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發燒的男人

張江和灰頭灰臉地出了門,剛走到小區裏頭,就看見鐘鳴掂着東西回來了。他趕緊搖了搖手,嬉皮笑臉地跑上去:“老大臉上那傷,是你抓的?”

“唔。”鐘鳴應了一聲,張江和就笑了出來:“你小子可以啊,老大的臉你都敢動。快跟我說說,老大身體那麽好怎麽突然發燒了……難道你們倆昨天晚上打野戰了?”

張江和說着不等他回答,就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看着不像啊,走路也正常。”

“你別在這意淫了,你這是幹什麽,出來接我的?”

“什麽出來接你,裏頭那位爺過河拆橋,把我給轟出來了,我就是個跑腿的命……算了,不說了,看見老大臉上那樣我也解氣。你回去吧,老大還等着呢。”

“淩志剛臉上的事兒你不準亂說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給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哪,老大那麽要面子的人,行了,我走了。”

張江和還是忍不住吃吃地笑,過去開了車,車開到鐘鳴身邊的時候,他突然又搖下窗戶,舉起拳頭說:“鐘鳴,加油!哈哈哈哈哈。”

鐘鳴忍不住也笑了出來,掂着東西進了家門,叫道:“淩志剛?”

“在卧室。”

“你還沒起床呢?”鐘鳴掂着東西走過去,往卧室門口一站,說:“你起來吧。給你買了包子還有熱牛奶。”

“我沒胃口,藥買了麽?”

“不能空腹吃藥,趕緊起來。”鐘鳴把東西放回客廳裏,又回來催促淩志剛起床。淩志剛只好穿上衣裳,起了洗了一把臉,來到客廳的時候鐘鳴已經把早餐擺好,自己已經吃開了。

“你也還沒吃?”

“急着趕車,就沒吃。”

淩志剛就在對面坐下,吃了一個包子,又把牛奶喝了,他本人很反感牛奶的味道,喝了之後直皺眉頭。鐘鳴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把藥也給他分好遞給他。服務這麽周到,臉色卻不大好看,一直沒竹有正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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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志剛喝了藥,鐘鳴就站了起來,說:“現在去睡覺吧,出出汗就好了。”

“不做運動,怎麽能出汗?”

“……拿被子蒙住頭。”

“你要去哪兒?”

“我回去上課,我就請了一節的假。你好好睡一覺。”

“那我要是不舒服呢?”

“不舒服找你手下啊,你不是有一群小弟等着巴結你麽?”

能做到這份上鐘鳴已經仁至義盡了,二話不說挎着書包就走了。他今天是超乎尋常的嚣張,淩志剛忍了忍,手裏的杯子往桌手上一推。

他是想到日後會把鐘鳴玩弄在股掌之中才忍住的,耐得住寂寞才能享的了長遠,淩志剛比誰都懂這個道理。他打了個電話,說:“給我叫個醫生來。”

醫生來給淩志剛打了一瓶點滴,淩志剛忽然想起上次鐘鳴生病打點滴的時候他為他打水的事情,又想起他抱着鐘鳴上廁所,臉上露出了一點意味不明的笑,那醫生被他笑的頭皮發麻,叫道:“淩老板……”

“沒你事了,你回去吧,待會針頭我自己拔。”

那醫生趕緊一溜煙地跑了,淩志剛手下那些人去找他的時候他正跟病人看病呢,聽說要出診,一開始态度還不好,說:“這都什麽年頭了,哪還有醫生出診的,你們要看病,就把病人送過來。”

結果來“請”他的那兩個一把将刀子紮在他們診所的桌子上,可惜了那一張他從古董市場上淘來的紫檀木圓桌,生生被紮了一個口子。

“你這老頭到底去不去?”

他診所裏那倆小姑娘以為來了搶劫的,一個個全吓哭了。結果他就老老實實背着醫藥箱來了,生病的那個人雖然病着氣勢卻分毫不減,他雖然不認得,也知道是道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一直小心翼翼,行醫那麽多年了,紮針的時候手還忍不住哆嗦。

鐘鳴中午回到家的時候,淩志剛還在熟睡着。他放下手裏的書包,回卧室看了一眼,就去廚房做飯了。等到做好了飯,就自己一個人先吃了,他覺得淩志剛生病是個機會,他可以給點糖衣炮彈,可是也能趁着他虛弱的時候稍撒放縱一下,給自己減減壓出出氣。吃完飯他才去叫淩志剛,可是看見淩志剛熟睡的樣子,心裏頭突然冒出了一點邪惡的念頭。

