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樂為心聲
盡管仙魔之戰又一次地開始了,但瑤光覺得她的生活似乎并沒有因此有太大的改變。
墨玄根本就不讓她出三清,而且還給她布置了一大堆的課業。
于是,瑤光似乎又回到了剛拜師的那會兒,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功課,而且每一樣都複雜深奧地叫她直想撞牆。
這一日,瑤光對着一本上古傳下來的劍譜,苦惱不已。
她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看不懂她的師父了。
為什麽她的師兄師姐們無一例外地都外出對付魔族去了,只有她一個人一直留在重雲殿,日日與各種仙法道術打交道,還累得精疲力竭。
這些天她都快被那些鬼畫符似的古奧文字給弄得幾欲抓狂,寧可出門去砍幾個妖魔來的痛快!
“你看出什麽了嗎,瑤光?”
“啊,師父。”
一回頭,正好看見墨玄踏出重雲殿。
蒼穹之下,朗朗晴空。一身白衣的他不染纖塵,墨玉般的眼眸中盛着點點天光,幾縷發絲随着他俯身的動作,似有若無地拂過瑤光的臉頰。一時間,那股熟悉而又微涼的氣息撲面而來,夾着幾許微茫,幾許空漠,瞬間定格成了永恒。
“心法記得如何,劍招呢?”
“嗯……我,還沒參透這些文字……”瑤光縮了縮腦袋。
“不急,靜下心慢慢來。”
“嗯。”瑤光點點頭,把目光又投向了手上的劍譜,可沒過多久,她又擡起頭看着墨玄,“可是師父啊,我現在待在這裏看這些,好嗎?”
“為什麽不好?”墨玄的聲音有些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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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魔族不是……”
“魔族進犯不是第一次了,何況他們現在的力量與百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但我也是仙門弟子,師兄師姐們都出門執行任務去了,我怎麽可以一個人留在這裏呢?”
“所以你也想去?”
“是。”
墨玄笑了笑:“瑤光,你修行才沒多久,除魔衛道不急于一時。”
“啊……”瑤光不明白,眼下這樣的情況還“不急于一時”,那什麽樣的情況才算急呢?
“你是我的弟子,自然會有需要你去做的事。”
“師父,你是不是……有別的打算?”
“也算是吧。”
瑤光定定地注視着他。
“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教你。”
是這樣嗎,難怪這幾個月裏她師父像忽然換了個人似的,不停地給她布置功課,教她各種仙法道術。
“可師父以前不是說,仙術劍招并不急于學,內功心法才是最重要的嗎?如果根基不穩,學太多招式反而有害無利。”
瑤光想起以前自己剛拜師之時,墨玄不止一次告訴她不能急于求成。現在怎麽反而急着要教她那些招式了呢。
墨玄略略失笑,似乎有些被問住了,頓了一會兒才說道:“此一時彼一時。”
瑤光仍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要把眼光看得遠一點,會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更重要的事?”瑤光雖然這麽問,但并沒有繼續深究下去,随即就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或許,她可以當做她師父是在在意她的安危。
“不過眼下确實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墨玄說着,拿出了一封信,“你明天就去一趟汴都,把這個親自交給那位皇上。”
“給趙恪?”
“是。他既然是人間的帝王,就應該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也需要他的配合。還有,這裏有三道符,你一并交給他,以防萬一。”
瑤光接過了那封信和那三道符,繼而又問:“趙恪會有危險嗎?”
