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4.
郁景風伸手撚了一下周慈透紅的耳廓，輕聲開口問道：“周周，你的耳朵怎麽紅了？”
周慈只覺得自己的耳朵更燙了。
郁景風的手指跟帶了火似的，撚着他的耳廓和耳垂，也落下了一顆接着一顆的火種，火種從耳朵開始燃燒，最後成了燎原的大火。
周慈下意識地推開郁景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郁景風指腹的觸感還十分鮮明地留在他的耳朵上，燙得他心跳加速，膝蓋都有點軟。
他張了張嘴，感覺什麽都說不出來，耳邊全是自己心跳的聲音，還有郁景風平穩的呼吸聲。
“我……我熱……”周慈打着結巴解釋道：“嗯嗯，熱，所以耳朵紅……熱的……都是熱的……”
“哦？”郁景風卻沒有放過周慈的意思，緊緊貼着周慈，修長的食指點在周慈的領結上，順着他的領帶一路往下滑，滑過襯衣、馬甲，最後落在西裝外套的扣子上。
郁景風的手指在周慈的扣子上打轉，頭低着，眼睛卻擡起，隔着睫毛和額前落下的碎發，準确無誤地看向周慈，“因為西裝還扣着，所以熱嗎？”
周慈不自覺地縮了縮下腹，磕磕巴巴道：“是……是吧……”
“但我覺得有點涼，特別是脖子。可能是因為我今天紮了頭發吧，脖子空空的。”郁景風将斂下了眼神，卻朝着周慈側過頭，“周周，幫我把頭發解開好嗎？我幫你把西裝脫掉。”
周慈看着郁景風白皙的脖子，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明明兩個人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為什麽要交換來幫對方做？
但他明知道不對勁，手還是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食指和大拇指小心地避開郁景風的頭發抓出橡皮筋往下一拽，郁景風的長發頓時散落開來。
當郁景風白皙的脖頸被頭發蓋住時，周慈心下暗嘆了一句可惜，但又很快地被郁景風的頭發吸引了注意力。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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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風的頭發比之前長了很多。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郁景風的頭發只是稍稍過肩的長度，發尾微卷。
但不知不覺中，現在已經變成腰部往上一點的長度了。
郁景風的頭發散開時也蓋住了周慈的手背，周慈下意識地反手一抓，堪堪抓住了即将滑落的發尾。
“你什麽時候……”周慈的手指動了動，手法紮在他的手心裏，撩得他發癢，“你什麽時候把頭發拉直了？”
他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感覺他和郁景風明明每天都住在一起，但郁景風的改變卻是無知無覺的，如果不是今天剛好兩人撞上，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發現，郁景風的卷發變直了。
周慈剛剛放松下來的心情又驟然收緊，那郁景風對他的心思，會不會也在他的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這明明是周慈先前期待的事情，但這時候一想，卻又發現自己沒有一點解放的感覺，反而還感到了……難受。
剛剛說話還黏黏糊糊的郁景風十分平靜地回答道：“昨天沒事幹，就去拉直了。”
他手指一挑，将周慈的扣子解開，又轉了下頭将自己的頭發從周慈的手心裏扯出來，雙手搭上周慈的肩膀，幫他把外套脫下，手順着肩膀兩側往下，像一個轉瞬即逝的擁抱。
周慈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先于他的思想行動——他抓住了郁景風的手腕。
郁景風掙了一下沒掙開，挑眉看向周慈，“怎麽了？”
周慈也被自己的動作驚了一下，但又不願意松開，抓着郁景風說：“沒什麽。”
“哦？”郁景風說：“沒什麽就算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周慈的手，将自己的手腕從周慈的手裏掙脫出來，又把周慈的外套塞到他的手裏，蹭着周慈的肩膀走過時還伸了個懶腰，“沒什麽就算了，我先去洗澡了。”
周慈手裏抓着自己的外套，才還被郁景風撚着耳垂逗得渾身燥熱的身體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他跟只看着主人的小狗一樣，眼神死死釘在郁景風身上，郁景風卻完全沒有回頭看他，翻出了睡衣就走去陽臺收浴巾，轉身進來浴室。
56.
周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抓着自己平整的外套亂揉，心裏被時冷時熱的郁景風搞得亂糟糟的。
剛剛不是還說看到我消息就立刻趕回來了嗎！怎麽回來之後話都沒說幾句就自己去洗澡了！
上一秒還說要互相報備行程，下一秒就掰開我的手！還看都不看我一眼！
周慈氣得牙癢癢，然而還沒癢幾秒，消失許久的小人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跑出來，指着他破口大罵道：“你還怪別人！是你自己先不理人的好嗎！誰受得了你這種冷淡的态度啊！郁景風已經堅持很久了！”
另一個小人在旁邊打氣助威，跟着喊道：“對啊！他已經很努力了！你還想從郁景風身上得到什麽啊！”
周慈愣了一下，也問自己：我還想從郁景風身上得到什麽啊？
想得到關心，想得到關懷，想得到和對待別人完全不同的态度。
想得到溫柔，想得到體貼，想得到……郁景風的黏糊和陪伴。
小人一邊聽一邊嗯嗯點頭，末了又追問：“那別人給你這些，你要不要啊？”
周慈想都不想，就在心裏回答：“不要。”
小人叉着腰問：“那為什麽就要郁景風的呢？他不給你你會怎麽樣？而且你能給他什麽嗎？你憑什麽要讓郁景風給你這些？”
周慈聽着浴室裏的水聲，被小人的四連問弄得發懵。
一直被他下意識逃避的問題全部擺到了臺面上，讓他不得不面對。
一個個提問和一個個回答将周慈面前的迷霧撥開，郁景風這個人也在周慈眼前一點點地清晰起來。
其實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只有一個。
所有事情都是在他不知不覺中發生的，比如郁景風突然拉直了的頭發，又比如……他對郁景風的感情。
周慈猛地站了起來。
57.
郁景風在浴室裏拿着花灑對着自己的身體沖，但整個人都站在門邊，耳朵貼着門縫，試圖偷聽周慈的動靜。
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
郁景風有點着急，心想周周怎麽還不開竅啊！是我的冷熱交加，欲擒故縱大法不管用了嗎！
他越想越慌，心說不會吧！周周不會生氣了吧！我會不會縱過頭了啊！
郁景風幾乎整個人都趴在門上了，心裏頭非常不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縱過頭了周慈就跑掉了。
他果斷轉身将花灑的水量開到最大，接着水聲的掩蓋一點點地推開浴室的大門，試圖探頭去看周慈現在在幹什麽。
結果浴室門剛打開三分之一，周慈就一言不發地沖到了浴室門前，兩個人猝不及防打了個照面。
郁景風：“？？？”
周慈整個人一愣，下意識地視線下移，看到了郁景風敞在外面的大鳥。
郁景風：“！！！”
郁景風下意識腰一彎，膝蓋一夾，雙手往下一擋——但他卻忘了，他手上還拿着花灑，而且還是水量開到最大，水柱猛烈的花灑。
周慈：“……”
周慈眼睜睜地看着郁景風拿着激光槍一樣的花灑對準自己下面一頓猛沖，沖得他渾身發抖，大鳥展翅。
“打擾了。”周慈默默地把門關上，掉頭走了。
郁景風在浴室內悲慘地大喊：“周……周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