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非禮勿視4

杜家飯廳每餐開兩桌,主人們一桌傭人們一桌,一個廳裏吃飯,因此常生才見到那位杜紹博少爺。

相比與小少爺,這位大少爺和他們的父親十分相像,一眼就能看出是親生父子,杜紹博因為年輕顯得俊朗利落不少,但十六歲的年紀也有了法令紋,大少爺看人只用眼角,看樣子也不是和善溫柔的人。

杜家是分餐制,杜紹博自言自語:“今天魚沒做好,鹹了。”

“哪裏鹹,”杜紹言邊吃邊說:“剛剛好,今天菜是楊姐做的吧,做的好!”說着對傭人桌豎起一個大拇指。

杜紹博說:“這還不鹹,你腿摔了味覺也失靈了?”

杜紹言答:“說話要客觀,你覺得鹹就鹹嗎?要尊重別人勞動成果你懂不懂?”

杜紹博說:“說話要客觀,你一味針對我就能抹殺事實嗎?”

杜紹言答:“誰針對你,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你存在感沒那麽強。”

杜紹博冷笑:“是你自我感覺良好吧,怕別人注意不到你因此和我作對?幼稚!”

杜紹言不屑:“這種吸引人注意力的方式只有某些通過挑三揀四品頭論足來證明自己的人使用。”

兩個少爺說個沒完,兩個大人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美姐低聲對常生解答:“每日三辯,習慣就好。”

吃完晚飯常生回到自己房裏,突然聽見電話響,他找了一會,看到門後有一只小小的壁挂式電話,他走過去接起來,杜紹言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到我房間來。”

常生握着話筒:“你房間在哪?”

“二樓拐彎第一個,”杜紹言囑咐道:“從廚房拿壺水。”說完就挂機。

常生按照吩咐來到杜紹言的房間,他站在門口敲門,門馬上開了,杜紹言探頭看了看兩邊,把他拉進來:“沒人看到你吧?”

“沒有,怎麽了?”

“渴死了!”杜紹言搶過水壺,倒到玻璃杯裏仰頭往下灌。

常生覺得有點好笑:“少爺不是說不鹹嗎,原來是怄氣。”

杜紹言一口氣喝下一杯水,才說:“齁死杜紹博才好!”

常生又給他倒了一杯:“何苦呢,都是兄弟。”

“誰和他兄弟,小賤人。”杜紹言狠狠地罵道。

“他總和你一個父親,”常生勸道:“我以前也有弟弟,血濃于水……”

杜紹言看他一眼:“你還有弟弟呢?”

常生嗯一聲:“我小時候身體不好,父母怕養不活,有七八個弟弟妹妹。”

“這麽多!”杜紹言眨眨眼睛:“你是老大啊?”

“是的。”常生認真地說:“所以我才說,血濃于水,哥哥都是愛弟弟妹妹的,不管他們做了什麽……”

“行了行了,”杜紹言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那你練氣功,就是因為身體不好?”

常生愣了一下:“嗯。”

“你真的會氣功?”杜紹言轉身躺到床上,翹着腳問:“第一次我見你,你表演飛刀和胸口碎大石,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告訴我實話,氣功還是道具?”

常生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杜紹言對他招手:“坐到我身邊來,慢慢講給我聽,氣功的話怎麽練,道具的話為什麽我看不出來。”

常生聽話地坐到他身邊,拼命想該怎麽圓下去:“表演地多了就熟練了……”

“就是說像魔術一樣?”杜紹言自作聰明地說:“原來還是道具,我就說嘛,你這樣幹瘦幹瘦怎麽像練氣功的。”他說着捏了捏常生的手腕:“真細。”

常生笑笑:“少爺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等等,”杜紹言從床上爬起來,赤着腳跑到旁邊的書櫥邊抽下一本書,坐到常生身邊:“給你看個東西。”

“什麽?”

杜紹言打開書,原來是本影集,他翻了幾頁,指着一張相片:“看這個如何?”

相片在一片草地上拍的,畫面是一個少女正在逗一只小狗,少女顯然不是亞洲人,金發碧眼,柔順的長發在陽光看起來像流動的金沙。

“很漂亮吧,她叫Angela,十四歲,是我們這學期新來的英文老師的女兒,爸爸是丹麥人媽媽是美國人,”杜紹言笑着說:“她像天使一樣吧?”

