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想這麽就算了?! vip

鐘鳴怔怔的:“你來了。”

鐘鳴走進去,有點丈二摸不着頭腦。可他還是先看了看他媽媽,鐘媽媽一直在昏睡着,他輕輕叫了一聲,眼圈就紅了,可是有淩志剛在,他也不肯流露更多的感情,而是擡起頭來,問:“你怎麽在這兒?”

“我回到家見你不在,就給你打了個電話,可是你一直關機,我就往你們家打了一個,結果你家的鄰居就告訴我,說她跟你媽媽在醫院呢,叫我通知你。你那個鄰居已經走了,她要去接她孫子放學,我說了你馬上就來,她就走了。你怎麽回事,手機怎麽關了?”

鐘鳴“哦”了一聲,看來淩志剛似乎還沒有發現黑子失蹤的事情。他不打算在病房裏告訴淩志剛這件事,可是黑子對男人來說那麽中藥,他覺得一直這樣瞞着,也實在有些過分,猶豫了再三,還是把淩志剛叫了出去:“我跟你說個事,你聽了不要生氣。”

淩志剛點點頭:“你講。”

“我把黑子弄丢了……在人民公園裏頭。”

男人臉上的笑容立即就凝結了,鐘鳴低下頭,說:“我找了好久,一直沒有找到,對不起。”

男人轉身急匆匆就往電梯那兒走,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臉色卻難看的厲害,停頓了一會兒,說:“照顧啊好你母親,黑子的事你先別管。”

鐘鳴除了擔心他母親的病,就是擔心淩志剛會怎麽處置他。他去問了醫生,醫生說他沐沐是老毛病犯了。鐘鳴說:“不應該啊,我媽一直按時服藥,上次來醫院時醫生說制藥按時吃藥都不會有事。”

“服藥了麽?那不可能,病人要是一直吃藥各項指标不會那麽高,你問問病人,是不是沒有按時吃。”

鐘鳴心裏頭微微一動,就回到了病房裏面。鐘媽媽打了點滴之後已經醒過來了,鐘鳴進門就問:“你這幾天是不是沒吃藥?”

看見鐘媽媽支支吾吾的樣子,鐘鳴一下子就炸開鍋了,吼道:“你怎麽這樣,我不跟你說過了麽,要按時吃藥,按時吃藥,你怎麽就是不聽的呢。你這是要幹嘛啊,不想活了?”

鐘鳴把手裏的醫療單子往病床上一扔扭頭就走,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心裏一酸,轉身又返了回來。鐘媽媽靠在枕頭上,說:“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覺得我前幾天身體挺好的,那藥又貴,我想着吃完了先停幾天看看情況,誰知道……”

“我怎麽跟你說的,是錢重要還是健康重要?摸在, 老想着貴不貴的問題,咱們家那點錢你老攢着幹什麽,我告訴你,你不用留着給我結婚買房子,我這輩子都不結婚,不買房子,也不生孩子。”

鐘媽媽笑了出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過來:“行,我以後都聽你的,行了吧。”

鐘鳴心裏頭難受的厲害,睜開他媽媽的手,說:“你每次都這麽說,上次也這麽說。我現在都不敢相信你的話了。你再這樣,住院的就是我了,被你虎出心髒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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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媽媽的病是老毛病,挂了點滴身體就好轉了,只是得按時按點吃藥,不能勞累。鐘鳴把她接回家,在家裏頭守了一夜,這一夜他翻來覆去也不能入眠,從前淩志剛要包養他,他心裏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輾轉反側,原來恐懼和憤怒都不如不安來的折磨人。撐到半夜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給淩志剛發了一個短信,問黑子找到了沒有。

可是他一直等到眼睛酸澀,也沒有收到淩志剛的短信或者電話,他就知道事情已經朝着越來越壞的情勢發展。黑子是淩志剛的心肝寶貝,它要是出了什麽事,不知道淩志剛會怎麽樣懲罰他。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鐘鳴決定不再逃避。他給鐘媽媽做好早飯,又看着她吃了藥:“這個一天吃三次,一次兩片,這個一次一片,一天吃一次就行了。”

