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1月4日
清晨6點鐘，影山飛雄再次來到網球場邊的訓練牆練習定點傳球。即便被稱為“天才二傳手”，他也絕不放松每天的基礎練習，反複培養托球的手感。只是最近，在球隊晨練前影山都會先到這裏熱身一小時，有時是發球，更多時候只是對牆的定點傳球。他閉上眼睛感受着排球觸碰指尖柔軟的觸感，感受着大大張開的手指将球穩穩包住，然後輕巧推臂讓球精準地擊中牆上的标記點——及川前輩幫他畫的标記點。
“笨蛋飛雄，你兩只手分太開了，這樣球會漏下來砸到臉啦。” “咚！” “哈哈哈～你看吧，我就說你手分得太開了，哈哈哈～小飛雄的鼻子沒有被砸歪吧？歪鼻子飛雄，哈哈哈～～～” “及川前輩你很煩诶……”13歲的影山飛雄一邊揉着鼻子一邊憤恨地撿起地上的排球，重新研究着上手傳球的正确動作。
他喜歡待在這個地方，喜歡被回憶包圍着。
在上周烏野與白鳥澤一戰結束後，《排球月刊》不失時機地發表了整整十頁的本賽季回顧與評論，其中大半篇幅被一篇題為“烏鴉騰飛之時——走進烏野男排”的文章占據。文中不僅對本次春高預選賽中烏野男排的精彩表現進行了深入點評，更重要的是詳細介紹了每一位隊員——從生日星座到身高體重興趣愛好（甚至是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還附上了比賽中抓拍到的每位隊員的賽場英姿。對上次Mstar中鏡頭太少而耿耿于懷的烏野衆人來說，這次在雜志中高調出鏡也算是得到了一點心理平衡。尤其是田中和西谷兩位神經大條的仙貝，這幾天一直在擔心要如何拒絕女粉絲們的表白而不傷害她們溫柔的心。
除了高調強推本賽季黑馬烏野高中之外，《排球月刊》對于老客戶白鳥澤和青葉城西也給予了相當篇幅的關注。在一張抓拍得恰到好處的及川徹大力跳發的照片旁邊寫着這麽一段話：“及川選手除了擁有令人驚羨的精湛球技和作為隊長兼核心二傳手的強大領導力，還擁有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俊朗外形和足以融化人心的溫柔笑容。無論何時及川選手都是賽場上最光彩奪目的存在！然而及川徹擁有一切，卻唯獨沒有勝利。除了宿敵牛島若利，及川今年更是敗北于曾經的後輩——天才二傳手影山飛雄。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高中排球生涯，令廣大球迷尤其是女性粉絲們唏噓不已……”
那天烏野幾個一年級在部活室讨論那篇關于及川徹的文章，坐在一旁修剪指甲的影山飛雄臉色陰沉。
“喂，他們這樣說大王有點過分了吧？雖然沒能拿到代表權，但青城一直都是四強，怎麽能說大王沒有勝利呢？你說是吧，影山？”日向翔陽在一旁嚷嚷道。影山沒有回答，只是狠狠地用锉刀打磨着指甲邊緣，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指甲而是什麽讨人厭的東西。
“有嗎？我倒覺得是很中肯的評價”月島螢眯起眼睛上身斜靠在儲物櫃上，幽幽地說“及川徹能力很強不假，但他高中三年來一次都沒有拿到冠軍這也是事實。《排球月刊》大概是想把他塑造成一個悲情英雄之類的形象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總覺得這樣說大王有點那什麽……額……就是感覺……”日向痛苦地在頭腦裏搜尋着合适的詞語。
“日向，你是不是想說有點刻薄？”山口摸摸頭發笑着問。
“對對，就是刻薄！”日向恍然大悟，“我一直覺得大王很厲害。我們和青城的比賽也是險勝而已。用這種勝敗來評價大王總覺得很不公平。而且，上次牛島也說大王是全縣最強的二傳手。呃……影山，你別生氣啊……我并不是說你不強……”日向瞟了一眼被低氣壓包圍的影山，趕忙住嘴。
“日向呆子！有這個時間還不趕緊去練習！今天要是還接不到我的跳發你就死定了！“影山倏地站起身氣呼呼地走出部活室，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觑。
在影山心中，及川徹是一個永遠不可戰勝的存在。他擁有強大的個人魅力和溝通能力，能讓周圍人都喜歡他、聽命于他，能馴服放浪不羁的小狂犬，能在比賽中代替教練分析局勢然後給出隊員清晰的指示。而這些都是自己所沒有的。這樣一個人，為什麽會被認為是“悲情英雄”？又為什麽會被說成“沒有勝利”？抛開雙方球隊的輸贏，影山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贏過及川前輩，根本就贏不了啊！影山想見及川，想告訴他“無論別人說什麽，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最強的！”可他沒有立場跑去青城。
“在及川前輩心裏我只是個讨厭的後輩而已吧？”自從北一那次事件後，影山面對及川總是小心翼翼。他不希望自己那麽喜歡的及川前輩讨厭自己。
“北一後來的比賽及川前輩應該都有去看。當他看到我被隊友們抛棄的時候是怎麽想的呢？是不是也像我自己一樣，讨厭這個失敗的我？”影山苦澀地想着。“但我現在遇到了很好的球隊，自己也改變了很多。我會努力追上及川前輩的腳步！我們之間的比賽是一勝一負。我還想和及川前輩繼續較量下去。”
影山最終也沒去青城，而是在後來的每天清晨來到這個網球場做自主練習。他暗自期待某一天，如果及川前輩心血來潮地走到這個地方，也許有機會能夠遇見。然後他會對及川前輩說“無論別人說什麽，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最強的！我們一勝一負的比賽還沒結束，無論如何以後也請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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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等到及川，但是三天前的清晨收到了及川的短信：“小飛雄，春高要加油！”
他斟酌了許久，想說的話太多，但一句也不适合當前的氛圍。最後只發了一句：“及川前輩學業也請加油！”
沒有回複。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