這個男人這麽惡劣,也就生病的時候看起來老實一點。

鐘鳴在床前彎下腰,仔細地端詳了一把淩志剛,覺得淩志剛好像突然年輕了好多,或者說跟他之間的距離突然拉近了好多,不再那麽強勢,也不再顯得那麽精明,讓他在他跟前玩一點花樣都會心虛,怕被看出來。睡着的生着病的淩志剛看起來人畜無害,眉眼間的神情還有點像個小孩子,鐘鳴舔了舔嘴唇,上去捏了捏淩志剛的鼻子,捏了一下又松開,自己一個人得意地笑了出來,好像終于報了仇。

這麽捏一下男人一點反應也沒有,鐘鳴就更大膽了一點,又捏住了男人的鼻子,還捂住了男人的嘴。淩志剛估計終于喘不過氣來了,眉頭微微一動,鐘鳴剛撒開手,他就睜開了眼晴。

身上的藥勁估計還在,他的眼睛有一點迷糊。鐘鳴一臉無辜,說:“你醒了,你是不是做惡夢了,我看你一直喘氣?”

男人坐了起來,揉了揉眼晴:“中午了?”

“嗯,都一點多了,你好點沒有?”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看向他說:“你過來。”

鐘鳴不知所以,就見男人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額頭,然後又去摸自己的:“好像沒退燒。,

“我看看。”鐘鳴也摸了一把,也是對比着摸的,說:“要不你拿體溫計試試吧。”

結果一試溫度,三十八度。

“你還是去醫院吧,光吃藥不行。”

男人靠着枕頭坐了起來,鐘鳴說:“你吃點東西吧,吃完去趟醫院,我陪你一塊去。”

結果男人身在病中,脾氣還挺大的,看見餐桌上只剩下一份飯,眉頭就皺起來了:“你吃過了?”

“嗯,我吃過了。”

“你就把你吃剩下的給我?”男人盯着一盤子剩菜,聲音提高了好幾倍,好像生病缺失的底氣全回來了。

“吃剩下的怎麽了,也不算剩菜啊,我剛吃完。”鐘鳴說着還伸手摸了摸盤子:“你看,還熱着呢。”

他咳了一聲,說:“你要不想吃就算了,那待會你到外面餐館吃。我不跟你一塊吃是有原因的,你不是生病了麽,現在感冒可厲害了,我怕你再傳染給我。”

淩志剛終于惱了,筷子一放:“你過來。”

“你幹什麽?”鐘鳴抓住男人拽他的手:“我不是歧視你……”

“親我。”

“什麽???”

“你怕我傳染給你?”男人拽着他,挾制着他的脖子:“老子就要傳染給你,敢嫌棄老子!”

鐘鳴當然要反抗,可是他力氣抵不過,眼看着男人就親上來了。他眼睛一閉,就豁了出去,反正他也不是真嫌棄,他嫌棄的是接吻本身,而不是嫌棄生了病會傳染給他的病毒。他那麽說,也是一時意氣。

男人卻忽然松開了他。

鐘鳴睜開眼睛,有點出乎意料。男人脖子上隐隐露着青筋,嘴巴動了動,也沒說話,老老實實地開始吃飯。

鐘鳴很驚訝,不能夠相信淩志剛是因為怕傳染給他才突然饒了他。

他怎麽可能有那麽好心,這個呼風喚雨作威作輻已成習慣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尊重一個人,愛護一個人。

這是淩志剛作為一個男人唯一的缺點,他這半生富貴優渥,發號施令已成習慣,即便他真心喜歡一個人,或許也不懂得什麽叫平等與尊重。他以為喜歡一個人,對他好就夠了,以為任何人能被他喜歡,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他那麽少會喜歡人,鐘鳴被他眼相待,應該很得意。

可是鐘鳴也是很驕傲的人,也看不起他,或許被他一時震懾,或者被他一時迷感,心底卻始終當他是那個仗着權勢欺男霸女的惡霸,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覺裏沒有欣賞,就不會有愛。

或者這才是長久以後會困惑折磨淩志剛的源頭。假如鐘鳴只喜歡女人,是個徹徹底底的異性戀,那他就算費盡心思追不到,似乎也沒有什麽,那是天生的,誰都沒辦法改變。可問題是,鐘鳴喜歡男人,只是不喜歡他。

這是最讓人傷心的事。這世間因果循環,總是要有報應。

最後一句話其實是寫給大家看的,不管現階段攻受表現如何,一句話,耐心點,後頭因果循環,鐘美人跟淩禽獸誰都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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