“暫時不會。魔族的目标一直以來都是仙界,仙界一旦陷落,人間自然不在話下。不過他是帝王,是天子,自有上天會庇佑他的,他知道該怎麽做。”
“我明白了。”
“記得快去快回,不要耽擱了。路上要小心。”
“是,師父。”
于是第二天,瑤光就出發去了汴都。
人間情況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至少魔族沒有大範圍的侵入這裏,但瑤光仍舊發現了一些異狀。
從人間去往仙界的通道主要有四:天臺山,北邙山,四明山以及海上的方丈仙山。其餘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小入口,但大抵都是些傳言,不甚可靠。即便是仙界的人,很多都不知道那些入口究竟在何處。
是以魔族若要想攻入仙界,必定得從以上四處入手,只是目前尚不知道他們到底會攻哪一處。
加上前陣子蜀山的事始終沒有眉目。至今仙界都不知道為何蜀山會被魔族攻破,甚至都不知道魔族究竟是從何處入侵蜀山的。這個謎要是解不開,始終是叫人心裏難安。
想到這裏,瑤光內心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恐懼感。她總覺得在那些暗處有什麽無法控制的事情正在發生,包括泓峥的死,她怎麽都不相信會是自裁那麽簡單。不過讓她奇怪的是既然她都察覺到其中的不同尋常,為何她師父卻如此平靜,幾乎沒有對此采取任何行動。還是他真的已經看透了也看淡了這世間的一切,包括它們全部的結果。因而才無所為而又無所不為?
每當這時,瑤光就會覺得自己也許真的還太年輕了,歲月滄海,人事萬千,于她而言終究不止是須臾。
很快,瑤光就把事情都辦妥了。說起她和趙恪也算是有緣了。瑤光始終有些擔心他的安危,出皇宮前還仔細地查看了一下結界,又在趙恪的寝殿周圍布了幾個除魔陣,還把他身邊的太監宮女都挨個調查了一番,直至确認他們的氣息無異,方才離開了。
趙恪是天命之君,自有天佑。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或許更多還是出于一種心安。
因為趙恪之所以會永遠地失去凝姿,瑤光也并非全無責任。
很快一年的時間又過去了,瑤光迎來了她生命中的第十九個年頭。
盡管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很多,但三清以及瑤光的生活卻仍然照舊,只是她每天的功課依舊繁多。
然而,事态的發展似乎已經不容許她再繼續過這樣平靜的生活了。
“如此看來,魔族的目标應該就是天臺了。”墨玄平靜地看着眼前展開的坤輿圖。
“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應當是天臺山無疑。”回話的是千落,瑤光已經有月餘不曾見過他了。
“魔界的進展倒是出乎意料的快。”
“必定是有人暗中幫助他們。仙界的排兵布陣,魔族似乎了解得很清楚,上次我們明明在登州部下嚴防,卻被他們避重就輕給避了過去。現在看他們如此急攻嚴州,應當是沖着天臺去的。”千落的眉頭緊皺,神色嚴峻。
人間通往仙界的通道,北邙山位于大陸之中,最難突破。方丈山在海上,位置還時時變換,不易尋找。剩下的就只有四明山與天臺山了。
“玉容和寧封現在何處?”
“他們已出發去颍州了。”
“玉容師姐他們怎麽去了颍州?”