他把藥安排好密保成了一包一包的:“要是再有不舒服,就立即去醫院,要不然就給我打電話。

鐘媽媽還有些心疼,邊喝藥還邊說:“就這麽幾小片就好幾十塊,這藥也太貴了。”

鐘鳴回頭看了鐘媽媽一眼,鐘媽媽立即就不作聲了,說:“你放心我這回一定按時吃。”

“你想想,你不吃藥能省幾個錢?一趟醫院就全沒了,你也不想想到底哪個才劃算?……早飯我已經做好了,你待會自己吃。”

鐘媽媽看他要出門,就問:“你不吃了早飯再走?”

“我不了,我學校還有事,得上課。”

“今天好像要下雪,你穿厚點,把帽子和圍巾都戴上。”

鐘鳴就把自己圍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黑溜溜的眼睛和白皙的臉龐。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又跑了回來,拿起鐘媽媽的手機鼓到了一會兒,說:“以後再打我帶你話,就不用一個號碼一個號碼的按了,也不用在聯系人裏頭找,我設置了單鍵撥號,你直接按一號鍵,就是我的電話,知道了?”

他說着就給鐘媽媽演示了一遍,鐘媽媽笑着點點頭,催促他說:“我知道了,這不是還有鄰居你張大媽她們麽,你放心去上課吧,別再遲到了。”

鐘鳴上前抱了抱鐘媽媽,就跑了出去。他給學校請了一個假,坐車直奔人民公園。他把人民公園裏裏外外找了一遍,有去步行街那兒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一點黑子的影子。中午的時候下雪了,他在路邊的飯館裏吃了一碗面,回學校寫了幾個尋物啓事。在貼尋物啓事的時候,一個路過的老大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他見過一條大黑狗:“那狗老咬人,被附近小區的保安給逮走了。”

鐘鳴聽了趕緊往那位老大爺所指的小區跑,那小區的保安打量了他一眼,說:“那條狗瘋了,被我們同事用電棍打死了,咬了好幾個人呢。屍體還在垃圾堆那兒仍着呢。”

鐘鳴慌裏慌張地跑到堆垃圾的地方,看見黑子半拉身子都 被垃圾給埋住了,露出的爪子上沾着殘羹剩飯,唯有那黑色的皮毛依然光滑油亮。鐘鳴又靠近看了一眼,黑子的頭上已經血肉模糊。

這群兇神惡煞的保安看起來絲毫沒有心軟。他踩着地上的積雪在旁邊蹲了下來,雪花落在他的兩肩上,黑子落到這個地步,他竟然說不出的傷心,酸酸的,有點想哭。

提前哭一哭,為黑子也為自己,淩志剛一頂輕饒不了他。

他是沒有地方可以跑的,而且如果想淩志剛對他從輕發落的話,他還得早點“投案自首”,以争取“從輕發落”。

于是他站了起來,踩着積雪往回走,走到淩志剛的住處的時候,他站在窗口,投過玻璃往裏面看,玻璃上有些母模糊,他站在風雪裏面,看見客廳裏一片光明,雪花落滿了他的肩頭,他卻一直不敢進去。他想了想,跑到小區外頭買了一些創傷藥,他想他的下場無非也就兩種,要麽被男人揍的鼻青臉腫,要麽被男人強暴洩憤,無論哪一種結果他都需要一點創傷藥。

他把圍巾拉下來,把帽子也摘掉,頂着一頭的雪花敲了敲門。

等待的時刻很煎熬,對黑子的愧疚慢慢變成了對淩志剛的恐懼,他又冷,哆嗦着吸了一口氣,門就開了。

男人衣衫松散,插着兜注視着他,見他站在門外不肯動彈,就深處右手:“進來……”

“我……”鐘鳴欲言又止,掂着手裏裝着創傷藥的塑料袋,縮着手腳。就在這個時候,客廳裏忽然呼起了一聲狗吠,一個黑子一把撲了過來,沖的他踉踉跄跄,手裏的塑料袋也掉在了地上。

“黑子!”男人嚴厲地叫了一聲,黑子立即縮了回來,站在門口哈着氣,像是哈巴狗等着主人回來。

鐘鳴覺得自己心裏頭猛地松了一口氣,像是劫後餘生,差一點哭出來,又想罵娘,這個不知道人間疾苦的死狗!