常生看着女孩的臉,漂亮是漂亮,可他不喜歡洋人:“天使不就是有翅膀的小孩嗎,飛天更漂亮。”

“你不懂欣賞,”杜紹言白了他一眼:“這樣說本少爺喜歡的女人。”

常生擡起頭:“少爺你喜歡她?”

“可惜她不會講中文,我英文又爛,唉,”杜紹言嘆氣:“我要發憤圖強好好學習!”

常生不說話,杜紹言又問:“你覺得她會喜歡我嗎?”

“我怎麽知道。”

“你想想嘛,如果你是她。”

“我不是啊。”

“代入一下啊!笨吶!”

常生深吸口氣:“不會。”

“為什麽不會!”杜紹言瞪大眼睛。

常生無奈地搖頭:“因為我不是。”

“都說讓你代入啊!”杜紹言抓住常生的肩:“代入一下,代入Angela,代入少女的心情,看我英俊的臉。”

常生被他抓着肩膀躲不開,被迫近距離看他的臉,少年的臉龐仍然帥氣地無懈可擊,雖然還帶着點孩子的稚氣,但是這只會讓他看起來更加人畜無害,僅指外表。

杜紹言凝視着常生的眼睛:“你喜歡我嗎?”

常生看到少年黑色眼眸裏映出自己的臉,他不是十幾歲的小孩,也沒那麽容易代入女人的心情,但是他的确覺得,他長得真好,好到讓他都不自覺地心跳加速。

杜紹言靠近了一些,又靠近了一些,“我喜歡你,”他柔聲地說道:“Angela。”

常生眨眨眼睛,像清醒過來:“我不是。”

“真不入戲。”杜紹言洩氣般地松開手,靠回床頭:“不過我猜她會喜歡我,畢竟我這麽優秀。”

常生不說話,一會說:“少爺還是學生,應該學業為重,先立業後成家。”

“诶诶怎麽和老師一樣,”杜紹言玩着手指:“我讨厭說教,你回房間吧。”

——

早飯時美姐擺好碗筷,主桌的早餐時間一般只有兩位少爺,可是現在只來了一位。美姐自言自語:“這麽紹言少爺還沒下來,再不起來要遲到了。”

杜紹博邊塗面包上的果醬邊嘲諷:“他是朽木不可雕。”

常生正在幫忙擺另一桌的碗筷,美姐叫他:“你去叫一下紹言少爺。”

常生點點頭,上樓到杜紹言房間,敲門。

半天也沒人開,他試探性地推了一下,門自己開了。

“少爺,”常生走進去,帶好門,他輕聲地說:“美姐讓我叫你起床,要遲到了……”

“我知道!”杜紹言突然從床上坐起來。

常生被他吓了一跳,走到他身邊:“知道怎麽不起床啊?”

杜少爺頭發蓬亂,睡衣睡得亂七八糟,露出胸口一大片肌膚,就算不刷牙不洗臉也是酷酷的一張小臉,他看了看門,口氣兇狠地說:“你跑哪去了,我打你房間好久電話!”

“……”常生指指牆上的鐘:“我六點就起床做事,不在房裏。”

“靠!”

常生耐心地問:“少爺叫我什麽事,怎麽醒了也不起床?”

“我怎麽起啊!”杜紹言騰地從床上跳下來,掀開被子。

常生一眼就看到被單上潮濕的一片,他馬上就明白了:“原來是……”

杜紹言惡狠狠地說:“什麽什麽什麽!這是正常生理現象不準笑!”

常生拼命忍着:“我不笑,這是正常的……”

“你那是什麽表情,快給我把床單洗了!我這怎麽能讓那些女傭人看到!”

“是是。”

杜紹言憤憤地把睡衣睡褲脫下來甩床上:“還有這些!”

“是是。”常生收拾着弄髒的衣物,邊避讓着杜少爺光溜溜的身體。

“還有這個!”杜紹言把內褲甩在床上,跑到一邊衣櫥找新衣服穿。

常生心情有點複雜地将同性內衣收攏在一起,說着:“少爺不要不好意思,這說明少爺是個大人了……”

“本少爺早就是大人了!本少爺只是缺女人!”

“這個和缺女人沒關系……”

“你是不是心裏也在笑!”杜紹言跑到常生面前:“你也有這樣的時候,不準笑!”

“我沒笑。”常生推一下杜紹言的肩:“快去穿校服吧,真要遲到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