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
五十二、承恩初懲隆
這鈎子可不是用來挂什麽東西的,而是專門用來挑人的手腳筋的。那鈎子只往手腕子上腳脖子上那麽一挂,輕輕一拽,就把人的手腳筋給切斷了——甚至連近身都不用,只遠遠地瞄準了胳膊腿,用內力把那鈎子扔過去,無論是手腕還是腳腕,中了那鈎子,人便是徹底廢了。
點墨閣的人把那鈎子一對對發下去,便是準備對付那些逃出去的正派人士了。
這些人現在這般如此如此這般,就是打算徹底的跟那些逃跑的大俠們掰了臉面,自然也就做好了打算,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些正義之士。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從出生開始就是當做死士一般教導的,是殺人是被殺,從來沒眨過眼,更何況是挑人的手腳筋呢。
且不說這挑人手腳筋到底有多惡毒,就單說這麽做,便是為了要把人徹底的廢了,以後就是個廢人,自然也壓不住下面的那些人了,而忘塵崖,至少也得十年八載的能安生了。
這些人只聽石震的命令。而石震既然從葉少白那裏得了示意,也就給他們下了指示,須得把那些人個個的全都廢了才算數。所以點墨閣的四十九個人,這一瞬間就消失了蹤影。
而葉少白聽了石震這般說,心裏卻覺得不太高興了,他只覺得若是剁了一個人的手指頭還是割了耳朵去換贖金,最多廢了那人內功就算了,現在不但要廢內功,還要挑斷手腳筋……這對于任何人來說,那已經不是廢人這麽簡單了——還不如直接殺了。
“怎麽不高興了?”相處了這麽久,石震算是對葉少白的情緒敏感得多了,不若之前,他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高興什麽時候不爽,更是總仗着自己了解小時候的他,沒事兒便湊過去自己讨打。
“也沒什麽。”葉少白搖了搖頭,“待有人來贖了他們……就讓老毒物下點兒藥,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就讓他們死了吧。”廢了還不如死了。
石震被他這話噎了一下,險些沒被嗆死,咳嗽了兩聲,道:“好死不如賴活着,他們那兒就那麽精貴了,再說,那手腳也不是接不上,只不過不能使力罷了。^//^”這招數可也不是他想起來的,之前軍營裏抓了探子或者是俘虜了對方大将,也這般施刑,怕的就是以後再起亂子。
聽他這般說,葉少白疑惑地眨了眨眼,腦子也似不好用了一般,想了半天,才算明白那句“好死不如賴活着”。
“我師父當年……是自殺的。”他撇了下嘴叫,道,“就是身上一直不好,到最後也不知怎麽的,就卧床不起了……他就要跟着他身邊的老混蛋把他殺了,老混蛋不同意。”略想了想,他又道,“所以他就問我要了我腰上的金帶鈎,吞下了肚。”
吞了金耳墜也是必死的,何況比金耳墜大了那麽多的金帶鈎。
石震只覺得頭皮發麻。誰人能吞下那麽大的玩意?若不是一心求死,哪還有第二種解釋?
“那時我剛滿十二歲。”葉少白說。後來那個老混蛋把他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卻又不得不養了他兩三年,這才也死在了他師父的墳上。
“你師父定然是十分疼你的。”石震聽了,卻有些明白——若他那師父是當年宮變裏出來的人,便是知道他的身份了。知道這個秘密,就必須守着這個秘密,而葉少白雖然被養得乖戾卻還是很單純的,倘若因為他這個師父而被人利用,那他這個師父還不如早些死了。至于那個所謂“老混蛋”,石震卻是無法猜出是誰的,畢竟葉少白也說過,老混蛋是他跟師父在山上住到六七歲的時候自己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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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兩人是都死了的,石震再想要追究,也沒得半點意思了。他現在,只是想想怎麽讓自己詐死,又怎麽能安全無虞地讓全家都從朝廷裏摘出去,最要緊的是,他須得跟他的葉少白好好過日子,而免了那些名門正派閑來無事的騷擾。
這邊廂,山上的事情正在解決,而另一邊,卻有人惱恨得無法。
“姑娘如何了?”石府中,老夫人找來她的得力心腹,一個名喚秀竹的,輕聲問道。
“姑娘昨夜剛到府上,未來得及跟夫人見禮就被召到宮中去了。”秀竹是老夫人的心腹,比起之前派在葉少白身邊的喜珠要得力得多,所以才會被派去照顧那位“姑娘”。
“姑娘可是在外面住久了的,你得小心伺候。”老夫人從鼻子裏哼出這句話來,“等他回來,你可要好好關照于他,冷了熱了,千萬別不當回事兒,懂嗎?”
