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頭換面
鐘鳴沒有回學校,而是直接坐車回了家。正值十一月,北方的冬天非常冷,他扛着書包一路飛奔,“咣當”一聲推開了他家的門。鐘媽媽正在院子裏給收來的破爛分類,回頭看見他有些吃驚:“怎麽突然回來了,不是說這周末不回來了麽……你等會,我去給你做飯。”
“不用了,我不餓。”鐘鳴飛奔進屋裏面,放下背包就沖到洗手間裏頭刷牙,鐘媽媽脫下髒兮兮的手套,将頭發紮了起來:“還沒吃飯呢,刷什麽牙。”
鐘鳴也不說話,抹了一把臉端着刷牙缸回了自己屋裏頭,重重地在床上躺了下來,腦海裏面卻不斷地回想起他的包廂裏的那一幕。男人語氣沉穩,卻帶了不容置疑的目光,醉醺醺的臉龐帶着一點色情的意味:“我也是
第一回找男孩子,咱們都适應一下,第一回就做口活。”
他捂住了眼,心裏頭有點後悔,他在金帝的時候是突然被那些五大三粗的人吓住了,那又是他
第一回親自接觸到黑道上的人,所以一時唯唯諾諾,就那麽屈服了,可是他現在想想,覺得自己太窩囊了,黑社會又怎麽樣,現在是什麽社會,五星紅旗下的法治時代,黑社會雖然消除不了,可是也不敢亂來,他要是寧死不從,他們還能打死他?最丢人的時候說男人射他臉上的時候他還哭了,也不知道是羞恥還是驚吓的。他這麽想着,忽然又覺得一陣反胃,就又跑到洗手間刷牙去了。鐘媽媽皺起了眉頭,說:“這是怎麽了?”
“我吃髒東西了。”鐘鳴幹嘔了幾聲,鏡子裏倒映出他挂着牙膏沫的嘴巴,嘴唇已經被他揉搓的有點腫了。鐘鳴的五官長的很精致,幾乎挑不出什麽毛病,具備一切美男應該具備的條件。容貌讓他從小到大受盡矚目,也給了他許多煩惱,可是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自己也不例外,他生活在相對窮困的家庭卻能有足夠的自信,長相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他用濕漉漉的手抹了一把鏡子,扭頭問鐘媽媽:“媽,我長的是不是太像女娃子了?”
鐘媽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已經快要六十歲了,蒼白的臉上帶着許多皺紋:“你姥姥以前找人給你相過命,說男生女相才是好福氣呢。”
嚴格上說起來,鐘鳴的長相其實并不像女孩子,個頭挺拔,眉毛和鼻梁也都很俊秀,只是他太漂亮了,男人太漂亮就會難辨雌雄。鐘鳴想了想,可能因為自己的頭發有點長的緣故,所以他就換了件羽絨服出了門,在胡同外頭的理發廳裏剃了個頭。這麽冷的天剃了這麽短的頭,一出門他就凍得打了個冷顫。他到旁邊的商店買了個黑色的帽子套在頭上,那帽子許多大明星冬天的時候都喜歡戴,他們學校也有很多城裏的男學生戴,可是他一直覺得招搖,沒有戴過,如今戴上整個人立即變得活潑起來,像是個有點痞氣的男青年,愈發顯得皮膚白皙,眉眼漆黑。他就把帽檐拉了拉,蓋住了自己略顯秀氣的眉毛,耳朵也蓋住了,對着鏡子咂巴了一下嘴,長相湊活的男人都有臭美的毛病,他也多少有一點。
鐘媽媽看見他戴着個帽子回來,笑着問:“我以前要給你買帽子,你不是不願意戴麽,說太洋氣。”
“我剃了個平頭,怕冷。”鐘鳴笑嘻嘻往院子裏頭一站,問鐘媽媽:“怎麽樣,好看不?”
鐘鳴和他母親之間相處的模式其實介于母子與祖孫之間,因為是老來得子,鐘媽媽對鐘鳴的疼愛不同于一般的母親,十八歲了還當小孩子一樣養着,這就養就了鐘鳴在家裏截然不同于在外頭的冷淡素淨,他嬌生慣養,偶爾還會撒個嬌。
鐘媽媽笑着點點頭,說:“我兒子穿什麽都好看,就是電視裏那些大明星也比不上。”
鐘鳴聽了就很高興,興高采烈地在院子的塑料布上練俯卧撐,他想練出肌肉來,塊頭看着更大一點。
結果不止鐘媽媽這麽認為,他班裏的頭的同學也這麽認為。他們班的生活委員是個女生,叫張媛媛,從開學的第一天就看上了他。鐘鳴雖然來自農村,可是長相比班裏那些富二代都貴氣,他又和氣有禮貌,在女生群裏人緣特別好,這和他小時候男生緣好女生緣差正好翻了個個兒。張媛媛看了他一眼,在他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說:“你今天真帥氣。”
鐘鳴沖着張媛媛笑了笑,張媛媛忽然心跳加速了,把頭扭了過去,佯裝認真地看前頭正在打開電腦的英語老師。鐘鳴在做一套高中的英語卷子,他在為晚上的家教做準備,他現在輔導的是市開發局局長的一對雙胞胎兒女,都上高二,馬上就要升高三了,可是英語卻特別差,所以張局長特別重視,當初相中鐘鳴,就是因為鐘鳴的英語成績很出色。張局長家裏頭很有錢,局長夫人也是個和氣的人,每次給他的工錢都比一開始談好的要多,有時候還會叫他帶一些吃的東西拿回家,所以鐘鳴非常重視這個工作,而且他覺得張局長好歹是個官,将來畢業的時候說不定也會有求到的地方,所以盡職盡責,每次叫張局長那倆兒女做的卷子他都先自己做一遍。他長的好,當老師又耐心和氣,張局長那倆兒女特別喜歡他,什麽都樂意跟他講,叫他鐘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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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了
第一節英語課,休息二十分鐘,後頭那一節是在社科樓的多媒體課。鐘鳴跟着同學一塊往外走,結果剛走到教學樓外頭,他就看見前頭有很多人在指指點點的往遠處看,他好奇地也瞅了一眼,結果就看見一輛很牛氣的轎車,外頭站着一個更牛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