣子,好像反而惹得他更不開心。喬知鶴癟了癟嘴,又問:“那我跟他,你更心疼誰一點?”

“都不心疼,我心疼我的自行車,就這樣随手扔樓下了還沒上鎖呢,待會兒還得下樓去把它搬到車庫裏。要是在我給你上藥的時間裏我那車被人偷了,這賬我可得算在你頭上,倒時候你賠我一輛新的。”

大叔還是那個大叔,看來他也沒生氣嘛,喬知鶴笑了笑,心情又好了一些。給傷口消毒的時候做不了別的,他就一直盯着歲寒的臉看,從眼睛看到鼻子,從鼻子看到嘴唇,從嘴唇看到頭發,喬知鶴只覺得越看越喜歡,好像眼前這人就是照着他的理想标準長得一樣。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給胳膊肘消完毒,接着歲寒取出一管藥膏,同喬知鶴說:“我要給你抹藥了啊。”

說話這話,見喬知鶴沒回應,歲寒便奇怪的看向喬知鶴,只見這家夥正看着自己發呆呢。

歲寒微微皺眉,音量提高了一些:“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喬知鶴仍是呆呆地望着他,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說:“我想吻你。”

歲寒聽了這話,心底一驚,面上還是故作鎮定,他一邊将藥膏擠到酒精棉上,一邊說:“別亂開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喬知鶴在心底說。

接着,他稍稍前傾,趁着歲寒不注意的時候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

歲寒愣住了,手裏一松,鑷子便掉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回過神來,有些羞惱地望向喬知鶴,卻見對方笑得一臉蕩漾,于是習慣性地一拳頭打在喬知鶴胳膊上。

“啊啊啊啊,痛痛痛——”喬知鶴抱着自己才剛剛消毒完的胳膊一陣嚎叫,表情痛苦不堪。

歲寒看了他這幅樣子,也有點後悔,不管咋說都不該打在受傷的地方啊。不過打都打了,而且也是喬知鶴先不聽話的,歲寒便偏過頭,故意不去看喬知鶴痛苦的模樣,說:“那還是你活該。”

喬知鶴嚎了沒兩聲便停住了,他悄悄朝着歲寒靠近了一些,在他耳邊輕聲說:“其實你可以再打我一下。”

歲寒驚訝地回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我還想吻你。”喬知鶴笑了笑,接着,輕輕擡起歲寒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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