颍州不管是離天臺還是四明都相距甚遠。
“颍州出了點事,那裏的人不知怎麽了好像被一種魔物控制,我回來的時候正巧遇到皇宮來三清報信的人,所以掌門就讓他們倆去了。”
“說起這半年來,确實不少地方都有異象發生。”瑤光記起這已經不是趙恪第一次向仙界求助了。
“魔族雖然沒有大舉進攻人間,但終究會對他們造成影響。”墨玄說起來收起了坤輿圖。
“掌門,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是否要重點防守天臺山?”千落說着,還朝瑤光看了看。
“這件事我自會安排,連日奔波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千落也不多說什麽,行禮之後便退出了重雲殿。
“師父啊……”
“瑤光,你跟我來。”
正待瑤光開口欲說什麽的時候,墨玄卻把她帶進了殿內。
重雲殿是瑤光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墨玄的書房更是她幾乎日日都要報到的地方。這裏的每一本書,每一樣東西的擺設,她閉着眼睛都已能想象出來。
可是現在,她跟着墨玄的身後,驚訝地看着書房最深處的那兩排貼牆而立的巨大書架緩緩分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
盡管心中驚訝,但瑤光還是緊跟着墨玄的腳步走了進去。
黑暗之中,沒有任何的光亮,全憑墨玄拉着她的手。好在這段路倒不是很長,只是瑤光懷疑她自己現在的臉是不是已經紅透了。
光明瞬間而至,瑤光眯了眯眼,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這是個不算很大的石洞,裏面井然有序地排放着各種東西。東面的牆上懸着幾柄劍,無一不是名劍。南面是一排書架,上面的書看上去古舊殘破,但都纖塵不染。西面的架子上則是各種寶器,有拂塵、明珠、鎮妖塔等等,不一而足。
瑤光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重雲殿裏還有這麽一個地方。
“師父,這裏是……”
“這裏有我們三清歷任掌門收集的以及自古傳下來的各種東西,還有一些仙界早已失傳的典籍,雖然許多都已經是斷章殘簡。”墨玄說着走到那排書架前,“當然,還有本門最高的心法,以及……我們三清的至寶,衡月绫。”
“衡月绫?!衡月绫在這裏?”瑤光環視四周,可她明明什麽都沒看見啊。
衡月绫是三清的至寶,集日月星辰之精華,極通靈性,其威力亦是無窮。
“瑤光你過來。”墨玄把她招到自己身邊,“衡月绫是本門至寶,歷來只聽掌門號令。不過,我想讓你從今天起好好學習怎麽使用衡月绫。”
“師父要我學衡月绫?”瑤光驚訝不已,“可……可我……”
“你是我的弟子,自然該你學。”墨玄仿佛天經地義地說道。
墨玄話音一落,瑤光忽看見一條月白色的長绫漂浮在她的眼前,長绫的首尾還各有一只古銅色的叮當。墨玄的手一點,衡月绫便纏上了瑤光的手臂。
“衡月绫通靈性,你需與它好好溝通,如此方可把它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溝通?”瑤光看着自己雙臂上的月白色長绫,她可以感覺到衡月绫上的厚重仙力,還帶有幾分她熟悉的氣息。
“師父……”
“衡月绫裏有歷代掌門的仙力。”
“是這樣啊……那,我該怎麽學?”
“衡月绫會告訴你的。”
“啊?”瑤光有些愣愣地看着墨玄。
“都跟你說了衡月绫有靈性,你需與它好好交流,心意相通,它自然會告訴你該怎麽做的。”
“它這麽神奇啊……”瑤光啧啧稱奇,用手輕輕撫了撫衡月绫,一股暖意即刻就傳遍她的周身。
“看來衡月绫也很喜歡你。”
瑤光眨了眨眼。
“衡月绫雖然是極難得的寶物,但它有個小毛病,”墨玄說着,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就是……它更為親近女子。倒也不是它排斥男性,但就是與男子磨合起來不如與女子來的容易。”
“不……不會吧?”瑤光瞪大了眼睛,這寶物還會挑性別麽?