“它……它怎麽在這兒,它……不是死了麽,我親眼看見的……就在人民公園北邊那個小區……”

男人的臉色就難看了,鐘鳴哭笑不得,才知道自己弄錯了:“我昨天問你黑子找到了沒有,你怎麽不告訴我黑子你已經找到了,害我擔心了這麽長時間,我還以為它……”驚愕了之後,就有點氣不過:“都已經知道了,你怎麽沒有告訴我?”害他那麽傷心,那麽擔心。

“沒有告訴你,是想給你一點教訓,以後再領着他出去,也刻長個心眼。”

男人邊走邊說:“我回來就看見黑子在門口站着,它認得跑,自己跑回來了,誰叫你不知道肺炎看看,就知道在外面找。”

鐘鳴臉色紅了又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彎腰拾起地上的塑料袋進了家門。一進來全身立馬就暖和了,他往沙發上一躺,伸手蓋住了眼睛,黑子在他腳邊卧下,蹭了蹭他的小腿。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黑子的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好像累得不行。

“你母親怎麽樣了?”

“已經回家了,還好。”鐘鳴睜開眼睛說:“我在外頭看見一只跟黑子特別像的狗,說是瘋了,亂咬人,被保安給打死了,在垃圾堆裏扔着。我以為是黑子呢, 一路上忐忑不安,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我怕你揍我,還買了創傷藥。”

他說着,掂了掂沙發上的塑料袋又放下,失聲笑了出來,說:“吓死我了。”

他一夜都沒有睡,家裏頭這麽暖和,他躺了一會兒就困了,酸酸澀澀的,打不起精神:“你這人真記仇,半點虧也不能吃,沒肚量。”

他微微眯着眼睛,輕聲埋怨:“看來在你心裏面,黑子确實要比我重要很多。我雖然覺得這理所應當,可是心裏頭還是……有點不是滋味……”他的眼睛像睜着,又像沒有睜着,像他的話一樣暧昧迷離,仿佛就要睡去:“什麽時候……你才能……”

他的嘴唇抿了起來,俊俏的臉上全是疲憊,這樣模棱兩可的話,似乎連鐘鳴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故意摻雜一點點暧昧。

淩志剛忽然有了好好對待鐘鳴的想法,鐘鳴的話和鐘鳴的樣子,讓他第一次認識到鐘鳴的可憐,由他一手造成的可憐。既然是他一手造成,也該由他一手補償。

鐘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第二天醒來看見自己趴在淩志剛的身上,一條腿還大喇喇地搭着男人的腰。

他趕緊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趴在那裏不敢動彈,這情形讓他覺得有那麽點尴尬。他屏氣凝神,偷偷把自己的腿擡了起來,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爬起來,誰知道大腿剛離開男人的身體,一只大手就按住了他。

他猛地扭頭看去,就見男人枕着胳膊,慢悠悠地說:“壓了我一整晚,把我腿都壓麻了,想這麽就算了了?”

男人氣血旺盛,只隔了一夜,下巴上已經長了好多青色的胡茬。鐘鳴一動不動地半趴在床上,眼睛裏突然冒了一絲精光,縮着腿就要跑,男人卻也幾乎同時拽了他一把,他沒逃出去,趕緊使出了更大的力氣,可是男人用的力氣也更大,這樣你來我往,他就被整個人都拽到了淩志剛的身上,跟男人碰了個臉對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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