“是,老夫人說什麽,秀竹便做什麽。”秀竹點了點頭,心裏也明鏡兒似的。這是要她好好監視那個所謂的“姑娘”,而她也是向來做這個的,之前只不過是在将軍身邊,現在則是在那個“姑娘”身邊罷了。
不過老夫人敢這樣支使秀竹,卻是因為她是知道那個“姑娘”可不是姑娘的。秀竹,原本就是她親生女兒的貼身婢女,後來她的閨女給石震那個黑心肝短命的鬼害死了之後,她就萬念俱灰了,只是盼着能把石震累了、石家毀了,好給她女兒報仇雪恨。
其實老夫人也是清楚,那事情是皇帝指使石震做的,可她哪裏能跟皇帝擰?胳膊擰不過大腿去,她也沒有這個本事!
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沖石震報複。只不過她沒想到,石震這小子厲害得很,這麽多年,也暗自培養了不少幫手,卻是她敵不過的。本打算給他娶了那個老早就被她下過絕育藥的女人,誰知道,那女人卻本事得很,就算被下藥了,本事也是不小的,甚至還能把她派去的老婆子打得滿地找牙——真是氣死她了!
所以說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石震是那樣的無禮又惡毒,娶了媳婦也是一般如此。
其實老夫人哪裏知道,那個小時候就被她贊過知書達理的姑娘早就死了,而石震娶的媳婦兒,卻是她拼死也想不到的人。
她吩咐着秀竹做事,又讓秀竹給那“姑娘”的飲食多多注意,又告訴秀竹關照“姑娘”的新衣新襖,事無巨細,端的是一個對女兒好得不得了的母親。
而頂着石震妹妹名頭的穆承恩,此刻卻在宮裏,坐在石階上,冷冷看着這宮中的一切。
他記得,又不記得。
穆承恩那時已經七八歲了,曉得不少事情。
“石姑娘,皇上宣您進去。”宮人吊着尖細的嗓子走了出來,也不敢高聲,只在他跟前低下頭去行了禮,輕聲道。
穆承恩看了這宮人一眼,站了起來。
這亭臺雨榭,他曾經玩耍過的地方,再見時卻是物是人非。
“你們都下去吧。”
穆承恩進了大殿,就聽到一個沉穩的聲音這般吩咐。他知道,這是他的大皇兄穆承隆——他們兄弟都是從承字,唯獨太子小弟只得了一個澤字,卻是父皇偏愛,穆從木,木得澤而生,想來父皇是愛極了幼子,何況……太子小弟從小便聰慧非凡,啓蒙時候也是得了師父誇獎的,學功夫更是一日千裏……父皇自然疼他入骨。
當然,穆承恩心知,太子小弟當年最得父皇心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宅心仁厚,即便是石震那時候把他的眼睛險些打壞,父皇恨不得誅了他,可太子小弟仍舊為他求情……只是背過父皇去,太子小弟又狠狠捶打了石震一番,說是再讓他挂彩就摘了他的頭當球踢——卻不過一句戲言罷了。
父皇不愧是老人精。如若當年是太子小弟繼位,他們兄弟便無一人會死。
只可惜,太子小弟年紀太小,而……這個穆承隆,卻野心勃勃。
“小恩!”穆承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未待穆承恩有什麽反應,他的手就被抓在他手裏。
“皇上。”穆承恩抽回手,往後退了退。“臣女見過萬歲。”他屈膝萬福,“請萬歲把宮人召回,這般私下見臣女,于禮不合。”
這回,倒是穆承隆的臉,抽得要命了。他尴尬地咳嗽了兩聲,忙過去扶起穆承恩,道:“小恩,你且不必怄我,這裏又沒有外人。”
“皇帝,臣女便是外人。”穆承恩冷笑。這個時候給他來個兄弟情深,真當他是傻子不成?
“小恩,你……”穆承隆被他噎了一下,只能嘆了口氣,把心裏的憤怒全都壓下去,“小恩,朕找你回來,是想你伴在朕身邊的……何況……小澤也沒有死。”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你安心地被虐吧……