“是。當年師兄與衡月绫不知為何不怎麽和,遂他便讓雲婵去學衡月绫,但雲婵沒學多久,魔族進犯,她也為此犧牲。後來玉容入了門,但她的性子實在不适合學衡月绫。是以……我也考慮過讓你千落師兄學,不過好在後來收了你。”墨玄頓了頓,又說道:“衡月绫可剛可柔,使用起來很講究力道分寸的拿捏。我看你上次既然能把西傾劍舞跳好,想必這個也不在話下。”
在瑤光還沒入三清之前,墨玄也曾考慮過把衡月绫傳于何人,這基本上也等于決定了三清的未來。
只是現在他把衡月绫交與瑤光,更多的還是為了讓她的安危能有一份保障。
墨玄雖然不擅也不喜蔔測,但他畢竟已位列上仙,神識天知早已開啓。所以他能夠隐隐地意識到,今後或許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們不能在一起了。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讓她學會保護自己,即便哪天她身世的秘密被洩露,也至少可以保全自身。
瑤光聽了墨玄的話,則是忍不住捂着嘴笑道:“嗯,聽師父這麽說我其實還挺想看千落師兄學這衡月绫的。”
“你啊,你的師兄師姐雖然愛護你,可你也不能這麽沒大沒小失了分寸。”
瑤光只是挑眉笑了笑,然後便低頭研究起了手臂上的衡月绫。
“師父,可這衡月绫一直都這個樣子,會不會很不方便啊。”
長約三米左右的長绫繞過瑤光的雙臂,順着她的衣袖漂浮垂于離地面兩厘米處,長長的绫身迤逦拖曳,輕盈飄逸,雖然好看,但卻有些累贅。
“這也簡單。”
墨玄的話一說完,瑤光就見衡月绫忽然化作了一道淡金色的光,既然飛快地纏上了她的右手腕,變成了一條銀色的手鏈,兩個銅鈴綴于其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叮鈴聲。
“好神奇。”瑤光又一次地感嘆道。
“以後你就與衡月绫日日相處,好好與它磨合一番,心意相通後,它自然會為你所用。”
“嗯。”瑤光用力地點了點頭,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摩着手腕上的衡月绫,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了笑意。
她覺得她似乎能明白她師父這段時間來如此反常的用意何在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瑤光便用心地與衡月绫溝通。而大概也真如墨玄所說,衡月绫更偏愛女子,所以過程順利地都有些出乎瑤光的意料。
這一日,瑤光練完劍正想往墨玄的書房裏去,卻看到她師兄千落匆匆地跑上重雲殿。
“千落師兄?”
“瑤光,掌門召喚我呢。”
“是啊,那應該就是為了上次所說的事吧。”
“我想也是。”
于是,兩人便一道進了重雲殿。
瑤光知道墨玄這些天一直在考量如何守住通道之事,魔族行事詭谲陰狠,加上仙界裏又有人暗中相助,想要準确地把握魔界的動向很是不易。
不過幸好目前仙界占有優勢,就算真的要分兵把守也不是做不到。
墨玄看着跟千落一道進門來的瑤光,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千落,我已與衆位掌門都商議過了,目前魔族進犯天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我已經讓玉容和寧封去了四明。你明天出發,先去明允他們彙合,然後一起去天臺。太行與括蒼的弟子也會到,不過應該要遲個一兩天。你們路上要小心,以防魔族偷襲。”
“是,掌門。”
“師父,仙界內既然有叛徒,那魔族應該會知道我們的布置,他們會不會聲東擊西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所以瑤光,你也要做好随時出門的準備。”墨玄說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也要出門?”
“是,不過你得比你師兄他們遲上幾天。”
“我明白了。”
她推遲幾天出發,可以把魔族的動向把握地更清楚一些,萬一他們最後進攻的四明,那瑤光還來得及趕過去支援。
“此次關系到仙界的安危,你們責任重大,務必小心謹慎。且魔族行事乖張狠戾,你們不要硬拼,須得智取,明白嗎?”
“是。”千落與瑤光齊聲應道。
入夜,瑤光站在重雲殿前,眼前是她看了八年的風景。
盡管外面的世界已然風雲變幻,但只要她站在這裏,就好似一切都不曾改變過一分一毫,她只是他備受寵愛與呵護的小徒弟,一切的風雨都與她無關。
瑤光從衣袖中抽出自己的那支玉屏鳳簫,無意間便瞥到了手腕上的衡月绫。
手一動,衡月绫上的兩個小鈴铛便也跟着輕輕做響,清脆悅耳。
瑤光有些癡癡地看着它們。
雖然目前的情況不算太糟糕,仙界倒底占了很大的優勢。不過瑤光卻不知內心的這股不安與憂患是從何而來。
她總覺得此次出門一定會發生什麽事,讓她的人生從此天翻地覆。
忽而,瑤光的心裏升起了一個強烈的欲望。
她立刻轉身奔進了身後的大殿,但剛剛沖進殿內,就看到她師父出來。
“師父!”瑤光飛快地跑到墨玄身邊,急切地拉住他的衣袖說道,“師父,我想求你一件事!”
“怎麽了?”墨玄見她神色有異,以為發生什麽事了,語氣中也不覺帶上了幾分關切。
“我……我想求師父用九霄環佩琴與我合奏一曲!”瑤光一口氣把心中強烈的渴求說了出來。
這是她一直以來都渴望的事,然而就在剛剛她心中卻閃過一個念頭告訴她,如果錯過了今晚,他們或許再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墨玄怔了怔,他怎麽都想不到瑤光所求的竟然是這個。
“我知道我現在的簫吹得還不足以好到能與師父合奏的程度,但是……但是就請師父答應我的吧,否則,否則我會心裏不安的!”瑤光見墨玄沉默不語的樣子,心中着急,看着他的眼神中都有了幾分哀求。
她何曾這樣的懇求與仰望過一個人?但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師父,她的信仰,是她的整個世界與全部的生命。因為他,她甘願收起自己全部的高傲、矜持與張揚,只做一個低首斂眉的小女子,那樣的安靜與沉默,只求永遠能在他的身邊。
為此她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墨玄看着她略帶祈求的眼眸,他知道自己其實早已無法拒絕她任何的要求。何況與她合奏一曲,也一直是他內心所想。
從她得到那對玉屏簫的時候起,他就在期待這一天了。
“我還當是什麽事呢,”墨玄笑了笑,看向她的目光溫潤如水,還帶着幾分他自己都覺察不到的寵溺,“我答應你就是。”
“師父,我們奏什麽曲子?”
此時的瑤光已執簫立于重雲殿外,而墨玄膝上的則正是他那把“九霄環佩”琴。
此琴的琴身是由上古之時長于扶搖神山上的桐木制成,其弦則由是九重天上的天泉水凝成,晶瑩剔透。整把琴盡管看上去斑駁古舊,斷紋處處,卻自有一股由時間沉澱而出的沉穩厚重,氣勢不凡。
墨玄看着遠處的海上明月,浩渺煙波,說道:“那就奏一曲《碧海潮生》吧。”
“好。”
瑤光一點頭,稍稍閉目醞釀了一番,清遠綿渺的簫聲便自她的嘴邊溢出。繼而墨玄的琴聲響起與之相合,琴音簫聲相融合,竟好似多年相交的故友一般契合,更隐隐還有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樣情愫。
樂為心聲,由心而起。不知是誰勾起了誰的情思,卻一發而不可收拾,纏綿悱恻,動人心懷,渺渺而不可尋。
世間諸多無法言說的情懷,心底萬般隐忍的愛戀,皆在此中,卻也僅僅只能在此中。
一曲終了,瑤光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什麽,可她不敢去看她的師父,她害怕在他的雙眼看到與自己相同的震駭與無奈。
“師父,夜深了,我先回房了。”瑤光撫着狂跳不已的心髒,低頭說了這一句後,便頭也不回地飛奔進了殿內。
墨玄亦沒有回頭去看她,只是慢慢地起身收起了琴,眼底的神色複雜莫名。
此時夜闌人靜,三清的人大多早已睡下。
但這并不代表沒有聽到剛才的那一曲琴簫合奏。
千落望着重雲殿的方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剛才在撫琴與吹簫的可是墨玄與瑤光?
為何他們之間的琴音與簫聲竟然如此默契纏綿,其中甚至還有着幾分欲說還休的綿綿情意與深深無奈?
無數過往的片段瞬間在千落的腦海裏浮現,既然串聯成一個驚人的猜想。一切是如此的不可能,卻又是那樣的順理成章。
有些事情原來早已發生,只是他們都在今時今日才真正地意識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